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堂下站着南風意，以及痛哭流涕的衆人。
圍觀的還有不少附近的百姓。
郭籍看向南風意，拍了下驚堂木。“南風意，見到本官爲何不跪？”
南風意挺直脊樑，“不知我是犯了哪條罪，大理寺正能以命案嫌犯的身份逮捕我？”
郭籍冷哼一聲，“不管你是不是嫌犯，我是官，你是民，見到本官都應行跪拜之禮！”
南風意聞言垂在身側的手指微微蜷縮，牙關咬緊。圍觀羣衆義憤填膺。
矮胖男人哼道：“哼，還以爲自己是大理寺卿嗎？你是我們長樂城百姓的罪人！”
瘦高男人跟着喊：“跪下！跪下！跪下！”站在大理寺公堂側面的侍衛衝上前，一腳踹在南風意的後膝蓋上。南風意應聲跪下，青筋暴起。
一旁的霍霄不忍看。
百姓們紛紛叫好。
郭籍聞言冷笑一聲。“南風意，剛纔你問，不知自己犯了哪條罪，我來告訴你、
開武館的王娘子死了，南思勖認下殺她之罪，但他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老頭，怎可能憑一己之力將身材健碩的張三郎和開武館的王娘子一併弄死？依我看，南思勖定有幫兇！而你，在昨日南思勖被捕之後，未經允許私闖大理寺殮房，怕不是想毀掉什麼證據吧？”
霍霄趕忙站了出來，跪在南風意身邊。“郭大人，昨日南風意是受我所託，入殮房勘察屍體情況，爲的是能夠查清案件真相，而非毀屍滅跡。”
郭籍怒視霍霄，“霍霄，你這麼幫他說話，難保你會不會是他的幫兇！”
南風意據理力爭，“郭大人，王娘子的驗屍結果已充分說明了，王娘子並非是被人所殺，她是被嚇死的。活人能撒謊，但死人是不會撒謊的！”
人羣中，張三郎的父親衝出來，跪在地上痛哭流涕。“郭大人，你一定替我們家三郎做主啊！這殺人兇手，竟說我兒是被嚇死的，嚇死那也是他和他阿耶嚇死的！說起來，南思勖一直和我家兒子不對付，總找他的茬！”
一個長着媒婆痣的大嬸帶頭嚷嚷：“對！他們兩家一直都有恩怨，這南風意肯定參與了！”
南風意大聲說道：“你們能想到的細節，大理寺早就查清了。案發當晚，我根本不在現場！”
張三郎父親哭喊道：“現在你雖然不是大理寺正了，但是要買通曾經的下屬幫你作證，也不是不可能啊！”
郭籍一拍驚堂木，“哼！看來不動點刑，你是不會老實交代了！來人，罰南風意杖責二十！”
郭籍拿起行刑籤筒裏的簽字，往地上一摔。南風意略帶恨意地看着郭籍，“郭籍，你就是這麼當大理寺正的？！”
媒婆痣大嬸喊道：“郭大人英明啊！這纔是我們的父母官！”
矮胖男人在人羣中帶頭喊：“你這個欺壓我們老百姓的狗官，終於也有被用刑的一天了！”
郭籍得意洋洋，“看到了沒，南風意，這纔是老百姓想要的大理寺正！而不是你這個僞君子！”
南風意有些受傷地看着躍躍欲試的百姓，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霍霄終於忍不住了，攔在南風意麪前。“我南哥爲長樂百姓安危鞠躬盡瘁，何來欺壓一說？！大人，如此草率用刑，萬萬不可啊！”
郭籍怒喝：“你不讓開，我連你一起用刑，來啊，霍霄包庇袒護嫌犯，同杖責二十！”
南風意急忙說道：“郭大人，此事與霍霄無關，你要罰就罰我一人！”
郭籍更加囂張，“好啊，這麼喜歡袒護兄弟？那我就連他的份一起罰你杖責四十，誰還敢袒護他？！”
矮胖男人在人羣中帶頭喊：“這些欺壓我們老百姓的狗官，終於也有被用刑的一天了！”
人們紛紛附和。郭籍得意洋洋。
幾個侍衛上前，到南風意麪前。
一個壯漢侍衛拿起粗棍子，搬來一條長板凳。“對不住了，南哥……”
圍觀的百姓們紛紛叫好，沒有一個人爲他動惻隱之心。
突然，霍霆匆匆入內。“等等，郭大人，夢西洲帶到！”
南風意愣了神，隨後有些激動。“小啾……”
郭籍來了興趣，“哦？來得正好，我們一起審！”
夢西洲入內，看到南風意，極爲不忍地跑到他身邊。“師父！你怎麼樣？”
南風意慍怒，低聲道：“不是讓霍霆放你走麼？你來添什麼亂……”
夢西洲給了他一個堅定的眼神，“師父，別擔心，我想到法子了。郭大人！民女有要事相告！”
南風意一臉不解地看着夢西洲。郭籍問道：“哦？什麼事？”
夢西洲說道：“我聽說，您因爲犯了癔症的南思勖說的一句胡話，就判定他是殺害王娘子和張三郎的殺人兇手？”
郭籍理所當然地說道：“他自己都承認了，還有什麼好異議嗎？”
夢西洲繼續說道：“那萬一，他現在不承認呢？是不是這案子就得重新審理了？”
郭籍自信滿滿，“不可能！南思勖的癔症根本好不了了！”
夢西洲胸有成竹，“是嗎？我可是聽說，南思勖不但癔症好了，還要把事發當晚真實發生的情況都和盤托出呢！您不想聽嗎？”
百姓們議論紛紛，一臉疑惑。
南風意難以置信地看向夢西洲，他心中充滿了疑惑，才隔了一個晚上，眼前的小啾就好像換了一個人似的。
“小啾，你在胡說什麼？”此時，一名衙役跑了進來。“大人，南思勖求見！”
南風意一驚，夢西洲給了他一個肯定的眼神。郭籍驚訝道：“南思勖？他不魔怔了嗎？”
衙役氣喘吁吁地說道：“好像，突然恢復正常了。他說，有關案情和張三下落，要親自見您才肯說！”
夢西洲趁熱打鐵，“郭大人，既然當事人有話要說，能不能請他來咱們公堂之上，親自說明案情？”
郭籍眯起了眼睛，看着夢西洲篤定的眼神，握緊了拳頭。“先放他下來。”
霍霄趕忙上前，將南風意鬆綁。
矮胖男人疑惑道：“南老頭他好了？”瘦高男人搖頭道：“不可能，這世上，哪有神醫能治好他？”
在場百姓無不交頭接耳，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
南思勖戴着鐐銬走進了大理寺公堂，與南風意對視一眼。“小意……”
南風意難以置信地說道：“阿舅，你……你真好了？”
南思勖驚恐地睜大眼睛，“我好了，當晚的記憶全部都恢復了！”
衆人譁然，南風意不可思議地看着夢西洲，夢西洲神祕一笑。
張三郎的父親急切地說道：“大人，您一定要明察秋毫，爲我兒子抓住兇手啊！”
南思勖看向郭籍，跪下行禮。“草民南思勖，東市南家傘坊掌事人，拜見郭大人。”
郭籍威嚴地說道：“罪民南思勖，你既已恢復記憶，還不快趕緊將殺害王娘子和張三的過程速速招來！”
南思勖大聲說道：“啓稟大人！那王娘子並不是我殺的！而是一個怪物！”
南風意和夢西洲難以置信地齊聲說道：“怪物？”
南風意聞言立即看向南思勖，而郭籍也瞪大雙眼，霍霄與霍霆面面相覷。
南思勖看了一眼圍觀的衆人，深吸了口氣。“事到如今，爲了我的清白，我也只能將一切都說出來了！”
時間回到案發當晚，在南家傘坊的院子裏，南思勖湊到王娘子身邊坐下。“幺娘，你覺得，我咋樣嘛？”
王娘子故作不懂，“什麼咋樣？”南思勖鼓起勇氣說道：“你說咱們是不是可以再進一步？”
南思勖鼓起勇氣將王娘子轉過來，就奔着人家嘴過去了，王娘子一把推開他。“南大哥，我看在咱們是鄰居的份上，經常做飯給你和小意喫，我也是爲了有個家人，相互照應，你誤會了。”
南思勖醉態盡顯，“是不是因爲那個賣肉的張三郎？就因爲他比我強壯？比我年輕？！對不對？”
王娘子無奈地說道：“以後，你這傘坊，我就不來了。”
王娘子要起身走，被南思勖一把拉住。“來！你肯定得來！我掙這些錢吶，找誰花不是花呢？拿着，我就喜歡給你錢花！”
南思勖從兜裏掏出了銀票，悉數遞給她。
王娘子將口脂和銀票都還給他。“無功不受祿，我們學武之人，是講武德的。”
南思勖急切地說道：“我知道，我年紀大，不洗澡，但我對你的心，是真的！”
王娘子嘆了口氣，“南哥，要麼，我陪你喝一杯吧！你也別太難過了，咱們以後還是好鄰居，好朋友。”
王娘子賣力地給南思勖倒酒。天空上，煙花陣陣，此時的南思勖早已醉得不省人事。
王娘子眼裏，煙花美不勝收。“不是你不好，是我需要一個扛揍的！”
王娘子看了一眼南思勖，嘆了口氣，起身離開。
過了許久，涼風嗖嗖，將南思勖吹醒。南思勖左顧右盼，卻發現王娘子不見了。
城西張三家的臥室外，頭上戴着幾片綠色樹葉遮擋的南思勖從窗戶戳了個窟窿。他向房內看去，只見穿着薄絲睡衣的王娘子對着鏡子整理頭髮卸妝。
從南思勖的視角，他看不見王娘子的正臉。“這背影，好像幺娘，不會是她吧？”南思勖緊張地擦拭額頭的汗水。
城西張三家的臥室內，王娘子正在打沙袋，身後的房門被推開。
一陣冷風吹進房內，王娘子銅鏡旁的蠟燭火光忽悠的閃爍一下。
一聲聲腳步聲靠近王娘子，王娘子聽見聲音，嬌羞的回頭。“你怎麼才進來……”
張三郎迴應道：“等急了吧！”
身材健碩的張三郎上前，二人竟切磋起了武藝。武藝切磋之際，張三郎將王娘子撂倒在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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