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自己送上門的火山頭
全場一片寂靜。
不只是清瀨春澈,不只是烏野全員，不只是全場觀衆，甚至連青城的隊員,都有些懵。
比賽……就這樣結束了？
今天的比賽真的打了很久。
青城很厲害,不論是在體力、技巧還是戰術上,作爲對手，他們非常優秀。而跟他們一路糾纏,甚至在第三場裏,把比分拉到三十多分的烏野也非常值得稱讚。
不論結果如何、贏者花落誰家,他們都給所有觀衆帶去了一場視覺盛宴。
觀衆席上開始響起稀稀拉拉的掌聲，漸漸地,掌聲越來越大,逐漸發展成了一片雷鳴。
這掌聲不是單純衝着勝者去的,而是獻給所有在賽場上拼盡全力的少年們。
清瀨春澈眨了眨眼，回憶着剛纔那一幕。
怪物快攻被攔下來了——在那千鈞一髮的時候,及川徹和另一個副攻,把球原原本本攔了回來。
今天狀態最佳、完成度最高的怪物快攻，居然在最後一刻失效了……青葉城西作爲排球強校,果然不是喫素的,或者說，作爲宮城縣的最佳二傳手,及川徹果然不是喫素的。也許,他足夠了解影山飛雄,提前就預知了影山會把最後一球交給翔陽,發起怪物快攻。
雖然清瀨春澈不是球員,但他也感覺有些悵然若失。
比賽當然不是勝利唯一論,但唯有一路的勝利,才能把他們送往更大的賽場。
本屆ih，烏野走到這裏就結束了啊。
比賽結束後，雙方隊員列隊握手，烏野的好多人伸出去的手是顫抖的。
青城那邊在疲憊地歡呼，而烏野這邊，唯有令人窒息的沉默。
對於懷有高遠抱負的少年們，止步於此，無疑非常難受。
清瀨春澈和清水潔子把他們帶到休息室裏，給他們發毛巾、水壺，還蹲下去幫他們按摩腿部肌肉。
打了這麼久，最後還來了場三十多分的拉鋸戰，大家的體力消耗都很大了，很多部位的肌肉都需要通過按摩來放鬆。
西谷夕需要按摩膝蓋、肩膀和手臂，主攻和幾個副攻的腿部肌肉也需要重視。
特別是翔陽，他的身高不佔優勢，想要一直站在賽場上而不拖隊伍後腿，只能靠着他那超強的彈跳力。他從小到大翻山越嶺上學鍛煉出來的體力也給了他打滿全場還能起跳的能力，但這樣其實很傷肌肉，雖然現在大家還是青少年，身體各部分的機能正處於上升期，但還是要小心。
要保護肌肉這件事清瀨春澈國中時就知道了，畢竟那時他好歹也是籃球豪門的首發球員，籃球部裏的教練、經理、營養師等專業人士都經驗豐富。
但按摩手法就是他最近才學的了，因爲他一直覺得自己整天跑來跑去，作爲經理卻很少爲隊伍做出實質性的貢獻，就特地去學了怎樣按摩，想着等他們高強度比賽後能給他們做一下肌肉護理。
細白的手指輕重適中地按在有些痙攣的腿部肌肉上，指腹還微微打着圈。放在平時，這樣舒服的按摩可能會讓人心底有一點點觸動，但現在大家都只顧着傷心了，清瀨春澈甚至覺得翔陽能當場哭給他看。
唉，怎麼才能讓他們振作一點呢？
清瀨春澈試着變了一堆能讓人平心靜氣的小雛菊出來，在每個人身上都悄悄放了一朵，卻還是沒什麼效果。
低迷的士氣有如實質，彷彿凝結成了一朵厚重陰雲，重重壓在所有人的頭頂。
清瀨春澈悄悄對烏養教練說；“要不帶他們出去大喫一頓，化悲憤爲食慾？”
烏養教練也小聲說：“我正有此意。”
排球是對體力消耗極大的一種運動，從下午拼到現在，都快傍晚了，相信大家都早已飢腸轆轆。
烏養教練帶他們去了一家烤肉店，在店門口，清瀨春澈居然看到了黑子哲也！
他身邊還跟了一個身材高大、火紅色頭髮的男人，兩人站得挺近，應該是朋友。
怎麼突然來宮城了？清瀨春澈有些迷惑：難道籃球聯賽夏季杯已經結束了？不至於那麼快吧！
因爲現在不是聚會的好時候，清瀨春澈走在隊伍最後面，對黑子眨了眨眼睛。
黑子領會到了他的意思，沒上前跟他打招呼，而是帶着他朋友默默跟在烏野一行人的背後。
這家店剛好是有隔間的類型，幾個隔間之間用門簾隔開，兩撥人去了不同的房間。
烏養教練說：“你們的體力應該已經耗盡了吧，高強度的運動會損傷你們的肌肉纖維，這一頓，你們就盡情喫，把損傷的肌肉纖維都補回來！”
剛開始，大家還沒什麼胃口，喫得很慢。
但喫着喫着，大概是真的感受到了飢餓，又或者是悲傷真的化爲了食慾，他們越喫越快，動作也從不緊不慢變成了狼吞虎嚥。
而且，他們的眼淚鼻涕也跟着一起出來了。
店內一片沉默，只有碗筷磕碰的聲音，和偶爾的一兩聲啜泣。
邊喫邊哭……清瀨春澈對此很有觸動，也沉默地慢慢喫着。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覺得店內的空氣溫度越來越高了。
他摸了把自己額頭上不知不覺冒出來的細汗，看了一眼大家，果然也看到了一片汗溼的衣衫。
有點不太對啊……
隨着時間的流逝，烏野這邊桌上的食物基本上都被清空了，所有人都喫得滿頭大汗。
烏養繫心忍不住叫了老闆娘過來：“老闆娘，有沒有風扇啊，怎麼突然這麼熱。”
穿着端莊和服的老闆娘也是一身汗，感覺有些奇怪：“明明都晚上了……不好意思啊，我去叫人再搬兩臺風扇過來。”
默默聽着他們交談的清瀨春澈心說：這可不是風扇就能解決的問題。
他藉口說要拿一些冰塊過來降溫，跟着老闆娘去冰箱裏拿。
在路過黑子和那位火紅色的朋友那間小隔間的時候，他還專門探頭進去，小聲讓他們等下注意安全。
黑子顯然也感受到了這不太正常的氣氛，點了點頭。
而他對面熱得都要發瘋了的火神大我卻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問黑子：“爲什麼等下要注意安全？”
黑子哲也不知道要怎麼給看不見咒靈的火神大我解釋接下去要發生的一切，沉默了一會，只好用了清瀨春澈最常用的那個藉口：“……等下清瀨君要表演危險係數比較高的魔術。”
年輕人嘛，誰會不喜歡神祕又有趣的魔術呢，火神大我也來了興趣：“什麼魔術會很危險，還波及到我們這個房間？”
……
清瀨春澈取了冰塊回來時，原本那個只是有點熱的房間已經熱得讓人快受不了了。
不過清瀨春澈一進來，大家就感受到室內溫度降了許多，坐在他旁邊的烏養繫心和影山飛雄還驚訝地發現他好像就是那個製冷源，忍不住稍微跟他靠近了一點。
借來了【製冷】的清瀨春澈不敢說話。
他不知道這家店的冰箱質量好不好，萬一不好，很可能現在他一開口，喉嚨裏就會發出冰箱工作時的嗡嗡聲了——他小時候就曾經找冰箱借【製冷】結果獲得附加特性【噪音】的經歷。
當然，剛剛他也在黑子的房間和老闆娘的廚臺等有人在的地方都悄悄放了冰塊。
沒有冰塊的地方，現在應該已經熱得連空氣都要扭曲了。
清瀨春澈靜靜等待着目標的出現。
他冷漠地想：不管你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竟然敢打擾烏野的小天使們默默傷心排遣心情的用餐時間，不可饒恕！
是的，從室內溫度剛開始升高的時候，他就意識到這是咒靈作祟了。
他比較驚訝的點在於，纔剛有三隻特級被收拾了一頓後才逃回去，居然還有咒靈那麼快就主動趕來送死嗎？
而且還直接舞到他面前來了，膽子不小。
……不知道這次咒靈出現的契機是什麼，明明清瀨春澈在進店前根本就沒看到黑霧，也就是說，這裏沒有能讓咒靈入侵的錨點。
……
“預熱”了這麼久，正主終於出現了。
漏瑚的腦袋神似火山，火山裏還沸騰着岩漿。
它是由人類對大地的恐懼而產生的咒靈，曾經自認爲實力強大。
對，只是“曾經”，因爲它纔剛剛受到過五條悟的毒打——上次僞夏油傑提出要用獄門疆封印五條悟時它十分激動，主動提出要去伏擊五條悟，沒想到因爲錯估兩人的實力差，它被狠狠吊打了一頓，自己的火山頭還被五條悟擰下來了，差點被拿去當球踢。
幸好花御及時救了它，帶它逃出生天。
現在它的傷勢剛養好了一點，一想到上次的事情，恐懼之中，又帶着滿腹戾氣。
而周圍的特級都只會嘲笑它，現在好像還在瞞着它謀劃着什麼新的陰謀。
漏瑚感覺自己被鄙視了，它很生氣。
它想：我對付不了五條悟，對付不了你們，我還對付不了普通人類嗎？
漏瑚上次去伏擊五條悟的時候順路火燒了一家壽司店，還在唯一僥倖存活下來的女店員爬向店外求生時，惡趣味地看着她掙扎了半天，最後還是把她燒死了。那肆意殺人、看人類痛苦哀嚎的感覺實在令它着迷。
這次它路過一家烤肉店，感受到裏面滿滿的人類氣息，就想着順手解壓一下。因爲想到馬上就要殺人了，它有些小激動，而它一激動周身的氣溫就會變熱。不過沒事，暫時還沒有人類能從這溫度變化中想太多，就算有人類察覺……漏瑚咧了下嘴，專門設了一個“帳”。
沒想到剛進店，它就感覺到有哪裏不對，再一眨眼，明明還是烤肉店，但店內的佈局已經大變樣了！
難道它不知不覺進了誰的領域？現在值得注意的咒術師裏，好像還沒有人的領域是這樣的……
漏瑚警惕起來，卻見滿屋子無知無覺的人類中，有一個人站了起來，直直朝他走過來，還朝它陰森森地笑了一下。
因爲沒想到會有人類能看到自己，漏瑚愣了一下，在看清這個人類的臉時，大驚：
這個人，不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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