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九章 逆轉(三)
激光劍如長虹經天,暴卷而過,一名機甲戰士發出半聲慘叫,一條腿就這樣被生生的卸了下來,鮮血噴濺,沉重的身軀轟然倒下,如果地上有一個螞蟻王國的話,肯定會拉響十三級地震預警的。而這一倒下,就很難再站得起來了,要知道,他們身上那個烏龜殼可是有兩三噸重,少了一條腿,再也無法保持平衡,還怎麼站起來?
楊瑋搶上一步,揮劍就砍,重傷的機甲戰士發出瀕死野獸般的嗥叫聲,拼盡全力就地一滾,躲過了這一劍,手中的鐳射光刀狠命揮向楊瑋雙腿,試圖來個以牙還牙。楊瑋從容的後退半步,避過了這一刀,後面一名機甲戰士發出一聲厲嘯,紫紅色的鐳射光刀直劈下去,威力之強,就算是輕型坦克,也能一刀生生劈成兩半!機甲戰士始終是貴族兵種,巨熊軍團十萬大軍,真正的機甲戰士連同他們的司令官楊瑋在內,也不過才四個而已,吉斯科人要強一些,一口氣派出了十幾名,這已經是索多瑪駐軍司令部下轄的機甲戰士部隊三分之二以上的兵力了。機甲戰士的數量如此稀少,一方面固然是因爲製造一套機甲是一項極其複雜的工程,機械動力、金屬材料、電子計算機、武器系統、人機磨合······各方面都要做到極致。機甲戰士的兵員挑選也極其嚴格,必須要有強悍的體力,否則根本無法駕馭沉重的機甲;大腦的開發程度一定要高,因爲他們的大腦和機甲內部的計算機是連爲一體的,大腦開發程度不夠高的話無法處理計算機傳遞過來的信息,最終把機甲變成笨拙的死烏龜;作戰要勇猛,性格中不能有一絲軟弱的因子,因爲機甲戰士本身就是一個以堅攻堅以強克強,以少數兵力擊潰數倍、數十倍甚至數百倍的敵軍,撕開敵軍防線的兵種,懦夫是無法勝任這樣的重任的。此外,每一名機甲戰士還要精通機械工程學、計算機學、古武術等等,要求如此嚴苛,再加上一套機甲那令人崩潰的成本,註定了一支部隊不可能擁有太多的機甲戰士。也正因爲數量稀少,一次次並肩作戰下來,他們早已磨練出了極高的默契和濃厚的友誼,一人有難,四方拼死來援,看到楊瑋重創了他們的戰友,他們自然不會坐視不理的。
全息瞄準頭盔讓他後腦多長了一雙眼,楊瑋不必回頭也能看到那凌厲無比的一刀,他猛一回身揮劍擋住,猛命一腳踹在那名機甲戰士的胸口,將他踢得倒退出好幾米遠。那名機甲戰士暴吼一聲,再次揮刀殺來。只是他的動作似乎慢了半拍,在踢開他的同時,楊瑋手一反,一支手槍出現在掌中。這支手槍充斥着蓋亞人的風格,大得嚇人,重達五公斤,口徑達到了喪心病狂的十四點五毫米!要是有哪個特種兵裝備這樣的手槍去執行任務,腦子準是被門夾了,這種比電磁步槍還要重,射速超慢,後坐力驚人,更兼只能裝三發子彈的東東在戰場上屁用都沒有,把某個愛耍酷的傢伙活活害死似乎是它唯一的用處了。不過,對於機甲戰士來說,這支手槍卻不失爲一件近戰利器,至少對楊瑋來說是這樣。在一劍刺向那名揮舞鐳射光刀衝過來的機甲戰士的同時,他的槍口也對準了那名斷了一條腿,正以盾牌支地,支撐着想站起來的機甲戰士,猛然扣動板機,轟!跟打雷似的,槍口噴出一道長達一米的火舌,穿甲子彈以十二馬赫的初速射出,鑿穿了機甲戰士的頭盔,轟的一聲,這名倒黴的傷兵腦袋連同頭盔一併被打飛,失去頭顱的屍體頹然倒下。
看到戰友被擊斃,那名正在跟楊瑋惡戰的機甲戰士紅了眼,連連狂嗥,鐳射光刀一連幾刀劈過去,一刀比一刀狠,彷彿連大地都能一刀劈開!楊瑋一連擋開三刀,每擋住一刀身體就重重一震,後退一大步,擋住第三刀的時候,他分明聽到機甲發出一聲某個部件不堪重負而碎裂的脆響,喉嚨也陣陣發甜,一口血幾乎要噴出來了。沒辦法,那傢伙太恐怖了,每一刀的力量都是按噸算的,砍不死你也要震死你!瘋狂的機甲戰士似乎知道這個一連幹掉了他三個戰友的傢伙已經到了強弩之末,再次狂吼,雙手握住一尺多長的刀柄,拼盡全力一刀劈落!楊瑋再次揮劍格擋,同時身體後仰,只聽到一聲怪異的聲響,他的激光劍脫手飛了出去,鐳射光刀電掣而過,刀尖蕩過他的胸口,在鎧甲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劃痕,青煙直冒,差點就給他來了個開膛剖腹!楊瑋失去平衡,向後滾了出去,機甲戰士嘎嘎怪笑,這個對手雖然強悍,但經驗差得遠了,難道他不知道機甲戰士一旦倒地,就很難再站起來了的嗎?真是天踢良機啊!他重重一腳踢了出去。
楊瑋也暗暗叫苦,他只想着劈開那致命的一刀,卻沒有料到動作幅度過大,失去了平衡,更沒有想到他拼盡了全力也沒能完全擋住那一刀,胸口捱了一下,把他震得摔倒在地。他本能的把身體縮成一個不規則的球體,奮力向前一滾,那一腳帶着風聲與他擦身而過,差點把他踢了個筋斷骨折。他從機甲戰士胯間滾過,皮球般彈起,雙手一箍抱住了機甲戰士雙腿,腰肢發力,腰漲成黑紅色,額頭青筋暴力,發出一聲低吼,試圖將這傢伙掀翻!這一連串動作迅捷之極,完全不合符常規,機甲戰士直到被抱住了還沒有反應過來,按說掀翻這個鐵烏龜是辦得到的,但是楊瑋低估了一番惡戰下來自己的體力消耗,拼盡了全力也只是讓那名機甲戰士身體略一搖晃,離掀翻他還差得完!機甲戰士虎吼一聲,鐳射光刀都不用了,巨大的拳頭掄起,帶着風聲擊落,咣一聲砸在楊瑋背心,勁力穿透機甲,從後背直透前胸,楊瑋幾乎被這一拳打趴下了,雙手無力的鬆開,機甲戰士再一腳,踢在他小腹,把他踢得飛出十幾米遠,撞在一輛裝甲車殘骸上,身體幾乎散了架!楊瑋只覺得五臟六腑似乎顛倒過來了甚至破裂了似的,一陣陣絞痛,眼前發黑,金星亂冒,但他的反應迎是那樣的迅速,手槍始終握在手中,轟的一槍打向機甲戰士的右腿————打胸口被彈面會大得多,但是一來,那裏的防禦能力最強悍,哪怕是初速十二馬赫的穿甲彈,也不見得能打穿,二來,角度所限,機甲戰士正餓虎撲食似的撲過來,可供他瞄準的,也只有一條腿了。
機甲戰士微一側身,穿甲彈帶着熾熱的氣浪從右腿擦過,毫髮無損,鐳射光刀呼呼轟轟,照着楊瑋直劈下去!
後面傳來一聲惶急的尖叫:“你敢動他!?”一把激光刀照着他的背心激射而來,與此同時,楊瑋使出全身最後一點力氣橫滾出去,鐳射光刀轟一聲將裝甲車給劈成了兩半,裏面殘存的彈藥活見鬼的爆炸了,氣浪狂衝而起,撞得機甲戰士倒退好幾步,活見鬼的後面射來的那一刀。全息瞄準頭盔將一名女機甲戰士的身影投映入他的眼簾,那名女機甲戰士像一頭暴怒的雌豹,雙手握着激光劍猛撲過來,劈頭就是一劍!機甲戰士百忙之中奮力揮刀,總算勉強擋住了,但是也被震得連連後退。就在這時,他看到楊瑋手裏那支要命的手槍再次噴出一道一米長的火舌,緊接着他大腿一輕,視角像雷達一樣呈三百六十度掃瞄,轟然倒地!他用手撐着地面想站起來,腿卻不聽使喚,低頭一看,膝蓋以下已經不見蹤影,筋骨盡碎,小指粗細的動脈就這樣暴露在空氣中,一抽一抽的,噴出一股股鮮血。那位女機甲戰士可沒有什麼不能往敵人後背開槍的覺悟,在她看來,能乘人之危也算一種本事,她一腳將這名機甲戰士踢翻,湛藍的眸子幾乎要噴出火來,惡狠狠的說:“他是我的!你竟然敢打傷他,我看你是活膩了!”使出喫奶的勁一劍捅下去,激光劍刺穿了機甲戰士的頭盔,刺穿他的臉,直透後腦。沒有鮮血噴濺,只有一縷焦臭的青煙冉冉升起,機甲戰士渾身一陣抽搐,不再動彈了。這頭雌豹還不解氣,一頓亂捅,把機甲戰士的臉給捅成了馬蜂窩,那種狠辣,那種暴戾,叫人背脊發涼。
楊瑋無力的笑笑,梅里西亞真不愧是阿里卡城那個魔窟裏出來的女魔頭,一旦發起狠來,那種殺氣,連他都有點膽寒喲。他想叫住梅里西亞,嘴巴剛動一動,胸口就是一陣劇痛,一股腥甜氣息直衝喉嚨,他舉起手來往頭盔一按,開啓防彈面罩。防彈面罩剛打開一點點,一股血箭就噗一下噴了出去,全身陣陣發冷,幾乎失去知覺,機甲戰士這一拳一腳把他傷得不輕。正在泄憤的梅里西亞見他吐血了,大驚失色,連激光劍都不要了,衝過來扶住他,一迭聲的問:“你怎麼樣了?哪裏受傷了?傷得重不重?”
楊瑋聲音沙啞:“廢話,這傢伙動一罷都是一兩噸的力量,你讓他打一拳或者踢一腳試試看!”說完,又一連噴了幾口血,看得梅里西亞花容失色,手忙腳亂的拿出藥箱打開,在裏面翻找着。惶急之下,她都忘記了自己的手跟醫藥箱之間隔着一層冰冷的鋼鐵,動作極爲笨拙,翻了半天,連個注射器都拿不穩,她不停的抱怨:“叫過你不要上戰場了,你偏要逞能,看看,又受傷了吧?上一門被能量流襲中差點性命不保,纔多久啊又讓人家打得吐血了,回去莫莉肯定怨死我的······”
吐出這幾口血之後,楊瑋反而覺得胸口沒那麼煩悶了,腦子也清醒了一些。戰場上刺鼻的硝煙和雷球爆炸後的臭氧提醒他,戰鬥還沒有結束。他放下面罩,低聲說:“扶我起來!”
梅里西亞說:“你起來幹嘛?傷得那麼重,老老實實的躺着!”
楊瑋說:“我不能讓士兵們看到他們的統帥倒下了!扶我起來!”
梅里西亞愣了一下,恨恨的說:“你就是喜歡逞能!”小心翼翼的將他扶了起來,還用腳勾過他的激光劍,不着痕跡的遞到他的手裏。激光劍上的激光已經很黯淡了,顯然跟對手一輪硬拼,幾乎耗盡了它的能量,楊瑋在電扭上用力一按,刷的一下,劍光直竄起兩米多高,他舉着這把巨劍,放聲狂嘯!
機甲戰士之間的戰鬥一直是交戰雙方關注的焦點,不知道多少士兵一邊殊死廝殺一邊盯着這邊,暗暗替交戰中的己方戰士捏一把冷汗。看到楊瑋重新站了起來,而跟他打的機甲戰士卻全部倒下了,吉斯科人都爲之駭然,巨熊軍團卻發出震天動地的歡呼聲,士氣高漲!也不知道是誰帶的頭,蓋亞人紛紛扔掉打光了子彈的電磁加速槍,甩出最後一枚電漿手雷,然後拔出沉重而鋒利的彎刀,揚刀狂嘯,狂風似的衝向吉斯科人,開始是十來個,後來是整連整營,整個戰場刀光閃爍,殺聲震天!吉斯科人猛烈而有些凌亂的火力網掃過來,衝在前面的士兵被一片片的打得支離破碎,後面的全然不在意,踏着碎屍奮勇向前,直到被打倒爲止。
公熊少校不失時機的用俄語狂叫:“砍下一名敵軍士兵的腦袋獎勵一千宇宙幣!”話還沒有說完,他的聲音就被一片狂熱到極點的狂呼聲給淹沒了。一名敵軍士兵的腦袋就是一千宇宙幣,都頂了他們在礦山辛辛苦苦幹上一個星期了,這麼好賺的鈔票,不賺是傻子!這幫蝗蟲綠着眼睛衝進吉斯科人中間,揮舞彎刀瘋狂砍殺,吉斯科人做夢也沒想到這幫棕熊在這種情況下竟然還敢發動白刃衝鋒,而他們並沒有裝備多少近戰武器,當距離拉開的時候算他們狠,但是現在蓋亞人已經撞入他們中間,這下子可就輪到他們倒黴了。棕熊們彎刀翻飛,血花四濺,如屠豬羊,吉斯科人幾乎全無還手之力,被一叢叢的放倒!每砍倒一個,蓋亞人都發出瘋狂的大笑聲,一手拎着血淋淋的人頭一手揮舞彎刀,奮勇向前砍殺敵軍,哪裏人多就往哪裏衝,如此恐怖的情景,兇悍嗜血如吉斯科人,也爲之膽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