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7章 以死相逼

作者:佚名
“誰?”

  她走過去開門。

  剛打開一條縫隙,就看見了外頭那個酒氣熏天的男人。

  “呃。”

  “林周誠你沒帶鑰匙嗎?”

  男人眼神都是醉醺醺的,就這麼一會時間,人已經跌到了冉寧身上。

  長臂直接攬在了她身後,下意識將人抱緊。

  “你好沉。”

  冉寧有些嫌棄。

  喝醉酒的男人,沉的不像話。

  便有些無奈,只能將他扶着,一點點挪動到沙發上。

  “林周誠,別亂動了。去坐好。”

  她一邊扶着人走,一邊低聲哄着。

  生怕這貨就是不聽話。

  直到費盡了力氣,才終於把男人直接送到了沙發上坐好。

  她累得直喘粗氣。

  低頭看着男人有些醉醺醺的臉頰,這時候才發現,連空氣裏都帶着酒味。

  “林周誠。”

  她輕輕拍了拍男人的臉,發現他一直緊緊扣着自己的手。

  怎麼都掙脫不開。

  “林周誠,你先鬆開我,我去給你弄點醒酒湯。”

  好長時間男人都沒說話。

  那雙眼睛一直目不轉睛地盯着她,即便已經喝醉了,可那雙眼睛還是直勾勾盯着她。

  一瞬不瞬的。

  “乖,先鬆開手。”

  林周誠微微怔了一下。

  眼睛裏多了幾分迷茫。

  他好像沒聽懂女人在說什麼,便不知又從哪裏來的力氣,直接伸出手將她緊緊抱在懷裏。

  “阿寧。”

  “阿寧、阿寧……”

  男人低沉沙啞的嗓音一直落在耳畔。

  喃喃出聲的時候,平白就帶着一些喑啞和磁性。

  點點滴滴落在耳蝸裏,讓人難以自持。

  “阿寧,你知道的,我那麼喜歡你,最喜歡你。”

  “知道,我知道呀。”

  冉寧本是有些嫌棄他一身的酒味。

  可到了這時候,忽然心裏就生出了一些心疼,便下意識將他抱緊在懷裏。

  “爲什麼要離開我?”

  “阿寧,爲什麼要離開我……”

  “我沒。”

  冉寧想辯解。

  她想說她一直在這裏等着,不曾離開,也從來不曾想過離開。

  只是昨天出了那樣的事情,就算她平時再堅強,也有些後怕。

  一個人呆在家裏頭,便陷入到那些恐怖的情緒裏,不曾真正想起過他。

  冉寧其實知道。

  林周誠纔是最痛苦的那個。

  一邊是她,一邊是趙雅,夾在中間總是爲難。

  “阿寧,我們以後一直一直在一起,好不好?”

  他開始胡言亂語起來。

  說的話有些囫圇,讓人聽不清楚。

  冉寧便沒有再應聲,而是直接將他攬在懷裏,軟軟的手掌覆在他腦袋上,輕輕磨蹭着他的短髮。

  有些扎手。

  再往下。

  胡茬都已經長出來了,手指一碰便覺得刺人。

  可林周誠自己渾然不覺的,整個人都還湊在她身上,到處磨磨蹭蹭的,就是不肯停下來。

  這讓冉寧頓時覺得發笑。

  那瞬間她只覺得,眼前的男人,不像以前那個大男子主義的林周誠,如今越發幼稚可笑。

  簡直就是一隻撒嬌的小狗狗。

  空氣裏透着一些淡淡的溫馨感覺,他這樣撒嬌,讓冉寧忽然覺得,那些濃郁的酒味都沒那麼討人厭了。

  “好啦,你先自己呆一會,我去煮個醒酒湯,嗯?”

  沒了法子。

  便只能像哄小孩子似的低聲哄,每一個字眼都掐得柔柔的,一邊還用手掌輕輕撫過他腦袋上粗硬的短髮。

  林周誠迷迷濛濛睜開眼看着她,到這個時候似乎才總算反應過來,勉強能分清楚此刻的狀況。

  便低低地抿了抿脣,“嗯”了一聲。

  “聽話。”

  冉寧又哄了一聲。

  林周誠便終於又“乖巧”了一些,靠在沙發旁,喝了她遞過來的溫開水,什麼話也不說了。

  冉寧起身去了廚房。

  弄了些材料熬煮着,時不時還回來看他一眼,怕他不舒服。

  室內空氣安靜,燈光暖暖的落在頭頂。

  便讓一切都顯得那樣溫馨。

  林周誠恍恍惚惚的又睡了一會,等了好半晌才被切東西的聲音驚醒。

  他擡起頭,看見在廚房忙碌的那道身影。

  隔着一些距離,還能看見女人纖細的背影,很恬靜很舒服的狀態。

  頭髮往後隨意扎着。

  她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高齡毛衣,底下是素色的棉麻長褲,外面則套着一條圍裙。

  “阿寧。”

  他輕喚。

  夢裏這個模糊的人影,還當真迴應他了。

  就這樣隔着些許距離,回過頭看着他。

  見他爬了起來,莞爾一笑。

  “放心吧,快好了。”

  “嗯。”

  林周誠眼睛裏透着一些細微的笑意,直到聽見女人的輕聲迴應之後,才反應過來,這一切是真實的。

  是啊。

  他已經娶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女人。

  那個曾經讓他無數次在午夜夢迴裏,一次又一次忍不住回想起來的人,現在就站在他面前。

  端着一碗……

  黑乎乎的湯。

  “這是什麼?”

  林周誠愣了一下。

  他重新戴上眼鏡,世界才變得清晰。

  也才能終於看清楚面前的一切。

  “醒酒湯。”

  “咳!”

  林周誠擡起頭看着女人那樣溫柔的目光,卻忽然多了一份怯意。

  嗓音溫沉着開口。

  “我想,我現在已經清醒了。”

  “喝了會舒服點,不然容易反胃想吐的。”

  冉寧認真勸着。

  畢竟是她好不容易纔熬好的,多少要給點面子吧。

  可是林周誠一直下意識往後躲。

  於是就能明顯看到女人臉上多出了一些不悅之色。

  那張乾淨精緻的面容上,秀眉緊緊蹙着。

  空氣裏透着一些僵硬。

  林周誠低聲撒嬌。

  “阿寧。我不舒服。”

  他委屈巴巴。

  本來就不舒服。

  聞着這個味道,頓時更加不舒服了。

  “嗯哼。”

  冉寧對自己的廚藝非常自信,直接塞到了他手裏。

  “你先嚐嘗看,喝下去就會舒服了。”

  “……好。”

  林周誠是實在沒了法子。

  便只能嘗試着喝了一小口。

  “怎麼樣?”

  冉寧眼睛發亮,甚至還很有興致的樣子。

  這讓林周誠到嘴邊的話都只能硬生生吞回去。

  他抿了抿脣,終於吞嚥下去。

  “有點苦。”

  “……”

  冉寧愣了一下。

  看着他一直皺眉的樣子,終於有些忍不住了,端起碗直接自己嚐了一口。

  “唔。”

  “yue!”

  “好難喝!!”

  她實在是咽不進去。

  只能匆匆忙忙跑到浴室去吐掉。

  漱口之後再回來,看着林周誠的眼神裏,滿滿的都是抱歉。

  “對不起啊林周誠,我真的不知道它竟然這麼難喝。”

  “哈哈。”

  他現下倒是清醒了,不用去喝這麼苦的醒酒茶,頓時連腦子裏那些昏昏沉沉的心思都沒有了。

  便直接把女人抱在懷裏,沉沉啞啞道。

  “謝謝。”

  冉寧臉埋在他胸膛裏,嗓音悶悶的。

  “你謝我幹什麼?我弄得這麼苦。都喝不了。”

  “喝了一口。”

  林周誠眼睛裏帶着笑意,眼角還有一絲細細密密的皺紋。

  好似有些勉強的樣子。

  但實際上,現在心情已經好了許多。

  “阿寧。我真的很慶幸有你在我身邊。”

  “嗯?”

  冉寧有點懵懵的。

  “怎麼好端端的這麼多感嘆。”

  她從不喜歡提這些。

  兩個人只要能好好在一起,便不會有什麼不安心的。

  “沒有,就是覺得現在太好了。”

  他啞聲感嘆。

  從來沒有哪一科,他覺得抱着冉寧的時候,如此滿足。

  “知道你出事的時候,我簡直要嚇死了。”

  這麼多年來,林周誠一直自詡冷靜沉穩,從未想過有一天,會因爲她出事的時候,緊張到幾乎窒息。

  “對不起,也是因爲我太不小心,纔會有人有機可乘。林周誠,我答應你,以後會更加註意自己的安全。”

  冉寧其實一直心有餘悸。

  認認真真凝着他。

  “我和你一樣,現在站在這裏,抱着你,才能感覺到自己是真正安全的。”

  “抱歉。”

  他一直在責怪自己。

  “我媽……我以爲已經領證結婚,她那些心思就會放棄,。沒想到反而變本加厲。”

  “都過去了。”

  冉寧只能緊緊抱住他。

  “至少我知道,這都不是你的錯。”

  兇手已經被當場擊斃。

  而趙雅也即將等來宣判。

  冉寧並不覺得還有讓自己害怕的東西,至少現在沒有。

  她捧着男人的臉,忽然認認真真看了過去。

  眼睛裏透着一些笑意。

  “林周誠,我們好好過日子。”

  “嗯哼。”

  男人酒醒了,抱着她的時候,覺得這個世界都在自己懷裏。

  於是更費了一些心思在她身邊磨蹭。

  嗓音沙啞着開口。

  “要好好過日子的話,至少……要個孩子吧。”

  “阿寧,我們要個孩子。”

  冉寧沉默了好一會,下意識將手掌撫到了小腹上。

  這裏仍舊平坦,可之前度蜜月的時候,其實他們都沒有做措施。

  這幾天,經期已經推遲了。

  “阿寧,不行麼?”

  林周誠見她沉默許久,還以爲她是不答應。

  一下子就有點懵,整個人都變得頹喪了起來。

  便只可憐巴巴看着她。

  “你不想嘛?”

  “我沒說不想。”

  但是冉寧一直也沒做過這方面的功課,其實大概率不算了解注意事項,但總歸還是知道剛懷孕的時候,儘量要避免那種事。

  便還是搖了搖頭。

  “今天太累了,先睡覺,嗯?”

  林周誠還在旁邊看着她撒嬌,可憐巴巴的樣子,像極了一個喫不到糖的小朋友,便連臉頰都是陰沉沉的。

  “阿寧,真的不可以嘛,阿寧。”

  “要休息了。”

  冉寧胡亂尋了個理由。

  手指輕輕戳着男人的胸膛,將他推開一些距離。

  她原則性總是極強。

  根本不需要費什麼心思,就能夠讓林周誠知難而退。

  可憐某人剛剛酒醒,現在便被冉寧直接趕到浴室裏去洗澡。

  等他洗乾淨出來,身上什麼都沒穿,只在下半身圍着一條浴巾,身上的水漬未乾,正一點點往下滲落。

  “夫人。”

  林周誠顯然很知道如何展示自己的身材。

  這一刻便毫不掩飾地站在她面前,大秀了起來。

  擦拭頭髮的時候,還會故意擺出一兩個pose。

  看起來……

  “不臊啊你?”

  冉寧已經躺在牀上,拉過被子把自己蓋住。

  假裝沒注意去看他,便捂着嘴秀氣地打了個哈欠,轉頭就要睡覺。

  “別呀。”

  “阿寧……”

  嗚嗚。

  林周誠頭髮擦到半乾,短髮都還亂糟糟地覆在額上,整個人都沒怎麼有精神,就這樣躺在她身側,緩緩把腦袋擱過去,靠在她懷裏磨蹭。

  “要睡覺啦,去旁邊。”

  她困得很。

  可林周誠卻食髓知味了一般,非要纏着她鬧騰。

  兩米寬的一張牀,如今便被他弄得到處都亂糟糟的。

  夜裏昏黑。

  她本就睏倦。

  總是無意識想起被綁架的那些恐懼,還有一個人在她面前被擊斃。

  “阿寧,你怎麼了?”

  見她臉色都變了,林周誠也終於不再鬧。

  主動鑽到被子裏緊緊將人抱住,恨不得能把她塞到心坎裏去。

  空氣裏透着一些細微的僵硬。

  冉寧臉色有些許細小的變化,只好在鼻尖還能嗅到男人身上淡淡的沐浴乳香味。

  她一直躁動不安的那顆心,才總算平和了一些。

  “我沒事。”

  “你在害怕。”

  林周誠這才發現,她身子一直在顫抖。

  那張乾淨的面龐上,此刻蒼白如紙一般。

  “抱歉,阿寧,我真的不知道……”

  林周誠滿心懊惱。

  他現在才發現,自己實在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蠢貨。

  竟只顧着發泄心情,出去買醉,絲毫沒有想到阿寧剛剛纔經歷過一場驚嚇。

  而現在回來,竟還拉着她一直求歡。

  “對不起,我太不體貼了。只顧着自己……以前我就這樣,現在還是。”

  好不容易結了婚,他竟也沒有好好愛護她。

  冉寧看着眼前男人的臉,心尖好像忽然被什麼東西狠狠刺了一下,她笑着去撫了撫他的面頰。

  胡茬還是沒有刮乾淨,落在掌心的時候有些刺疼刺疼的。

  麻麻癢癢。

  “我沒有怪你。”

  她嗓音輕輕淺淺的,在安靜的夜晚聽起來格外清脆。

  原本還有些沮喪的情緒,在看見林周誠紅了眼圈的時候,忽然就消失無蹤。

  “這件事發生大家都沒想到,我難受,是身體上的,畢竟沒有哪個女人,在和平年代會輕易經歷生死。受到了一些驚嚇的話,緩個幾天就好了。”

  “但你心中爲難,我也知道。”

  不。

  不只是爲難。

  大約更多的是鬱結難解。

  趙雅的所有行爲,都相當於在逼他。

  “阿寧。”男人俯身,手臂緊緊圈住她細軟的腰肢,就在牀上,以這樣奇怪的姿勢抱住她,低低地道。

  “我會解決的。”

  他嗓音嘶啞得像是含了一塊砂礫,沉到聽不清。

  “我會盡快解決這一切。”

  林周誠像是下定了決心,揚起眸看她。

  “你什麼都不用管,什麼都不用再去在意。好好養好身體,照顧好自己,嗯?”

  女人細細密密的睫毛顫了顫,杏眸一瞬不瞬凝着他。

  捨不得移開眼。

  “知道的。”

  好半晌之後冉寧才輕聲開口,算是正兒八經答應了。

  而後主動圈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蝸旁吐氣如蘭。

  “但是現在,我困了。”

  “那我們睡覺,晚安。”

  “晚安。”

  ……

  冉寧第二天就去了醫院檢查。

  她年紀已經不小了,畢業之後和林周誠在一起兩年,出國五年,如今也結了婚。

  既是懷孕,孩子必是要生下來的。

  “目前還挺穩定,發育良好。不過懷孕初期還是有不少地方要注意,比方說……”

  她把醫生說的注意事項全部都記了下來。

  又加了一個兩個寶媽羣,將羣資料裏的東西統統都下載了下來,全部都記了下來。

  做功課的樣子,比工作更要認真。

  她太過專注,以至於根本沒發現,當自己從醫院出來的時候,走廊外會有一道人影經過。

  林芬芬就站在那,看着她從婦產科門診走出來。

  又看着她一直撫摸着小腹。

  眼睛裏這一刻都要擠出血來。

  冉寧懷孕了!

  她竟然懷孕了???

  怎麼會這麼快。

  “林小姐,您預約了探望趙雅,時間快到了,趕緊上去吧。”

  旁邊有人提醒了她一句。

  林芬芬才終於收回來視線,可此刻整個人都處於極致的震驚之中,心裏頭的憤怒幾乎要到了極點。

  恨不得能立刻衝過去把冉寧撕成兩半。

  是的。

  她要報復。

  是冉寧搶走了屬於她的一切,周誠哥哥,本就是她的!

  便回頭朝着旁邊的人笑了笑。

  “好的我知道了。”

  她撩開臉上垂落的發,緩緩扯開脣,露出一抹淡雅清致的弧度。

  “滴”的一聲。

  電梯門打開。

  林芬芬跟在這兩人身後走出去,很快便站定在他病房門前。

  “是來探視的人。”

  “進去吧。只能十分鐘。”

  “好的。”

  林芬芬笑容燦爛,“謝謝,十分鐘足夠了。”

  她剛關上門,就看見趙雅臉色蒼白地躺在病牀上。

  “你?你還來幹什麼。”

  到現在,趙雅已經知道自己之所以會被抓,就是因爲林芬芬作證。

  一想到這,她就氣不打一處來。

  “你這賤人,枉我這麼多年對你也不錯!你竟然恩將仇報。”

  “伯母,你怎麼這樣說話呢。”

  林芬芬臉上帶着乾淨的笑容,還主動走過去幫她剝了一隻香蕉。

  嗓音細細柔柔的。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既然你自己做了這樣桑天良的事情,那就不要怪被其他人知道。而且、冉寧姐姐其實沒怎麼對不起你吧?她五年前就和周誠哥哥戀愛,感情一直那麼好,卻被你硬生生拆開。”

  “到了現在更是,人家都已經結婚了,你竟然還一心想着要她們分開。難道不覺得太過分麼?”

  趙雅被說的有點懵,皺眉盯着她。

  “你要是特意跑過來是爲了跟我說這些沒用的,那你現在就可以走了。”

  “我走去哪?”

  林芬芬長長嘆了一口氣,主動伸出手撫過趙雅的。

  滿臉關切的樣子。

  “伯母,我可是一直在關心你啊。”

  “這次作證,也只不過是因爲我剛好聽到,實在是看不過去而已。”

  她嘆了一口氣。

  眼角餘光看了一眼旁邊負責的警察。

  忽然開口。

  “畢竟冉寧姐姐已經懷孕了,她肚子裏懷的怎麼說也是你的孫子。也是我們林家的人,怎麼能遭受那樣大的風險呢。”

  “你說什麼?”

  趙雅被說愣住了。

  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本就靠着醫美維持的臉,如今看起來更爲僵硬。

  她瞪大了眼睛,根本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冉寧懷孕?她怎麼會這麼快就懷孕!”

  “怎麼可能啊。”

  “怎麼不可能呢。”林芬芬像是看着傻子似的看她。

  “人家是夫妻,結婚這麼長時間了,懷孕那不是好正常的事情呀,而且周誠哥哥一直都那麼喜歡小孩子。”

  “我小時候,他也可喜歡我啦。”

  “不行,我不允許。那個賤人……我絕不允許她生周誠的孩子。”

  趙雅一直在喃喃自語。

  整個人都已經陷入了瘋狂一般。

  她太過討厭冉寧,如今又多了錢強的仇,便會連錢強的死也全部都算在冉寧頭上。

  新仇舊恨,現在只恨不得冉寧直接橫死街頭。

  “不過我來這,是轉達家裏那位的話。她說啦,讓你最好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收斂着點。有罪就認罪,不要牽連無關的人。”

  “林芝讓你這麼說?”趙雅瞪大眼睛,手指緊緊掐住掌心,指甲幾乎都要刺進去了。

  “她怎麼敢的啊!”

  “只不過是提醒一下而已,她說,您一定是很懂分寸的女人。”

  呵!

  “你們母女倆都賤!怎麼都那麼賤啊。”

  趙雅簡直是要氣死了。

  她死死盯着林芬芬,拼了命似的要從病牀上爬下去。

  現在只恨不得就能立刻把林芬芬按死在這。

  “伯母,你現在身體可不好。不是之前裝的那樣了,還是要好好休養纔行。”

  “滾!”

  “千萬別動氣。”

  林芬芬故作擔憂,甚至還想靠近過去給她擦一擦臉。

  可換來的只有趙雅的怒吼。

  “滾吶!!”

  她頓時眼圈泛紅,眼含着淚。

  “好……如果你非要我走的話,我走就是。只不過伯母你很快就要開庭了,到時候恐怕我們很難再見面呢。”

  林芬芬將準備好的話說完,便捂着臉迅速離開。

  她本就是來刺激刺激趙雅而已。

  最好到了開庭的時候口不擇言,多咬出來幾個人。

  至於今天發現冉寧懷孕,這倒也算一個意外之喜。

  ……

  當天晚上。

  林周誠便接到了消息。

  “您母親在病房裏自殺未遂,目前正在搶救。”

  他嚇到了。

  手裏本還提着些剛買的東西準備帶回家,現在便只能先趕去醫院。

  到了那邊。

  林自安早早就已經等候在手術室外頭。

  原本也算清秀淡然的男孩子,現在竟變得格外憔悴。

  他整個人臉上都帶着一些細碎的僵硬,頭髮亂糟糟的覆在額上,連眼睛都好像已經失去了焦距。

  直到看見林周誠出去,才立刻站了起來。

  “哥!”

  林自安二話不說就迎上前去,着急忙慌地拉着他的手。

  “哥,他們說媽自殺了……”

  “我剛剛纔收到消息,現在情況怎麼樣。”

  比起林自安的慌張,這一刻的林周誠顯然要冷靜許多。

  林自安只能搖頭苦笑。

  “我不知道。”

  他根本不知道好還是不好。

  “我也剛來,媽已經在裏面搶救了有一會。”

  空氣格外冷寂。

  林周誠現在眼神都沉了下去,落在身側的手臂無力垂落,卻還能輕輕扯開脣笑一下。

  半晌之後纔看向旁邊的人,勉強開口。

  “事情是怎麼發生的?她好端端的,怎麼會忽然自殺。”

  “不清楚。但我們的人一直在門口守着,裏面也沒有合適的工具,本是不可能存在的。但沒想到,她竟然會藏起來一把切水果的小刀,直接割開了手腕。”

  “劃了許多次吧,我們發現的時候,地上全是血。”

  他們只是負責守在門外。

  可這個人在病房裏做什麼,大家不會二十四小時盯着。

  林周誠臉色微微有些蒼白。

  沉聲問。

  “白天,發生什麼事了嗎?”

  “沒什麼特殊的。”

  “只來了一位訪客,當時趙雅的神情挺激動,不知道會不會和這件事有關。”

  “誰?”

  “林芬芬。”

  “他們說了什麼?”

  警方的人看了看他,眉宇微皺,“這些東西你是家屬,是有知情權的。林芬芬小姐來看望趙雅,提前申請過,我們安排在上午的時間,來了之後只呆了十分鐘不到。沒說什麼特殊的,只是告訴趙雅,她之所以作證,是因爲良心過不去。”

  “具體的要回去調取錄像,我這邊也是同事轉述,只有個大概內容。”

  “謝謝。”

  林周誠心裏已經有了數。

  “除此之外,還有別人來過嗎?”

  “沒有。”

  正好,搶救室的門從裏面被打開,戴着口罩的醫生走出來。

  林自安立刻迎上前去。

  “醫生,我媽怎麼樣?”

  “病人失血過多導致昏迷,經過我們搶救之後,目前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待會會醒過來的。”

  “那就好!謝謝,謝謝!”

  林自安眼圈紅紅的,好像要掉下來眼淚一樣。

  他眼巴巴看着搶救室裏的情況,整個人都湊近了過去。

  等到病牀剛推出來,他便二話不說直接迎上前去,就這樣守在旁邊。

  “媽。”

  “媽?”

  “病人的意識還沒有完全清醒。”

  林周誠能清楚地看見趙雅比紙還要蒼白的那張臉,旁邊的血袋正在往她身體裏輸血。

  可就算這樣,她看起來仍舊十分虛弱。

  護士推着趙雅往病房走。

  進了電梯,她忽然清醒了過來。

  “安安。”

  “媽,我在這。”林自安根本不敢去握她的手,畢竟那上面纏着厚厚的一層紗布,光是看着就觸目驚心。

  “你哥呢?”

  “哥,媽找你!”

  林自安立刻擡起頭去喊林周誠。

  後者緩緩回過頭看着他,眼睛裏透着一些細細密密的遲疑,“醒了就好。”

  他等了好半晌,才終於沉沉說出這幾個字。

  而這對趙雅來說,顯然是遠遠不夠的。

  她嘴脣死白一片。

  整個人身上都透着強烈的憤怒,一雙眼睛瞪大,死死盯着林周誠。

  “離婚。”

  “什麼?”

  林周誠只覺得自己聽錯了。

  “媽,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離婚!”

  趙雅幾乎是用盡了全部的力氣,拼命朝他喊,可那聲音仍舊很小。

  “阿寧到底哪裏惹你不高興,你就這麼討厭她?”

  “不離,我就死給你看。”

  說着,趙雅甚至還忽然有了力氣掙扎起來。

  “哎,別讓病人亂動!”

  護士出聲提醒。

  於是林自安便立刻按住趙雅,一個二十多歲風風火火的男人,如今眼淚不值錢地往下掉。

  “媽,你別這樣啊。你好好養身體,都會好起來的。”

  “離不離!”

  護士都看傻了。

  她心說連續劇都沒這麼帶勁的。

  都這麼個年代了,竟然還真有婆婆會爲了逼兒子離婚去自殺!

  簡直是奇葩中的奇葩。

  這兒媳婦也是倒了八輩子黴吧。

  “滴”的一聲,電梯到了。

  護士推着趙雅很快到了病房裏安頓好,哪怕她儘量放慢吞了速度,可還是沒能聽到那個男人的回答。

  略顯遺憾。

  “周誠,媽從小沒求過你什麼,就這件事。和她離婚……”

  “媽,你現在不應該想這些。身體不好就養着身體,要被起訴的事情也有律師操心,不好好配合的話,恐怕真要坐牢的……”

  “我寧願坐牢。”

  趙雅雙眼無神地看着天花板。

  “哪怕是坐牢,我也不想再看見那個女人。”

  趙雅下了最後通牒。

  她眼睛裏盡都是絕望,可又格外堅持。

  於是這一刻的林周誠,愣是一句話都沒說出來。

  確切的說,他着實不知道要說什麼。

  反而是趙雅主動開口。

  “給你一天時間,讓她打掉孩子,離婚,否則……你只會見到我的屍體!”

  什麼?

  林周誠敏銳察覺到其中的兩個字眼。

  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

  “媽,你剛剛說什麼?”

  “我累了。”

  趙雅確實很疲憊。

  說完之後閉上眼睛,便直接昏睡了過去。

  而林周誠則是在原地僵了好半晌,才終於意識到自己聽到了什麼。

  懷孕了!

  阿寧懷了他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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