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返回第九區
蕭龍剛還有張丹璇在門口等着他。見他出來，蕭龍剛迎了上來，問：“在酒吧裏耍酒瘋的感覺怎麼樣？”
楊瑋說：“不錯，挺過癮的。”
張丹璇指了指監獄：“那，在裏面呆着還舒服吧？”
楊瑋說：“還行，伙食什麼的都不錯，比一般的小旅館要舒適。”
張丹璇哭笑不得，那些警員眼淚汪汪，差點抱在一起失聲痛哭了。天知道他們到底得罪了哪一路的神仙，把這麼一號狠角色扔到了他們這座小廟來！當時爲了逮捕這個已經醉得不省人事的傢伙，他們出動了整整二十號人，結果一分鐘不到就躺下了一半多，最後還是這個傢伙不勝酒力，自己倒下了，他們才把他弄上警車帶回來的。在參觀過被砸的酒吧之後，中隊長髮出一聲驚歎：“操，這是索馬里還是阿富汗啊，都砸成這樣了！”好不容易把人帶回了拘留所，大家打定主意要給他點顏色看看······拘留所裏殺人放火販毒的貨色不在少數，個個都心狠手辣，以折磨新來的犯人爲樂，同性戀也不是沒有，新來的犯人不把下輩子的苦頭喫遍是別想安寧的，有這麼多狠人治他，總能把這個刺頭治服了吧？
令人大跌眼鏡的是，三個小時不到，仍然醉眼惺忪的楊瑋就把監獄裏那些數得着號的狠角色通通送進了醫院，在看到這個醉得不輕的傢伙哐一腳把鐵門踢得直飛出十七八米遠之後，整個監獄的氣溫一直降到了零下二十度，獄警和犯人無不噤若寒蟬。好幾個在監獄裏蹲了十年八年，經驗豐富的老鳥眼淚汪汪的對獄警說如果覺得他們浪費了國家的糧食，直接給他們一槍得了，沒必要弄一頭人形特暴龍進來，既傷和氣又破壞公物。隨後，可憐的獄警們接到一位大人物打來的電話，直截了當的告訴他們，他們抓了不該抓的人，上頭很生氣，後果很嚴重，必須馬上放人！老大客氣的表示這傢伙給那家可憐的酒吧造成了幾十萬元的財產損失，打傷了幾十號人，其中還有十幾個日韓留學生，就這樣把人放了不好交待，那位大人物很不耐煩的打斷：
“他所造成的一切損失，以及那些傷員的醫藥費，由國家出，一分都不會少，現在，你們趕緊把人給我放了！”
上海警方冷汗都飆了出來。我的媽呀，他們到底抓了何方神聖啊，不會是某位正處於權力核心的領導人的寶貝兒子吧？不對，就算是官二代也沒這麼牛啊！過了好幾個小時，答案終於揭曉了：被他們抓進監獄的，竟然是半個月前剛在人民大會堂被授予紫水晶勳章的特種部隊部隊！這下子可不是出一身冷汗的問題了，獄長腿肚子直抽搐，我的媽呀，那幫傢伙個個都是從死人堆裏滾出來的狠角色，避之唯恐不及，他倒好，把人關進監獄裏來了！萬一這個醉得分不清南北東西的傢伙狂性大發大開殺戒，屠了整個監獄都不是沒可能的！獄長嘴脣都在發白，心裏暗暗叫苦：“局長大人啊，我平時沒得罪你吧，爲什麼要把這麼一顆人形核彈頭塞到我這裏來？”
瞭解了正在監獄裏呼呼大睡的那位爺的身份之後，大家迅速統一了認識：放人，馬上放人！
於是，接到命令過來接人的張丹璇還沒有開始活動，人就被放出來了，效率之高，實屬罕見。想起那段經歷，所有警員都是心驚肉跳，現在聽到這個魔頭居然把監獄當成了溫暖舒適的港灣，他們有種想哭的衝動！
楊瑋也不跟他們廢話，直接上車。車自然是張丹璇的，一汽集團限量投入市場的一種全新概念的轎車，每個棱角都是那樣的鋒銳，處處彰顯着一種子彈一般的穿透力，又厚又重。他猜這款汽車的設計師一定是搞坦克設計出身的，要不怎麼可能會把好好一輛轎車整得跟坦克又樣車身低矮，每一個構件都又厚又重？賣相不怎麼樣，不過，內部空間倒是很充裕，活動自如，顯然，這可不是給小資們量身訂造的，只有那些億萬富翁纔買得起，用得起。這款汽車一大特色就是超級耐打，耐撞，前天就有一位用戶親身體驗了這款轎車的防禦能力有多牛：那哥們是非洲一個國家的總統，利用公款給自己買了這麼一輛，結果第一次開出去兜風就遇到了一次精心策劃的刺殺，那夥殺手裝備精良，先是用狙擊步槍打車輪，接着用重機槍掃，然後用rpg轟，折騰了接近十分鐘，驚奇的發現這輛轎車雖被打得面目全非，可是裏面的人卻屁事都沒有！事後，總統大人親自發表講話對一汽集團表示衷心感謝，並表示還要買上十輛八輛，組織一支裝甲車隊······花不亞於裝甲車的錢進口防彈轎車組織裝甲車隊？好吧，黑叔叔，你贏了！
楊瑋對這些沒興趣，他只關心莫莉：“她現在怎麼樣了？”
張丹璇繫好安全帶，發動了車子：“嚇壞了。”
楊瑋緊張起來：“出了什麼事？”
張丹璇說：“你在監獄裏一呆就是兩三天，她醒來之後發現你不見了，急得不行，就偷偷從船廠裏跑了出去找你，結果迷了路，滿城的警察都撒出了，幾個小時前纔在黃浦江邊找到她，都餓得沒有力氣走路了，仍然堅持要去找你，我說得嘴都幹了才說服她，把她送回到我的家裏安頓下來。”她語氣有些沉重，“她本來就沒有什麼方向感，在路況地形稍微複雜一點的地方都分不清東南西北，現在只有初中學生的智力，心智可能連小學生都不如，離開了你就完全不知道怎麼辦了。大校，你的心情我理解，但是請你以後在借酒消愁的時候記住，她現在完全沒有獨立能力，離開了你，她也活不成了。”
楊瑋懊惱的捶了自己一拳。這段時間發生了太多的事，讓他心力交瘁，莫莉的失憶對他來說更是一個巨大的打擊，令他難以接受，所以出去買醉。結果在喝得醉醺醺的時候，又聽到一幫日韓留學生出言不遜，對中國橫加污衊，他心頭火起，上去理論，三句話不到就動起手來，結果就是在場的有關的無關的人通通進了醫院，而他進了監獄。把一肚子邪火全撒出去固然痛快，但是聽說莫莉居然從船廠裏跑了出來，他登時出了一身冷汗，萬一莫莉受到什麼傷害，他百死莫贖啊！
蕭龍剛拍拍他的肩膀，說：“挺住啊，事情總會好起來的。明天就要回第九區了，你總不能以這麼一副頹廢的面孔出現在士兵們面前吧。”
楊瑋閉上眼睛，說：“我知道。這是我第一次酗酒，也是最後一次了。”
這輛轎車沒有油煙，沒有噪音，卻開得飛快————據說在高速公路上可以開出三百公里的時速————半個小時左右，就來到了張丹璇的家，一幢位於黃金地段的豪華別墅。不必去問地價，光是看看那高聳的圍牆，假山，花園，噴泉，游泳池，平整的草坪，還有高大凶悍的狼狗和精神抖擻的保安，你就該知道，這樣一套別墅不是有錢就能買得到的，在寸土寸金的上海，它是身份的象徵。
車還沒有開進門，蕭龍剛便感到無形的壓力像整座青藏高原那樣朝他壓來······
莫莉正把一個麪包撕碎，餵給狼狗喫，而一向只吃鮮牛肉的狼狗居然轉了性，津津有味的喫着她遞過來的麪包。看到車開進來了，她把麪包一扔，跑了過來，嚇得楊瑋出了一身冷汗————這樣冒失的舉動很容易遭到狼狗攻擊的！幸運的是，狼狗只是不滿的咕噥一聲，失望的躺了下去，那個吃了一半的麪包，碰都懶得碰了。張丹璇把車停下，楊瑋下車，他看到莫莉的眼睛紅紅的，顯然這兩天沒少哭。莫莉瞪着他，眼淚在眼眶裏打轉，衝他嚷：“這兩天你去哪裏啦？到處找都找不到你，我還以爲你不要我了呢！”
楊瑋有點不敢面對她澄澈得不帶一絲雜質的目光，說：“我怎麼可能不要你呢？我只是······”想找個藉口，卻怎麼也說爲出口，再三掙扎，還是決定說實話：“我出去喝酒喝醉了······”
莫莉眼睛瞪得老大：“喝--醉--了！你能一醉醉三天啊？”
楊瑋苦笑：“喝醉子之後又跟人打架，被國家管教了兩天。”
如此“精彩”的經歷讓莫莉眼睛瞪得更大，以她現在一片空白的生生閱歷，就算她絞盡腦汁，只怕也想不出酗酒、打架、進監獄這些詞語所表達的意思，嗯，沒準她還覺得很好玩呢。她撅起嘴說：“以後你可不能再扔下我自己一個人跑出去玩了，找不到你，我很害怕······”
張丹璇把車交給司機開走，挽着蕭龍剛的手臂側着頭看着莫莉和楊瑋，笑：“在那裏卿卿我我的說個不停，你們肚子還不餓嗎？”
莫莉苦着臉說：“餓，肚子好餓。”
張丹璇說：“那就趕緊跟我去喫飯啊，你們餓壞了，我可負不起這樣的責任。”
莫莉發出歡呼，顯然，她真的餓壞了。
張丹璇的父母都不在家，這倒好，用不着拘謹了。有錢人就是有錢人，喫喝用度都十分講究，僕人端上來的美食色香味俱全不說，還精緻得像藝術品，莫莉都捨不得吃了。不過在楊瑋和蕭龍剛眼裏，這些精緻的飯菜不過是一堆可以爲他們的身體提供充足的熱量的食物罷了，狼吞虎嚥，把這些藝術品破壞得一塌糊塗。莫莉皺着臉連連抱怨，卻也無可奈何，只好跟着大喫特喫。吃了個半飽，她便哈欠連連，徑直去洗手，睡覺去了。這兩天她擔驚受怕，身心俱疲，看到楊瑋，總算放鬆下來了，倦意襲來，擋都擋不住，先睡一覺再說。
張丹璇示意僕人把飯菜撤來，親自動手泡上極品西湖龍井————自從發現蕭龍剛並不喜歡喝咖啡之後，她就開始改喝茶了。龍井茶在市面上並不少見，但是還在壺裏便散發出一股沁人心脾的如同雨後微風般清新自然的香氣的龍井茶，別說蕭龍剛，連楊瑋都是頭一回喝，抿上一口，精神便爲之一振。楊瑋一連呷了好幾口，脫口叫：“好茶！這茶，怕是要幾萬塊錢一斤了吧？”
張丹璇抿嘴一笑：“大校，先別管茶葉多少錢一斤了，你還是多擔心一下你自己吧。”
楊瑋顯然不在乎，不就是打架嗎？軍隊裏常有的事，友軍之間羣毆這類事情每年都有好幾宗，部隊首長呢，不問原因，就問贏了沒有，贏了的話皆大歡喜，輸了的話對不起，處分，嚴厲處分！“空軍嬌，陸軍橫，海軍是羣大流氓”，空軍沒事喜歡講三分理，不輕易跟人動手，陸軍二話不說掄鐵椅就上，海軍動不動就羣毆————一羣毆人家一個，都出了名了。雖說他打傷了那麼多普通市民、外國友人、警察叔叔，影響有點惡劣，但也沒多大的事啊，了不起就降級唄。他問：“上頭打算怎麼處分我？”
蕭龍剛說：“警告，嚴厲批評，限令你二十四小時之內馬上返回第九區。”
這處分······等於沒有嘛！了不起就儘快回第九區算了。這段日子以來，他對幫助莫莉恢復記憶一事已經灰心了，回去歇歇也不錯。
張丹璇抿嘴一笑：“先別高興得太早，等你回到第九區之後你就知道厲害了。”
楊瑋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第九區怎麼啦？”
張丹璇說：“沒什麼啊，就是有一大羣科學家在磨刀霍霍，等着你自動自覺的送上門罷了。”
楊瑋嚇了一跳：“他們該不會是想把我抽血切片細細研究吧？”
張丹璇說：“怎麼可能！現在還有誰敢動你一根汗毛啊，國家第一個不會放過他！”
楊瑋越發的搞不懂了：“那到底是爲什麼？”
張丹璇說：“你別問啦，回到第九區你就知道了。我勸你啊，作好心理準備吧，那幫傢伙可是非常恐怖的······不過這都是你自己惹出來的，怨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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