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柳風煙回想起這幾個月發生的事,總覺得柴荊過於倒黴了,是不是應該去靈隱寺拜一拜,掃一掃晦氣?
回過神來的時候,柳風煙被自己這個想法笑到了。
也不至於。
他整理了手邊的資料,連着自己利用零碎時間寫的檢討書一併發給了教職工檢務處。如果這些資料沒有問題,他就能在七月中旬復職。
雖是假期,但他的工資就能恢復了。一個月三萬左右的工資以及各種補貼獎金,生生沒了三個月,雖不缺,但也心疼。
他的手機突然有了進賬的提示音,打開支付寶一看,竟是剛纔打過電話的柴荊媽媽,轉過來兩萬塊錢。
柳風煙正想着要怎麼辦,對話框蹦出一條信息:柳老師,真的不知道怎麼感謝您。這兩萬塊您收着,權當圓圓給您的生活費了。遇到您是我們圓圓的福氣,高考結束後我和圓圓爸爸會去杭州好好拜訪您,感謝您對我們家圓圓的改造之恩。
柳風煙想了想,收下了這兩萬塊,禮貌地回了一句話。
從柴荊今天的反應來看,這個小朋友似乎是鐵了心要和他劃清界限,雖然這一點剛開始是柳風煙自己提出來的,兩個選擇,割裂地乾乾淨淨利利落落,但是事件本身是在發展的。
他以爲自己能做一個只教學習的補課家教,沒想到只經歷一晚上,就成了全職家長。
於是那個在啓真湖邊的二選一的前提,已經不成立了,這就導致了現在的尷尬場景。
小朋友謹遵規則,出了見血的事兒都不願意和自己說,眼神裏有時還帶着一絲害怕和猶豫。
如果是家長的話,不該是這樣的。
他正頭痛,柴荊就一臉氣鼓鼓地來敲柳風煙書房的門,大聲說道:“柳副教授,您的好朋友來了!”
柴荊身後傳過來充滿笑意的聲音:“風哥,我好想你啊,你怎麼都不來找我了?”
柳風煙東北話被激活後:“柴荊吶,那啥,走,擼串兒去,整幾瓶,老師我賊能喝。”
柴荊瑟瑟發抖:“……你誰?”
第20章玩個遊戲
官霖生拿了瓶紅酒,懶洋洋地靠在柳風煙書房的門上衝他笑:“上次你把我趕走,就一直沒有找過我,你好狠的心啊,風哥。”
上次早上七點不到,柳風煙就把官霖生從牀上踢了下去,臉都沒有讓人家洗一把,就一腳把他踹了出去。
這次這人又不請自來,不知心裏又打些什麼主意。
柳風煙也不接着看他,坐回椅子上打開文件,半晌纔開口:“你有事兒嗎?”
“啊,還是那麼冷淡。”官霖生走進房間,把紅酒往桌上一放,就伸手搭上柳風煙的肩膀,“那小孩怎麼還在你家,當老師當上癮了?”
柳風煙沒有直接回答:“你是來送酒的,還是專門來說些廢話讓我煩心的?”
“風哥,我當然是來找你玩的,只不過還有其他人,我怕不夠盡興。”
柳風煙抖了抖肩膀,說:“你要是沒其他事,可以回去了,以後沒事兒也別往我這兒跑。”
官霖生的手被甩了下來,臉色一暗,擡頭看了眼在門口往裏偷看的柴荊,輕聲對柳風煙說:“其實我就是想和你商量一下,去拜訪柳老師的事。聽說他退休了,我在學校沒見着他。你下次回家的時候記得告訴我一聲,我和你一起去。”
柳風煙想了想說:“我暫時不會回家。你要去的話,我把地址給你。”
“不是吧風哥,你就這麼討厭我了?”官霖生奪過他手裏的鼠標問道,“以前你都和我一起去的,怎麼現在就不行了?”
文檔沒有保存,被官霖生這麼一弄,直接退了出去。柳風煙沒了耐心,直接道:“十幾年前的事,沒有參考價值了。”他頓了頓,“還有,我和家裏出櫃了,他們在生我的氣,也不想看到我。”
官霖生扔了鼠標,衝他意味深長地笑:“柳風煙,你真是啊。”
柳風煙被他這個笑刺了神經,冷了臉不客氣道:“我一直都是,官霖生,我和你不一樣。你只是喜歡做愛,男女不忌,不談情感。十二年前我領教過了你的下牀翻臉不認人,現在不想再領教了。”
“你知道就好。我也和你說過,我不喜歡男人。”官霖生用指甲點點桌面,“不過我也一直以爲你和我一樣,只是喜歡男人上牀而已。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是喜歡我的吧,這十幾年都沒有找男朋友女朋友,難道不是在等我嗎?”
柳風煙皺着眉擡眼看他,從喉嚨裏擠出一句:“別他媽噁心我。”
他沒有想過等這個人,上次汪雲棋問的這個問題,柳風煙壓根也就沒有想到過官霖生。他在讀研之前,早就釐清了兩人的關係,將它在變成無可救藥的喜歡之前,隨着一場場與他人的牀事和一個個讓人廢寢忘食的實驗,被擠出了柳風煙的人生軌道。
但好歹是對方的性啓蒙導師,柳風煙想着給官霖生最後的面子。
“我家現在有小朋友,你要是過來找我打炮的話,還是趕緊滾吧。”
官霖生一把抓住柳風煙的手腕,拽起來往自己這邊帶。
柳風煙迎上官霖生的眼神,那雙他曾經很喜歡眼睛裏,已然沒有了當年的光影。
官霖生聲音裏有些不易察覺的委屈,他把頭埋進柳風煙的肩頸裏,放緩聲音道:“別趕我走,風煙。”
故技重施。
很多次了,大學時期的官霖生想要找柳風煙睡覺的時候,總是在生氣的柳風煙身上這麼撒嬌,柳風煙似乎對這樣的官霖生沒有任何辦法,就算他知道這個人在高潮之後,就會馬上洗澡離開。
官霖生覺着他靠着的男人呼吸聲都變重了,覺得這十幾年也不過如此,熟悉的場景和氛圍總是人們心中最難拒絕的事情。他去摟男人的腰,偏頭去親吻男人的喉結,感受着被男人的味道包圍的滋味,卻在還沒有進行下一步的時候,被用力推開了。
柳風煙微紅了眼看着官霖生,擡手擦了擦喉結處的黏膩:“不是我趕你走,是你自己走了。既然你走了,就別想着還有人在原地等你。十二年,是不是的,這個世界都過了一輪了,我不會抓着以前的事不放,也沒有什麼放不下的。霖生,我們都三十五歲了,還有什麼必要這麼拉扯不清的?”
“是,是我走了,那你就可以和外面那個剛十八歲的小孩在一起了嗎?!”官霖生大聲說道,“你自己也清醒清醒,你比他整整大了十七歲!我和你在教室講臺桌上69的時候,他他媽的還沒有出生呢!”
“你閉嘴!”柳風煙看了房間外一眼,“你別他媽的瞎說,他是我學生。”
“你們沒睡過?”官霖生冷笑,“你裝什麼清高,上次一起打牌的時候人家都說了,在牀上的時候你還讓他叫你老師。噢,也對,這樣看起來,他確實是你學生。”
柳風煙瞬間理虧,一口氣堵在心裏出不去,只能冷着一張臉,伸手把官霖生往外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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