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南風意擡眼,與聖人對視幾秒,緩緩開口:“罪臣,確爲白澤後人,白澤宮之子白澤意……的書童南風意。”
聖人握住龍椅扶手,深吸了口氣,衆臣再次議論起來。
郭籍大喊:“南風意!這麼多證據面前,你還敢信口雌黃!”
南風意迴應道:“飛白筆是我撿的,符籙是撿來的書上自學的。怎麼了,郭天師,不行麼?”
一片譁然,郭籍氣得不知該說什麼。
正在此時,曾給使進入稟報:“啓稟聖人,天師府杜天師、夢天師有要事求見。”
聖人微微頷首,“哦?叫上殿來。”
聖人與南風意有一個眼神交流,揹着小傘的夢西洲和杜月憐上殿,下跪行禮。“天師府杜月憐、夢西洲,見過聖人。”
郭籍眼珠子一轉,大喊:“聖人……聖人,這夢西洲是個妖!她是個妖類!”
衆大臣後退,郭籍衝着夢西洲施法,企圖讓她顯出原形。
夢西洲心中默唸咒語,郭籍施法無效,再試了幾次,依然無效。“破!破!破!”
夢西洲得意地看了他一眼,“郭籍,你大可不必如此譁衆取寵!”
南風意和夢西洲有一個眼神交互。
杜月憐厲聲喝道:“聖人,夢西洲不是妖,臣可爲她做擔保!”
夢西洲有些感動地看着杜月憐。
郭籍焦急地說:“師妹你……你糊塗啊!那府尊呢?他也可以證明,夢西洲是妖!”
杜月憐迴應:“我們來,就是爲了說明此時,我阿耶(皺眉)死了……”郭籍震驚道:“死……死了?!”
聖人同樣震驚:“什麼?杜風雷死了?!”
杜月憐有些哽咽,眼眶泛紅。夢西洲說道:“聖人容稟,我們在杜府尊的皮囊之下,發現了隱藏的司徒寒山和傀蟲之母!”
南風意與夢西洲有一個鼓勵的眼神。郭籍眼露不可思議,聖人痛心疾首:“這司徒寒山,真是千刀萬剮死不足惜!可惜了我的杜府尊吶!”
夢西洲將司徒寒山和傀蟲之母收入傘內,質問郭籍:“郭籍,你說杜府尊能證明我是妖,可現在他是傀靈,你怎麼解釋?”
郭籍癱坐在地。杜月憐出列,跪在聖人面前,掏出一摞信。“聖人,臣手裏有郭籍以權謀私,多次偷偷毀壞緝妖陣的證據,請聖人過目。”
曾給使將證物接走,遞給聖人。聖人越看越氣,雙手發抖。郭籍難以置信地問道:“師妹,你一直在查我?”
杜月憐冷冷看着他,“第一次緝妖陣損毀,我就已經開始懷疑你了。”
聖人質問郭籍:“郭籍,你是否暗中勾結司徒寒山,毀壞長樂城的緝妖陣?”
郭籍倒抽一口冷氣,渾身顫抖,握緊拳頭。“聖人容稟,杜府尊被司徒寒山換皮,我也和大家一樣,剛剛纔知道。至於微臣毀緝妖陣,乃是杜府尊暗中要求,爲的,也是要保住南寺卿的真實身份!”
聖人怒喝:“你……你還有什麼……證據?沒有就別胡說了!”郭籍眼神發狠,“證據沒了,證人還有一個。此人就在殿外候着。”
衆目睽睽之下,聖人無奈。“哎,早不說,既然有證人,帶上來便是!”郭籍轉身出了大門,而後他帶着一個蓬頭垢面的老者入內,行禮作揖。
老者看了一眼南風意,南風意突然頓住,心中疑惑:“此人好眼熟?在哪見過?”
聖人問道:“郭籍,此人是誰?”
郭籍指了指跪着的老者,“此人,爲當年白澤家登記在冊的馬伕。白澤家滿門抄斬前夜,是他親自護送白澤宮的獨子白澤意與南思勖逃離白澤府,並於中途遭遇劫匪,之後……”
南風意和聖人眼神交互,聖人深吸一口氣。“哎呀,說這麼多廢話,你讓這個馬伕自己說!”
馬伕顫巍巍地接話:“哦……那夜,那夜白澤少爺和南思勖被劫匪帶走,而後我擔心出事,拼了命追上他們,進了一處府邸之後便消失了。
沒過多久,我就看到白澤少爺,已更名爲南風意,與他阿舅開了家傘坊,隱姓埋名地活到現在!”南風意回過神,看了看有些激動和慌張的明宗。
郭籍說道:“聖人,這南風意必定背後有高人保他!臣可派人徹查這所謂的府邸,看看它究竟通往何處,進而查出是誰,在冒天下之大不韙地保下南風意!”
南風意心中震驚:“難道,郭籍已經知道聖人有密道一事?!他怎麼可能知道?”
聖人故作生氣:“不必了!我是說……真……真是豈有此理!皇城根腳下,還有這種地方?豈不是反了!”
南風意故作鎮定:“一派胡言!據我所知,白澤意分明在八歲時就重病夭折,當時白澤宮在京城遍尋名醫卻救不了他,城內很多醫館都可以作證!何談逃走、被劫?”
郭籍反駁道:“白澤意的確曾重病難醫!不久後白澤府就被抄家滅門,所有人都以爲他已經病死!……但其實他根本就沒死!而是在被抄家前奇蹟般痊癒,被當時負責辦案的人給瞞下了!”
聖人驚慌生氣:“放肆!此案是已故的老侍郎所辦!他老人家一生剛正不阿,你怎能信口雌黃!”
郭籍迴應:“聖人,郭籍沒有信口雌黃,當年郭籍家中阿舅恰好是刑部的一個小差役!親身參與了此案!這裏有一封密信,能證明老侍郎受他人指使保下了白澤意!”
皇帝和南風意一驚,羣臣議論紛紛。
郭籍將密信拿出,低頭呈到皇帝面前,眼中卻頗有深意。“聖人不信,只需將這封信拿去查驗字跡,看看到底是誰如此膽大妄爲!”
皇帝看着密信上自己的字跡,又看了看一旁自己剛寫下的聖旨,筆跡一模一樣,尷尬得額頭冒汗。
皇帝擡眼,與郭籍犀利眼神交互,連忙躲開眼神。
皇帝忽然將密信揉成團扔到南風意麪前。“南風意!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你還不從實招來!”
南風意和皇帝交換眼神,皇帝心虛的眼神讓他明白這封信是真的。
此時,南風意的腦海裏想起了聖人曾經在他幼時說的話。“若有朝一日,你被人發現了真實身份,別怪朕不保你。”
南風意眼中有了決定,將手中的密信吞了下去。
郭籍跑過來阻攔卻沒來得及。“南風意!大膽!你竟然銷燬證據!”
南風意大喊:“不用查了!(深深地嘆了口氣)我承認,我就是白澤宮的兒子白澤意,所謂的私密府邸,不過是當年我父親留下的一處避難之所罷了,如今早已荒廢。也沒有什麼大人物保我,這封信不過就是家父寫給老侍郎求情的。既然臣的身份敗露,願接受任何懲罰。”聖人看着南風意堅毅的眼神,鬆了口氣。夢西洲不解地問道:“南風意,你爲什麼突然要認啊?”
南風意迴應:“小啾,無需多言!”衆人紛紛責難。“原來他就是白澤意,看看你們家乾的好事,《山海圖》纔會丟。”
“白澤家出賣了全天下,你居然還有臉做大理寺卿!”
夢西洲掙脫了杜月憐,衝到南風意身邊,將他的衣服扯下,露出了滿是傷痕的後背,南風意有所掙扎,夢西洲卻是一臉堅持。
衆臣看到滿是傷口化膿的後背,紛紛皺眉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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