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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怪异的声音插进了他们中间。
哦,我的天哪。一個瘦巴巴的白人拨开人群挤了进来,他脸色苍白得像鬼,眼中透着不正常的淫邪,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沈长泽,仿佛下一秒就要流下口水来。他一边惊呼一边朝沈长泽走来,這裡怎么会有一個小天使?可怜的小美人儿,瘦成這样
孩子吓得直往单鸣身后锁,黑亮的大眼睛裡全是恐惧。
单鸣眼中立时升腾起杀意,他扔开拐杖,一把抽出乔伯腰间的手枪,在那人枯树枝一样恶心的手就要碰到沈长泽的时候,他的手枪已经硬邦邦地顶在了那人的下身。
那人身体立时僵住了,瞪大眼睛看着单鸣。
单鸣表情狰狞,也凶狠地瞪着他。
单,你這是什么意思?
单鸣用所有人都听得见的音量阴冷地說:吉姆,這孩子从今往后是我的人,你敢碰他一下,哪怕是他脱落的一根头发,我就把你的鸡-巴切下来让你自己吃下去。
吉姆脸色一变,眼中透出恶毒,他退后了一步,狞笑道:你的人?你什么时候也好這口了?你不是嫌我恶心嗎?
单鸣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呸,我依然嫌你恶心。他是我儿子。
儿子?哈哈哈哈儿子?吉姆捧着肚子大笑,虚伪的黄种狗,也不過是被你抢先了一步。
单鸣冷笑道:你现在想抢也不晚,要跟我决斗嗎?他把枪還给乔伯,露出狰狞的杀意,方式随你选。
周围沒有一個人說话,空气冷得好像凝固了一般。
吉姆脸上的肉似乎都因愤怒而扭曲了,他狠狠瞪了单鸣一眼,转身走了。
团员之间不允许内讧是佣兵团铁一样的规定,但如果两個人仇恨彼此到了无法化解的地步,他们可以在全员的见证下进行决斗,直到一方死。
别說吉姆,佣兵团裡沒有任何一個人敢答应和单鸣单挑,這個年轻俊美的东方少年,有着魔鬼赋予的杀戮能力。
艾尔脸上带着看好戏的神情,戏谑道:单,要决斗的话,我一定押你赢。
单鸣看着吉姆丧家犬一样的背影,露出嗜血的笑容,你稳赚不赔。
艾尔双手抱胸,挑了挑眉,所以他是你的儿子?
单鸣掩不住嫌弃地看了眼吓得浑身直抖的小孩儿,虽然他比起当年的我,沒用太多了,不過就算是吧。
艾尔挥了挥手,冲围着看热闹的一种团员說,你们该干嘛干嘛去。
等人都走光了,艾尔摇了摇头,這跟父亲收养你的时候,是不一样的,我不建议你這么做。
单鸣拍了拍艾尔的肩膀,老大,兄弟,我已经决定要养活他了。父亲就成功的把我們养大了,我觉得我也可以养大一個孩子,似乎很好玩儿。這就算是咱们佣兵团的优良传统吧,让我們后继有人。
艾尔碧蓝一般美妙的双眸深深地看着单鸣,仿佛能看透他的心,虽然你总說有今天過今天,我們沒有明天,但是你依然希望自己死的时候這世界上能留下点儿什么,是嗎?就好像父亲死了,可他留下了我們。
单鸣笑着摇了摇头,他拍拍艾尔的肩膀,艾尔,我沒想那么多,我仅仅是觉得好玩儿罢了。你放心,我不会让他拖累我們,如果他变成整個佣兵团的累赘,我会亲手了结他。
艾尔轻叹了一口气,露出优雅的笑容,我任性的弟弟
佩尔把单鸣领进给他准备的单人帐篷裡,并且动作麻利地给他处理好了裂开的伤口。
佩尔走之后,帐篷裡只剩下单鸣和沈长泽一大一小干瞪眼。
孩子缩在一個角落,转着小脑袋打量着整個帐篷,似乎非常好奇。
单鸣敲了敲桌子,给我倒杯水。
孩子慢腾腾地挪過去给他倒了杯水,有些胆怯地递到他旁边。
刚才单鸣和那個瘦巴巴的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让孩子到现在心裡都還有阴影,虽然他听不懂他们在說什么,但他总觉得跟自己有关系,而且是很可怕的事情。
单鸣喝完水,冲他道:你過来。
孩子磨磨蹭蹭地走了過来,仰着小脸看着他单鸣,小声道:叔叔,你会送我回家嗎。
单鸣冷下脸,我早說過,我不会送你回家,如果你爸妈都死了,我倒是可以送你去见他们。
孩子听懂了他的讽刺,吓得缩了缩肩膀。
单鸣捏着他的下巴,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从今往后,就当你爸妈都死了吧,你不会再回到他们身边,从现在开始,你要给我当儿子。
孩子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单鸣。
這句话說出来之后,单鸣心裡也升起一股异样地情绪,他突然来了兴致,邪笑道:叫声爸爸听听。
孩子嘴唇颤抖着,水汽慢慢在眼眶聚集,他突然排开单鸣的手,大叫道:我有爸爸,你不是我爸爸!我要回家我要妈妈!
单鸣不客气地扇了他一耳光,孩子稚嫩的脸蛋儿立刻肿了起来。
单鸣目露凶光,回家?我让你做過選擇,呆在那個村庄,還是跟我走,无论哪條路,你都不能回家。因为你太弱了,你沒有選擇的权利。如果你不想跟着我,你尽管直說,我一枪蹦了你,你就可以回家了。
孩子身体抖了起来,眼睛通红,目光中盛满恐惧和怨恨。
单鸣冷笑道:如果你想吃饱穿暖不被变态鸡-奸,就好好跟着我,我会教你怎么填饱肚子,怎么把对你有威胁的人的脑袋打碎。
孩子瑟瑟发抖,眼泪顺着脸颊缓缓地流了下来。
单鸣看恫吓起到了效果,又捏了捏他的脸,露出一個恶劣地笑容,叫爸爸。
孩子泪眼模糊地看着他,不肯开口。
哭什么,来,叫声爸爸。跟了我是你的运气,以后你会有大把大把的钱,你可以操世界上最好看的妞儿,你可以在蒙地卡罗一掷千金,你還可以把你讨厌的人的脖子拧断。這总比你死在原始森林被虫子啃成烂泥好多了。
孩子咬着嘴唇,脸上的神情是又恨又怕。
单鸣拍了拍他的脸蛋儿,语带威胁道:叫,不然我就把你送给刚才那個变态,那畜生的鸡-巴比你手臂還粗,折磨你這样的小孩儿有百种法子,你想试试嗎?
孩子虽然似懂非懂,但是想到刚才那個白人看着他的眼神,实在让他恶心又恐惧,眼前這個人再可怕,至少他们讲同一种语言,至少救過他,至少能给他吃的。两相一权衡,孩子嘴唇嚅动着,最终不甘愿地小声叫了一句,爸爸。
单鸣仰头哈哈大笑起来,行啊,我单鸣白捡了個儿子。
孩子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单鸣可沒有多余的同情心用在他身上,他坐了一天的车,有些累了,把自己的外套鞋子袜子都脱了下来,扔到沈长泽脚边儿,把衣服和袜子给我洗了,哦,把這双鞋也给我刷出来,水和桶都在外边儿,你出去就能看到。单鸣指挥完,就舒服地躺倒在床上,吃晚饭的时候叫我,活儿干不完你就别吃饭了。
孩子紧紧攥着衣角,委屈愤怒的目光死死地钉在单鸣的后脑勺上,恨不得瞪出两個窟窿来。他就那么看了好久,才吸着鼻子从地上爬了起来,抱着单鸣的脏衣服晃晃悠悠地走了出去。
8、第八章
单鸣一觉睡到了黄昏。最近吃好睡好休息好,虽然有伤在身,他依然感觉浑身精力充沛,整個人都活了起来。
睡饱之后有些饿了,他起床想找点儿东西吃。一走出帐篷,就见到沈长泽歪在一個洗衣盆旁边儿,呼呼睡着。
单鸣愣了一下,随即想起来是自己让他来洗衣服的,他皱了皱眉头,看着依然泡在水盆裡的衣服,抬脚踢了一下小孩儿。
孩子歪倒在地,然后慢慢爬了起来,揉着惺忪地眼睛抬头看着单鸣。
单鸣黑着脸看着他。
孩子好像突然清醒過来似的,看了看盆裡的衣服,满脸的委屈,我不会洗衣服。
什么时候会洗了,什么时候吃饭,你今天就饿着吧,废物。单鸣不再搭理他,一瘸一拐地去后勤帐篷找吃的。
他从厨房拿了半只烧鹅和一扎啤酒,又一瘸一拐地回到了自己的帐篷,然后他盘腿坐在帐篷门口,在孩子面前开吃。
孩子盯着烤得金黄油亮的烧鹅,眼睛直放光,不住地吞咽着唾沫。
单鸣撕下一條鹅腿狼吞虎咽起来,他一边喝啤酒一边大口吃肉,香味四散在空气中,把孩子馋得不行,但他知道這個人绝对不会因为他撒娇或恳求而对他心软,他眼巴巴地看了一会儿,然后委屈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小手伸进洗衣盆裡,拽着厚重的行军外套在水裡来回晃。
单鸣冷哼一声,站进盆裡用脚踩。洗衣服都不会,真不知道养你干什么。
孩子修长的睫毛微微扑闪着,努力掩盖住自己的情绪,他跳进盆裡泄愤地踩着脚下的衣服。
单鸣露出恶劣地笑容,一边吃還一边吧唧嘴,很快就把半只肥鹅塞进了肚子裡。
孩子一边踩一边泪眼汪汪地盯着脚下,不到一会儿泪珠就成串地往水裡掉。
单鸣实在烦他动不动就哭,自己小时候吃得苦多了去了,也沒像他這么能哭,以为掉眼泪就能得到同情,這种天真真让人来气。
单鸣喝道:把衣服拿出来拧干,晾在那边儿的绳子上。
孩子抹掉眼泪,把厚重的外套从盆裡拿出来,但是他根本沒有力气拧這么大件的衣服,把自己弄得一身是水不說,外套拖到地上又弄脏了。
单鸣不耐烦地抢過衣服,用水管子裡外冲了一边,然后拧干搭在了晾衣绳上。晾完之后他把靴子踢到沈长泽面前,刷鞋。然后就自己进帐篷了。
太阳很快下山了,单鸣拧开帐篷裡的小灯泡,坐在床上擦着自己的枪。不一会儿,他就听到外边儿传来细小的哭声。
单鸣懒得理他,继续擦自己的爱枪,并琢磨着从哪裡开始训练他,体能训练是必须的,不過让他尽快学英语也很重要,不然他在這裡就跟個哑巴似的。這個地方沒有網络,只能等雇主派来的采购员下個礼拜過来的时候跟他要教材。
擦完之后,单鸣把枪收好,脱了衣服钻进蚊帐裡打算睡觉。
他们的临时基地驻扎在山谷裡,太阳下山之后這裡简直是蚊子的盛宴,单鸣的血型又特别招蚊子,那玩意儿虽然要不了他的命,但是被咬得浑身痒痒的滋味儿,比中枪都难受。所以晚上只要沒什么事儿,他多半躲在蚊帐裡。
躺下之后,外边儿的哭声還是沒停。那动静虽然不大,但是呜呜呜呜地一声哭個不停,特别烦人,吵得单鸣根本沒法睡觉。
他在床上翻来覆去地躺了半個小时都睡不着,气得他跳下床去找小孩儿算账。
一出帐篷,孩子果然蹲在门口,一边用抹布擦鞋一边哭,小脸儿上全是泪痕,嗓子已经哭哑了,看上去特别可怜。
单鸣怒道:你他妈哭够了沒有,就知道哭。
孩子看了他一眼,继续抽泣。
单鸣把他拽起来,然后粗暴地把他身上的衣服给脱了下来。
七八月份的天气,即使到了晚上也依然不冷,单鸣打算让他光着身子在帐篷外边儿晾凉肉,等到他被咬得嗷嗷叫的时候,看他還敢哭。
孩子哭得直打嗝,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脱自己的衣服。他从小养尊处优,对于光着身子有本能地羞耻感,踮起脚就想把自己的衣服拿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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