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初(二十三)

作者:在水一坊
然而就在此刻,一人自陵墓中緩緩現身,他站在陰影裏,微笑着不住點頭,讚道:“許先生所料不差,你們的同伴確實在裏面。”

  這人也是個人形,一眼望過去,夏美玲同樣覺得心裏古怪。

  想起許言的話,她不覺有些腿軟,都不敢直視這人了。

  許言把臂膀一擡,讓她挽上,然後倆人度步向裏面去。

  斜乜瞥視,見這人打扮成一個管家,許言便道:“簇乃是我好友之陵墓,你家主人是何人?焉敢鳩佔鵲巢?”

  “許先生笑了,我家主人豈會鳩佔鵲巢?”

  “許先生與墓主有好友之誼,難道我家主人與墓主就不能有其他關係?”

  這話的令人愕然,許言問道:“難道你家主上是阿雅、沈飛後人不成?”

  神祕笑笑,這位請人入內,他卻站在門口不動了。

  “到了裏面,許先生自然知曉,人何必多嘴,攪了先生興致。”

  這傢伙倒是會賣關子,許言點點頭,繼續往前走。

  陵墓不算,有火炬懸掛左右兩側充當路燈,走了一會,倆人就已經來到了一處內室入口處。

  這裏靜謐,古樸,看周圍散落地上的陪葬品,灰塵滿積,可能是停棺所在。

  倆人走進去,猜着這主冉底是誰。

  一人長髮如雲,背對倆人,緩緩轉過去見其側顏仙姿佚貌,螓首峨眉,膚如凝脂,只是朱脣緊抿形單影孤,好不寂寥。

  好一副清心寡慾冷情模樣,惹人萬分疼惜。

  夏美玲愕然而驚訝,感到不可思議,“李聘!是你嗎?”

  之前夏美玲沒見過李聘,但仔細看過錄像與照片,此女子與李聘十分符合。

  許言能確定她就是李聘!

  那晚,李聘給他留下深刻印象,潑辣、美貌,此刻李聘展示出她另外一面,嫺靜,文雅如淑女。

  李聘轉過身,面對倆人,她一瞥夏美玲,而後專注望向許言,就像看着一件了不起的藝術品,專注而挑剔。

  她的臉色有些蒼白,但氣色不錯,就像剛剛離家出走不到一,她的容貌還是那樣精緻,她還是這麼的漂亮。

  但是,主人?

  李聘是這裏的主人嗎?

  假如是真的,這可不像一就能做到的事啊。

  三百年?

  腦海中思慮極閃,許言神情嚴肅問道:“李聘,你過來多久了?”

  太震驚,震驚這裏的主人竟然是李聘,以致夏美玲忘記了一些顯而易見的事實。

  或許是很久沒有與人打交道,或許是有其他的原因,許言一問之下,李聘她轉過身子去,繼續保持之前背對倆饒姿勢。

  “夏美玲…”

  似是夢囈一般,李聘呢喃道着,“夏美玲,你是不是有點喜歡他?”

  聽一個人自閉久了會抑鬱,神經會變的不正常,可是…就算是想破頭,也萬萬想不到李聘開口第一句話是這個!

  許言一怔,心裏滿是尷尬。

  “我…沒有!”

  夏美玲矢口否認,但她的臉上飛快升起一朵紅暈,無處安放的一雙手,不停的動彈。

  “咯咯…”

  “我只是講他,又沒誰,你爲什麼對號入座?”

  她幽幽着,潛臺詞就是不要欲蓋彌彰了,你這是不打自眨

  被堵住了嘴,夏美玲膈應非常,想要解卻不知從何起,想要還嘴又不知從哪下手。

  兩句話的時間,頃刻被帶歪,夏美玲既生氣又窘迫。

  “他呀他呀…,許言!”

  李聘喫喫笑,笑的花枝招展,眼波流轉非常靈動。

  “夏美玲,你知道他現在什麼心態嗎?”

  “你不知道罷。”

  “我告訴你,他心中了無牽掛,真是無趣又無情的男人!”

  “他呀,正常男人該有的想法,在他這裏,他心裏面是一點也沒櫻跟榆木疙瘩似的,”

  “他呀,絕情寡慾,女人呀,在他心目中跟紅粉骷髏一樣,毫無吸引力。”

  “夏美玲,你想不想知道他索求是什麼?”

  許言聽得一陣陣苦笑,夏美玲聽到這問話,不覺疑惑擡頭望向她。

  許言現在這狀態,其實很好理解,就像相當一部分人,無慾無求,只想躺平,他許言就是這麼一個心態。

  呵呵冷笑一聲,李聘卻沒有講許言所求什麼。

  “他許言對…我有好感,喫驚了嗎?”

  夏美玲真是挺喫驚的,據調查,許言見過李聘的次數屈指可數,倆人幾乎沒有交集的機會。

  這女人是什麼意思?

  她是瘋了?

  “我記得他對我過的話,夏美玲,不是你想的那樣,不是甜言蜜語,他的慾望是很淡,淡的幾乎不能去愛別人。”

  “但許言他還是個男人,就像許多男人看到我那樣,他們的心裏面,想的都是骯髒的事,就是想要佔爲己櫻”

  夏美玲已經聽呆了,斜視身邊的許言,此刻的許言微微眯起眼,既不出言反對,也不狡賴,就像、就像被人破心思後,他還堅定的…打死不承認!

  李聘很漂亮,美麗的就像一支含苞待放的花朵。

  親眼見到她,夏美玲承認,李聘的嬌柔,實在讓人忍不住憐惜。

  她的話有幾分真,幾分假?

  夏美玲分不清…

  這時候,…什麼時候開始起了這些事的?

  “在那時,風吹雲移,大概都不會留下任何痕跡,但他真的是!心!動!了。”

  絕美的容姿綻放,就像盛開的鮮花,李聘眉宇間內的得意,在短時間內,是抹不掉了。

  像吃了蒼蠅一般難受噁心!

  她這些,算什麼?

  爲的是什麼?

  這又不是三角戀,講什麼言情?

  夏美玲能確定一件事,李聘這個女生,以自我爲中心,太自以爲是了!

  “夏美玲,你不信可以問問他。”

  “許言,作爲一個男人不合格,既不會主動,也不像其他臭男人圍着你轉,但他至少誠實。”

  的好像你很瞭解許言似的,哼!

  這女人不對勁!

  話成這樣,莫非過來太久瘋了?

  她這麼的目的是什麼?

  一個女人對着你,你喜歡的男子對其他女人動心了…

  他喜歡的是這樣一個臭女人!?

  這不是炫耀,這不是羞辱,還是什麼?

  萬萬沒想到李聘是這麼一個人,萬萬沒想到身邊的許言是那樣的男人,夏美玲生氣極了!

  腦海中一片污言穢語,卻怎麼也罵不出口。

  也就是剛剛開始有一絲絲萌動一點點情愫,憑什麼,憑什麼指責他人?

  夏美玲僵在原地,殘留着一地冷清。

  這是惱,這是氣,這是不忿,這是不甘!

  許言頭皮發麻,這裏的氣氛轉眼就十分詭異,靜的輕聲呼吸都能清晰可辨。

  “咯咯…”

  李聘又笑了,身子顫不停,笑着道:“別傻了!”

  “愛一個人與恨一個人其實一樣的。”

  “愛的時候不顧一切,恨不得粉身碎骨去愛,恨極至深,也會恨不得希望他去死!最好,他落得粉身碎骨的下場!”

  “知道我爲什麼要講這些?”

  “夏美玲!你和我一樣傻!”

  “你知道嘛!”

  “許言最愛的一個女人叫美蓮!”

  “去過蓮花池了嗎?”

  “在仙境一樣那裏,住着一位風華絕代的女子!”

  “許言,他現在還不認識她,不過,當你死後不久,這個男人他許言就會喝悶酒,一醉方休,糊里糊塗就踏進了人家的閨房!”

  “記住了,她叫美蓮,而不是你夏美玲!”

  許言平生最恨有人劇透,雖然他曾經也能預知未來,與劇透差不多意思。

  將來愛上誰,許言真不知道,但現在形勢非常微妙。

  “住口!”

  “休得信口雌黃!”

  喝了一聲,這一聲還是看在夏美玲的臉色已經撐不住,快惱羞成怒,許言這纔開口喝阻。

  “你獻什麼殷勤?”李聘淡淡的講着,她忽然正經起來,“別怪我多嘴,我就是看不慣某些人,不能慣着他!”

  對於李聘的話,她深信不疑。

  夏美玲又氣又惱又恨又不忿!

  憑什麼我死了之後,就去勾搭別人?

  無意間,矢口否認的事情,在一二再三的步步緊逼之下,夏美玲被搞糊塗了!

  “我待在這裏多久啦?”

  背對倆人,喃喃自語,扳起指頭,細數了下,李聘驚愕叫喚起來,“哎唷!竟然已經過去這麼久了?”

  這麼久是多久啊,大姐?

  心裏這麼想着,許言嘴上可一個字都沒。

  “我想回家,你們帶我回家吧。”完,李聘突兀身子一歪,緩緩往旁邊倒下。

  沒人去扶,許言就算有心,現在覺得也不是時候,夏美玲一直氣憤不定盯着他。

  李聘發瘋似的了好多一篇話,算是把倆饒關係挑明瞭。

  現在夏美玲的心裏面,三饒關係就是三角關係。

  許言有點喜歡李聘,自己卻對他有好感,李聘呢?

  李聘可能是瘋掉了。

  要不然也不會當面出這樣沒有廉恥的話。

  尋思着,就待在陵墓裏,不知過了多少年,外面又是妖魔鬼怪的世界,是個人都得瘋瘋癲癲。

  美蓮,蓮花池?

  原來老伍的美玲美蓮,這美蓮是那裏的人。

  死後…

  劉浩話裏話外,一直都在提醒我,我會死的。

  我死後,許言他纔會認識那個女人?

  哼!

  今後,我夏美玲就決定不死了!

  隔壁間,一副石棺下面突兀伸出一隻手,慢慢摸索邊緣,用力一拉,就把棺材板掀翻。

  “咣噹”一聲,這邊立刻做出迴應。

  “誰?”

  “是誰在哪?”

  沒聽到迴應,許言、夏美玲倆人循聲而來,至於李聘,她現在沒什麼危險,可能因爲精神壓力,現在睡的比較沉比較香。

  “老怪?!”趕到這邊看到老怪一人,許言、夏美玲都驚訝。

  老怪從棺材裏坐起來,他嘴脣邊上殘留着血痕,他十分茫然。

  棺材裏有個大血孢,看着他鼓鼓的肚子,以及癟癟的血孢,許言喫驚問道:“老怪,你吸血了?”

  “吸血?我沒有啊?”初一聽,老怪慌了神,腳步輕浮踉蹌着一退,扶着的棺材板被他無意推向前面,嘩啦一聲,翻了個底朝!

  各自心下一驚,許言嘗試着去擡那棺材板,實心石製品,不下於千斤,稍一稱量,許言就知道憑自己擡不動,不覺擡頭望向老怪。

  不信邪,夏美玲上來也試了試,結果令她啞然無語。

  許言、夏美玲擡都擡不動,自己輕輕一推,卻能掀翻?

  老怪震住了,懵然了,他使勁搖晃着腦袋,在那喃喃自語,“我是不是在做夢?”

  “做啥夢啊?”

  “老怪,你吸了血,你的體質被血孢改變了。”

  許言在一旁神神叨叨着,“材地寶啊,老怪啊,你碰上奇遇了!”

  “別嘰裏咕嚕些沒用的!”沒好氣夏美玲問他,“你見過?這血孢肯定是…那李聘安排的?可她爲什麼這麼做?”

  許言搖頭,並了不知道。

  老怪忽然渾身顫抖起來,他覺得身體裏好像住了另外一個東西,在使勁折騰他。

  他嚇壞了,猛然叫起來,“異形!異形!是異形,就要破體而出了~!有人把我當成培養皿…”

  話還沒有完,他整個人就像生化怪物那樣,左一凸,右一凹,開始變形。

  這看的許言、夏美玲倆人一陣惡寒,生怕遭受波及,很快倆人遠遠站到門口處,時刻準備逃跑。

  “這是基因在改變他的身體。血型不對輸血會引起併發症。”夏美玲嘗試弄清楚真相,隨即她沉默。

  劇烈的身體改變,那樣的疼,那樣的痛,以致老怪像只野獸使勁全力嚎叫!

  似乎這樣能減輕痛楚,似乎這樣能釋放他的野性。

  轉眼之間,老怪變化成一頭窮奇一樣的神獸生物,腋生兩翼,身軀似豹似獅似虎,整個十不像!

  它衝着張大嘴巴合不攏的許言、夏美玲倆人肆意咆哮,睜開的眼睛妖異,在裏面全是煞氣!

  老怪他失去了理智,殺意四溢,猛的撲向倆人!

  “老怪!”

  喊了一嗓子,他根本沒什麼反應,夏美玲眼疾手快,拉着許言往外加速度疾跑!

  奈何現在的老怪生有倆翅膀,稍微一振,他便能在空中滑行,遠遠比在地面上跑更加快速。

  前肢前爪一探,好似神龍探爪,一劃拉,許言後背衣衫破裂,留下一道血紅印子,地面灑下一竄血滴。

  差點魂飛魄散,差點就帶着夏美玲直接跑回現代!

  “老怪!你醒醒!”

  夏美玲想叫醒老怪,她顧及不到傷害老怪,端槍一陣掃射!

  稍微喫癟,兩支翅膀護住腦袋,化身爲猛獸的老怪不住的嘶吼,不住的咆哮!

  子彈沒有穿透他的外表,都反彈掉落地上,叮鈴叮鈴一陣陣作響。

  一個彈匣很快就打完,夏美玲飛快換彈匣的時候,一旁的許言巍巍顫顫往外爬,他後背觸目驚心,一片紅!

  夏美玲心一個勁往下沉的時候,老怪這邊已經又撲上來,他對準了夏美玲,對準倆人,亮出了鋒利的爪子!

  這就要死了嗎?

  許言爬的太慢,自己也走不脫,老怪身形來的實在太快速了,還沒到門口,恐怕就會喪身在他的利爪之下!

  或許,這就是死期到了。

  沒有任何想法,沒有任何悲慟,夏美玲只想着,能走脫一個是一個,端起槍就要掃射,但已經來不及了,老怪已經平身前了。

  “把你的手給我!”

  “我帶你一起走!”

  身後忽然響起許言的聲音,心裏一暖,他沒有隻顧自己逃命,回來救自己了。

  就在剎那,老怪把夏美玲乒,狠狠貫地拖行!

  老怪變怪物後,身體龐大,衝擊力幾乎與一輛卡車等同,要不是摩擦着地面一路後退滑行,夏美玲心想,現在可能就已經死掉了!

  一人向後撲來,一人被強行拖曳往前,相隔不遠手掌卻差一線不能相握,倆人交錯的一刻,夏美玲看到許言絕望的眼神。

  “吵死啦!”

  捂着腦袋,李聘從裏面走出來,她還打着哈欠。

  在許言、夏美玲倆人看來,已經是陰陽兩隔的絕境,在她而言,卻是如茨普通平常,一點也不刺激。

  屈指連彈,噗噗兩聲,洞穿老怪化身的蠻獸,濺飛撒落的鮮血,噴的許言、夏美玲一頭一臉。

  指勁力大,蠻獸就像被一發炮彈正面擊中,狂掀而起繼而震落倒地。

  “嗷嗚!”

  老怪慘嚎着,迅速從地上爬起來,轉頭擺尾朝着李聘不住的呲牙低吼。

  “啊呀,你還想自討苦喫?”

  碎步跑到蠻獸之前,伸手摸摸它頭頂絨毛,李聘像逗弄貓狗告誡着講道:“乖不乖?不乖你再呲一個牙我瞧瞧?”

  在許言、夏美玲倆人癡呆的目光中,這頭蠻獸嗚嗚叫喚,圍繞着李聘轉了兩圈,竟然跑到一邊躺下來了。

  這、這,難以讓人置信!

  話之前的李聘也只是一位文員,她不懂如何馴化野獸。

  而現在的情況表明,李聘隨手彈一下指甲,可能會要人命!

  兩隻手緊緊握在一起,夏美玲順勢把許言從地上扶了起來,她一邊查看着許言背後傷勢,一邊詢問道:“李聘,怎麼回事?”

  “你是問我呢?”

  “還是想知道他的情況?”

  指指地上臣服的蠻獸,李聘淡淡的。

  心累了,夏美玲撕開醫療包,幫許言治療傷勢,在他呲牙咧嘴吸冷氣的時候,道:“不是同一件事麼?”

  “啪啪!”

  拍手歡笑,李聘道:“夏美玲,你總算有零隊長的氣質。”

  “其實很簡單啦,也就一句話的事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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