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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單鳴被人強吻絕對是這輩子頭一遭,更別提強吻自己的是他從小不點兒養大的兒子了,這也太滲人了。
只是無論他踢打掙扎,沈長澤都紋絲不動,吻的異常專注。
單鳴張嘴想咬他舌頭,但他臨時剎住了車,驚出一身冷汗,這要一口咬下去,沈長澤可沒什麼,他不等於直接往嘴裏倒硫酸嗎。
單鳴又氣又急,體力本來就消耗過大,如今還不讓他好好喘氣,他越來越沒力氣,只能被沈長澤壓在身下肆意妄爲。
沈長澤一隻手劃開了單鳴的衣服,來回撫摸着單鳴的腰身。
被鋒利的爪子和滑溜的龍鱗撫摸的感覺實在是非常差,有種被蛇盤繞的錯覺,讓人出了一身冷汗。
單鳴沒想到沈長澤發狂還能變成這樣,看來豪斯和唐汀之都沒有危言聳聽,伴隨着孩子的成長性衝動是個無法忽視的問題,就算是人類的少年都可能因爲性衝動作出危險的事情,更何況是龍血人這種可怕的怪物,可是,他也不能找自己的爹下手啊,媽的!
也不知道被這麼親了多久,單鳴都快腦缺氧暈過去了,沈長澤才氣喘吁吁地放開了他,赤紅的雙眸裏露出一絲哀傷,靜靜地看着他,眼神已經比之前清醒了很多。
單鳴有種感覺,他感覺沈長澤醒過來了,認出他了。也許是親到一半兒突然醒過來了,也許一開始就
他剛想破口大罵。
沈長澤突然好像豁出去了似的輕聲說,爸爸,我喜歡你,我愛你。
單鳴跟見了鬼似的看着他。
孩子眼睛一閉,栽倒在他身上,暈了過去,身上的龍鱗慢慢褪去,龍血人的特徵以肉眼能見的速度在逐漸消失,直到恢復成人的模樣,恢復成那個他熟悉的俊美英挺的少年。
單鳴在震驚中怔愣了好久,才抱住他逐漸滑進水裏的身體,拖着他一起上了岸。
他確定自己剛開沒幻聽,孩子跟他說喜歡他,愛他。
這跟以前他的理解不對路,至少以前小孩兒這麼說的時候,他覺得他在撒嬌,但是剛纔發生的事情讓他無法把這幾句話當作兒子對爸爸撒嬌。
這太可怕了。
單鳴腦子亂糟糟的,就這麼扛着沈長澤走過長長的走廊,回到了控制大廳。
唐淨之一夥人全都被抓住了,和其他科研人員和保鏢一起,狼狽地被按在地上,唐淨之閉着眼睛,看樣子是被打暈了過去。
旁邊躺着幾個保鏢的屍體,還有缺了半邊腦袋的耐西斯。
巨石看單鳴瞥了耐西斯一眼,解釋道:艾爾說你想親自殺他,我不知道,他逃跑,我就開槍了。
單鳴搖了搖頭,他心裏事兒太多了,這顯然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只要耐西斯死了就行。
虎鯊正坐在一旁抽菸,腳邊已經聚集了好幾個菸頭,任誰都看得出他的煩躁。
單鳴把沈長澤扔到了地上,走到虎鯊和艾爾面前,你們趕緊揍我吧,我想睡覺。
話音未落,艾爾已經一腳把他踹翻在地,撲到了他身上,左右開弓,給了他兩拳。艾爾揪起他領子怒罵道:爲什麼不告訴我們!爲什麼不告訴我們!爲什麼要養這種東西,你忘了林強是怎麼死的,爲什麼要養他!
單鳴眨了眨眼睛,生平第一次道歉,對不起。
艾爾眼圈都紅了,你忘了父親是怎麼死的嗎?你不知道這種怪物多危險嗎,你爲什麼要瞞着我們,爲什麼要瞞着我們。
單鳴伸手抱住他的腦袋,哽咽道:對不起,艾爾,我一開始真的不知道,當我知道的時候,我已經沒法開口了,對不起,兄弟,對不起。
艾爾抱着他哭了起來,就像當初林強死的時候,他抱着單鳴倆人一起痛哭一樣。十四年了,沒人從那片陰影裏走出來,今天發生的一切,勾起了他們不願意回首的記憶,逼着他們回顧了當時的慘烈,可卻也釋放了他們對龍血人深深的恐懼。
單鳴摸着艾爾柔軟璀璨的金髮,就像安撫一個孩子一樣安撫着他,心裏充滿了愧疚。十八歲的時候忍着養父和戰友暴死的痛苦,接替遊隼老大的職位,重振整個傭兵團,艾爾爲此付出了多少,所有人都看的清清楚楚。從收養沈長澤到現在,整整十年時間,他做錯了很多事,而最不應該的,就是欺瞞了這些信任他的人。
他不能再錯下去了。
他當着唐汀之以及遊隼所有傭兵的面兒,把事情簡要地說了出來。
唐汀之沒有阻止他,只是在最後,淡然地說,希望大家守口如瓶,不要把這件事透露出去半分,那麼我可以保證你們不受到政府的騷擾。
遊隼所有人都陷入了長久的沉默,大部分是被震驚了。
好半天,卡利才呼出一口氣,天哪,我是在看科幻電影嗎?龍血人?我居然殺了一隻龍血人,你們都看到了嗎,我那漂亮的一槍,太酷了。
虎鯊瞥了他一眼,他立刻嬉笑着閉上了嘴。
艾爾上去把唐汀之從地上拎了起來,冷冷地看着他,你以爲只要我們閉嘴,就兩不相欠了?你們製造出來的怪物殺了我的養父,這筆賬我找誰算!
唐汀之道:應該不能找我,那個時候我還很小,還沒聽說過龍血人。
艾爾掄起拳頭要揍他。
唐汀之一下子抓住了他的手,誠懇道:莫瑞先生,你剛纔救了我,謝謝你。
艾爾愣了愣,看着他沉靜深邃如夜空般的瞳仁,竟感到一絲心慌。
虎鯊站起身,艾爾,別爲難這個呆子,放開他吧。他走過去把單鳴從地上揪了起來,放到了椅子上,說說你的打算。
單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沈長澤,孩子的臉看上去是那麼稚嫩、那麼無辜。
他沉默了。
虎鯊道:小孩兒是遊隼的一員,你想留下他,無可厚非,但他也是個定時炸彈,隨時會給遊隼帶來危險。我們該怎麼處置這件事,我希望所有人都能表態,他是你撿回來的,你先來。
卡利笑道:虎鯊,龍血人這麼厲害,他留下我們不是有個強大的幫手嗎。
百合也聳了聳肩,我覺得沒什麼大不了,下次讓他變身給我看看。
獵鷹卻道:你們想得太過天真了,他是中國政府的重要試驗品,一滴血都寶貴得不得了,以後會掀起怎樣的腥風血雨,誰能預料?遊隼沒有他也一樣強大,但有他在,我認爲太危險了。
其他人也七七八八地發表了意見,覺得孩子留下無所謂的和認爲太危險的,幾乎各佔一半。
而虎鯊和艾爾,沒有發表任何意見,只是看着單鳴。
單鳴接觸到他們的眼神,心裏一陣莫名的感動。
雖然他們什麼也沒說,但是單鳴知道,如果他堅持要把沈長澤留下,艾爾和虎鯊會站在他這邊,不爲什麼。
虎鯊揮手製止了大家的討論,收拾東西,先回雲頂吧,單,在回到雲頂之前給我們一個答案。
81、最新更新
他們開車返回雲頂。
唐淨之和他的幾個助手,應唐汀之的要求被他們一併帶了回去,因爲車裏空間不夠,全部塞進了後車座。
佩爾昏迷了半天醒了過來,身體沒有任何大礙,對於唐淨之在她身上做了什麼實驗,也基本沒什麼印象,倒是沈長澤,一直沒有醒的跡象。
他們回到雲頂,已經是第二天的晚上。
唐汀之聯繫了中國軍方,虎鯊幫他們和摩洛哥政府搭了個橋,讓中國政府的人能順利進入了摩洛哥境內,來到雲頂把唐汀之和唐淨之帶回去。
他們仍需要在摩洛哥呆上兩天,等中國派人來,並對於他們的行動給予摩洛哥政府一個合理的解釋,這件事纔算結束。
這兩天時間,單鳴躺在房間養傷,連門都沒出。。
沈長澤就躺在他旁邊,依然昏迷不醒。
根據他這次戰鬥體力消耗量來判斷,這次他會睡很久很久,至少三天以上。
這反而讓單鳴覺得鬆了口氣,即使孩子醒了過來,他也不知道要拿什麼表情對他,那個吻,那番告白,實在讓他太震撼了,他真是哭笑不得,不明白怎麼會在他身上產生這種鬧劇。
他還是不願意相信小孩兒對他產生了那種莫名其妙的感情,他寧願相信小孩兒當時是糊塗了,精神失常了。
他看着在他旁邊沉沉睡着的沈長澤,俊美的臉蛋稚氣未脫,沉睡中毫不設防的樣子,就跟一個普通的十五歲少年沒有什麼區別,沒人能從這張臉上看出那些可怕的變異人計劃和殘酷的鬥爭。
單鳴順了順他的頭髮,露出他光潔的額頭,仔細端詳了半天。
根本還是個小孩子啊,真的只是個小孩子。
可是壓在他肩上的負擔,比任何一個成年人都重。他的未來究竟會怎麼樣?單鳴無法不感到擔憂。
這個時候,單鳴就像一個普通的父親,爲了兒子將要面對風險和爲難擔憂。
可他知道,他不可能只是沈長澤的養父,他還是遊隼的一員,他是艾爾的兄弟,是虎鯊的親人。
其實不需要虎鯊給他時間考慮,他心中早已做出了決定。
單鳴伸手摸進沈長澤的衣領,從他脖子上拿下了他的士兵牌,跟自己的交換。
單鳴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脖子上的士兵牌的名字變成了SHEN,心裏涌上無法形容的不捨。他俯下身,輕輕親了親沈長澤的額頭。
兩天之後,中國政府派人來了。
唐汀之看着他們把唐淨之一夥人押上武裝車輛,等他們全部上車之後,他轉過頭,看着單鳴。
單鳴沒有過多的表情,只是點了點頭,你把他帶走吧。他說的時候很是淡然,就好像是在歸還他從唐汀之哪兒接來的螺絲刀。
唐汀之問道:你確定嗎。
單鳴微微偏過頭,看了一眼沈長澤睡着的房間,然後扭過頭看着唐汀之,嗯,帶走吧。
遊隼沒有一人說話,全都靜靜地看着他。
唐汀之衝一個軍官點了點頭,軍官帶着兩個士兵進去了,不一會兒,他們把沈長澤背了出來,一步步朝那車上走去。
當他們經過單鳴身邊的時候,單鳴心裏一陣痠痛,下意識地伸手抓住了沈長澤的胳膊。
揹着沈長澤的士兵頓住了腳步,用詢問的眼神看向唐汀之。
單鳴抓着孩子的胳膊,恍惚之間,有點想不明白,那肉呼呼的細軟的小胳膊,怎麼變得如此結實了,他那跑得快了都會摔跤的小娃娃,怎麼會長的這麼快,太快了,以至於十年時間就像做了一場夢,轉眼夢醒了,就要分開了,怎麼會這樣呢?
沈長澤從小到大的一幕幕全都浮現在了他眼前,第一次害怕地叫他爸爸的樣子、窩進他懷裏睡覺的樣子、抱着他的脖子撒嬌的樣子、完成了任務跑到他面前邀功的樣子、踮着腳給他洗衣服的樣子、護在他身前說要保護他的樣子、甚至是說愛他的樣子,一幕又一幕,直刺進他心臟,覺得眼眶熱辣辣的,這酸楚簡直讓他不知所措。
他從來沒像現在這一刻般,清楚地感受到,這個世界上有一個人叫你爸爸意味着什麼,那意味着牽掛,意味着不捨,意味着濃濃的感情。
他曾經很長一段時間不能理解,冷酷狠毒如林強,爲什麼要跟那個龍血人同歸於盡,他明明可以跑的。
現在他明白了。
這次分開之後,還能見面嗎?
他能活到幾時呢,也許這次就是永別,也許到他不知道在何處暴死的那一天,都無法再見孩子一面。
他只是有點捨不得,真的只是有點捨不得,捨不得那一聲爸爸,不知道這輩子,還能不能看到這孩子用崇拜的眼神看他,聽到這孩子再叫他一聲爸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