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单鸣骂道:你他妈的能不能闭嘴,我想睡一觉。
乔伯又削下了一块儿苹果,刚想送自己嘴裡,突然看到缩在单鸣床前的沈长泽,就把插着苹果的刀送到他面前,小孩儿,吃苹果嗎?
孩子听不懂他說什么,但那苹果对他有极大的诱惑力,他犹豫地看着乔伯,最后鼓起勇气从刀尖儿上拿下苹果,塞进了嘴裡。
乔伯颇有兴致地对单鸣說,单,你是怎么捡到他的?你怎么会在那鬼地方捡到個孩子?
单鸣凶狠地瞪着他,我想睡觉,你可以滚了。
乔伯撇了撇嘴,好吧,我去联系老大,派人来接我們。他站起身冲孩子笑着伸出手,小孩儿,跟我去玩儿嗎?
孩子吓得一骨碌爬到了床上,缩在单鸣身边。
乔伯沮丧地出去了。
等乔伯出去之后,单鸣伸手把沈长泽拨到了地上,你也出去。
孩子小声說,我就在這裡行嗎?我不說话。
单鸣实在太累,懒得和他计较了,闭上眼睛沉沉睡了過去。
6、第六章
单鸣在那個小村落休养了三天。他身体素质极强,乔伯又到来了最好的药品,即使請来的当地大夫医术并不高明,也成功把他的伤势稳定了下来。
到了第三天被派来接他们的人到了。
沈长泽站在单鸣的房间裡,就看一辆悍马从村头开了過来,乔伯在远处朝他们喊了几句,那车停在了院子裡,从上面跳下来一個彪形大汉,和一個深棕色皮肤的女人。
那個白种人和乔伯差不多,三十多岁的年纪,身形魁梧,但那個女人却非常不一样,沈长泽从未见過长得如此妖冶有风情的女人。
她穿了條黑色的紧身背心和短到大腿根儿的热裤,她高耸的胸脯,纤细的腰肢和修长结实的大腿,随着她摇曳生姿的步伐,把她无法用言语形容的野性和美态散发到了极致。
那些村民看她看得直接傻了眼。
乔伯亲热地說,佩尔,你们来了。
她甩了甩浓黑的长发,深邃地美眸波光流转,问乔伯,人呢?
乔伯指了指他们眼前的草房,裡面。
佩尔从车裡拽出来一個巨大的铁箱子,看上去足有几十斤重,她轻轻松松地扛在肩上,往屋裡走去。
孩子仰起脖子看着她。
佩尔皱着眉头看了看小孩儿,以为是村民的孩子,沒有在意。如果不是特意去留意,她分不清中国人和缅甸人有什么区别。
单鸣从床上坐了起来,佩尔。
佩尔在见他的一瞬间,脸上浮现了女性该有的柔和,她走到床边,捧着单鸣的脸,轻轻亲了他的嘴唇儿,我很担心你。
单鸣笑了笑,我死不了。
佩尔拍拍他的脸,起身打开铁箱,裡面全是医疗器材和药品,她道:我先给你做些简单的处理,然后咱们马上离开這裡,老大在等你回去。
佩尔是他们佣兵团的首席医师,因为绝佳的美貌和過硬的实力,在团裡有着极高的地位。
佩尔把当地的蹩脚医生给单鸣处理得伤口重新拆开处理,并一一包扎好,然后给他输了营养液。
吃過午饭之后,乔伯和跟来的另一個白人科斯奇打算把单鸣搬到车上,启程回他们的临时基地。
但单鸣不愿意像個废人一样被抬来抬去,他還有一只脚完好无损,再說這些人有吃有喝休息好,他完全能自己走。
乔伯给村民留了下大笔的钱,并让他们给准备了食物和水放到车上。
沈长泽虽然听不懂他们說话,但也看出来他们要走,于是紧紧跟在单鸣身边。
单鸣走了两步,突然想起来脚边儿還有個小孩儿,他停下,低头看着他。
佩尔也好奇地看着那小孩儿。
乔伯在她身后說,那是单捡到的,跟他一样,是中国人。
佩尔眨了眨眼睛,小声說,中国人都长得這么漂亮嗎?
乔伯耸了耸肩,我也沒见過几個,不過他讨好地笑着,我相信所有的亚马逊女郎都像你這么迷人。
佩尔笑眯眯地摸了摸他短短地胡茬,给了他一個颊吻。
孩子仰着脑袋看着单鸣,叔叔,你要去哪裡?
我去哪裡都跟你沒关系,你不要再跟着我。
孩子瞪大了眼睛,你要把我扔在這裡?
這裡有吃有喝有人类,我不会送你回家,你自己想办法吧。
孩子一把抱住了他的大腿,他知道单鸣是认真的,即将被抛弃的恐惧占满了他小小的心灵,叔叔,你不要扔下我,我不要呆在這裡。
這裡的人說的话他一句也听不懂,他不要呆在這裡,他不要被抛弃!
单鸣警告似的用拐杖敲了敲的大腿,放开。
不要!不要!叔叔不要扔下我,带我走,我不要在這裡,我听不懂他们說什么,我害怕,叔叔,求求你带我走。孩子的眼泪噼裡啪啦地掉了下来,一下子就把整张小脸给弄湿了,看上去特别可怜。
佩尔问乔伯,那孩子是不是舍不得单?
应该是,我也听不懂,看上去真可怜。
单鸣冷道:我有什么理由带你走,你是個累赘,对我沒有价值。
叔叔带我走,求求你,不要扔下我。孩子吓得浑身都在发抖。单鸣尽管冷酷又凶恶,却是唯一能和他交流的人,而且他還在危难关头救了自己,孩子虽然怕他,但心裡对他充满了依赖。如果单鸣就這么把他扔下,他知道自己一辈子也沒有机会见到他的爸爸妈妈了。所以他死死抱着单鸣的大腿,无论他怎么恶声威胁都不肯松开手。
乔伯道:单,他是想和你一起离开嗎?他多可怜啊。
我們又不是慈善机构,为什么要管他?
孩子即使听不懂他们說什么,从单鸣的语气裡也能猜到一二,他抱着单鸣的大腿就像抱住一根救命稻草,无论单鸣怎么甩都甩不掉。
他大声哭着,他只有五岁,被抛弃的恐惧让他浑身都在颤抖。
佣兵团地其他三個人都站在旁边儿看热闹,想看看单鸣如何收场。
单鸣看着抱着他大腿哭泣的孩子,眼前的景象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這個孩子的影像,仿佛和当年的自己重叠了。
十几年前,他就是這样游走在生死边缘,然后被父亲带进了這個血腥的世界。尽管他现在依然游走在生死边缘,可他已经足够强大,强大到能够掌握自己的生死。
然而這個孩子的命运却握在别人手裡,他也许永远沒有机会变得强大,进而做出生与死的選擇。
那么,要不要给他這個机会呢?单鸣心中闪過一丝迟疑。
他看着小孩儿,问道:你想跟我走?
孩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听到他這么问,急忙点头。
单鸣露出一個残酷地笑容,如果你一定要跟我走,我可以带你走。但是我不会送你回家,你从今往后要按照我给你的方式生活,也许你留在這個村子裡還比较幸福。单鸣顿了顿,你還想跟我走嗎?
孩子不過犹豫了一下,就立刻点头。他不知道等待着他的是怎样未知的命运,但她知道如果他留在這個偏僻的村落,他就一辈子也出不去了。
单鸣哼笑了一声,上车吧。
他自己先上了车,孩子费劲地爬上车,熟练地钻进了他怀裡,蜷缩成一团,他一边抹眼泪,一边偷偷打量着佣兵团的其他三個人,哭得通红的小脸看上去尤为可怜。
三人面面相觑。
在沒有命令的情况下,他们无权干涉别的团员的行为,单鸣该不该带一個孩子回去,要有老大来决断,他们是不会多嘴的。
沒有人能预料到,单鸣的一时性起,对于他们,和佣兵团的每個人来說,将会产生多大的影响。
7、第七章
越野开了七個多小时,终于回到了佣兵团在缅甸的临时基地。
孩子在单鸣怀裡睡了半天,睡饱了就无聊地趴在车窗上看外面。一路過来都是一成不变地自然风景,而且看上去破破糟糟的,并不漂亮。
终于,车拐进了一個山谷,经過一段狭窄崎岖地盘山路之后,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了一处开阔的平地,七七八八地竖着很多行军帐篷。
虽然說是临时的,但整個基地规划得有模有样,他们這次的雇主财力相当雄厚,给他们提供了不少好武器,自从佣兵团在這裡扎寨之后,吃好喝好,非常自在。
基地入口处有人把守,即使看到开车的是熟悉的战友,依然沒有放松警惕,上车检查了一圈儿才放他们进去。
科斯奇把车直接开到了被帐篷围出来的中心空地上,有個黑人提溜着酒瓶子,装模作样地挡在车前边儿,科斯奇摇下车窗,大声笑着,迪诺,看我不把你压成巧克力酱。說完直接开车往他的方向撞去。
迪诺也跟着大笑,他不闪不避,耸动着下-身做出猥亵的动作,并朝他比了個中指。
车头在迪诺身边一個急转弯,停了下来。
佩尔皱眉道:单受伤呢,别這么粗鲁。
科斯奇笑道:我看他好得很,那小孩儿在他身上趴了那么久,也不见他說累。
单鸣笑骂道:他才几斤重?薇拉那個骚-娘们儿在你身上趴一個晚上,也沒见你說累啊。
乔伯大笑起来,他拍着单鸣的肩膀道:下车,快,老大想死你了。
单鸣一瘸一拐地下了车,沈长泽看着逐渐朝他们围過来的各色人种,就是沒见到一個亚洲人,那些人都人高马大,虎背熊腰,孩子非常害怕,只想紧紧跟在单鸣身边。
他见单鸣下车了,赶紧也要下车。但是悍马对他来說太高了,他爬上来都很费劲,一时情急,忘了自己腿短,一下子绊倒在车门前,然后整個人眼看就要从车裡滚下去。
他尖叫了一声,叔叔!
单鸣急忙回身,伸手一捞,把他拦腰拎了起来。单鸣只觉得胳膊一阵火辣辣地痛,他知道伤口裂开了。
佩尔跳到他身边,单
单鸣把小孩儿扔到地上,我知道,宝贝儿,给我重新包扎一下吧。
单。一道低沉地嗓音在人群外圈响起,這声音透着几分稳重儒雅,跟周围人兵痞子的形象都格格不入。
听到這個声音后,人群自动分开,给那個声音的主人留出了一個通道。
一個金发碧眼的白种人不疾不徐地走了過来,他看上去二十多岁,穿着米白的羊绒衫和铁灰色的休闲西裤,高大英俊,风度翩翩,浑身散发着优雅地气息,他看上去是在参加好莱坞的明星聚会,而不是混迹在一堆粗俗的国际流亡者中间。
单鸣抬起头,老大。
他是游隼佣兵团的老大,艾尔.莫瑞。
艾尔走到他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叹了口气,能活着回来就好。說完,他的目光落在了紧紧拽着单鸣裤腿的沈长泽身上。
艾尔微微蹙眉,乔伯在路上跟我通话了,他就是你带回来的小孩儿?
单鸣点点头,对,甩都甩不掉,你看。說完作势甩了甩大腿,孩子立刻紧紧抱住他的腿,戒备地看着艾尔。
艾尔耸耸肩,我們可不是慈善机构,你打算怎么处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