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單鳴給他氣暈了頭,都知道接下來是該朝他腦袋崩一槍還是乾點兒別的什麼。
沈長澤回過頭,看着他發愣的樣子,挑了挑眉,以最快地速度解釋道:我這躺來日本,是爲了追蹤唐淨之,他兩年前越獄了。當年在摩洛哥,我的血液被他送走了一部分,至今去向不明,現在他捲土重來了,人目前在京都。我在青火會是爲了利用他們在日本的情報網,當我知道他們要和望月組打擂臺的時候,我給望月組和尼奧牽了線,這樣沈長澤扭過頭,似笑非笑地說,我就可以見到你了。
單鳴走過去,拿過一把沙漠之鷹,頂在了沈長澤的太陽穴上,咬牙道:你見我,就是爲了做這些混賬事?
沈長澤冷笑道:沒錯,我回來,是爲了把你變成我的人,這種子彈打不死我,如果你下的去手,不妨試試。
單鳴打開保險栓,眯着眼睛危險地看着他。
沈長澤低下頭,湊近他的臉,寒聲道:開槍啊,你捨不得殺我嗎?四年前你與其拋棄我,不如一槍崩了我來的痛快。我的告白讓你那麼噁心嗎?你甚至不願意等我醒來親口跟我道一句別。那個時候我才知道,我在你心裏屁都不算,我不過是一條必須聽你使喚的狗。沈長澤兇狠地低吼道:現在你猶豫什麼呢?你開槍啊!
單鳴一槍托打在他額角上,額角的薄皮立刻擦破了,血順着他的眉眼流了下來。
沈長澤眉頭都沒皺一下,露出嗜血的笑容,如果不是時候不對,我真想現在就狠狠地幹你,你不能接受我愛你,沒關係,但你這輩子都別想再離開我。
單鳴驚訝地看着那傷口已經自動止血,皮膚被慢慢地修復。
沈長澤擦掉了臉上的血跡,用輕柔的語調吐出令人背脊發涼的威脅,我現在擁有的能力,已經超出你的想象,不要試圖逃跑,我會打斷你的腿。
單鳴簡直無法容忍以前像個小男僕一樣對他言聽計從照顧他鞍前馬後的沈長澤,現在會用這種命令的口氣和他說話,他今天震怒值一路飆升,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來了。
沈長澤從櫃子底下掏出一件防彈衣,硬是要套在單鳴身上。
單鳴一把打開,老子不穿這玩意兒。
沈長澤沉下臉,穿上。
單鳴挑釁地看着他,不穿。
沈長澤瞪着他,你現在可以選擇穿着衣服,然後穿上它,或者我把你扒光了再穿上它。
滾你媽-逼。單鳴甩手就是一個耳光。
沈長澤的舌頭在口腔內部頂了頂被打的臉頰,似乎在壓抑着怒火,酒店裏的防火警報突然響了起來,開始只是一個離他們很遠的樓層在響,慢慢地整棟大樓都響了起來,異常刺耳。
沈長澤沉聲道:爸爸,穿上他,這個樓裏現在有六隻龍血人,全都帶着重武器,他們不是我們在摩洛哥碰到的那羣瘋子,這六個人經過訓練,比起豪斯,毫不遜色。
在單鳴的閃神間,沈長澤快速地給他穿上了防彈衣,然後把雷明頓塞進了他手裏,
單鳴打開他的手,開始自己挑選其武器,軍刀兩把,PSG1和M16各一把,雷明頓一把,沙漠之鷹和勃朗寧各一把,他還在防彈背心裏塞進了各種手雷,背了一箱子彈夾,如今裝備充沛,他要那些靠他這個混賬兒子的血孵化出來的龍血孫子們好好嚐嚐他們單爺爺的厲害!
沈長澤也裝備完畢,然後扛起了一個M202四管火箭筒,他習慣性地拉起單鳴的手,走。
單鳴一把甩開他的手,大步打開門衝了出去。
沈長澤看着單鳴熟悉的背影,竟覺得眼眶有一絲酸澀。
他以爲自己的眼淚早就流光了。
87、最新更新
彙報情況。單鳴簡明扼要地說。
我們現在在三十三層,這棟大樓高三十八層,我們要到達頂樓,坐直升機離開。
就這樣?不殺了他們?
沈長澤道:如果這裏只有我一個人,我會留下來殺了他們。
言下之意就是有自己這個累贅在,必須得逃跑?
單鳴心頭火起,但是想到他要同時面對六個強悍而有智慧的龍血人,他也打怵,迅速離開確實是最好的辦法,所以他最終沒有廢話。
頂樓恐怕已經被佔領了,如果直升機被破壞了呢?
沈長澤目露寒光,那就只能將他們全都幹掉。
他們很快就跑過長長的走廊,沈長澤一把抓住單鳴,把他拽到了身後,小聲道:他們來了。
你們之間有感應嗎?
不,有氣味。
那他們也能聞到你?
對。
幾隻?
兩隻。
多遠。
不超過二十米。
單鳴從懷裏掏出一枚強光手雷,這玩意兒對你們管用嗎?
沈長澤一手搶過手雷,一手遮住了自己的眼睛,單鳴拉起衣服包住頭,捂着眼睛爬在地上,沈長澤把強光手雷朝轉角處扔了出去,然後迅速捂住雙眼趴倒在地。
手雷轟然起爆,震得他們周圍的牆壁直晃,大塊大塊的落地玻璃應聲而碎,手雷發出劇烈的強光,只聽得走廊裏傳來兩聲慘叫,倆人迅速從地上跳了起來,沈長澤扛着四聯高爆機槍一陣狂掃,硝煙和新血的味道頓時瀰漫在整個走廊。
灰塵漸漸散去,走廊那一頭已經空空如也,只有地上留着的一灘灘腐蝕了地毯的血跡證明那兩隻龍血人受傷不輕。
單鳴走過去,用腳碾了一下被燒漏了幾個大窟窿的地毯,他們的血液酸性比在摩洛哥碰到的那幾只強。
沈長澤也過去看了看,只有一隻強一些,血液濃度是天生決定的,無法後天改變。雖然從概率上講,血液純度越高的越厲害,但並不絕對,豪斯的血液純度只有29%,除我以外,目前血液純度最高的龍血人能達到60%,可見豪斯的天賦並不高,但他是有名的龍血戰士。
單鳴挑了挑眉,你對豪斯如此瞭解了?
沈長澤冰冷地掃了他一眼,是啊,我們曾在封閉性實驗室相處長達半年,那段時間,我沒見過一張不帶着防護面具的人臉,也沒見過除了白色和我的血以外的顏色,我對他很瞭解,因爲只有他把我當成人一樣交流。
單鳴看着孩子臉上那種硬冷,心裏第一次泛起了一絲心酸,他張了張嘴,想問沈長澤這四年是如何過的,卻最終沒有問出口。
對一個人經歷的磨難表示同情,不是他的風格,何況同情本身就很侮辱人。
沈長澤從八歲出任務,到他十五歲離開,這七年時間他經歷過多少生死時刻?有哪一次不值得同情?單鳴並不爲自己把沈長澤帶進遊隼的世界讓他經受危險而愧疚,自然也不爲自己把他交給唐汀之,讓他經受非人的實驗而感到愧疚,這本來就是孩子的命運,活下去就算他厲害,死了就算他命數如此。
沈長澤經歷了他該經歷的生活,並且活了下來,變得強大,如果評述他的一生,也該將重點放在他變得強大這個事實上,而不是可憐他受了多少苦,那未免太可笑。
所以單鳴最終沒有問,只是平淡地說,能活下來,一切都值得。
戰場、殺戮、疼痛、生離死別,單鳴從六歲開始面對這些東西,二十六年過去了,他的心已經堅如磐石。
單鳴不明白的是,沈長澤並不爲他四年間受的苦而恨他,他無法原諒的是,單鳴在四年前拋棄了他,就算那四年他過得是錦衣玉食的生活,他也一樣恨。
他最信任、最想與之同生共死的人,拋棄了他,這讓他把往後所受的苦,加倍地怨恨在了單鳴身上。
沈長澤冷笑了兩聲,沒錯,活下來,一切都值得。
只要還能再見到爸爸,一切就都值得!
倆人扛着一身武器繼續往頂樓走,這一路都沒再碰上什麼阻礙,單鳴這些龍血人知道分散開鬥不過沈長澤,有可能全都等在頂樓,想將他們一舉消滅。
沈長澤顯然也想到了,當他們跑到最後一樓樓梯口的時候,沈長澤打開了樓道的窗戶。
單鳴看了一眼,從大樓外面上去?
對。
單鳴道:不好,門口設防,天台那兒不可能不設防,你能想到從大樓外上去,他們也一樣想得到。
沈長澤從包裏抽出鉤索,我從外面吸引火力,你從大門進去。
單鳴這才反應過來,沈長澤是想自己去當靶子,把敵人的背後留給他。
單鳴怒道:你他媽再把我當娘們兒,老子一槍崩了你。
沈長澤抓着他的脖子快速親了他一下,聽我信號。說完靈巧地翻出了窗戶,抓着鉤索爬了上去,一會兒單鳴就看不到他的腳了。
單鳴咬了咬牙,忍着罵孃的衝動,開始往給機槍裝彈夾,他背的彈夾箱3000發子彈,跟四聯機槍連接在一起,別說是龍血人,就是對面衝過來一輛坦克他也不怕。
他隱蔽在樓道里,不敢太靠近,看來這些玩意兒鼻子很靈,他靠近了說不定就被聞出來了,他就那麼等着,等着沈長澤的信號。
上面開火了,M202四連發火箭彈把頂樓平臺炸得轟轟作響,天花板上的牆皮掉了單鳴一身,一時之間,機關槍和步槍的聲音遍地開花,單鳴心想,這些玩意兒還是肉搏的好,在這樣下去他這層樓就要塌了。
無線電裏突然傳來沈長澤的聲音,爸爸!
單鳴猛地衝上了樓,一排子彈打掉了天台的鐵鎖,踹開門抱着機槍就對着兩隻張牙舞爪的龍血人掃射。
那兩隻龍血人被打趴在地上,受了些傷,但並沒有死,全都滾到了遮蔽物後面。
單鳴破口大罵:你們這些狗孃養的雜碎都給我滾出來,嚐嚐老子子彈的味道!單鳴把對龍血人的憎恨和對沈長澤的憤怒一併跟着機槍子彈發射了出來,打得那兩隻龍血人不敢冒頭。
爸爸,小心頭頂!
單鳴一擡頭,一隻龍血人從門房上跳了下來。
單鳴扛着三十多公斤的四聯機槍掃射了一分多鐘,虎口崩裂,牙花子出血,肩膀都快沒知覺了,此時行動力已經下降到了最低,根本來不及做出反應,已經被那隻龍血人撲倒在地,機槍甩出去了老遠,把地上的地磚都給砸碎了。
那個龍血人一爪子抓像了單鳴的臉,這一下子抓實了,能掀掉單鳴半張臉!
單鳴情急之下往旁邊一滾,背後的彈藥箱救了他一命,龍血人的爪子抓在彈藥箱上,抓出四道大窟窿。
單鳴抽出腰間的軍刀,此時他已經克服了對龍血人的恐懼,心裏只有殺死對手,活下去的信念,揮刀朝那隻龍血人的眼睛劃去。
龍血人一把打開他的刀刃,金屬刃側劃在龍鱗上,發出怪異的聲音。
單鳴等的就是他擡起胳膊的這一刻,他的手猛地從身後又摸出了一把軍刀,朝那隻龍血人的腋下刺去!
他早已經發現,龍血人的腋窩處爲了便於活動,恰巧鱗片的生長給那個地方留出了一段空隙,臂彎和腿窩處同理,這些地方絕對不會扎不透!
噗嗤一聲,也許是單鳴反應太快,也許是龍血人過於輕敵,這一刀,直接捅進了那隻龍血人的腋窩,貫穿整個肩膀,最後竟從內部刺透了龍鱗,刀尖嗤的一下從肩胛冒了出來。
龍血人憤怒地大叫着,一甩尾巴,狠狠打在單鳴的大腿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