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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鳴罵道:你他媽的能不能閉嘴,我想睡一覺。
喬伯又削下了一塊兒蘋果,剛想送自己嘴裏,突然看到縮在單鳴牀前的沈長澤,就把插着蘋果的刀送到他面前,小孩兒,喫蘋果嗎?
孩子聽不懂他說什麼,但那蘋果對他有極大的誘惑力,他猶豫地看着喬伯,最後鼓起勇氣從刀尖兒上拿下蘋果,塞進了嘴裏。
喬伯頗有興致地對單鳴說,單,你是怎麼撿到他的?你怎麼會在那鬼地方撿到個孩子?
單鳴兇狠地瞪着他,我想睡覺,你可以滾了。
喬伯撇了撇嘴,好吧,我去聯繫老大,派人來接我們。他站起身衝孩子笑着伸出手,小孩兒,跟我去玩兒嗎?
孩子嚇得一骨碌爬到了牀上,縮在單鳴身邊。
喬伯沮喪地出去了。
等喬伯出去之後,單鳴伸手把沈長澤撥到了地上,你也出去。
孩子小聲說,我就在這裏行嗎?我不說話。
單鳴實在太累,懶得和他計較了,閉上眼睛沉沉睡了過去。
6、第六章
單鳴在那個小村落休養了三天。他身體素質極強,喬伯又到來了最好的藥品,即使請來的當地大夫醫術並不高明,也成功把他的傷勢穩定了下來。
到了第三天被派來接他們的人到了。
沈長澤站在單鳴的房間裏,就看一輛悍馬從村頭開了過來,喬伯在遠處朝他們喊了幾句,那車停在了院子裏,從上面跳下來一個彪形大漢,和一個深棕色皮膚的女人。
那個白種人和喬伯差不多,三十多歲的年紀,身形魁梧,但那個女人卻非常不一樣,沈長澤從未見過長得如此妖冶有風情的女人。
她穿了條黑色的緊身背心和短到大腿根兒的熱褲,她高聳的胸脯,纖細的腰肢和修長結實的大腿,隨着她搖曳生姿的步伐,把她無法用言語形容的野性和美態散發到了極致。
那些村民看她看得直接傻了眼。
喬伯親熱地說,佩爾,你們來了。
她甩了甩濃黑的長髮,深邃地美眸波光流轉,問喬伯,人呢?
喬伯指了指他們眼前的草房,裏面。
佩爾從車裏拽出來一個巨大的鐵箱子,看上去足有幾十斤重,她輕輕鬆鬆地扛在肩上,往屋裏走去。
孩子仰起脖子看着她。
佩爾皺着眉頭看了看小孩兒,以爲是村民的孩子,沒有在意。如果不是特意去留意,她分不清中國人和緬甸人有什麼區別。
單鳴從牀上坐了起來,佩爾。
佩爾在見他的一瞬間,臉上浮現了女性該有的柔和,她走到牀邊,捧着單鳴的臉,輕輕親了他的嘴脣兒,我很擔心你。
單鳴笑了笑,我死不了。
佩爾拍拍他的臉,起身打開鐵箱,裏面全是醫療器材和藥品,她道:我先給你做些簡單的處理,然後咱們馬上離開這裏,老大在等你回去。
佩爾是他們傭兵團的首席醫師,因爲絕佳的美貌和過硬的實力,在團裏有着極高的地位。
佩爾把當地的蹩腳醫生給單鳴處理得傷口重新拆開處理,並一一包紮好,然後給他輸了營養液。
喫過午飯之後,喬伯和跟來的另一個白人科斯奇打算把單鳴搬到車上,啓程回他們的臨時基地。
但單鳴不願意像個廢人一樣被擡來擡去,他還有一隻腳完好無損,再說這些人有喫有喝休息好,他完全能自己走。
喬伯給村民留了下大筆的錢,並讓他們給準備了食物和水放到車上。
沈長澤雖然聽不懂他們說話,但也看出來他們要走,於是緊緊跟在單鳴身邊。
單鳴走了兩步,突然想起來腳邊兒還有個小孩兒,他停下,低頭看着他。
佩爾也好奇地看着那小孩兒。
喬伯在她身後說,那是單撿到的,跟他一樣,是中國人。
佩爾眨了眨眼睛,小聲說,中國人都長得這麼漂亮嗎?
喬伯聳了聳肩,我也沒見過幾個,不過他討好地笑着,我相信所有的亞馬遜女郎都像你這麼迷人。
佩爾笑眯眯地摸了摸他短短地胡茬,給了他一個頰吻。
孩子仰着腦袋看着單鳴,叔叔,你要去哪裏?
我去哪裏都跟你沒關係,你不要再跟着我。
孩子瞪大了眼睛,你要把我扔在這裏?
這裏有喫有喝有人類,我不會送你回家,你自己想辦法吧。
孩子一把抱住了他的大腿,他知道單鳴是認真的,即將被拋棄的恐懼佔滿了他小小的心靈,叔叔,你不要扔下我,我不要呆在這裏。
這裏的人說的話他一句也聽不懂,他不要呆在這裏,他不要被拋棄!
單鳴警告似的用柺杖敲了敲的大腿,放開。
不要!不要!叔叔不要扔下我,帶我走,我不要在這裏,我聽不懂他們說什麼,我害怕,叔叔,求求你帶我走。孩子的眼淚噼裏啪啦地掉了下來,一下子就把整張小臉給弄溼了,看上去特別可憐。
佩爾問喬伯,那孩子是不是捨不得單?
應該是,我也聽不懂,看上去真可憐。
單鳴冷道:我有什麼理由帶你走,你是個累贅,對我沒有價值。
叔叔帶我走,求求你,不要扔下我。孩子嚇得渾身都在發抖。單鳴儘管冷酷又兇惡,卻是唯一能和他交流的人,而且他還在危難關頭救了自己,孩子雖然怕他,但心裏對他充滿了依賴。如果單鳴就這麼把他扔下,他知道自己一輩子也沒有機會見到他的爸爸媽媽了。所以他死死抱着單鳴的大腿,無論他怎麼惡聲威脅都不肯鬆開手。
喬伯道:單,他是想和你一起離開嗎?他多可憐啊。
我們又不是慈善機構,爲什麼要管他?
孩子即使聽不懂他們說什麼,從單鳴的語氣裏也能猜到一二,他抱着單鳴的大腿就像抱住一根救命稻草,無論單鳴怎麼甩都甩不掉。
他大聲哭着,他只有五歲,被拋棄的恐懼讓他渾身都在顫抖。
傭兵團地其他三個人都站在旁邊兒看熱鬧,想看看單鳴如何收場。
單鳴看着抱着他大腿哭泣的孩子,眼前的景象有那麼一瞬間的恍惚。這個孩子的影像,彷彿和當年的自己重疊了。
十幾年前,他就是這樣遊走在生死邊緣,然後被父親帶進了這個血腥的世界。儘管他現在依然遊走在生死邊緣,可他已經足夠強大,強大到能夠掌握自己的生死。
然而這個孩子的命運卻握在別人手裏,他也許永遠沒有機會變得強大,進而做出生與死的選擇。
那麼,要不要給他這個機會呢?單鳴心中閃過一絲遲疑。
他看着小孩兒,問道:你想跟我走?
孩子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聽到他這麼問,急忙點頭。
單鳴露出一個殘酷地笑容,如果你一定要跟我走,我可以帶你走。但是我不會送你回家,你從今往後要按照我給你的方式生活,也許你留在這個村子裏還比較幸福。單鳴頓了頓,你還想跟我走嗎?
孩子不過猶豫了一下,就立刻點頭。他不知道等待着他的是怎樣未知的命運,但她知道如果他留在這個偏僻的村落,他就一輩子也出不去了。
單鳴哼笑了一聲,上車吧。
他自己先上了車,孩子費勁地爬上車,熟練地鑽進了他懷裏,蜷縮成一團,他一邊抹眼淚,一邊偷偷打量着傭兵團的其他三個人,哭得通紅的小臉看上去尤爲可憐。
三人面面相覷。
在沒有命令的情況下,他們無權干涉別的團員的行爲,單鳴該不該帶一個孩子回去,要有老大來決斷,他們是不會多嘴的。
沒有人能預料到,單鳴的一時性起,對於他們,和傭兵團的每個人來說,將會產生多大的影響。
7、第七章
越野開了七個多小時,終於回到了傭兵團在緬甸的臨時基地。
孩子在單鳴懷裏睡了半天,睡飽了就無聊地趴在車窗上看外面。一路過來都是一成不變地自然風景,而且看上去破破糟糟的,並不漂亮。
終於,車拐進了一個山谷,經過一段狹窄崎嶇地盤山路之後,眼前豁然開朗,出現了一處開闊的平地,七七八八地豎着很多行軍帳篷。
雖然說是臨時的,但整個基地規劃得有模有樣,他們這次的僱主財力相當雄厚,給他們提供了不少好武器,自從傭兵團在這裏紮寨之後,喫好喝好,非常自在。
基地入口處有人把守,即使看到開車的是熟悉的戰友,依然沒有放鬆警惕,上車檢查了一圈兒才放他們進去。
科斯奇把車直接開到了被帳篷圍出來的中心空地上,有個黑人提溜着酒瓶子,裝模作樣地擋在車前邊兒,科斯奇搖下車窗,大聲笑着,迪諾,看我不把你壓成巧克力醬。說完直接開車往他的方向撞去。
迪諾也跟着大笑,他不閃不避,聳動着下-身做出猥褻的動作,並朝他比了箇中指。
車頭在迪諾身邊一個急轉彎,停了下來。
佩爾皺眉道:單受傷呢,別這麼粗魯。
科斯奇笑道:我看他好得很,那小孩兒在他身上趴了那麼久,也不見他說累。
單鳴笑罵道:他才幾斤重?薇拉那個騷-娘們兒在你身上趴一個晚上,也沒見你說累啊。
喬伯大笑起來,他拍着單鳴的肩膀道:下車,快,老大想死你了。
單鳴一瘸一拐地下了車,沈長澤看着逐漸朝他們圍過來的各色人種,就是沒見到一個亞洲人,那些人都人高馬大,虎背熊腰,孩子非常害怕,只想緊緊跟在單鳴身邊。
他見單鳴下車了,趕緊也要下車。但是悍馬對他來說太高了,他爬上來都很費勁,一時情急,忘了自己腿短,一下子絆倒在車門前,然後整個人眼看就要從車裏滾下去。
他尖叫了一聲,叔叔!
單鳴急忙回身,伸手一撈,把他攔腰拎了起來。單鳴只覺得胳膊一陣火辣辣地痛,他知道傷口裂開了。
佩爾跳到他身邊,單
單鳴把小孩兒扔到地上,我知道,寶貝兒,給我重新包紮一下吧。
單。一道低沉地嗓音在人羣外圈響起,這聲音透着幾分穩重儒雅,跟周圍人兵痞子的形象都格格不入。
聽到這個聲音後,人羣自動分開,給那個聲音的主人留出了一個通道。
一個金髮碧眼的白種人不疾不徐地走了過來,他看上去二十多歲,穿着米白的羊絨衫和鐵灰色的休閒西褲,高大英俊,風度翩翩,渾身散發着優雅地氣息,他看上去是在參加好萊塢的明星聚會,而不是混跡在一堆粗俗的國際流亡者中間。
單鳴擡起頭,老大。
他是遊隼傭兵團的老大,艾爾.莫瑞。
艾爾走到他身邊,輕輕拍了拍他的胳膊,嘆了口氣,能活着回來就好。說完,他的目光落在了緊緊拽着單鳴褲腿的沈長澤身上。
艾爾微微蹙眉,喬伯在路上跟我通話了,他就是你帶回來的小孩兒?
單鳴點點頭,對,甩都甩不掉,你看。說完作勢甩了甩大腿,孩子立刻緊緊抱住他的腿,戒備地看着艾爾。
艾爾聳聳肩,我們可不是慈善機構,你打算怎麼處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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