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奇怪的談話
一個像林泰曾這個級別的軍官做出錯誤選擇會對海軍有很大影響的，楊用霖肯定也清楚這一點，但是從他對此事的態度來看，楊用霖似乎沒將這事放在心上。
那麼到底是沒放在心上還是早就有了打算呢？
“林將軍，北洋艦隊纔是重中之重，您是個老北洋了，應該知道艦隊纔是最優先的。”
楊用霖似乎從林永升臉上看出了些什麼，很隱晦的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林永升現在明白了，作爲現在的北洋艦隊司令，他可能要在手染同僚鮮血和保存艦隊中做出選擇了。
在戰艦上，林永升和楊用霖的對話很是沉重，而於此同時，李鴻章寢室內的談話內容也不怎麼輕鬆。
李鴻章在宴會上根本就沒有喝醉，他只是藉着醉酒爲幌子與王啓文密談些祕密的事情，而王啓文猜測，人老成精的李鴻章肯定知道他想要幹什麼。
不過讓王啓文意外的是李鴻章對這個要命的問題選擇了避而不談，開口就問王啓文想要個什麼官。
這也許可以看做是李鴻章對他的試探，也可以看做是李鴻章對他的期望，王啓文不知道李鴻章對推翻滿清的真正看法。
這個大清的直隸總督將一切真實的想法都藏在心底，如果他不主動透露沒人能知道。
“晚輩對做滿清的官沒有興趣。”
思索片刻後，王啓文給了李鴻章一個較爲準確的答覆。
“啓文吶，你是需要一個官身的，沒有一個官身，這大清國就沒人將你當一回事，不管你想要幹什麼，一個官身都是必要的。
對有些人來說，一身官袍顯然要比槍炮更加具有震懾力。”
“那麼晚輩想要東北。”
面對李鴻章的勸導，王啓文也並沒有太過於堅持，很自然的開出了自己的價碼。
“你確定嗎？在東北的地方大員或者盛京將軍是隻有旗人才能做的，漢人功勞再高也不可能，而且太后和皇上肯定不願意讓你去插手滿人內部的事情。”
“無論他們給不給官職東北都必定會被北洋所控制，這是我計劃中的關鍵一步，這個位置很重要，無論是對內還是對外。”
王啓文微微透露了一些他對東北的打算，這個地方發展工業的條件真的太好了，而且靠近沙俄遠東地區和朝鮮，一旦發生戰爭這個工業區將有利的支援前線作戰。
更加重要的是，王啓文得到東北後就能在關鍵時刻掐斷滿清朝廷北逃祖地的可能。
“老夫無法阻止你，對吧？”
李鴻章沉默了半晌後突然問道
“這麼說並不準確，您只是不能改變的我的決心，若是阻止，我相信您有的是手段。”
王啓文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他知道李鴻章肯定能明白他的意思，也知道他還有半句話沒說。
“不久後老夫將入京，朝廷會對此次戰爭的有功人員進行封賞，你既然想要去東北，老夫會奏請朝廷在東北新成一軍，以此填補東北防務空白。”
李鴻章像是下定了決心，最終還是同意了王啓文的要求。
“這一軍與地方關係爲平級，互不隸屬，地方不得干預該軍內部事務。”
王啓文又提出了第二點要求，他要不受任何人干預的發展環境。
李鴻章沒再說話，只是輕輕點了點頭，房內安靜了下來，又過了一會兒後，李鴻章突然提到了王啓文的私事。
“啓文到現在還沒有表字吧。”
“去年戰事繁忙，未能請李爺爺賜字。”
“那老夫現在爲你取一個可好？”
“那就勞煩李爺爺了。”
王啓文沒有拒絕，他現在也確實該有一個表字了。
李鴻章沉思了片刻，隨後開口說道
“啓文以爲事國如何？”
這個表字取自北山中的“或燕燕居息，或盡瘁事國”李鴻章選擇這個表字是希望王啓文鞠躬盡瘁報效國家。
這個表字在此刻有着強烈的深層含義，王啓文也不明白李鴻章的真正意思，但他還是接受了這個表字。
“晚輩多謝李爺爺賜字。”
王啓文站起身向李鴻章深深鞠了一躬，隨後離開了寢室，主動結束了這次奇怪的談話。
“報效國家是一定的，但是這個國家絕不是現在這個朝廷的玩物。”
王啓文在寢室門口喃喃了一句，隨後和一直在門口等待的秦炳輝離開了總督府，今天晚上還有許多的事情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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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李鴻章的總督府出來後，王啓文和秦炳輝兩人來到了天津的北洋軍營中，而留德軍官團的軍官今夜也將在這個軍營內住下，隨時等待王啓文的召見。
“秦局長，現在軍情局對北洋內部的控制如何？”
進入軍營的密室後，王啓文就直接詢問起軍情局最近的工作成果來。
“對北洋的控制進行的很順利，我們與憲兵司令部進行了深度合作，陸軍的忠誠沒有任何問題，海軍中下層也可以保證忠誠，憲兵會在關鍵時刻控制艦隊。
重點是海軍的幾位高級將領，他們也許會有些其他的想法。”
“海軍高層只要有林永升，鄧世昌和楊用霖幾人的表態就行，丁汝昌雖然撿回一條命，但是身體狀況已經不能讓他留在北洋海軍了。
林泰曾和劉步蟾也不重要，他們將會在戰鬥部隊以外有一份新的差事，不過他們執意要與我們作對的話，各種意外也適用於他們。”
對於海軍，王啓文是可以容忍他們在最近幾個月出現一些思想上的混亂，因爲對付滿清陸軍纔是最主要的，海軍不需要做什麼，至少不用做太多。
但同時王啓文的這種容忍也是有限度的，他不會讓海軍明目張膽的站在自己的對立面。
“如果林永升將軍或者其他幾個您標註出來的將軍也反對呢？”
秦炳輝遲疑了一下後問道
“幸虧北洋海軍現在有一個較爲完整，健全的教育體系，能給我們培養出色的海軍軍官。”
王啓文沒有明着說，但秦炳輝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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