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在夢中,她開心地拉着九個童子唱歌,那是多麼美好的畫面。然而,南風意的突然出現,打破了這一切的寧靜。
“看看你醜陋的樣子,妖孽,你根本不配叫我師父!”南風意的話語如同一把利刃,刺痛了夢西洲的心。她低頭看向水中自己的金翅鵬鳥妖形,倒抽了一口涼氣。
“但我是小啾啊,難道,我們昔日的情意都不復存在了嗎?”夢西洲的聲音中充滿了絕望和痛苦。
南風意卻一臉冷漠,“你個愚蠢的女人,我此生使命便是鎮壓萬妖,怎麼可能放過你們中的任何一個?所有妖都一樣,都要死!”
夢西洲緊張地瞪大了眼睛,瞳孔中滿是恐懼,“你要殺我們?……不要!”
可南風意毫不留情,配合手訣使出金光神咒,飛白筆直戳九童子。九個童子瞬間被飛白筆所殺,隨後,南風意一筆扎入夢西洲的心臟。夢西洲落淚,墜落,滿天都是帶血的羽毛。
夢西洲猛地從牀上坐起,腦海裏再次浮現南風意先前的話。“我的本名,叫做白澤意。我是十多年前,被朝廷滅門的捉妖世家白澤家唯一的後人。……我忍辱負重這麼多年,就是爲了修成北斗元辰法,尋回當年我阿耶不慎弄丟的《山海圖》,守住其中萬妖。”
夢西洲心有餘悸,“守住萬妖……”
她起身,扶着牆面走到窗邊,窗外月光如水。一眼就看見院子裏各式各樣彩色的花燈,以及在廚房捏着顏色各異的湯糰的南風意。看着這一切,夢西洲的心情複雜無比。
院子裏,一輪圓月高掛空中。掛滿了花燈的院子顯得格外美麗。南風意爲夢西洲盛了一碗湯糰,自己也盛了一碗。
“看你心事重重的樣子,怎麼了?”南風意關切地問道。
夢西洲連忙掩飾,“沒什麼。”
夢西洲用勺子拿起了一個湯糰,只見湯糰是小鳥的腦袋,她愣了一下。南風意卻毫不在意,吃了一顆小鳥腦袋,“現在,我是越發覺得小鳥可愛了。”
可夢西洲卻想起了方纔夢中南風意運用北斗元辰法將自己和九子收入《山海圖》的畫面,心情越發複雜,將勺子放下。
南風意一臉關切,“怎麼了?太燙了?……還是沒熟?不好喫?”
夢西洲起身,“我們還是不要再見面了。”
南風意滿臉疑惑,“怎麼了?”
夢西洲的聲音有些顫抖,“如果你真練成了北斗元辰法,不會將我收進《山海圖》裏嗎?”
南風意連忙安慰,“《山海圖》還沒下落呢,你想什麼呢?!”
夢西洲不依不饒,“那萬一找着了呢?”
南風意堅定地說:“不會的。”
夢西洲的眼神中充滿了懷疑,“空口無憑,我怎麼相信你?昨日我可是親眼見你收了九個水妖,毫不留情!”說完,她將南風意推開。
南風意急忙解釋,“我若不殺他們,他們便要殺你和無辜百姓。可我知道,你絕不會傷害任何人!”說着,他一把將夢西洲抱在懷中。
“求你,不要再把我推開,好不好?”南風意的聲音中充滿了哀求。
夢西洲閉上了眼睛,哽咽着。心中默默想着:若他一生都練不成北斗元辰法,便找不到山海圖,那樣,也許也挺好的……
此時,夢西洲的臉靠在南風意的胸口,南風意胸口的妖丹微弱地閃爍了一下紅光,兩人卻都沒有發現。
明月高懸,忘川之地,杜風雷運功,在妖丹的作用下,身上所有的潰爛漸漸恢復。他得意地品嚐着茶和湯糰,心中滿是暢快。
“這樊詠和九妖童的妖丹果然厲害!如此這般,就不用在意杜風雷那個殘魂執念了!”
然而,好景不長,地上突然開始滲出血來。杜風雷順着血的來路,看到自己腳底板的皮再次展開,滲出血來,他心中一驚。
“怎麼回事?這才幾天?”
此時,他的眼前突然出現了杜風雷(真)的執念影像。
“司徒寒山,你真狠心吶,居然殺了同類的妖丹來修復自己。但是可惜呀,他們的妖丹依然逃脫不了我的反噬。若你不答應了卻我的心願,我會一直糾纏,直到你皮開肉綻,暴屍於此……”
杜風雷(假)滿臉不耐煩,“心願心願,不就是讓你女兒喊我一聲阿耶嗎?好,我答應你!”
杜風雷(真)眼神複雜,“心願若能了,執念自然就會永遠消失,不再出現。”
杜風雷(假)終於下定決心,“說罷,我該怎麼做?”
杜風雷(真)轉身,看着牆上掛着的那個破舊的油紙傘,臉上漸露覆雜神情。
陽光灑在南家傘坊,杜風雷來到此處,手中拿着布包裹着的破傘,看着傘坊上“皇家貢傘獨家承製戶”的字樣,皺了皺眉頭。
正在忙碌和客人介紹油紙傘的南思勖擡眼看他,殷勤地走過來。
“杜府尊,可是想要買傘?”
杜風雷迴應道:“我是來修傘的。”
南思勖一臉不屑,“修傘?那我得看看,修的是什麼名貴的傘?”
杜風雷將破傘遞給他,南思勖皺眉打開。只見破傘早已泛黃,上面全是窟窿,泛着斑斑鏽跡,傘骨還折了。
“哇,你這傘也太破了吧,修的價格和買一個新的沒什麼區別。要麼您在我這店裏好好選一選!我們這個店啊,可是皇家貢傘……”南思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杜風雷不耐煩地打斷。
“多少錢無所謂,只要幫我修好這把。”
這時,南風意的聲音傳來:“我來修。”杜風雷嘴角上揚,轉頭看到門口的南風意。
“南寺卿。”
南風意對父親說道:“阿耶,我來接待杜府尊,你去後院把新做的傘給晾曬了吧。”南思勖陪着笑離開。南風意示意杜風雷坐下。
在傘坊內,杜風雷坐在那裏,手中依舊拿着那把破傘。南風意不緊不慢地走來,端了兩杯茶。
“沒想到,南寺卿如此多才多藝啊。”
南風意爲杜風雷倒上茶,“自幼跟着阿耶,耳融目染罷了。杜府尊怎麼突然想到來修傘了?”
杜風雷喝了口茶,說道:“這不,馬上憐兒就要過自己的18歲生辰了。”
南風意接過破傘,打開,陷入思考。“送把破傘給她過生辰?”
杜風雷解釋道:“實不相瞞,這是憐兒母親留下的遺物,所以我想着給它修好,送給憐兒,緩解一下我們緊張的父女關係。”
南風意看着破傘,說道:“既然如此,我來修。”
杜風雷接着說:“其實,關於怎麼修這把傘,我有一點自己的思路。”南風意看着他,有些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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