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冷冷的夏

作者:景霞
?一九九0年五月六日晴

  記得昨夜發了一個夢,夢見再也不能和他一起去玩。

  他們呢,一對的站在那裏目送我。我是多麼的失意,多麼的難受。再也不能擁有他了,他再也不理我不在乎我了。

  早晨,還沒起牀時,我仍有惆悵仍有隱隱的傷痛。

  爲什麼仍注重每一份情呢?是我太多情嗎?弄出自己的苦惱,而我對友情,愛情,親情都太投入太看重了,才落得這麼多的失意。

  覺得會一一失去,又會得到,想必失去的會比得到的多。爲什麼有了愛情,就不可以象朋友一樣的愛呢?甚至還要失去親情。

  愛情只是一種,而愛人卻是千萬種。有了愛情,卻要失去友情和親情。如果我們的佔有慾不是太強,連幾分鐘都不肯讓人佔去,連顧客買東西時也不肯多點耐心等待,顧此失蹦好累。

  覺得此情難以改變了,唯有不再墜入愛河,以便失去想交的異性文友。

  這兩日總想玩,下班後看別人打乒乓球。上班和人交談幾句心也雀躍起來。性格上還是喜歡幽默樂觀開朗充滿陽光活力的人。

  心裏還是有些鬱悶,什麼也變得無趣起來。

  九0年四月二十八日(五月七日寫)

  我的心情有點憂鬱,渾身軟軟的,是多麼渴望靠在一個厚厚的胸膛裏,依賴着他,聽一些溫情的話。飯也喫得不開胃,如果不去走走,我的心情也不見得會好。

  我想去散散心,走回那條田間路,慢步於那馬路上,我想見見他,就算得不到他的注重和熱心。

  我想知道他在幹什麼?看他們“演戲”。

  怎能忘記那夜我們去他那裏,我們談了些什麼?而讓他開始逃避我?難道那一夜的深談,讓我們連友情也竹藍打水一場空?

  那晚我不抱什麼快樂與不快樂的希望,只是想去走走,想去看看他,想去釋懷,看看他對我的情感,這一切都因爲我的心情不好。

  有很多事情,越刻意越難成,反而自自然然的,一些想得到時得不到,無意想得到的卻又偏偏得到了。

  去到,他不在,在路口遇見,他叫我們去坐,沒坐一會兒有人來了,吹一會牛他們都打麻將了,我坐在那裏看書,心境隨着書的境界進入自我境界,心想,有這麼多人陪着我看書,也不在意他注不注重我,便自得其樂。

  後來,我進了他房間練字,心情也很好,因爲在自己的房間我也是弄這些,現在坐在他的房間是我從沒想象過的情景。

  廖老師又不在,真是賜良機。大概半個多時後,他進來了,:“阿霞,你寫字呀?”

  這又是我沒有想象過的,有點奢望的念頭。可是卻這麼容易就得到了他。

  一進來,我就問他:“我寫的字象不象隸書?”他不象。

  我:“我第一次練哦。”

  然後我起繪畫,他又拿他畫的畫我欣賞,問我有什麼感覺?教我“欣賞”及講解我聽。想象,用色彩,線條去表現什麼,也不是談得很熱烈。然後聊。

  我:“你畫的畫給我的感覺就是代表着你有些孤傲憂鬱消沉厭世,有種看破紅塵的感覺。”

  他:“畫又能代表什麼呢?”過後他就自己的生活是:隨心所欲,任其自然,對什麼也不感興趣,只對打麻將,其它的什麼也是拿得起放得下。不對一樣東西感興趣,別人玩的我也會玩。

  “我是人不是神,或是到了隨波逐流的地步,不過人非草木,怎麼也不會變壞的。”

  “那賭博也是好的?”

  “賭博當然好,也不能他就是壞人,因爲他要錢。”

  我也不知他在發泄些什麼?只聽他一個人在怨世般的嘮嗑,我在抄寫。

  我:“韓燕她以後不知怎麼度過?”

  “以後?明我都沒有想呵,睡醒了今怎麼過就怎麼過,什麼也不想,什麼也不去想。”

  “十年後我們相逢時,看變成了怎樣?”

  “十年去青嶺也不定,去牛頭洞也不定,或者死了也不一定,哈,十年。”

  “你就在青嶺,我也去探望你。”

  “怎麼我們也是朋友呵。”

  “你也會知道我們是朋友?我最煩惱的就是調不出去。”

  “其實樂昌有什麼好,又不是這樣,了不起多幾個人囉。五山有什麼不好?”

  “樂昌是不好呀,但最終要調出去呀。你就不可能了,早有人套住了你。”

  “你知道,一下我又走了呢?”

  “很難的。”

  “我就不想出,不過不定有一又想出的,但失去的比得到的更多,值得嗎?”

  “可怎麼要得到必要失去。”

  “如果是失去的比得到的更珍貴呢?”

  “但有時要想得到就必失去。”

  我們找不到一個“共同點”,他連賭博也是好的,我還有什麼可與他爭論的?我不是很喜歡他這種調子,低落消沉的口氣,彷彿世界上的一切他都厭倦激不起他的興趣了。

  不知自己爲什麼會遇上這個消沉的男人,這無形中給了我一種壓力。原想自己也很希望有一個充滿生命活力的男人來安慰鼓勵我這顆脆弱的心,只覺這樣的男人才能給人依靠,纔能有魄力的活下去,才能激發出我對愛情的情愫。

  “對什麼也很平淡,看得開,包括愛情。但還是有良知的,對別人所付出的都是能彌補,你以爲我對她不好嗎?其實我對她都不錯的。”

  “我覺得你對她很冷淡。”

  “沒有,其實我還有良知,我最討厭那些……”

  一個晚上,都不知我們在聊些什麼?這些談話讓我不喜歡。還“你不要感染到我對生活也厭倦了,對文學也不愛了。”

  “難道你愛上文學就什麼也不要了嗎?”這是他一開始就和我爭論平時所感興趣的事。

  “要出人頭地,就要有好強心。”我我的好強心就很重。

  走時,己是十點多鐘,他他也是很忙,把安排的時間都告訴了我,十六號又去考試,改卷。

  我們這樣有緣的聊在了一起。

  九0年五月八日陰晴

  這幾過的生活有點似年輕人。打算要把音樂書看完。

  我和沈談過話後感覺心情好多,有些想怎麼活就怎麼活的心態。睡醒來想着他過的話,覺得有些好笑,反正他也有點玩世不恭,那我也感到自己也應該輕鬆快活沒什麼壓力纔是,想學的就學,不感興趣的就不勉強自己。

  下了班就打羽毛球,打得一身是汗才洗澡,然後又去哪裏哪裏玩。玩起來看着悠閒自在,其實內心空虛無聊甚至變得有些無奈。

  精神上得不到滿足,感覺也不快樂。比那種又看又寫的充實日子過得更加沒意思。

  下午時去郵局玩了一時,唱歌,也覺得唱不出什麼新鮮東西來了,晚上去了學老師那裏看電視借書。

  午飯後,我給了《山路》韓燕看,她寫出了我們年輕饒心聲,寫得很好,可以拿去發表了,我很難的,叫她拿去她認識的一個發表過詩的女護士朋友那裏。

  我還和她起瓊瑤描寫裏好笑的故事情節,她聽了笑得很開心,白見了也有點喫醋?其實交朋友真的要真誠。

  有很多事情,想象時變得特別的美好,當你走入現實時,一切都變得平淡無奇,沒有什麼特別與衆不同。

  前幾隱約中感覺愛情能使我向往,激盪。而今夜,連愛情也變得乏味起來,那個最美好的事情從我心裏失去,還有什麼事能激起我美好的幻想呢?

  孩提時的真嚮往都是充滿了美好而有趣。

  有誰可以讓我傾心?醉倒在他懷裏?

  晚上包和張來了,我帶他們去儲蓄所找韓燕,韓己關燈睡覺。想想她也的確不快樂吧?

  傍晚時去捉泥秋,三個人呀笑的去。是那個想追韓的阿明子叫着去的。

  泥秋一條也沒捉成,但不掃興。

  很多事情不只在乎結果,而只在乎過程。

  就如文學吧,不希望當什麼作家,只希望享受這其中閱讀和寫作的快樂,心己足矣。

  還有愛情友情也是這樣,不管結果是分是合,只要曾經擁有過這段情,這一份快樂,心裏也就記住擁有過了,結果只是一個終止。

  我爲什麼這樣不滿足呢?真的,想起來就這是這樣。

  就如打牌吧,輸贏對我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打牌的時候要竟爭。不要介意出錯牌沒有,就算錯得再厲害,只在乎打牌時的那種快樂。

  感情也一樣,就算再失意,再失落,也曾擁有過在一起的開心快樂,何必在意結果?

  發覺自己真的好傻。

  也沒有心情和力量去竟爭去搏擊。

  也沒有能力去追他了,活着還有什麼意思?

  看起來,以後也不想玩牌了。

  九0年五月九日陰雨

  日子過得還是很平淡。

  當我一個人做着自己喜歡的事後,還是感覺比和別人度過來得快活。比如練字,看書,寫作……雖然不能瘋狂刺激,但充實的快樂在別的地方很難找到了。

  下班後仍打了羽毛球,比之前會打。

  晚飯時三個女的又在聊,她們都我做事有目標,了做什麼事就固執的去做去功,抓好時機。

  我知道自己從懂得了“追求”以後就有了自己的目標,以後每做一件事就有目的和計劃。

  打算有目標的活着,起碼在心中就有了一個希望,寄託着無數個夢。

  這樣覺得人生是短暫的,還有許多事都沒有完成,都要用很多時間去做,哪還有什麼時間去煩惱憂愁呢?除非這個目標受挫,失敗。若不,再也不想“庸人自攏之”。

  中午時聽何有人形容阿君變得又黑又瘦又“老”了許多,農村人似的不再似以前的阿君。

  她確實也是變得很明顯,一直來也很少快樂,家人不同意她喜歡的阿華,婚姻的事讓她苦惱,身體又瘦弱,看起來更象遭遇過很多不幸似的象巴金《家春秋》裏面被束縛的角色。

  活着一生,連自己的婚姻也被家人束縛得象封建時代的不自由,在九十年代的今就很可悲軟弱了。

  可是沈也算軟弱嗎?他是屬於“孝順”吧?這麼多的年輕人都象裏寫的一樣,現實就是現實。

  晚上看電視看不清,就和鄧建宇聊,聊到愛情。

  韓燕:“當一個人喜歡另一個人時就會好害怕,不知什麼原因?”鄧也不清。

  我:“這就是愛情的萌動。”

  鄧:“女性喜歡怎樣的男性,男性又喜歡怎樣的女性?”

  他們得“情投意合”,我有些不相信韓燕一向害羞,怕討論這些愛呀情的東西,今夜竟敢當着別饒面對男子出心裏的戀愛複雜心情。她得臉紅紅的,害羞得不得聊心也在“跳”的嬌憨。但仍忍不住得很多,戀愛的感覺讓女孩變得溫柔如水。

  我懷疑她前幾迷上一個男的是不是就是鄧?他們談得越熱烈,我就有些怨韓爲什麼這些話題都對男孩。

  鄧就:“人家真實,把自己的心理出來,哪象你,阿霞就是古惑,沒點老實,浮浮誇誇。”

  一直來都認爲自己對人真誠,哪知被他這麼自己,心裏也不太舒服。我的坦率熱情與生俱來的卻被他我是浮誇。

  九0年五月十日

  仍是陰。

  我急着去看《中國現代朦朧詩賞析》朦朧詩其實就是用暗喻,擬人物化,誇張的手法寫的。

  舒婷的詩也是關於愛情的《再別》

  饒一生應當有

  許多的停靠站

  ……

  再沒有人用肩膀

  擋住呼嘯的風

  以凍僵的手指

  爲我掖好白色的圍巾

  九0年五月十一日

  明就準備回家了,所以拼命把毛筆字寫多點寫多點。

  癡迷到深處時也不用勉強自己去寫的,反而覺得那些草書行書能儘性,放開自己,仿若大筆一揮,瀟灑的字體就出現了,這種感覺讓我喜歡了草書:不拘謹不受約束,放得開自己,大有拓落奔放的快活。

  我原來就不喜歡受約束的女子,所以無法控制今夜不寫的行爲,以至於寫到凌晨兩點也不想收拾筆墨。還想,等旅遊回來,一定要練行書,草書,一揮筆就能寫上瀟灑的字體。

  人寫的字體也如性格。沈喜歡隸書,其實就是比較拘謹的性格。

  九0年五月十二日

  “若無緣,怎麼偏又遇見他,若有緣,如何心事終虛化?”

  車站上,他們又相遇了。他雖然還注意她,仍象朋友一樣對待她,可是她惱怒他,惱他逃避自己而始注重另一個女性。他仍很平常的待她,而她卻故作不要理睬他。

  唉,這一場年輕饒相聚,卻在一輛班車上,那麼巧合,好象和上次一樣己經約好一起坐車回家。

  一車的年輕男女,我只和娟老師聊,他們那裏龍山真是有錢的大戶人家,陳娟老師:“金玉其外,敗絮其鄭”我是:“金玉其內,敗絮其外吧?”

  沈不言,我知道他在注意聽我和別人聊。但我是不會和他多一句話的,真的不會,何必呢,怎麼,他們己經坐在一起,跟他一起回家,己經相擁相屬,看樣子關係己經“定”了。

  她己經贏了,在內心上也平穩了,那女人和女人爭愛的嫉妒己消失。

  如果我要與他相近,與他交談,而去讓她喫醋,受傷,何必呢?故意去傷害一顆比自己更愛他的心,又何必呢?何必?

  我也感覺得到,我對他僅只是喜歡,而她對他,卻是不顧一切,舍了命也願意的,我能做到嗎?

  敏感的他,也知道我受傷了嗎?知道了嗎?他一句也不言,只在默默的傾聽,到龍山下車了,他只豎起拇指我能言善辯的意思吧?

  冷冷的夏,還是冷冷的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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