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屋內,燭火在狂風驟雨的肆虐下劇烈搖曳,光影明滅間,映照着小夢西洲那毫無血色的小臉,宛如一張被抽去生機的宣紙。
她靜靜地躺在牀上,嬌小的身軀鮮血淋漓,生命的氣息如風中殘燭,奄奄一息,仿若一朵在暴風雨中被無情摧殘至凋零邊緣的嬌弱花蕾,而這致命重創的源頭,正是體內被掏空的妖丹。
李拾遺心急如焚,平日裏沉穩如山的雙手此刻慌亂地顫抖着,爭分奪秒地忙碌,只爲以最快的速度製作出一把油紙傘。
一旁,夢西洲滿心焦慮,眼眶泛紅,手忙腳亂地收拾着爲數不多的行李,每一個動作都帶着幾分慌亂與無助。
“小啾肚子疼,你也不理她,在那邊做什麼傘?”夢西洲心急如焚地喊道,聲音裏裹挾着埋怨與急切,彷彿一隻受傷後驚惶的小獸。
就在她轉頭的剎那,仿若一道凌厲的閃電劃過混沌的腦海,夢西洲心底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預感,仿若即將揭開一個被塵封許久的驚天祕密。
“不對,這不是我的那把小破傘麼?”她喃喃自語,目光仿若被磁石吸引,緊緊鎖定在李拾遺手中的油紙傘上,眼中滿是驚愕與疑惑。
此時,李拾遺雙脣快速翕動,口中唸唸有詞,雙手在空中飛速舞動,施展出一套神祕莫測的法術。
在那熠熠生輝的法術光暈中,竟見他將那珍貴無比、足以掀起江湖血雨腥風的《山海圖》,如絲縷般緩緩融入油紙傘之中。
夢西洲見狀,頓時目瞪口呆,雙眼瞪得仿若銅鈴,驚叫道:“你在幹嘛?”那聲音因震驚而變得尖銳,劃破了屋內凝重的空氣。
“做傘!”李拾遺頭也不擡,簡短而決然地回答道,雙手動作未有絲毫停頓,彷彿在進行一場與死神賽跑的儀式。
“你老糊塗了?你把《山海圖》糊進去了!”夢西洲又氣又急,聲音拔高了幾個調,帶着幾分不可置信與憤怒。
“我故意的!”李拾遺的語氣堅定如磐石,不容置疑,每一個字都仿若重錘,敲在夢西洲的心坎上。
夢西洲仿若被一道晴天霹靂擊中,呆立當場,仿若石化一般:“鬧半天,真正的《山海圖》在小破傘裏?”
那呢喃聲中滿是震驚後的恍然。
李拾遺仿若未聞外界的喧囂,此刻他的目光全部傾注在小夢西洲身上,淚水決堤般涌出,順着他滄桑的臉頰滑落。
他伸出粗糙的大手,輕柔地一遍又一遍撫摸着女兒的頭,那掌心的溫度,仿若冬日裏的暖陽,似要把最後的溫暖與愛意傳遞給女兒。
“孩子,對不起,有一天,你定能理解阿耶這麼做的原因。”李拾遺的聲音哽咽,仿若被沙子磨礪過,每一個字都仿若承載着無盡的愧疚與不捨,在這風雨飄搖的屋內迴盪。
言罷,他深吸一口氣,仿若鼓起全身的勇氣,雙手再次舞動,將自己畢生所學、耗盡心血修煉的所有功法,如涓涓細流般,源源不斷地傳入小夢西洲身體上那個可怖的窟窿裏。
“這是我畢生所有的功法,如今阿耶都傳給你,沒了妖丹,這些功法最終會散盡,但它們起碼能夠保證你健康長大到20歲。”李拾遺解釋着,眼神中透着決絕與慈愛,仿若一位即將踏上不歸路的孤膽英雄。
“你把功法都給她了?那你自己怎麼辦?”夢西洲見狀,眼眶瞬間泛紅,淚水在眼眶裏打轉,既心疼小夢西洲的悲慘遭遇,又爲李拾遺的自我犧牲揪心。
就在這時,五叔匆匆踏入屋內,腳步帶着幾分急切。李拾遺趕忙迎上前去,與他耳語幾句,隨後遞給他一個大大的包袱,那包袱裏仿若裝着小夢西洲未來的命運。
“走吧,孩子,五叔帶你看大夫。”五叔俯身,動作輕柔得仿若對待稀世珍寶,一把將夢西洲抱起,腳步匆匆卻又帶着幾分堅定。
李拾遺不敢有絲毫耽擱,雙手鄭重地將一袋厚厚的銀子交給五叔,五叔雙手接過,神色凝重得仿若接過千鈞重擔,微微點頭示意。
緊接着,李拾遺小心翼翼地拿起那把小油紙傘,仿若捧着世間最珍貴的神器,鄭重其事地放在夢西洲懷裏,目光中滿是叮囑,仿若要用眼神將這囑託刻入夢西洲的靈魂:“這傘,算是個法器吧,一定要讓她隨身帶着!永遠都不能離開她!”
“放心!我明白!”五叔應道,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油紙傘,抱着夢西洲,轉身快步離開,瞬間融入那茫茫雨霧之中,仿若被黑暗吞噬。
“五叔,你爲什麼要帶她走?”夢西洲心急如焚,不顧一切地衝進雨中,冰冷的雨水瞬間將她淋透,仿若一隻在寒夜中迷失的羔羊。
“阿喜,你放心,小啾跟着我,沒問題的!我一定會把她當自己親閨女帶大的!”五叔大聲迴應着,聲音穿透雨幕,腳步卻未曾停歇,抱着小夢西洲漸行漸遠,直至消失在夢西洲的視線中。
夢西洲淚目望着他們離去的背影,滿心悲慼,仿若心被撕裂成無數碎片。轉身,她看向屋內同樣悲慼的李拾遺,仿若要從他那裏尋得一絲慰藉或答案。
“李拾遺你最好現在就說清楚,爲什麼要這麼做!不然,你在你女兒心中,就是這世上最糟糕最差勁的阿耶!”夢西洲怒聲質問道,眼中的怒火仿若能驅散這漫天的風雨,燒盡這世間的不公。
李拾遺慘然一笑,那笑容裏滿是自嘲與無奈,仿若一朵凋零在寒冬的殘花:“你說得很對,阿喜,小啾長大了,若是知道真相,一定不會理解我,因爲我就是這世上最糟糕的阿耶。”
“可你知道麼?你是天下第一捉妖師,她會以你爲豪,會以你爲目標而努力!”夢西洲不甘地喊道,試圖喚醒李拾遺心中沉睡的父愛,仿若要用這吶喊打破這令人窒息的絕望。
“天下第一捉妖師的名號?呵呵呵,那不就是因爲我殺了妖王麼?你知道的,我這個蠢貨因爲太想捉妖,居然親手殺了我最愛妻子!白澤宮必定會追殺回來,所以,一了百了纔是我最好的歸宿。”李拾遺的聲音仿若從地獄深淵傳來,透着無盡的悔恨,仿若每一個字都被惡魔詛咒。
“真沒想到你居然是個這樣不負責任的人,你想過你女兒以後會怎麼看你麼?”夢西洲痛心疾首,言辭犀利得仿若利劍,直刺李拾遺的要害。
“若有機會,請一定要告訴小啾,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就是成爲捉妖師,若他日有機會,希望她尋回妖丹,成爲妖王,完成她母親想要解救萬妖的夙願!”李拾遺目光堅定,望向遠方,仿若穿透雨幕看到了未來,似在期許着女兒的未來能衝破這黑暗的枷鎖。
“其實,她已經知道了。”夢西洲輕聲說道,聲音裏透着幾分複雜的情緒,仿若藏着一個不爲人知的故事。
就在此時,一道黑影仿若鬼魅般,毫無徵兆地突然飛身到夢西洲面前。
白澤宮手持飛白筆,眼神冷酷得仿若千年寒冰,毫不猶豫地將筆刺入夢西洲的心臟。
隨後,他猛地抽出筆,夢西洲轟然倒地,仿若一隻斷了線的風箏。
功法早就輸給小夢西洲的李拾遺見狀,睚眥欲裂,仿若一隻被激怒的狂獅,不顧一切地與白澤宮展開殊死搏鬥。
然而,兩人激戰正酣之際,身後突然出現一堆黑衣人,如潮水般洶涌而來,仿若黑暗中的幽靈。
夢西洲強忍着胸口的劇痛,掙扎着上前幫忙,仿若一位明知不敵卻依然奮戰的勇士。
“師兄,你這出爾反爾的小人,我早就知道你會追回來!不過,你永遠也不會找到《山海圖》的。”李拾遺邊戰邊吼,聲音響徹雨夜,仿若雷神的咆哮,震懾着周圍的一切。
“師弟,交出《山海圖》,我饒你一命!”白澤宮冷哼一聲,攻勢愈發凌厲,仿若一道黑色的閃電,直擊李拾遺的要害。
“那還是把我命拿走吧!”李拾遺決絕道,眼中毫無懼色,仿若一位視死如歸的英雄,在這絕境中綻放出最後的光芒。
“不要……不要……”夢西洲躺在地上,喃喃自語,眼睜睜看着李拾遺陷入絕境,卻無能爲力,仿若被抽去了筋骨,只能在絕望中祈禱。
最終,李拾遺不敵白澤宮,慘死在血泊之中,仿若一朵被鮮血染紅的殘花。黑衣人仿若惡狼般,將屋內反覆搜查,一無所獲後,最終悻悻離去,仿若被挫敗的鬼魅。
雨水混合着李拾遺和夢西洲的鮮血,在地上肆意流淌,仿若一幅慘烈的畫卷,描繪着這人間的悲劇。夢西洲強撐着最後一絲力氣,爬到李拾遺身邊,仿若一位追尋希望的朝聖者。
“阿喜……你剛剛……說,小啾知道了,是什麼意思?”李拾遺奄奄一息,強撐着一口氣,目光急切地望着面前的夢西洲,仿若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小啾會完成你的夙願的,放心吧。”夢西洲輕聲安慰道,淚水奪眶而出,仿若決堤的洪水,宣泄着內心的悲痛。
聽到這句話,李拾遺仿若得到了最大的慰藉,欣慰地閉上眼睛,仿若完成了最後的使命:“謝謝你,阿喜。”
夢西洲看着李拾遺漸漸沒了氣息,心中悲痛萬分,仿若心被挖空。
就在這時,她看到水中映着自己的臉竟變換成仁光,瞬間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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