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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面一陣晃動,裏面的人說着英語,問調好了沒有,標準的美式發音。
然後錄像就開始了,背景是一片灰突突的土牆,除此之外什麼也沒有,很暗,勉強能看清畫面,鏡頭一轉,他們看到了喬伯和佩爾!
幾人眼睛死死地盯着屏幕,恨不得瞪出窟窿來。
喬伯躺在地上,不知死活,佩爾低着頭,直到那個說話的人拿槍碰了碰佩爾的肩膀,佩爾才擡起頭來。
佩爾看上去精神不太好,但不像是受過什麼傷的樣子,還咬字清晰地問,你想讓我說什麼?我需要抗生素,你不給我抗生素,我什麼都不會說。
把這幾句話念出來,我就給你藥品。
佩爾厲聲道:請先給我,我的朋友很危險。
那人拿槍管頂着佩爾的太陽穴,惡聲惡氣道:你沒有談條件的資格。他把一張紙扔到佩爾臉上,念。
佩爾把頭調像了鏡頭,眨了眨眼睛,然後把額頭上的亂髮撥到了腦後,低頭看了一眼紙條。
所有人都抓到了她一瞬間的驚訝。
接着她擡起頭,開口了,想要這兩個人活命,拿唐汀之交換。儘管唸到中國人的名字的時候,發音有些不準,但是所有人都聽得出來她在說誰。
這羣劫匪,是衝着唐汀之來的。
虎鯊對卡利道:把唐叫過來。
卡利問道:他在哪個房間?
艾爾道:我知道,我去吧。說完轉身出去了。
錄像到這裏就結束了,畫面瞬間變黑了。
幾人愣了愣,單鳴對沈長澤說,把那個包光盤的東西拿過來。
沈長澤走過去拿了過來,仔細翻了翻,果然從裏面翻出一個很小的紙條,上面是一串數字,他道:座標。說着把紙條給了虎鯊。
虎鯊掃了一眼,記在了心裏,然後一點一點地把那小紙片撕成了碎片,就好像在撕綁匪的的皮。
不一會兒,唐汀之跟着艾爾進來了。
虎鯊把錄像又給他放了一遍,他目不轉睛地看完,然後點了點頭,佩爾說得對,喬伯情況不太好,呼吸太淺,傷口可能感染了,再這樣下去會死。
艾爾厲聲道:誰讓你看這個了,人家指明瞭要你!
我聽到了,我想應該是唐淨之乾的。
艾爾一把揪起他的領子,我看你這張死人臉就來氣,你他媽到底是怎麼長大的,連點情緒都沒有!
虎鯊把他拉開,別乾沒用的事。
唐汀之把領子歸位,然後認真地回答,關於這個問題我也很感興趣。按理說人的性格應該很大程度由先天基因決定,但是我的幾個弟妹性格全都不一樣,我是被一羣年紀五六十歲以上的人帶大的,我研究了一下自己的童年,我想可能是因爲
艾爾氣得想揍他,你給我閉嘴!
唐汀之閉上了嘴,看了虎鯊一眼。
虎鯊指着屏幕,能從裏面得到什麼信息嗎?
唐汀之搖搖頭,目前沒有。
我們要帶你去座標標註的地方,交換這兩個人。
唐汀之點點頭,好。
你沒什麼想法嗎?
沒有。唐汀之很平靜地說,你們這裏任何一個人,想殺我也是輕而易舉的,而且他想見我,我沒理由不去,我也正在找他。
你知道他爲什麼要你嗎?
唐汀之搖搖頭,不知道,我從來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虎鯊沉聲道:我想你去了也不會有什麼好事,我們會盡量保證你的安全。
唐汀之點點頭,我還有很多實驗沒有完成,現在還不想死。
艾爾冷哼道:真不知道你這樣的人活着有什麼意思。
唐汀之那雙深邃的黑眸看了他一眼,莫瑞先生,你的脾氣如此暴躁,可能是缺鈣,摩洛哥有一種鳥類,營養豐富,把它們磨碎了煮粥喫,可以緩解你的症狀。
艾爾瞪大眼睛,恨不得抽他兩巴掌。
卡利和走火扭頭忍住了笑,一向以紳士自居的艾爾被狠狠將了一軍。
虎鯊站起身,去通知所有人,咱們馬上出發,再耽擱下去喬伯就有危險。說完自己率先走了出去。
艾爾瞪了唐汀之一眼,也走出了房間。
唐汀之看了沈長澤一眼,給他使了個眼色,然後也走了,單鳴和沈長澤跟在了他後面。
走到走廊的隱蔽處,沈長澤問道:你知道什麼?全都說出來,我們一定要救人。
唐汀之搖搖頭,我真的不知道什麼,不過有一點,唐淨之和我一樣,對國家兵器計劃很狂熱。
國家兵器計劃?這個名字是他們第一次聽到。
現在沒有時間解釋,但簡單來說,就是以龍血人爲中心的計劃。你的事情,我知道的他基本也知道,他跟蹤到我們在一起也並不奇怪,我想,他的最終目的並不是我,而是你。他看着沈長澤。
單鳴和沈長澤多少也能猜到這些,唐淨之畢竟不能直接在視頻裏說要沈長澤,但他知道沈長澤一定會來。
沈長澤道:即使是這樣,他有什麼把握控制我?
他知道你的所有弱點。他手裏還有被他偷走的十毫升龍血,那是真正屬於海龍的,龍血純度是百分之百,你的血液純度是百分之九十六,已經非常接近,但那百分之四的差距之間到底有怎樣的鴻溝,我們還不知道,但我知道,只要有足夠的時間和資金,十毫升的龍血能給他造出一個軍隊,裏面的每個人都能在雲頂奪冠。海龍只有一隻,血用一點少一點,那十毫升價值連城,美國的工程師當年帶回去的並不多,現在他們恐怕已經沒有純血了,他們去年花了極大的代價才換取和中國一起研究的機會,結果被中途偷走,所以他們懷疑是我們搗鬼也並不奇怪,實際上我們也損失慘重。唐汀之看着沈長澤,海龍的血總有用光的一天,你是唯一的替代品,你明白嗎?你的血液純度最接近海龍,而且你是活生生的,你的血可再造,你能夠代替海龍成爲所有再造龍血人的主體!由於你的血液已經在母體中進行了和人類基因的融合,排異反應只存在人類和人類之間,就如同兩個人移植器官那樣的概率,比跨越種族的、人類和海龍之間的排異反應小很多,成功機率也高很多,你是國家兵器計劃的唯一希望。唐汀之認真地看着他,一向平靜地雙眼又浮現了難掩的狂熱,你將改變我們國家的軍事實力。
沈長澤驚出一頭冷汗,雖然他早就猜想過這樣的劇情,但是當唐汀之真的告訴他的時候,他還是有些無法接受。任誰知道自己身上流淌着無數生物武器,都無法平靜。
唐汀之深深吸了口氣,緩聲道:所以所有人都想得到你,唐淨之也不例外,雖然我們不知道他抱着什麼目的,但是我不會讓你落到他手裏的。
沈長澤握緊了拳頭,我只屬於我自己,誰也別想利用我。
唐汀之輕輕搖了搖頭,你還太年輕了,有一天你會知道,擁有這樣的命運,你沒有選擇。
單鳴聽着聽着,就覺得胸悶氣短,胸腔內彷彿淤積着一團東西,壓得他喘氣都困難。
他終於明白沈長澤親生父母的心情。
爲什麼從小要把他藏起來,爲什麼冒着叛國的罪名也要把他送走,沒有哪個父母願意自己的孩子接受這樣的命運,什麼狗屁唯一的希望,如此沉重的命題誰願意擔負?誰願意被人從自己的身體裏抽出血液,造出一大堆殺人武器,想想都噁心。
但是單鳴可以想象,一個人的思想和一個國家的思想,差距有多麼的龐大,對他來說,沈長澤只是他撿來的兒子,而對於國家來說,他是邁向世界強國之路不可或缺的武器。單鳴幾乎能感覺,命運之手從這孩子出生那一刻起,就已經開始推動着整個事情的發展,他意識到事情越發地不是他所能控制的,他不知道未來會怎樣,也不知道自己和沈長澤的命運會如何,他頭一次因爲沈長澤的身份,而感到了一絲對未知的恐懼。
沈長澤看了單鳴一眼,他捕捉到了單鳴臉上的迷茫,心臟突然一緊,他突然一把抓住了單鳴的胳膊,堅定地說,爸爸,我是你的兒子,我哪兒也不去。
單鳴他張了張嘴,如鯁在喉。
沈長澤急了,爸爸,我哪兒也不去。他說的那些東西,我不在乎,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和遊隼在一起。
單鳴回過神來,瞬間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的眼神回覆慣有的堅毅,你哪兒也不會去,你是我兒子。
沈長澤捏着他的手掌,覺得身體充滿了力量。
沒有人能分開他和爸爸,沒有人!
73、最新更新
衆人全都在虎鯊的房間集合,整裝待發。
單鳴等人姍姍來遲,進來就開門見山地說,我們不能去這麼多人。
虎鯊剛剛點上只煙,看了單鳴幾秒,然後點點頭,你說得有道理。
單鳴不想他們去這麼多人,是因爲如果唐淨之的目標是沈長澤,那麼必然準備充分,如果既然已經做好抓捕龍血人的準備,那必定不是他們就可以應付的,他絕不能讓他的戰友去涉險,能少去儘量少去,畢竟人多了,恐怕也是無畏的犧牲。
虎鯊的想法則是,如果他是劫持人質的一方,看到對方帶那麼多人來,必定會警戒心大增,萬一把對方逼急了就麻煩了。而且對方甚至不要求他們只准來一個人兩個人,這顯然是因爲對方對自己的防禦能力相當自信,他們不能冒然就全員出動,太過危險。
雖然倆人的想法不太一樣,但都做出了同樣的決定。
艾爾想了想,開口道:但我也不贊同讓任何人落單,我們應該到了附近,派人去探聽情況,如果有機會將他們救出來最好,如果不行艾爾看了唐汀之一眼,沒再往下說。
如果不行,只能按照劫匪的意思,用唐汀之去換。
但單鳴心裏清楚,事情遠沒這麼簡單,只是他一時無法說服這些人不要去,如果換做是他,他也受不了自己躲在安全的地方。
大部分人都採納了艾爾的意見,決定還是同去,然後伺機行事。
車開出去三個小時候,科斯奇把沈長澤從駕駛位換了下來,讓他去休息。
單鳴正躺在後座睡覺,沈長澤過去躺在他身邊,根本沒有睡意。
他微微側過身,在暗淡地光線下看着單鳴的側臉,心中涌起無限的暖意。
單鳴突然睜開了眼睛,把沈長澤嚇了一跳,他想轉身已經來不及,只能定定看着單鳴。
單鳴皺了皺眉頭,小聲說,換下來還不睡覺。
睡不着。
狗屁,能睡就趕緊睡。
車上不舒服。
廢話,你以爲你是小時候,隨便有個角落就能當牀。單鳴調整了一下姿勢,坐着睡覺確實腰痠背疼。
沈長澤想起小時候,都是窩在單鳴懷裏睡的,那個時候他其實是不願意接近單鳴的,因爲單鳴太沒人情味兒了,可是就是這麼個讓他又氣又怕的人,卻有一個很溫暖很踏實的懷抱。
他湊近了單鳴,把頭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要是沒長大就好了,你抱着我睡就舒服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