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南思勖一腳將窗戶踢開,衝了進來。“幺娘,你爲什麼要跟他在一起!”
誰料,他看到張三佝僂着身子,身上肌肉不斷膨脹變大,雙手雙腳長出利爪,衣服蹦裂開呈布條,變成了海蠻妖。
王娘子嚇得驚叫一聲,直直地向後倒下,一動不動。海蠻妖朝着南思勖怒吼着。
南思勖驚恐的瞪大眼睛,向後踉蹌一步,被門框勾住了褲子。
海蠻妖朝他撲來,卻沒有傷害他,而是朝牆上奮力一躍,跑走。
南思勖嚇得精神恍惚,喃喃自語,爬起身,一瘸一拐地跑走。
大理寺公堂內,南思勖後怕地擦了擦自己的冷汗。“大人,草民所說全部屬實,請大人明察!”
郭籍眯着眼睛看着堂下跪着的南風意和南思勖,神色複雜。“張三郎一夜之間變成了一個怪物?虧你想的出這種故事來誆騙本官!”
衆人都露出了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
張三郎的父親憤怒地說道:“我自己的親兒子,我會不知道?他怎麼可能是怪物?你血口噴人!”
矮胖男人附和道:“就是啊!怕不是他爲了洗脫自己的嫌疑,故意編造的!”
媒婆痣大嬸也說道:“我看啊,他的癔症沒好,更嚴重了!”
衆人點頭。南風意問道:“阿舅,你當真親眼看到,他變成怪物的全過程?”南思勖堅定地說道:“千真萬確,不然我也不會嚇出癔症來。”
夢西洲說道:“那目前最重要的,就是要找到這怪物!”
霍霄一拍腦袋,“我想起來了,昨日清晨,東市出現了一個怪物!被天師府的新府尊給打死帶走了!”
杜月憐的聲音傳來:“那不是怪物,是妖!”衆人聞言向外看去。
杜月憐從人羣中走了進來,她將一隻海蠻妖直直甩在公堂之上。郭籍驚訝道:“師妹……”
衆人譁然,嚇得怪叫。
杜月憐並不理會郭籍,說道:“你們說的怪物,就是這隻海蠻妖吧?”
南思勖看着海蠻妖屍體驚恐地伸手指認。“對對,就,就是它!我親眼看着張三郎從一個活生生的人突然變成了眼前的這個怪物,嚇死了幺娘啊!”
媒婆痣大嬸說道:“這不就是昨夜,東市出現的那個麼?”
張三郎父親氣得跳腳,“怎麼可能?這麼個醜東西,怎麼可能是我兒子呢?!”衆人再次議論紛紛。
夢西洲心中暗道:“奇怪,怎麼沒有妖氣!”南風意以眼神示意霍霄,霍霄立刻上前比對妖與現場疑似動物身上足印,果然一模一樣。
霍霄稟報道:“啓稟大人,各位百姓,這妖的足印與當天現場除了南思勖之外的另一動物的足印完全吻合。”
郭籍駁斥道:“簡直是一派胡言,人是人,妖是妖,本體不同,如何可能轉換?”
杜月憐說道:“先前司徒寒山,用的是東洲的傀蟲換皮之術,以傀靈替代人。若此案與妖有關,必定沾染些邪門妖術。”
衆人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郭籍反問:“即如此,師妹,你如何證明這海蠻妖是張三郎變的呢?”杜月憐被反問,有些不知所措,卡頓了一下。
南風意突然想到了什麼,問道:“杜月憐,你是什麼時間抓的它?”
杜月憐回答:“昨夜。”
南風意心算了一下時間,說道:“郭大人,請您安排仵作屍檢這隻海蠻妖,以辨明他的真實身份。”
郭籍不屑道:“我憑什麼聽你的?”
杜月憐冷聲道:“這起命案已牽扯到妖,我天師府需要個答案,你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大理寺正,敢違抗我天師府府尊的命令?(冷冷狠狠地說)趕緊的吧!”
杜月憐冷着一張臉,酷酷的雙手環胸。衆人點頭,指指點點。
郭籍擦了擦額角的汗,諂媚地看着杜月憐。“師妹別動氣,來人,將這具屍首給我擡去殮房!”
霍霄霍霆迴應道:“是!”郭籍擦了擦額角的汗,諂媚地看着杜月憐。霍霄和霍霆帶着屍首退下。
佩蓉專心致志地在海蠻妖身邊舉着一把解剖刀驗屍,身邊是霍霆、霍霄盯着。
百姓們膽大的看着,膽小的紛紛以手遮眼,不敢看。
夢西洲偷偷靠向作嘔側身的杜月憐。衆人等待結果,南風意安撫着南思勖的情緒。
夢西洲拉着杜月憐來到一旁,低聲耳語道:“喂,你說,他真的是妖嗎?”杜月憐瞪她,“你在懷疑我的能力?”
夢西洲繼續低聲耳語:“我不是有辨妖瞳嘛!從前我看到妖,周身散發妖氣我一眼看出。今日不知道怎麼了,我看這妖,身上竟毫無妖氣。”
杜月憐疑惑地看着她,而後高傲昂起頭。“或許是死了一天了,妖氣散了?……總之,我的判斷不會錯。”
夢西洲自言自語道:“難道我的辨妖瞳分不清妖了?”
霍霄的聲音傳來:“大人,驗屍結果出來了。”
霍霄帶着佩蓉入內。佩蓉手裏有幾個不同的碗,碗裏有海蠻妖肚子裏未消化的菜,王娘子腹內的菜,以及張三郎家中的菜。
郭籍擡頭,眯着眼睛。佩蓉說道:“大人,經過仵作比對,這海蠻妖肚子裏未消化的食物殘渣與王娘子腹內的一樣也和張三郎房內剩餘的菜也一樣!”
夢西洲說道:“看來這海蠻妖還真是張三郎變的!”南風意和南思勖都鬆了口氣。
張三郎父親一下子愣住了。在場衆人無不嘖嘖稱奇。
矮胖男人說道:“沒想到,跟他做了這麼多年的鄰居,他竟然是一隻海蠻妖?!”
媒婆痣大嬸說道:“我還給他相過親呢,現在想想,真是後怕!”
瘦高男人看着張三郎父親,“是不是你兒子啊?搞不好你也是妖啊?”
杜月憐說道:“他不是妖。”
張三郎父親急忙說道:“我我我……我不是妖!那個醜東西,他不是我兒子!我兒子是張三郎,那個醜怪物,不是我兒子!”
杜月憐肯定地說道:“他是你兒子,沒有錯的。”
夢西洲說道:“對啊,大伯,就算他是妖,他也是你的兒子啊!”
張三郎父親崩潰地喊道:“不,他不是,他不是!我沒有這樣的兒子,太噁心了!太噁心了!趕快把它燒掉!”
張三郎父親崩潰地逃離人羣。
夢西洲心有餘悸地看着張三郎父親。
郭籍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
南風意說道:“郭大人,既然現有的證據已可證明,王娘子是被海蠻妖嚇死的,張三郎變成了海蠻妖是被天師府所擒,那我阿舅是不是可以先放了?”
郭籍說道:“放了南思勖可以,但我一樣要治你的罪!”
南風意皺眉道:“我何罪之有?”
郭籍說道:“衆所周知,長樂城內早就沒有妖了!傀靈案告破,大街上突然出現海蠻妖,我有理由懷疑,南風意是故意將《山海圖》藏匿,而後放出妖類,致天下大亂!”
在場百姓再次被煽動情緒,無不點頭稱是。
杜月憐露出猶豫不決的神色,她看了一眼南風意。
夢西洲質問道:“試問剛纔哪句話,郭大人有事實依據?”
郭籍說道:“事實依據就是南風意是白澤後人,他因爲這個身份才失去了一切,他不恨我們嗎?誰知道他還有沒有偷偷私藏《山海圖》?”
南風意聞言憤怒。“私藏?那《山海圖》本就是我白澤家世代守護的鎮妖法器,何來私藏一說!我比這世上任何一個人都希望那《山海圖》從未丟失過!這麼多年,我爲了守護長樂百姓,捉妖斷案,做了這麼多,要是真有害人之心,何至於此?”
瘦高男人說道:“誰知道你是爲了我們長樂百姓,還是爲了隱藏你的身份啊!”
矮胖男人附和道:“對啊,假惺惺!你是白澤後人,你就算是死了,都不能平我們的民憤!”
媒婆痣大嬸說道:“我們長樂城不需要你這個罪人守護!把他抓起來!”
南風意悲情一笑,“就因爲《山海圖》下落不明,一切就成了我的原罪,對嗎?”衆百姓紛紛喊道:“當然!活該!就怪你!你怎麼還有臉活着?”
媒婆痣大嬸說道:“坊間傳言,百年長樂雨,妖王執傘歸!一定是妖王要回來奪取《山海圖》,南風意不關起來,何以安民心了!”
衆人惶恐不安。
夢西洲在一旁看着,於心不忍。
郭籍拍了拍驚堂木,“肅靜肅靜!爲了長樂城的安危,我現在順應民意,將疑似私藏《山海圖》的南風意先行羈押,待稟明聖人後,再做定奪!”
衆百姓鼓掌歡呼,“這纔是我們百姓的父母官!好!”
夢西洲喊道:“這些人,真是是非不分!沒有證據,我不許你們抓他!”
霍霄霍霆爲難地對視一眼,上前卻不動。
郭籍怒喝道:“愣着幹嘛?不想要喫我大理寺這碗飯了嗎?”
二人身後的侍衛們上前將南風意拿下。
夢西洲被衆人推倒在地,“不能抓他!”
夢西洲被杜月憐一把拉住。南風意故作苦笑,眼神中滿是無奈,“小啾,別爲我去做無畏的抗爭,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照顧好自己。”
南風意看了夢西洲一眼,頹喪離開。夢西洲愣在原地。
杜月憐低聲靠近夢西洲,說了一句。“若想要救他,我們要找到《山海圖》。”
夢西洲急忙問道:“你有線索?”
杜月憐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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