第174章 單挑老A
白鐵軍正扶着伍六一往衛生間走,聞言猛一挺腰板:“報告首長!許三多今早剛出院!”
伍六一的石膏腿磕在門框上發出悶響,他單手撐牆穩住身形,脖頸青筋微凸。
“去702團了?”袁朗目光落在伍六一繃直的脊樑上。
“報告,是的!”白鐵軍答得響亮,腋下軍裝被伍六一攥出褶皺。
袁朗跨步上前,作訓靴碾過地磚縫隙裏的碎石膏:“恢復得怎麼樣?”
消毒水氣味裹着正午熱浪在三人之間蒸騰。
“報告首長,能走能跳。”伍六一喉結滾動,後槽牙咬得發緊,這是他未來新的首長了。
“不急。”袁朗食指輕點他肩章,硝煙味掠過鼻尖,“你這個兵遲早是我的。”
轉身時作訓服下襬掀起的氣流掃過牀頭櫃,震得搪瓷缸裏半杯水蕩起漣漪。
白鐵軍抻着脖子喊:“領導不喝口水再走?”
話音追着走廊盡頭晃動的迷彩身影,最終撞碎在消毒水味道里。
伍六一盯着鄰牀雪白枕套上幾根短髮,喉頭髮澀:“不對勁...許三多臨走前那眼神可不像是回去的眼神啊。”
甘小寧正疊着病號服的手一頓:“班副你還懂相面?他不回老部隊能去哪?”
日光在瓷磚地面爬出扭曲光斑。
伍六一瞳孔驟縮,石膏腿撞得鐵架牀哐啷作響:“該不會......”
辦公桌上的茶缸騰起白霧。
王慶瑞摘掉老花鏡,鏡腿在紅頭文件上壓出彎折的印子:“沒見着人?”
袁朗指尖叩擊着作戰地圖邊緣,迷彩袖口下腕錶秒針急促跳動:“現在十點二十七分,足夠從陸軍醫院到貴團三個來回。”
他盯着窗臺上歪斜的盆栽,泥土裂縫裏蜷着半截乾癟的蚯蚓。
王慶瑞猛地起身,椅子腿在水泥地面刮出刺耳銳響:“沒有部隊領導的簽字,他是怎麼辦理出院手續的?他不回來702團還能去什麼地方?”
話音戛然斷在電話鈴聲中,懸在半空的手掌映着窗外灼目烈日,指節泛出青白。
兩人同一時間將目光落在了紅色的電話上。
窗外的蒼蠅發出嗡嗡的撞玻璃的聲音,這惱人的聲音讓兩人的心情格外的煩躁。
一個兵不見了。
一旦這個兵發生什麼事,他這個702團的團長那是必然要受到波及的。
“王團長?”袁朗出聲提醒。
王慶瑞抓起電話放在耳畔,“喂?”
袁朗眼尖的看向王慶瑞抓着電話的指骨越來越緊,他的眉宇間逐漸的醞釀着一股名爲憤怒的情緒。
安靜的團部辦公室被死寂包裹。
王慶瑞緩緩的放在電話,目光變得憤怒。
這股憤怒就連袁朗都不敢打擾。
許久,王慶瑞低着頭點上了一杆煙,目光轉身看着袁朗,那眼神中的情緒複雜的讓袁朗錯愕。
“我希望你答應我一件事,這件事或許對你來說很困難。但你也不想看見一個兵被墮落。這麼多年,尤其和平年代出現這麼一個不容易的。”
王慶瑞的話讓袁朗心頭一緊,他目光逐漸的凝聚,聲音開口,“是哪裏出事了?許三多嗎?”
這位老團長嘆了口氣,用了抽了一口煙,“你們老A的臨時駐地是不是在702團五十里的地標?”
袁朗沒有說話,雙手緊握,在聆聽王慶瑞的下一句話。
“許三多私自出院了,並且現在就在你們老A的臨時駐地,這個兵!這個王八蛋的雜碎兵……我希望你能帶回來。高誠的人已經去了,這事不大。你們老A不深究的話,這事就內部消化了吧。”
袁朗扭頭就跑。
“哎……”王慶瑞雙手夾着煙放在嘴裏,目光終究是失望了起來。
這個兵到了目前爲止,在他眼中終於是不及格的。
——
——
老A臨時駐地。
封於修氣喘吁吁的靠着牆壁大喘氣,他的七筋八脈被堵塞了,只能憑藉之前的爆發力而來。
從一開始到了現在,他的性格永遠就是那種不喫虧的。
憋屈留着過夜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馬三明這事根本沒有了解。
老A的護犢子他根本不原諒。
倘若不是馬三明在他耳畔攻心,到處找茬。
伍六一跟他怎麼會因爲那點距離被人捷足先登的。
他本來不可能在地標之前耗費如此大的體力,也不會浪費那半個小時的時間。
就因爲那場攔截,他進入老A的機會徹地沒有了。
既然如此,那這份恩怨就不需要留在夜晚消化了。
有仇必報,而且是當場就付諸行動。
在考覈的時候,馬三明運氣好,他被老A的麻醉槍阻止了。
那麼好,他現在不用拿匕首,就徒手來單挑這個老A。
二十八名老A小隊!
地上已經趴下了八個。
還有二十個。
“怎麼?老A這麼高高在上,跟基層士兵切磋也變成了羣毆了?嗯?高貴的老A?”
封於修擦拭了被打斷的鼻樑骨冷笑一聲。
對面二十個身穿軍綠色迷彩服的老A目光冰涼。
齊桓更是氣的臉色鐵青全身發抖。
“許三多,你目無組織,沒有紀律!你還是個兵嗎?”
齊桓指着封於修的鼻子叫罵着。
封於修面無表情,“切磋,我們現在之間依舊是切磋,你們老A高高在上,想怎麼玩弄基層連隊都可以。那麼現在我不服,我代表個人來單挑你們。馬三明別躲,來上前來,我這次沒有匕首。就徒手來。”
馬三明臉色發黑,剛剛八個被他瞬間撂倒。
這小子的下手不是一般的狠辣。
出手之間就是果斷的重擊。
哪怕是老A也防不住他的這種陌生的招式,沒有任何拖泥帶水的動作。
每一招,每一式都是用來將敵人打倒的。
“來來來,過來。”
封於修站起身一步步走向了二十多個老A,他的目光始終盯在人羣后面的馬三明臉上。
確保他不會有任何的遺漏。
“我上!不能丟了老A的份!”馬三明推開擋住他的隊員沉聲開口。
封於修裂開嘴,“好啊。”
砰!
在這句話說出的剎那,他動了。
封於修瞬間竄了出去,在馬三明一米外高高躍起,側踢對準了他的胸口。
馬三明先是一愣,側身躲避。
“不好。”齊桓失聲喊道,“小心他的雙手!”
馬三明下意識的雙臂護着腦袋。
封於修在整個身體因爲慣性竄出去的剎那,右手握拳接着這股子力量在半空轟向了馬三明的腦袋。
齊桓嘆了口氣,“結束了。”
他在紅藍對抗演習中是領教過封於修的爆發力的。
當時那高高躍起的一腳直接讓他破了防。
如今,這一拳下去,哪怕是馬三明的手臂抵擋,勢必會因爲這勢大力沉的一拳失去反抗力。
不是老A的弱沒有經驗,而是眼前這個兵的格鬥技術都是超過了現有部隊基層士兵的訓練方法。
在老A中徒手格鬥都是佼佼者。
但他們互相格鬥之間面對的就是彼此的戰友。
在格鬥的訓練中,都是收着點打的。
但封於修不一樣,他在前世挑戰了數十位武林宗師,所使用的都是殺招。
功夫是殺人技,這是他練武的根本緣由。
也是對於功夫最核心的定義。
但更重要的一點是,馬三明之前被封於修打斷了肋骨。
他的身體現在還處於康復狀態,根本無法抵抗這一拳的力度。
咔嚓!
讓齊桓錯愕的是,封於修的這一拳下去,馬三明只是痛苦的捂着雙臂後退。
並沒有他預想的那種一拳將馬三明KO的絕對壓制力。
“難道上次考覈傷了脛骨?怎麼有些虛啊。”齊桓一臉問號。
太虛了,這一拳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老A特戰隊員的力度。
齊桓這才認真的看了看被封於修單挑打昏迷的老A隊員。
八個,而且都是單挑的,封於修在這次的單挑中是心有餘而力不足的,完全沒有之前猛攻猛打的氣勢。
甚至被一個經驗豐富的老A隊員一招砸斷了鼻樑骨。
馬三明也愣了愣,揉了揉自己的肋骨喫力的嘆了口氣,“許三多,你已經把我打骨折了。還要糾纏着不放嗎?”
封於修站在遠處冷笑一聲,“你自己主動挑事的,而且我現在不是針對你個人。而是你們全部的老A!既然把我當蛐蛐玩弄,那麼我倒要試試你們到底有什麼本領。”
這完全就是單純的挑釁。
以至於其他的老A瞬間臉上浮現出憤怒的情緒。
“來,再來!”封於修看在馬三明勾了勾手指頭。
馬三明徹地憤怒了,他好歹也是老A的老隊員了。現在被一個基層連隊的菜鳥接二連三的挑釁。
這是何等的奇恥大辱!
馬三明嘴脣緊抿,目光逐漸變得陰鷙,“那就別怪我下手狠了!”
——
——
“營長,我們去不妥吧?您已經不是鋼七連的連長了,按理來說這事跟您沒關係的。大可不必趟這趟渾水的。”
三輛越野車狂奔在草原上,高誠身側的一個連長無奈的勸阻。
高誠目光平靜的望着前方,“我的兵,我得給七連送最後一程。哪怕這個兵闖出天大的禍事來,我高誠都得擔着!”
“而且,我相信他們不會爲難這麼一個兵的。”
高誠的語氣帶着狂躁,在他認爲,封於修闖入老A挑釁,這完全就是被碾壓的。
老A可不是兄弟部隊,可不是那放水的六連。
六連那些兵都是收着力氣跟封於修打的,如果是真正認真起來。
人手一個凳子糊在封於修腦上,他沒有任何生存的機會。
“哎,這個兵爲什麼會想不開跟死老A打呢。不過如果真的打過了,那我就真的給這個兵一個敬佩的敬禮了。乾死這羣陰險的老A是多少兄弟部隊的夢想啊。”
“開快點!磨磨唧唧幹什麼呢?踩油門啊,腿落在牀上了?!”
高誠莫名而來的怒火嚇得開車的司機猛然一個冷顫,“營長,這路就這樣啊。再快就翻車了。”
“停車,下去!”
頭車停下,高誠將所有人驅趕下去,自己一個人開車開始了狂奔。
跟王慶瑞不同的是,他就喜歡這樣桀驁不馴的兵。
用他之前在鋼七連的告誡來說,當兵你不弄出點大動作來當什麼兵,快回家奶孩子去吧。
鋼七連的兵他以前喜歡伍六一的拼命三郎,現在喜歡封於修的狂躁性格。
尤其是上次考覈的時候,封於修捨己爲人將那唯一的名額讓給伍六一後,這種喜歡已經變成了執拗。
他多次是想要去跟他的父親要個調令,將封於修留在師屬偵察營。
但同時也是袁朗的那句話讓他打消了念頭。
“這個兵戾氣太重,他天生適合老A。”
“營長這麼跑會翻車的……”偵察營的連長臉色都白了,“快快快,所有人跟上營長!火速前進!”
——
“赫赫赫……”
封於修單膝下跪,臉上的青筋凸起。
馬三明躺在了地上一臉生無可戀的盯着天空發呆,終究是封於修更勝一籌。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眼前這個兵這麼陰險,那一腳撩陰腿讓他徹地的失去了任何反抗的力氣。
“許三多,對兄弟部隊的人使出這種手段,有點下作了。”齊桓冷着臉。
封於修大口大口喘着氣,眼神卻異常的亢奮。
果然,上次他被六連的人羣毆導致他的筋肉活絡復甦。
這次雖然走火入魔了,但之前兩年多打下的底子還異常的雄厚,他的捱打就自修的能力依舊在。
“你們不下作,車輪戰也算是你們老A的特色嗎?是男人的繼續來車輪戰!”
封於修緩緩站起身挑釁的盯着齊桓。
繼續捱打,直到他的全身跟上次一樣躺在牀上,那麼他的自修能力可能會因爲身體的損傷被激活。
那麼,他這種走火入魔的身軀鎖定就會被衝開。
這是他唯一的機會,或許是時間到了這裏了,或許是需要間隔這麼幾天。
反正他心裏有感覺,一點錯過今天,那麼就徹底沒有機會了。
他就不得不去廣州找老東西要解除的法子。
“一起上吧,老A們。”封於修豎起大拇指反手指着地面。
齊桓徹地失去了理智,“跟這位友軍今天好好的討論討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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