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第 94 章
桃都山?
孟彰眼底眸光微凝。
他所知曉的神話傳說中,陰世地府的桃都山可是兩位門神的居所。
鬱壘,神荼。
鬱壘細看孟彰,問:“小郎君知道某家兄弟兩人?”
孟彰笑着頜首:“自然。”
雖然眼下這兩位地府門神還未曾正位,但他們的名聲在如今的陰世天地裏也是極爲響亮的。孟彰就曾在安陽孟氏的記載中看到過這兩位的名號。
神荼擡眼看了看孟彰,又自低頭去,稀奇地看着手中的茶水。
鬱壘不理會自家的兄弟,他問孟彰:“那小郎君知道我們這一趟冒昧打擾,是爲了什麼嗎?”
孟彰誠實搖頭。
鬱壘笑開:“我還以爲小郎君都謀算過了的呢。”
孟彰舉起杯盞,飲去小半層茶水。
“我只是知道會有人找上門來而已,至於來的是誰”他道,“對於我來說,並不重要。”
鬱壘默然。
神荼擡眼細看過孟彰,對鬱壘道:“阿兄,我覺得你還是乾脆一點吧。”
鬱壘沒甚好氣地瞪了神荼一眼。
雖然他沒有說話,但那目光裏的帶出的問題卻直直逼向神荼。
你這傢伙到底是站在哪一邊的?
神荼很有些無奈:“都是自家兄弟,這有什麼好較量的?”
總這麼你來我往地試探,誰都不先妥協,生怕自己吃了大虧去,那得爭論到什麼時候纔算是有個結果?
倒不如大家都爽快一點。
孟彰手指摩挲着玉潤細膩的杯盞,笑而不言,只沉定了心神欣賞這兩位門神紅臉白臉的唱和。
鬱壘、神荼眼角餘光瞥見,心下俱都一滯。
他們對視得一眼,鬱壘很自然地轉了目光來,平整嚴肅看着對面的小郎君。
孟彰配合地端正表情,恰到好處地顯出三分困惑u不解。
“什麼什麼自家兄弟?”他問,“恕彰愚鈍,這話彰不大明白。”
神荼搶先一步在鬱壘面前開口:“便是字面上的意思。你原也該是我們的兄弟。”
孟彰抿了抿脣,執拗而堅持:“彰有兩位兄長一位阿姐。”
沒有你們。
神荼接住孟彰的話:“所以才說原該是嘛。”
原該,原本該是
鬱壘瞪了神荼一眼,輕斥道:“你先閉嘴吧。”
神荼縮了縮脖子,果真就緊緊閉住了嘴巴。
搞定了自家兄弟,鬱壘便重新看向了孟彰。
“小郎君,”他很認真,“你身上另有祕密,你自己應該也是清楚的吧。”
“我不知道。”孟彰神色不動,反問他道,“難道你知道?”
這句話問出的時候,孟彰的目光也同時追了過來,看定鬱壘的眼睛。
鬱壘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孟彰眯了眯眼睛:“那你爲什麼跟我這般說話?難道有什麼人跟你說起過我身上的問題?”
坐在旁邊的神荼擡眼,目光在孟彰身上轉了一圈。
他們以爲他們找上門來與孟彰聯絡上,是這位小郎君想要確定敵友的同時,爲他消解來自各方面的這一場試探,已經是這小郎君今日那一出的所有用意了。
沒想到這小郎君還打着從他們這裏收攏關於他自己情報的主意
鬱壘心裏也很有些慨嘆。
這小郎君明明年不過八歲,尚且是個稚童,心竅卻多得像蜂巢一樣。真不知這是生來的天賦異稟,還是後天教養出來的。
若是前者倒還好,不過是天賦罷了,可如果是後者
那這些世家大族的郎君們就太可怕了。
“沒有。”迎着孟彰的目光,鬱壘回答道,“即便是我們,到如今也沒有誰能確定你身上的隱祕。”
孟彰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連他們這些陰世天地孕育而來的陰神,也沒有誰能確定他身上的隱祕?他身上的迷霧,真就那樣的厚沉?
看見孟彰面上小小的苦惱,鬱壘、神荼兩位門神心下笑了起來。
其實也不是幸災樂禍,就是覺得有趣而已。
這小郎君自踏入帝都洛陽以來,大多時候都是大人作態,倘若不看他的身形與面容,只單看行事,怕都不會有人相信他還是個稚童。
現在這副苦惱的模樣,也很算是難得了。
孟彰察覺到這兩位目光裏的異色,卻沒有收斂,而是就這樣擡眼,看向了對面的兩位門神。
“你們真的就什麼都沒有發現?”
鬱壘、神荼兩人對視一眼,齊齊嘆了一口氣。
“如今的陰世天地中,陰神四散流離,權柄失落,我等也是沒有辦法。”
神靈和仙人是不同的。仙人不論有沒有赦封,能力都不會有多少變化,但神靈卻不成。
手握權柄的神靈和丟失權柄的神靈,根本就是兩種狀態。
神靈不在神位上,哪怕神靈自身修爲不退,所能發揮出來的力量也比較有限。
鬱壘說這話的時候,神荼自然而然地接上鬱壘的話,對孟彰道:“確定是沒有辦法確定的,不過一些痕跡的話,我們倒也有些發現。”
孟彰的目光很乾脆地落到了神荼的身上。
鬱壘端起茶盞,身上氣機微微收斂。於是他們這一邊廂的主導權就很自然地被神荼拿了過去。
“小郎君,”神荼喚了孟彰一聲,“你知道河嗎?”
孟彰點了點頭:“知道。”
神荼像是鬆了口氣:“我們覺得,你大抵跟屬於陰世天地的河有點關係。”
孟彰沉吟一陣,搖頭道:“不是它。”
這回可就輪到神荼與鬱壘生出驚異來了。
“你自己也有所感覺了?”神荼問。
孟彰看他一眼,沒有否認。
神荼和鬱壘對視一眼。
可是,不應該啊
孟彰現在也就是一個煉氣境界的小道士,一般情況而言,哪怕是陰神覺醒,也該是煉就了陰神的道長的事。
對於這小郎君來說,一切還是太早了。
但神荼、鬱壘兩位門神細細思量過一回,目光再落到對面小郎君身上的時候,居然又覺得有些合理。
“你身上另有河神的氣息。”神荼道,“或許是因爲祂,所以你的進度才提前了。”
鬱壘心裏暗下點頭。
約莫真是這個理由。
孟彰沉吟一陣,搖頭道:“但我如今再想要重複今日裏的事情,也都沒有成功。”
神荼和鬱壘齊齊笑了起來。
孟彰抿了抿脣,沉默看着對面的兩位門神。
“當然沒有那麼容易的啊。”神荼道,“那是天人交感,非天時、地利、人和並在不能得,哪是你是想就可以復現的?”
鬱壘也點頭:“何況現在的你非但修爲淺薄,而且仍然處在混沌矇昧之中,哪有那麼容易的事?”
孟彰只盯着鬱壘、神荼兩位門神。
兩位門神又再笑了一下,方纔盡斂面上笑意,重新恢復嚴肅。
“除了河以外,”孟彰滿意了,他問道,“你們難道就再沒有其他的發現了?”
鬱壘、神荼沉默一陣。
“倒也不是。”神荼暗歎一口氣,認真跟孟彰開口,“可哪怕是我們,也都不能隔着你,直接確定你的情況,你知曉嗎?”
鬱壘在神荼之後道:“如果你真的想再確定一些的話,倒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
孟彰只聽這位門神的話風,就已經猜到這兩位門神的辦法是什麼了。
“只要你願意放開心神,讓我們出手探查,那我們可以給你一個答案。”神荼道,“不過怎麼看,你都不會答應的。”
鬱壘道:“所以這件事,當前還是休要再提起了罷。”
孟彰沒有言語,只是稍稍垂落的眼瞼搖曳出一線陰影,打在孟彰自己的眼睛裏,竟然顯出了幾分可憐。
鬱壘、神荼明知是錯覺,也不禁生出了幾分痠軟。
他們的這個兄弟原本該在陰世天地裏孕育到長成的,但現在卻流落在了人族裏,成爲了尋常的陰靈,昔日神名、神體、伴生的靈寶盡數丟失
悽慘又酸楚,誰都可以算計他,誰都在算計他。
鬱壘道:“不過”
此間書房的另外兩個人聽得這聲音,齊齊轉了目光看向他。
神荼心下微動,想要阻攔,但看得對面廋廋小小的稚童一眼,終於也是默認了。
“我們今日近距離與你相見,也不是完全的全無收穫。”
“是的,”神荼也道,對孟彰露出了一個笑容,“我們在你的魂體深處,捕捉到了一點木氣。”
“木氣?”孟彰下意識地重複着,眼神微怔。
鬱壘、神荼兩人見得他這反應,倒也沒有多想,只繼續跟他說話。
“如果今日來的是其他的兄弟,他們可能不會察覺,但我們兩個長年居住在桃都山,對氣機很有些敏感。”
孟彰能理解。
這兩位可是神話傳說中鎮守地府門戶的門神,不論是外間天地裏想進入地府的生人,還是想從地府裏逃出去往陽世天地的陰靈,都得在他們兩人面前走過一遭。
沒有幾分眼力,地府門戶的威嚴保不住。
雖然如今坐在孟彰對面的這兩位門神,如今還未曾正位,仍然只是散落在陰世天地間的散神,他們的眼力也仍然不容小覷。
若不然,諸多陰神也不會選中他們兩位來帝都洛陽裏見他不是?
“你的身上,有木氣,且應是份屬乙木。”
聽得乙木這兩個字,孟彰心頭靈光乍現,一個名字陡然浮起。
木氣有甲乙之分,甲木皆是樹木杉楊,乙木則是藤蔓花卉。
乙木的木氣、引動承載無盡沉積情緒的能力、燦若晚霞的紅光
孟彰垂下眼瞼。
如果他料想不差的話,那確實也就只有它了。
彼岸花,傳說中有接引亡魂之力的地府奇花,曼珠沙華。
隨着孟彰心頭明悟,彷彿呼應也似的,有紅霞自他魂體深處搖曳而出,即將噴薄天地。
孟彰下意識壓住了波動的靈光。
待他周身靈光終於平復下來,孟彰擡眼往對面看過去,卻只見鬱壘、神荼兩位門神齊齊端着茶盞,像是沉醉一樣地細品茶水,閒適且專注。
孟彰頓了頓,也端起身前的茶盞來,淺淺啜飲。
曼珠沙華,不是他身上唯一的祕密
溫熱的茶水安撫魂體的時候,又一個念頭在孟彰心頭生出,旋即不住壯大。
還有些別的什麼,隱在迷霧之後。
但在同時,孟彰心頭也還有另一種感覺徘徊不去。
到這裏就好了。
以他現在的修爲和層次,只探究到這裏就好。再多探一些、再多深入一些的話,他就承載不了了。
到那個時候,不等任何人對他出手,他自己的魂體就會自發崩解潰散。
便就到這裏吧
孟彰垂了垂眼瞼,又飲去半盞茶。
待他給自己續上茶水的時候,對面的鬱壘、神荼兩位門神也陸續放下了杯盞。
孟彰提着茶壺的手腕一轉,幫着兩位門神也添上茶水。
“彰此番,謝過兩位提點。”他很認真地道。
鬱壘、神荼兩位門神搖搖頭,輕易將話題轉移開去。
“雖然你今日是安安穩穩地過了,但事情還沒有解決。接下來,你可想好該怎麼處理了嗎?”
孟彰笑了笑,坦誠回答兩位門神道:“是有一點想法,但可能還不夠。”
兩位門神很自然地接了話題。
“哦?有什麼爲難的地方嗎?”鬱壘先道。
神荼在後頭接話:“有什麼需要的,你儘可與我們開口,我們這些人還算是有點力量。”
這話幸好神荼也只在孟彰面前說說而已,否則傳到其他人耳朵裏,怕是都不知道會怎麼想。
由這方陰世天地孕育、得天地鍾愛,又在這方天地中長年修持的陰神,都只說自己還算有點力量,那他們這些只能依靠生前積累、像是困獸一樣的人,又算是什麼?
孟彰頓了頓,試探着開口:“這裏畢竟是大晉皇庭的帝都,你們”
鬱壘、神荼兩人笑了開來。
“帝都又如何呢?不都是在這方天地裏嗎?”
“可是”孟彰張了張嘴。
鬱壘搖頭,手腕一轉,便拿出一樣物什往孟彰推去。
孟彰目光垂落,卻見被送到他這邊來的,是一片翠綠翠綠的桃葉。
他沒有伸手去拿,只看得一眼便自擡起目光,看定對面的兩位門神。
“作爲這方天地的外來者,人族能在這方天地中打下疆域,扎定根基立足,確實很是了得。但是”
鬱壘在笑。
“人與人,是不同的。”
“這所謂的大晉皇庭,只是尋常而已。”
神荼也點頭,他還勸說孟彰道:“這東西你儘管拿着吧,有它在,你可以得到你想要的消息,也可以調動人手做事,方便得很。”
孟彰一一看過兩位門神,最後他收斂了面上絕大多數的神色,帶着一點純粹的疑惑問道:“你們爲什麼這麼幫我?”
陰世天地的這些陰神,對佔去大片陰世天地富庶地界的人族,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態度,孟彰只有一些猜測,並不完全確定,但是
這兩位對他的態度,他卻是真實體驗過了的。
鬱壘、神荼兩位門神同時笑了起來。
“爲什麼?”鬱壘不回答,只反問孟彰道,“你覺得呢?”
神荼也接着問道:“阿彰,你真的就一點猜測都沒有嗎?”
孟彰頓了頓,也問道:“只憑我的猜測,就能確定了嗎?”
鬱壘、神荼被孟彰的問題給噎了一下。
“可我們也不覺得你會隨意猜度啊。”神荼嘀咕道。
孟彰不置可否。
鬱壘暗歎了一口氣,也不跟孟彰繼續拉扯了,直接就道:“如果你一定要一個說法的話,那也容易。你且只當我們是在收攏你吧。”
神荼看了鬱壘一眼,也轉了目光來對孟彰點頭,很是像模像樣地道:“天地將有大變,而爲了應對這種大變,我們也需要人。”
“孟彰你天資不俗,在人族的陰靈裏算是數一數二,我們先花費大力氣拉攏你,待你成長起來反哺我們,我們可就賺大了。”
神荼說話竟然還有板有眼的,很像些樣子。
如果不看這兩位門神眼裏翻滾的笑意的話,孟彰說不定就信一信了。
他目光動了動,問:“如果我不是呢?”
不是什麼,孟彰沒有說得很清楚,但鬱壘和神荼都知道他說的到底是什麼。
“不是就不是吧。”鬱壘先道。
神荼習慣一般接上話:“不是什麼大事。”
大勢當前,只要孟彰身上的陰世天地氣數不散,他總也會摻入其中。
縱然他開始的時候不是他們的兄弟,到最後,他也會是他們的兄弟了。
孟彰頓了頓,忽然有些明白了。
他的思考模式與判斷依據,跟這些陰神們,似乎很有些出入?
“如果日後,我們之間再出現了紛爭呢?”
孟彰聽到自己這個問題的時候,一時間也有些愣。
他是真傻了嗎?怎地問出這樣一個問題來?
鬱壘、神荼兩位門神倒是沒有任何的想法。
“那就爭啊。”鬱壘先道。
仍舊是神荼後接上補充:“反正不論是現在還是過去,我們之間也不是就完全沒有紛爭。”
鬱壘、神荼兩位門神對視一眼,齊齊跟孟彰開口。
“你不用太將它放在心上,就算你真的不是我們的兄弟,在我們這裏,你也比其他人順眼。”
陰世天地的氣數,在這小郎君身上,總比在其他人身上來得好。
這可是陰世天地自行選擇的人。
孟彰沉吟許久,終於伸出手去,將那枚桃葉拿在了手裏。
鬱壘、神荼同時笑了起來。
“歡迎你,孟彰。”
孟彰復又擡起眼,對兩位門神笑:“多謝你們。”
兩位門神離去以後,孟彰一人在窗前獨坐。
他把玩着手中一枚翠綠翠綠的桃葉,心中有諸般念頭流轉生滅。
不知過了多久,孟彰指尖一點精氣吐出,沒入翠綠桃葉中去。
翠綠桃葉上木氣須臾流動,就像是重新連接上桃樹一樣,散出清新氣息。
孟彰閉上了眼睛,任由一點心念被攝出,投入某一方所在。
到他心念意識再次升起的時候,映入孟彰眼前的,赫然便是一株遮天蔽日的巨大桃樹。
桃樹紮根在一座連天接地的巨大門戶上方,幾乎將整個天地都給佔據了。
一道道與道相合的氣機在他的周圍亮起。
“你來了?”
有人在問。
孟彰循着聲音看了過去,卻只看見一縷神光。
神光刺激着他的心念,幾乎將他的這一點心念都給震散了。
陰月蒼白的月光垂照而下,將這一整作帝城簇擁在懷抱裏,溫柔又靜默。
帝宮之中,武帝司馬檐和皇后楊氏盡皆沉默,只無言對坐。
在他們的下首的,則是司馬慎。
“已經消失了?”武帝司馬檐問。
不知什麼地方,有聲音傳了過來。
“陛下,那兩道氣機確實已經離去了。”
武帝司馬檐靜默一瞬,又問:“還沒有確定來的到底是誰嗎?”
那道聲音靜默一陣,只賠罪。
“是臣等無能。”
武帝司馬檐深吸一口氣:“其他人呢?其他人有沒有答案?”
那聲音仍然只能賠罪:“是臣等無能。”
武帝司馬檐壓制下來的怒火高漲,就要噴薄。
坐在他下首的司馬慎站起身來,拱手對武帝司馬檐一禮:“阿父。”
武帝司馬檐看向他,再次鎮壓下心頭的怒火。
“阿父,”直面大怒的武帝司馬檐,饒是司馬慎,也有些搖搖欲墜,“阿父,進入帝都的那兩位皆是陰神,他們已經盡力了。”
皇后楊氏也笑着勸:“是啊陛下,來人畢竟是陰神,有天地作爲遮掩,而且今日的帝都那般不平靜,各家都未必有什麼收穫,還是莫要太過爲難他們了。”
武帝司馬檐看看皇后楊氏,又看看司馬慎,最後擡手一掃:“罷了,你們都退下吧。”
一陣細微的聲響過後,整座宮殿裏又安靜了下來。
武帝司馬檐低頭沉思一陣,目光落在下首坐定的司馬慎身上,他張張嘴,想要說些什麼。
皇后楊氏的手牽住了他。
武帝司馬檐偏頭看過去,望見皇后楊氏眼底的求懇。
他沉默一陣,到底是沒有問話。
“你今日也在這裏陪我們坐一日了,回去早些歇息吧,莫要累着了。”
皇后楊氏這才轉頭,笑着對司馬慎說道。
“是,阿母。”
司馬慎低了頭,行禮後退出殿外去。
到司馬慎退出去了,武帝司馬檐才皺眉問皇后楊氏:“阿慎明顯知道些什麼,你爲什麼攔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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