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嗯?什麼人?是把你接出去住的那個人嗎?好啊。你現在在不在杭州嗎,出去玩了?”
“嗯,我現在在海上,但也不知道具體在哪。”
“那個人帶你出去玩的?”
“嗯。他是個大學教授,人很好的。”
羅綺桑沉默了會兒,說:“好就好。那你玩吧,我出去一趟,等你回來,一起喫個飯,我想喫日料了。”
“好。姐姐再見。”
掛了電話,柴荊還是覺得被柴玉華的恐怖氣息所包圍着,被風吹了會兒,這種好久沒有出現的感覺才慢慢消散。
進了屋子,看見範永端着盤子出來,猶豫着打了聲招呼:“範哥早。”
範永見他裹了層毯子,把手裏的盤子放在桌子上說:“早。沙發上有件遠兒的毛衣開衫,你先穿着吧,別凍着。海邊的風,勁兒很大的。”
柴荊聽話地去穿了,坐在餐桌旁才後知後覺道:“遠兒哥呢?”
“還在睡覺呢。他不睡到中午起不來的。”範永把煎蛋放在柴荊盤子裏,“怎麼,你家那位呢?”
“我家那位……”柴荊有些臉紅,這個稱呼他是第一次聽到並且說出口,“他,他還睡着呢。”
“小朋友生活習慣挺好啊,不睡懶覺,起得挺早。”範永倒了杯奶昔給他,“這是黃桃黑糖奶昔,你喝喝看。”
柴荊一口氣喝了一大半,舔着嘴脣說:“好喝的。謝謝範哥。”
範永笑了,把三明治遞給他,拉了把凳子在他對面坐下:“你是不是高三了?準備考那個學校啊?有考慮過Z大嗎?就是你家那位的學校。”
柴荊咬了口三明治,含糊不清道:“……我是想的,但是不可能吧,好像。”
“不難的。你是回浦的學生吧,只要能在全校前十名不掉出去,就十拿九穩了。你又是學長親自教的,想必也很厲害的。”
柴荊聽得耳根發熱,嘴裏的三明治嚼了半天嚥下,說道:“我不是回浦的。我在白雲中學。”
範永也沒有多大的反應,只是接着喝奶昔:“沒有關係的,你在哪個學校,影響不了什麼。你再白雲好好學的話,還有機會考個全校第一,不好嗎?在回浦,這個機會幾乎是沒有的。所以說你家那位,厲害得不得了。”
“啊,爸……老師在回浦的時候,是全校第一嗎?”
“是,在高三一開始,就和發瘋了一樣學,聽說離高考還有三個月的時候,他天天幾乎只睡四五個小時,所以也在第一的寶座上從來沒有下來過。”
“我以爲,老師那麼聰敏厲害的人,都不用怎麼努力,就能考得很好了。”
“小朋友,柳風煙他是比較聰明沒有錯,但不努力學習,再聰明都沒有戲。”範永笑了笑,“其實這麼一通弄下來,我也算是弄懂了一個道理。學習,是最值得的一件事情。全世界這麼多東西,那麼多職業,那麼多要付出的東西,只有學習是付出和回報是正相關的,是成正比的,其他的東西,都沒有這樣的確定性。包括你和柳風煙的感情。”
柴荊聽得暈暈乎乎的,在一聽到最後一句話之後又一激靈,小聲反駁:“纔不是呢。”
“小朋友,別太天真。你想想,你若不能考到和你男朋友同一個學校,之後的路會越走越不同的。現在你暫且住在他家,那以後呢,你要去自己的學校,你會有自己的社交圈,到時候會沒有理由住在柳風煙家裏的,對於你的家人來說。除非你坦然你和他之間的關係。”
柴荊沒有話可以反駁,死死咬着下嘴脣。
“所以你確實得好好想想這件事情了,是不是?柳風煙很受歡迎,你不想讓他一個人在Z大杯別人覬覦,是不是?”
把小朋友嚇唬夠了,他又換了話題:“有想過學什麼專業嗎?”
小朋友癟着嘴問道:“範哥您是什麼專業呀?”
“我是臨牀醫學的,別和我學啊,勸人學醫,天打雷劈。”範永說,“也別和你遠兒哥學,他學法律的,勸人學法,千刀萬剮。”
“我,我還沒有想好。”柴荊說,“我好像,從來都沒有想過這件事情。”
“不會吧,柳風煙沒有和你提過?”
“他提過的,是我沒有放在心上。”柴荊說,“我會好好想想的。”
“嗯,是該好好想想。想好了,還要去做,知道嗎?不做的話,你這漂亮的小腦袋瓜就算白長了。”
“哥,大早上的,就揹着我誇其他小男生。”範遠從樓梯上走下來,“我可要生氣的。”
“這也算是夸人嗎?”範永站起來,拉過他坐下,給他塞了早飯,“快喫,都冷了。”
“當然算。哥,你餵我。”
“別鬧,自己喫,沒長手咋的?要啥自行車?”
柴荊見他倆打情罵俏,心裏偷偷笑了會,在兩人閉嘴喫早飯的時候問道:“兩位哥哥是北方人嗎?”
範遠不說話,範永回答:“他在北方待過一陣子。等等,這個您聽得我難受。我有這麼老麼?”
範遠開口:“”老不老您心裏沒點逼數啊?“
“滾蛋。我要是老,你又能年輕到哪裏去?”
“嘿,好歹我小您兩歲半。”
兩人在小朋友面前拌了會兒嘴,纔算完成了今天的營業數據,喫完飯就前前後後地回了房間。
柴荊看着他倆的背影發呆,杯子裏的奶昔都被喝空了,他都無知覺。
柳風煙起了牀發現身邊的被窩又空又冷,啞着聲音叫了一聲:“圓圓。”
沒有人迴應,衛生間裏好像也沒有人。他掀開被子下了牀,洗漱完之後徑直下了樓,看見柴荊穿着一件藏藍色開衫,在給王彬和團團端早餐。
團團見他在廚房手忙腳亂,笑道:“要不是範哥提前做好,你還指不定要忙成什麼樣子。”
王彬坐在椅子上幫腔:“是唄。就熱個煎蛋,我還以爲什麼豪華早餐呢。”
柳風煙下了樓,冷冷出聲:“要我老婆給你弄這弄那,話還這麼多。”
“喲,起牀了?”王彬笑,“怎麼,起牀氣啊?”
柳風煙不理他,走到廚房裏接過柴荊手裏的鏟子:“我來吧。”
“不行。就重新熱一熱煎蛋,我可以的。”柴荊攥着鏟子不放,“您也去坐着!不準進來!”
“瞧見沒有,我們也是被你小情兒趕出來的,並不是我們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王彬拉過他坐下,“坐着吧,等着你小情兒投喂。”
“注意你的措辭。”
“嘁,還當寶了。”王彬把玩着手裏的筷子,“行,不說那個,你老婆,你老婆,行了吧?”
“王彬。”團團喊了他一聲,又換了個語調,“彬哥,你喝不喝奶昔,我先去給你倒。”
“喝。”
等柴荊端出三明治和煎蛋,三人都餓過頭了,把一整瓶奶昔給喝完了,樓上又陸續下來了柯見酩和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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