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這雨來得實在兇猛，再下去，勢必會有災情了。”夢西洲擔憂地說道。
殿門被打開，太子身穿盔甲走了進來。
“已經有了！”北宮朔說道。
夢西洲驚訝地問道：“太子？你怎麼穿成這樣？”
北宮朔解釋道：“城郊的靈山衛有水中妖邪作祟，大理寺和天師府趕赴靈山衛被困。父皇要我帶兵前往支援，我這就要出發了。”
夢西洲急切地問道：“大理寺的人也……被困了？”
北宮朔回答道：“對！再不增援，恐怕控制不住了！”眼見北宮朔要出門了，夢西洲突然在他身後說道。
“我跟你一起去！”夢西洲說道。北宮朔先是高興，而後有些小失落。
“你……你是擔心他嗎？”北宮朔問道。夢西洲頓了一下。
“不是！我有辨妖瞳，既有妖邪作祟，我定能幫上忙的。”夢西洲說道。
北宮朔說道：“那這樣就最好了，天師府的杜府尊，其實一直向我申請，說希望帶你去。”
夢西洲疑惑地問道：“希望我去？”
北宮朔說道：“可我不同意啊！”夢西洲面露疑惑。
靈山衛的河堤下，大雨依舊。在郭籍的帶領下，太子領着夢西洲沿着河邊的泥路往前走。
“神女，你慢點兒！”北宮朔說道。夢西洲向前跑着。
“我沒事，救人比較重要！杜月憐！”夢西洲喊道。不遠處，杜月憐帶着一衆天師疲憊地朝他們走來。杜月憐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夢西洲，隨後又看了一眼太子，行禮。
“見過太子。”杜月憐說道。夢西洲眼神關切，四處尋找南風意的身影。
北宮朔問道：“災情如何？”
杜月憐回答道：“大理寺的兄弟們已經把百姓們安全撤離，巨浪已基本平息了，請太子放心。”夢西洲這才鬆了口氣。
北宮朔說道：“看來孤來晚了。”郭籍巴結地拿出扇子扇風。
“怎麼會，太子您來的正是時候，我帶您在這附近轉轉！順便安排慰問一下災民，您看如何？”郭籍說道。
北宮朔說道：“那行，你帶孤去！”夢西洲心中暗道：“師父他人呢？”夢西洲有些心不在焉地四周看看，杜月憐注意到她的這個神情。
河邊，夢西洲環顧四周，確實沒有南風意的身影。霍霄和霍霆從不遠處疲憊走來，二人都有些彆扭地看着夢西洲。夢西洲主動走到霍霆身邊。
“霍霆，（猶豫了一下）南寺卿呢？”夢西洲問道。霍霄有些怨念地看着她。
“我哪裏知道？估計躲起來不想看到你吧？不是你說的，再也不見嗎？”霍霄說道。夢西洲有些低落。
霍霆反應過來，說道：“就是，現在來，假惺惺地做個樣子，也太晚了吧！”霍霄、霍霆賭氣離開。夢西洲嘆了口氣，愣在原地。杜月憐出現。
“南寺卿剛纔突然說有事就走了！”杜月憐疏離地說道。
夢西洲問道：“有事？”杜月憐點頭。
“你在找他？”杜月憐問道。
“哦，也沒什麼事……”夢西洲眼神有些閃躲。
“巨浪雖已消失，但這個靈山衛水下，應該有妖。快回太子身邊吧，別到處亂跑。”杜月憐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說道。
“好。”夢西洲說道。杜月憐轉身離開。此時，下游河道突然有人在喊。
“落水了，落水了，有人落水了。”
老頭的聲音傳來。夢西洲有些不好的預感，帶着一絲好奇順着下游走去。
水道邊，一個老頭圍着水道團團轉。夢西洲匆匆趕來。
“大伯，怎麼回事？誰掉下去了。”夢西洲問道。
老頭回答道：“剛纔看到一個男子，爲了救個我家孩子，跳入漩渦之中了！”
夢西洲喃喃自語道：“跳入旋渦之中……”老頭搖頭嘆息，拿起飛白筆。
“他就留了這麼個東西，我的孩子呀……”老頭斜眼看着夢西洲說道。夢西洲搶過筆。
“是他，是他掉下去了！”夢西洲說完，一個猛子扎入水中。老頭想要阻攔已經來不及了。
“神女，危險哪！”不遠處，北宮朔匆匆趕來，見夢西洲跳入水，也想下水，被瓶瓶罐罐一個猛子蹦到太子面前阻攔。
“太子，萬萬不可啊！”罐罐說道。
“讓開，孤要下去救人。”北宮朔說道，一把推開罐罐，剛要入水，被瓶瓶又一把抱住腳踝。
“太子，您這麼金貴的身子，可不能涉險！”瓶瓶說道。
“那神女怎麼辦？！她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北宮朔焦急地說道。
“我去找天師府的人，讓他們來！請太子放心！”罐罐說道。
“我可不放心！我不放心！”北宮朔掙扎着，瓶瓶罐罐帶掙扎不已的北宮朔等人離開。老頭看着太子，露出一抹冷笑，老頭一抹臉，是杜風雷。
水底，夢西洲入水，水下波濤洶涌，傳來奇怪的童謠歌聲。
“靈山衛，靈山衛，阿孃夢裏空相會。未曾忍心擱下筆，滿紙都是血和淚。靈山衛，靈山衛，一草一木皆憔悴。日日空見雁南飛，不見阿耶心已碎。”
猛然，夢西洲再往下探，是一座沒有水的山澗。（注：人可以呼吸）
“河下居然是個山澗？看來，南風意應該還有得救！”夢西洲心中暗道。夢西洲凝神看去，不遠處，河底九個小童蕩着鞦韆，唱着歌，手牽着手環成一圈，中間漸漸形成水龍捲。
“阿耶的水龍捲陣法真是厲害！”小童1說道。而水龍捲之內，南風意正艱難對抗。水龍捲中飛出幾隻冰箭，射穿南風意的身體，血絲從傷口流出入水。
“南風意！”夢西洲臉色大變，焦急朝着南風意遊了過去。
“別過來！”南風意喊道。夢西洲施法，卻發現九個小童身後都有隱盾，將她的法術反彈。小童各個憨態可掬，胖乎乎的小臉露出可愛笑容。
“小妖童，你們放開他！”夢西洲喊道。
“憑什麼放開他？”小童1問道。
“因爲他是好人！”夢西洲說道。
“人都是壞的！你也是妖，爲什麼幫着他們說話？”小童2說道。夢西洲這才發現，自己已經化身成鳩鳥的妖怪形態。
“對，我是妖，但我也是人族的朋友！”夢西洲說道。
“那你就是我們的敵人！”小童2說道。
“我……我不是。”夢西洲說道。
“阿孃只是出門覓食，卻被人族的捉妖師殺害，我們靈山衛妖族全部都被鎮在《山海圖》裏，受盡苦難，憑什麼放了他？”小童1說道。
“如果我們不殺了他，我們在這裏的祕密家園就要被人發現了，他們不會可憐我們的，只會把我們的家園毀掉，我們也會死，阿耶也會死，你也會被抓起來的。”小童3說道。
“不要相信人族！”小童4說道。
“人有好人，妖也有好妖！我可以跟他們談，你們都還這麼小，他們一定會放過你們的！”夢西洲說道。
“不，阿耶說了，來靈山衛的人，都是要把我們的家園毀掉的壞人！所以，一個也不可以留！”小童5說道。
此時，南風意將水龍捲陣法震開，伸手，飛白筆從夢西洲手裏飛到了他手中，南風意快速畫出九個符籙，默唸咒語，突然施法，將九個小童全箍住。小童們哇哇哭了起來，隨後變成了小鮫人。
“你們這羣水妖，在靈山衛殺了太多無辜的人！還裝無辜！”南風意說道。
“是你們侵佔了我們的家，害我們無家可歸！”小童6說道。九個小童一起喊道：“害我們無家可歸！”
“其實他們說得也有道理……”夢西洲爲難地說道。
“有什麼道理？妖就是妖，永遠不能同情他們！”南風意說道。
“可你看到了，我也是妖！他們殺了人，人也殺了他們孃親，人與妖世代爲敵，殺來殺去，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才能結束？”夢西洲滿眼迷茫和失落。突然，樊詠出現，手中凝結出一柄冰做的長槍，槍尖居高臨下地指着夢西洲。
“樊詠？！”南風意一驚。樊詠猛地俯衝下來身邊，朝着夢西洲襲擊而來。南風意放開九個小童，衝着夢西洲而來，爲她擋住長槍，背部被傷。
“南風意！”夢西洲眼眶泛紅。
“無論你是人是妖，都是我的徒兒小啾。”南風意忍住痛意說道。
“夢西洲，你個妖族叛徒！今日，就讓我和孩子們替天行道，屠了你！”樊詠說道。樊詠偷襲失去意識的南風意，果然夢西洲顧此失彼，使用小傘爲南風意遮擋，自己身上卻被樊詠的槍劃破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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