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王啓文的下一個目標
但是王啓文知道日俄戰爭肯定打不了那麼久，或者說中國沒有辦法置身事外十年之久，因爲英國人不會放棄用日本製衡中國的心思，他們會逼着北洋對俄國宣戰。
而俄國人也很有可能在西伯利亞鐵路修通後認爲自己有能力在亞洲複製他歐洲憲兵的輝煌。
根據王啓文的預測，最遲到1903年中俄之戰就會爆發，所以留給他的時間其實不多，俄國可不是小小的日本，如果不能將全國的力量都集中在一起，絕無勝利可能。
這也就意味着，在不到十年的時間裏，王啓文必須要讓北洋的工業以及軍事實力上升一個臺階，要將滿清趕下臺並整合全國，這幾乎是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但再難也要做，趁着日本俄國深陷戰場泥潭，英國恐懼俄國突破封鎖圈這千載難逢的機會，將這片土地帶入新的紀元，推翻滿清就是現階段最主要的任務。
“海軍要忍耐了。”
王啓文突然拍了拍林永升的肩膀說道
“王公子，您的意思是？”
林永升有些疑惑的問道
“海軍除了三艘寧海級裝甲巡洋艦和兩艘海天級以外，近期不會再補充太多大型軍艦了，經費要向更重要的方向傾斜。”
王啓文也沒瞞着林永升，戰列艦在近期他肯定是不會要的，造船廠的產能也要傾向於外部訂單，也就是走歷史上意大利的路子。
建造出來的戰艦第一時間掛上售賣的標籤，以此來換取經費，直到政府認爲可以的時候再爲自己的海軍建造戰艦。
“可是這樣海軍獲取的優勢將會快速的消失，王公子您是天津水師學堂出來的，您知道眼下世界海軍技術日新月異。
如果不抓緊跟隨，那麼很有可能被再一次甩開，而這一次，我們的對手可不是虛弱的日本，而是北方的龐然大物。”
林永升有些着急了，他不知道王啓文爲什麼突然說出這樣不利於海軍的話來。
“正因爲對手是北邊的龐然大物，我們需要整個國家的力量才能對抗，所以海軍纔要忍耐。”
王啓文搖搖頭，搭在林永升肩膀的手也稍稍用了些力。
林永升原本還想要再說些什麼，但是他像是突然間想起了什麼將後面的話嚥進了肚子，邊上的方嘉宏也沒有說什麼。
作爲王家的嫡系，他多少知道些王啓文想幹些什麼，有時候人的想法是怎麼也藏不住的，尤其是父子兩代人都想幹的事情。
宴會的氣氛這個時候多出了一絲詭異，陸海軍的主要將領各懷心事，王啓文臉上更是看不出一絲喜色。
但是不遠處的那些督撫以及北洋舊部正和李鴻章把酒言歡，整個宴會的氣氛被割裂成了兩塊，一些敏感的人注意到了這一點，
比如李鴻章的女婿張佩倫，他不時將目光投向一個人默默坐在位子上的王啓文以及臉色難看的林永升身上。
宴會到了很晚才結束，林永升和海軍的將領們告辭後就藉口軍務繁忙匆匆趕回了旅順，而方嘉宏卻留在了天津，準確的說留德軍官團全部留在了天津。
林永升在登上了停靠在岸邊的戰艦後才嘆了口氣，對身邊的楊用霖說道
“王公子還是不信任海軍。”
“可以理解，畢竟陸師是王家一手操辦起來的，水師現在還很是混亂，在我們整頓內部之前恐怕連中堂大人都不會太多信任我們。”
“雨臣，你不明白嗎？”
林永升猛地轉過頭看向楊用霖，
“你忘記了我們身邊的那些軍情局幹員了嗎？憲兵在進入艦隊後每天都乾的事情你真的看不出來嗎？”
自從李鴻章同意憲兵上艦後，王啓文就算是正式邁出了控制海軍的第一步，那些培訓多年的水手在憲兵手中接受了全新的教育。
他們被灌輸忠誠於國家和民族的理念，極力淡化紫禁城對這支艦隊的影響，並根據各艦情況開始對皇族以及權貴進行醜化。
隨着時間的推移，這些憲兵煽動性的話語越來越被水手和低級軍官所接受，他們在讓這支艦隊獨立出朝廷。
林永升等人對這件事一清二楚，因爲王啓文沒有隱瞞什麼，他坦誠的讓將領們進行選擇，但是在這樣的坦誠背後則是屠刀，海軍自從憲兵上艦後，軍情局的活動就越來越頻繁。
相應的各種溺水，意外事件也在不斷增加，死者無一例外都是反對憲兵上艦或者不接受憲兵教育的人，而新補充的人員中有很多都是在陸軍中受訓的。
根據海軍內憲兵的表現，林永升不用猜都知道陸軍內部是什麼情況，王啓文在用一切辦法改造這支艦隊，他希望得到一支完全站在他身邊的北洋海軍。
而這樣做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讓海軍做出選擇，林永升在擔心海軍被夾在兩方中間，這是最可怕的情況，海軍沒有資格中立。
如果一開始不表明自己的立場，林永升擔心北洋海軍會因爲自己人而成爲歷史，在這支艦隊中服役多年，他對這支艦隊有着深厚的感情。
今天王啓文說的那句話，林永升認爲這是在提醒他海軍需要做出某些改變，唯有海軍做出對王啓文有利的改變，那麼海軍纔不需要繼續忍耐，才能得到他的完全信任。
今天晚上王啓文別有含義的一句話讓林永升再也無法用“軍人是純粹的”這樣的話來欺騙自己了。
“林將軍，我們早就做出選擇了，沒有王公子對日戰爭根本就贏不了，沒有王公子就沒有今日的北洋海軍，海軍說到底是王公子的人養着的。”
楊用霖看着林永升很平靜的說出了事實，高級將領們還好，知道朝廷對水師是有一些撥款的，但是在水平和低級軍官裏，他們早就認爲是王啓文養着他們了。
如果要讓他們在朝廷和王啓文代表的勢力間做出選擇，他們百分之百會選擇後者，而在中層軍官中，對朝廷的不滿也在不斷的加深。
海軍早在第一筆錢款入賬，第一艘自造戰艦入役以後就做出了選擇，林永升的擔心其實並沒有太多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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