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排球，落地了
因爲菅原孝支穩定的傳球，以及隊員們時不時的小戰術，雖然整體上沒有出現特別亮眼的一球,但烏野把和青城的比分咬得很緊。
終於,在比分到達17:17的時候,教練問影山了：“影山，可以上場了嗎？”
影山飛雄那過熱的大腦早就冷卻下去了,坐了那麼久的板凳,他早已摩拳擦掌。
他大聲說“可以”,然後就在教練示意下舉着號碼牌和菅原孝支交換。
清瀨春澈笑嘻嘻地又拍了他一下，當然,這次他特地放輕了力度：“影山這次我會給你加油哦！”
影山飛雄想到了他那三個令人無言的大喇叭,嘴角瘋狂抽搐：“還,還是不要了……”
他一上場，就輪到他發球。
全場矚目,他捧着排球,高興得小表情都不聽使喚了，嘴巴咧得跟花一樣。
在板凳上待了那麼久,他的體力自然比一直打到現在的大家好,而且，他已經體驗過了坐板凳的感受,不想再體驗一次了,所以,他很專注,很認真。
影片再次上場的第一球——發球得分！
那一球還是衝着青城的自由人去的,這對烏野的士氣無疑是一個極大的鼓舞！要知道,自由人算得上是一個隊伍中最擅長於接球的存在,而且從前面的比賽來看，青城的自由人實力很強。
有人說，打排球最高藝術就是靠發球得分直接拿下25分。影山飛雄雖然不可能做到這種程度，但他開闢了換人之後的新局面！
下場的菅原孝支擦着汗，笑道：“呀，還是得讓影山來啊。”
清瀨春澈一邊搗鼓着喇叭，一邊說：“學長你也很厲害呀！下次肯定還能更厲害！”
菅原孝支喃喃：“下次啊……”
對於長期坐板凳的替補來說，“下一次”是多麼美好的詞彙。
他是高三的學生，高中排球生涯也就剩下這一年，但是隊伍裏來了個更厲害的天才二傳影山，他知道自己讓位是最合適的選擇。但是，無論他表現得多麼溫柔大方，內心裏肯定也會有些許不甘心。
誰會不想站在寬敞的體育管裏，面對強敵，萬衆睹目呢？
教練也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肯定會有下一次的嘛，影山還不成熟呢！還要向你多學習學習！”
菅原孝支一愣，覺得內心彷彿被柔軟的棉花糖充滿，軟敷敷的，又很甜。
他不自覺地雙手握拳，大聲應道：“嗯！”
只是，還沒等他繼續感動多久，他注意到了旁邊的經理大包小包要登上觀衆席的動作。
“清瀨君你要做什麼！”他連忙把清瀨春澈攔住。
清瀨春澈從懷裏抱着的一堆雜物的縫隙中露出自己無辜的臉：“上去給他們加油啊，剛剛我答應影山了。”
剛剛我也聽到了，影山君好像不太樂意吧……菅原孝支趕緊把他的東西拿過來：“呃，現在不太合適，等決賽的時候……時機適合的時候再上去好不好？”
清瀨春澈盯了他一會，看得他壓力有點大。
最終，清瀨春澈放下了手裏的東西，尤其是大喇叭，說：“有道理，等下第三局我再上去！”
菅原孝支暫時鬆了一口氣，第三局的事情，到第三局再說吧。烏野的經理親自帶着喇叭上去加油，實在是太丟人了。其實不這樣搞還好，沒有人注意到烏野這邊冷冷清清；經理都親自上場了，而且還只能靠着提前錄好音的喇叭撐場子，那豈不就是證明了烏野沒人支持。
事實證明，有沒有那三個喇叭對烏野的影響不大。
影山上場之後，烏野又“活”過來了。
那個“活”，是靈活的活。
而青城，剛剛適應了菅原孝支指揮的穩健型打法，烏野的風格又冷不丁變了回去，一時有些不適。
更別說這一局對烏野來說是關鍵局，如果他們輸了，他們就直接告別賽場；只有贏了，他們才能迎來和青城的第三輪對決，從而擁有和白鳥澤戰鬥、走向全國大賽的可能。烏野的隊員們都拼了，自由人西谷夕在地上摸爬滾打，最穩健的防守澤村大地一整場都在大吼，日向翔陽也滿場跑來跑去，連一向不太和的影山和月島都開始交流要給出什麼樣的傳球。
第二局下半場，竟然是烏野領先，率先到達了局點！
24:23！
清瀨春澈一手一個喇叭，超級激動。
不只是他，旁邊的替補成員也超級緊張，還有來觀戰的町內會成員，也都捏了一把汗。
但好巧不巧，這種關鍵時刻，正好輪到了及川徹發球。
他之前就有連續發球得了四分的記錄，在兩隊比分如此貼近的情況下，青城來個逆風翻盤也不是不可能。
看他閉眼抱球、額頭輕貼在排球上的動作，烏野的大家都如臨大敵，精神緊繃。
隊長澤村大地喊道：“絕對不能讓他拿下這一球！”
隊員們都很配合地大喊：“好！”
及川徹絲毫不受烏野氣勢的影響，跑動，拋球，起跳，扣！
一氣呵成！球的軌跡還非常刁鑽！
軌跡刁鑽的球不止會讓對面難接，也非常可能直接飛到場外，誰都不可能保證自己的發球一定不會出現失誤，特別是在這樣的關鍵時刻，及川徹居然還敢冒着風險發這樣的球，很有魄力！
好在“烏野的守護神”西谷夕很給力，險險接到了這一球。
只是球的衝力太大，直接反彈回了青城的場地內。
青城立馬展開反攻，此時網前只有影山和月島在！
及川徹傳球給了主攻手巖泉一，影山和月島同時起跳……攔下了這一球！
這一球，落在了青城的場地上。
排球砸到地面上的聲音很大，緊接着，裁判吹響的哨聲也響徹全場。
烏野這邊還有些不真實的感覺，寂靜了一瞬，還是西谷夕第一個歡呼出聲，撲到影山飛雄和月島螢身上，拼命揉他倆的腦袋：“幹得漂亮！”
而對面，及川徹盯着被前輩揉得有些不好意思的影山飛雄，表情專注得有些恐怖。
巖泉一對他“喂”了一聲，正想說還有機會、第三局纔是關鍵，卻聽他輕聲說：“沒事的巖醬，我們還要跟白鳥澤打，不可能輸在這裏。”
巖泉一拎着毛巾，心想：這人興奮起來了啊。
局間休息時間結束。
第三局，也是決定了青城和烏野哪邊能繼續和白鳥澤爭奪宮城的出線資格的關鍵局，開始了。
所有人都很明白這一局的分量，所以纔剛開局，兩邊就都拼盡了全力。
烏養教練指示道：“別藏着掖着了，有什麼招全都使出來！再不用就沒機會用了！”
於是，明明已經全場跑了兩局的日向翔陽一開局就來了個平拉快！
充分利用球場的寬度，就那麼一瞬間，他從球網的這邊跑到了那邊，除了排球，沒有什麼能追得上他！
這一分，烏野先拿了！
清瀨春澈在場外看得目瞪口呆。
這宛若撕裂了空間一樣的感覺……是什麼？
不只是他這麼感覺，青城的選手們對此的感受更深——壓迫力太強了……
而後，烏野這邊怪人快攻和普通快攻混着使用，還時不時拿翔陽當誘餌，讓王牌東峯旭和副攻田中龍之介扣球。
烏野直接連拿四分！
青城的教練向裁判請求暫停——不能讓烏野的氣勢持續高漲下去。
在排球賽場上，兩方隊伍的氣勢可太重要了，氣勢高昂的那一方可能會狀態越來越好，而氣勢低迷的那方可能會連連出現球員自己都意想不到的失誤。
好在青城的選手們都經歷多次大賽，還不用教練安撫，就自己調整好了狀態，在指揮及川徹的佈置下分配任務。
教練只提醒了一句“那個平拉快，不管就可以了”，他們就茅塞頓開。
而後，翔陽的平拉快果然不起作用了，因爲青城直接放棄攔網，讓網前一片開闊，給後排的自由人良好的接球視野。
因爲平拉快的特點就在於“快”，而日向翔陽本身的力量不夠，只要速度跟上，且知道球的軌跡，其實並不難接。青城自由人也很給力，做了個不錯的一傳，青城開始發力了！
兩隊你一分我一分，後來居上的青城還佔有微弱的優勢，終於，在比分來到20:17的時候，烏養教練坐不住了。
青城的分數到了20，三分分差在這時已經很危險了。特別是，下一次烏野的發球選手是基本功爛得一批的日向翔陽。
他還曾經發球失誤直接把球拍到影山後腦勺上，當時他也被陰着臉的影山嚇得夠嗆。
烏養教練派了山口忠來替翔陽發球，可惜山口跳飄球本就不夠熟練，還是第一次上賽場，寄予着全隊那麼大的希望，緊張得瑟瑟發抖，最後發球失誤，失去了這一分。
大家都安慰他沒事，教練也說他下次會做得更好。
也許是整場比賽最緊張的時候過去了，烏野的大家狀態再起，奮起直追，比分直接被拉到24:24平。
排球比賽中需要有一個隊伍領先兩分才能算比賽結束，雙方都不肯認輸，死活把分差縮在一分之內，分數被拉扯到了31:31。
這個時候，不論是哪邊的隊伍，幾乎所有首發選手的體力都已經在前兩局消耗得所剩無幾，疲憊的大腦已經轉不動了，現在只能靠最原始的本能打球，期待排球能落在對方的場上。
誰都沒想到及川徹會在這時再次直接扣球，青城再次來到賽點。
再失去一分，烏野就要退出本次ih預選賽了。
宮城作爲排球強縣，那麼多強校爭奪着唯一一個出線名額，誰踏錯一步，都沒有機會重來了。
體育館內幾千雙眼睛，都緊緊盯着緊張的賽場。
清瀨春澈早就放下了喇叭，其實，他真的激動起來的時候，根本顧不上開喇叭給人加油，甚至開不了口，只能用那雙眼睛，密切關注着賽場上的每一個細節。
現在是西谷夕一傳，影山飛雄二傳，正好是最好的進攻配置。
球員們的汗水早就灑滿了賽場，而在這好多攻手的扣球高度都有所下降的時候，又扣球又攔網又用臉接球、體力消耗最大的日向翔陽居然還能跳！
他的眼睛死死盯着那顆寄予了他所有夢想的排球，向後擺動的手臂就像烏鴉的翅膀，微微揚起的衣襬像是初生的羽翼。像一隻輕盈的烏鴉展翅飛翔，他又一次在網前高高跳起！而影山也馬上傳出了配合極佳的一球！
整場比賽裏最完美的怪物快攻，居然在比賽快結束、所有人都筋疲力盡的時候出現了！
揹負了“沒落的強校”“折翼的烏鴉”的名號的烏野，眼看就要追上所有人都看好的青城，再度站起！
烏養教練直接站了起來，町內會的幾位緊緊捏着護欄，所有觀衆都緊張得屏氣。
清瀨春澈扔了喇叭，差點就喊了出來。
但是……
排球落地了，卻不是落在青城的場上。
及川徹也落地了，他甩了甩被排球擊痛的手臂，終於露出了本場比賽第一個真切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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