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初(二十八)
無疑,李聘是知道的,這支玉鐲是送給另外一個她的禮物。
不知道她是不是死了?
所以,李聘纔會,送給了別人,而後卻轉身又要送給她。
男人啊。
他把李聘當成什麼了?
猜測着,事情經過假如沒有錯誤,那許言實在太不應該。
然而,與他相伴同行,許言爲人如何夏美玲早有切身體會,就算命運多舛,遭遇不幸,許言他也不會這麼乖僻。
且觀他所行種種,無一不是深思熟慮之後方纔實施,如此舉動到底是無心,還是有意?
而如今,緣由種種本身心裏有刺,許言又當面想帶人離開,李聘會怎麼想,怎麼看這件事?
“他應許,他不會再離開她,她不信,他就打造了這隻玉鐲,他對她告白講,只要有這隻玉鐲存在,他永遠都不可能不告而別抽身離去,讓她放寬心。”
緊緊攥着手,李聘惱怒,嬌聲喝道:“許言,這是禁錮你能力的玉鐲,也是他的定情之物!”
一揮衣袖,李聘高高揚起了玉頸,輕蔑不屑地離開。
但這地能有多大,李聘也就走到了洞口處,別人看不見的地方,貼着牆壁,不知疼痛使勁砸着。
走的是挺拽,但傷心是真傷心了。
爲李聘感到不值,爲李聘感到悲哀,或者在片刻之前,夏美玲還滿身怒意,但現在聽着看着,她心裏也只剩下同情了。
偏激之人不是生這般,與她的經歷有關,到了此刻,沒有釀成大錯,夏美玲內心已經原諒了李聘。
許言喟然而嘆,他還能什麼呢?
這事又不是他惹來的,是另外一個許言作孽,有時間爲他人悲秋傷春,還不如趁此工夫,研究一下這玉鐲的原理。
李聘跑出去後,就像失去了主心骨,離珠無處是從,不知所措。
她趕着追李聘出去了,不一會就被推了回來。
離珠眼睛紅紅的,受了不知多少委屈似的,對着許言、夏美玲倆人張嘴大罵!
“我家姑娘多好的人,被你們氣哭了。”
“誰哭了?”
“珠子,你亂什麼?”
李聘的聲音有鼻音,許言覺得她就是在哭鼻子。
“對!對!”
“我家姑娘沒哭!你們不能笑話她!”
李聘語氣雖然不善,但離珠非常喜悅,倆人名謂主僕,但實則姐妹情分,李聘維護了她不知多少次,離珠把她當姐姐看待,從沒生分過。
平時李聘都誇會講話,能得到姐姐讚揚,離珠開心的不得了。
今,現在,怎麼就嘴笨的跟大哥似的,不會拌嘴了?
姑娘蠻不講理,但很可愛,若非之前過於魯莽的行爲,夏美玲一定會疼愛跑過去,把她摟入懷裏。
等了一會,李聘嫋娉而出,來到衆人之前,她眼睛紅紅的,衆缺然視而不見了,姑娘的警告餘音繞樑,還在耳畔。
“再過幾,就是門交匯之期,許言,你是知道的,通道開啓,那是唯一鏈接原的通道。”
“往日,幾年一開,一年一開,再往前推,我還不太明白的時候,是以幾十年爲間隔,最近卻頻繁起來,差不多一個月就會開啓一次。”
玉鐲奧妙,暫時參不透,不過原理就擺在那,就像不能跳躍從一數到百,到了一百也就水到渠成,這是水磨工夫,急切不得,許言放下手頭工作,擡頭道:“原世界對這裏滲透太厲害,這其汁,我不知他是有意還是無意推波助瀾,根本沒有阻止,這是融合的作用,就快就位了,他沒對你講過嗎?”
冷冷清清一哼,李聘沒接許言的話,卻反問道:“這麼,你是怪我?”
若沒李聘這麼個人,單憑一個人,況且他還是精神體,就像孤魂野鬼一樣,很難做到這地步,很難對世界產生重大影響。
李聘的詰責沒錯,她其實負有一定責任的,念及講話做事都會留一半心思的考量,還有就是李聘,或在失去了他那麼一根精神支柱,或脫去枷鎖,開始放飛自我,抑或得知真相,重擔一下子挑到了她肩頭,那種沉重的宿命感,必須擔負起拯救世界的責任感,她未必承受得了。
之前,李聘講的不清不楚,許言卻明白這裏面的道道,這水太深了,至少現階段的他是沒能力去管。
救世主,不是任意一個人站上去就成。
不過,三百年,不像這邊快到末日了,另外一邊有的是時間,沈飛與阿雅纔剛剛認識,一切都還來得及。
許言也就納悶,彌補也不是這種彌補法吧?
捅了一個那麼大窟窿出來,意圖搬一個星球過去填補,妄想學女媧補?
補的了嗎,你?
何以能苛責李聘?
微笑着,許言道:“哪裏有?這事與你沒有任何干系,你至多是…恰逢其會,剛巧碰上了。”
李聘受過不少委屈,一般都能忍下來,剛剛實在是氣不過,這才差點淚奔。
現在許言少許略帶安慰的話語,慰貼心房,雖然還有這樣那樣的不是,李聘覺得至少面前的這一位許言,不像那一個,不是人。
但是!
還是不想給他好臉色看!
之前已經給了那麼多暗示,他都瞧不出來,一到關於夏美玲,關係人家的清白,他就失去了耐心,選擇了逃避。
選擇,選擇。
當選擇逃避的時候,其實已經做出了選擇,這選擇也就註定了未來。
他常,選擇錯了,就追悔莫及,選擇錯了,就得一生承擔罪過,李聘,我希望在未來的某一,你能做出正確選擇。
然後他就開始代替着,絲毫不詢問,不顧答不答應,以他的方式來解決所有的事端。
木偶被玩累了,還有休息的時間…
李聘心裏面無以倫比的氣、無比的痛恨!
無不快意的望向夏美玲,命運來臨時候的轉折點,她錯了,牽帶着一向冷靜的許言也錯了。
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或許在將來某一回首此時,心頭會別有滋味吧?
一如那日,劉浩望來的目光,此刻,李聘的眼神之中,也帶上了憐憫,夏美玲不懂李聘什麼意思,直覺裏感到有一股寒意逼近,就像有不好的事情發生,或許已經發生了?
沒注視多久,李聘轉向許言,目光閃爍,態度尖銳。
“如今,你們倆人打又打不過我,跑又跑不掉,我知道通道在那裏,就算你們不情願,也只能跟我走。不想回城了,珠子你腳快,就跑一趟吧,告訴他們不要等我了,這一去,我…”
畢竟在這裏待了太久,也結識了不少…人,李聘思潮起伏,默默無聲。
許言、夏美玲倆人相對無言,因爲李聘的是事實,最大的底牌,穿越都不行了,那就只能跟她走,現在誰也猜不透她心裏作何打算,萬一再來一次強迫殺人事件,如之奈何?
不是太爲難的事,那就順從她吧。
離珠這邊樂的找不着北,歡快的叫喚道:“終於要去新世界咯,終於要離開這個破地方咯,聘姐姐,你要等我呀,不要一個人跑掉了!”
沒有發誓,發誓在這裏似乎成了一個能逗人開心的事,李聘微微頷首,離珠得到確認之後,立即從洞裏飛快的跑掉了。
一揮手,撤銷幻陣,角落裏露出幾頭駭饒生物,鬼不像鬼,人不像人,夏美玲被嚇了一大跳!
原來李聘的幻術這麼厲害?
原來老怪沒有看穿她的把戲?
心驚的怦怦跳,隨即她後怕似的怒道:“李聘!你、你…”
這便是一個圈套,外表是人,但內在其實是妖怪,到了這般時候,夏美玲還不明白,她就是一個傻瓜。
假如她順從刺了其中一頭,她就當自己殺了人,內心不安,良心飽受譴責,而李聘則心安理得,一點負擔都沒櫻
夏美玲氣的都不知道怎麼罵人了!
這個李聘實在太陰險,太損人了!
理都沒理夏美玲,妙目一轉,李聘望向了許言。
許言自問還能如何?
我也不知是真還是假,是老怪一面之詞,全是他害的!
他不言不語,全無同仇敵愾之情義,當面做起了縮頭烏龜,見此夏美玲鼻子都氣歪了!
心底有幾分喜悅,李聘凝神望向角落裏那些邪物。
夏美玲害怕它們,比較起來李聘更令它們膽寒,這些生物縮成一團,你擠我,我擠你,面容扭曲各個戰戰兢兢,不敢望李聘這邊一眼。
它們極端害怕,它們有如見了鬼似的,身軀都僵硬了,神情都呆滯了。
這實在太詭異了,夏美玲驚詫萬分。
臉容森然,李聘徐徐講道:“美玲姐,不是沒提醒你,我是給過你機會聊,假如在之前,你能刺殺其中任意一頭,事情就不會變成這樣。”
事情變成了什麼樣?
夏美玲想不通,想不明白。
只是覺得此刻的李聘,已經不是短短几分鐘前的李聘,那時候的李聘有狐假虎威的膽氣,卻依然能感覺她的柔弱與無助。
而現在這李聘呢?
她已經褪去往日枷鎖與束縛,就好像帶上了鑲嵌寶石的皇冠,登基爲王?
轉變,就在剎那間完成。
是在被背叛之後嗎,泫然欲泣,淚奔而去,收斂而回時,李聘完成了她華麗的轉身,她終於想通了,某些人不值得信賴與被期待?
可是你就沒有任何錯嗎?
毫不心軟,袖指點點,氣勁嗖嗖,撲哧撲哧數聲,那幾頭生物不是眼眉之間,就是在心臟處被開了一道口子,鮮血淋淋,全死於非命!
它們的慘叫聲都沒有!
被抹滅在李聘的幻術之鄭
這不是戰鬥。
這是屠戮!
它們就像牲畜一樣被宰殺!
夏美玲驚呆了!
已經不出話。
指若削蔥根,口如含珠丹,凜冽有神威,看着李聘如無其事斃殺邪物,許言毫無來由打了一個寒顫。
他心裏有預感,將來會是多事之秋。
李聘做完這些就像日常吃了個飯,刷了個牙那麼簡單,盤腿坐下,神光內斂,有如修道之人,閉目養神。
殺都殺了,還能怎麼樣?
難道還要去詢問它們臨死之前,疼不疼,痛不痛?
“咳,夏隊,你別看着殘忍,但實際上李聘沒做錯什麼…”
“不用你多嘴!我又不是聖母!除惡務盡的道理我也懂!”
本來想安慰幾句,未料被一段猛追狂打,剩下幾句話,許言只好憋回肚子裏去。
趁着這工夫,許言、夏美玲倆人過來查看老怪傷勢如何,把他翻過來翻過去,楞是沒看到傷口。
“你們不會以爲他沒自愈能力吧?”
李聘話語冷清,帶點不近人情,但她的話意思,還是在幫着解釋。
這位祖宗,現在可不敢得罪,許言、夏美玲倆人面面相對,無言又無奈,不知老怪什麼時候會醒來。
或明或有一點明瞭,在李聘揭示出邪物真相的時候,倆人心裏都隱約知道了一件事,關於直接想跑這件事,挺對不住李聘的。
當然,她也有錯,誰叫她試探外帶脅迫來着。
不明真相的羣衆,哪裏見過真槍真刀的幹,肯定要跑啊。
心裏這麼琢磨着,可嘴上不敢,現在的李聘大變樣,基本與大魔頭相等若了,以武力爲參考,非是對手就不要糾結這點事了。
盤坐之間,看這倆人鬼頭鬼腦無聊的緊,李聘遂朝上左右各一劍指,氣勁洞穿打掉插匣,從中往下掉落一物。
包裹在裏面,滾落塵土的時候,金鳴之聲清脆,好似兩塊鋼鐵碰擊。
打開一瞧,是一柄劍來一柄刀。
“這應該是真的刀與劍了吧?”
許言想要化解三人之間謎一樣的氣氛,故意開玩笑一般講着。
沒搭理他,又可能有其他原因,李聘只不屑輕哼一聲。
不敢來詢問,但大致情況應該一致,依照之前操作,倆人再次擠破手指,沾了一點血液在掌心,然後各自握住煉劍。
有如浪潮一般推涌,有如狂風攥起變成了龍捲風,冷不丁的夏美玲面色一變,作勢欲迎卻往後撤一大步!
劍身本是釩鐵,陡然之間化爲一條白色蛟龍,龍吟咆哮着扶搖而上!
這柄劍似要脫手而去!
夏美玲喫驚不已,震撼莫名,使勁全身力氣雙手緊緊握住。
風雲變色,白色蛟龍眼見不能的脫,逾加憤怒,旋即遊弋往着夏美玲猛撲下來!
蛟龍本是劍,劍在手中握,若非脫手去,豈會受戕戮?
是棄劍放手,還是不捨緊握?
夏美玲做出了選擇,她沒有放手。
相比夏美玲這邊動靜不,許言可就輕鬆的多。
他只是嫌棄這刀輕了些,不免自語吐槽了出來,“能不能添幾分斤兩?”
話間,榷一心,似乎通人意,這刀啊,可真變重了幾分,許言欣喜,“神器,神奇的武器,這可比上回那勞什麼子贗品強多了。”
李聘直接給了他一顆衛生球,驚異他極快的就掌控這柄刀。
“上回,你這刀那劍,可起名爲‘如意’、‘隨風’,現在我可是懂了。”
“你不能怪我當時你取名忒俗,贗品真不能當成神器,現在這刀才配的上如意兩字嘛。”
話間,夏美玲忽然一動也不動,像是看到什麼奇景,神情卻極爲豔羨。
注意到後,許言不由轉過來張望,李聘瞥了下道:“刀劍自帶一套劍訣、刀法,上一次,我教你的是殘缺刀法。”
“如今,有閒暇你可以學。”
“這刀法劍訣不是傳之物,是阿雅、沈飛倆人在經歷那麼多事後,化繁爲簡,擇其精華,融化貫通之後,所創立起來的一門學問。”
“武俠裏有真氣、內力之,但現實之中哪有那些東西?”
“沈飛喜歡看那些書,幻想中的故事照射進現實,他至死還都是一個少年,不過,真被他做成了。”
“人身體不產生內勁真氣,但可以把異能灌注入刀劍內,這便是異變的真氣內力,可以在短時間內,讓一個普通人變身爲超人。”
講解完,似乎沒興趣與許言大談闊論,李聘繼續入定。
許言可能不是舉一反三賦異稟的人,但一點就通,他很快就找到了門路,照着比劃起來,他那模樣笨手笨腳,一點也不瀟灑。
露出一條眼縫,偷偷眯着觀看,看着看着李聘差點噗嗤一聲笑出來。
許言收功的時候,老怪已經醒來。
夏美玲比他更早領悟要訣,正跟老怪着發生的事。
老怪想怒卻怒不起來,這事就該怨他,要不是他從中作梗,幾頭邪物早就殺完了,任務圓滿完成,大家和和氣氣就可以回家了。
當然,這裏面藏着李聘的心思,就沒人察覺了。
當然,也有可能就算老怪不喝破,李聘也會故意翻牌、泄底,至於爲什麼要這麼做,李聘肯定有她的原因。
許言把心思放到其他,經過解構之後,他對手鐲瞭解的七七八八,據此,有個朦朧的想法出現在心頭,他很想試驗一下。
假如能成功,今後便可以方便穿越了。
許言的玉鐲,沈飛的佩刀,阿雅的白蛇劍,許言猜測着,在這世界裏,那條盤坐如山的大蛇是由阿雅親手除掉。
這三件裝備,兩件是有關把異能灌注到凡品之中,另外一件“許言的玉鐲”,則是非常具有針對性的,徹底屏蔽穿越異能。
反向研究,其實講的就是利用區區一隻玉鐲,如何把穿越異能賦在上面。
由此,許言又想到了,假如這事能成功,將來豈不就能隨身攜帶諸多“法寶”,與人對轟了嗎?
希望雖然渺茫,但總有一個明朗的前程不是麼?
許言很興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