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目錄 第一演 黃金瞳(99)
上着重鎖的木柵欄被拉開了,年輕的執政官彎着腰走了進來。他有些歉疚的看着關在裏面的奧修,“我很想放你出去,可是國王不允許我這麼做。”
“沒關係。”奧修說,“比起被直接送去處刑場,這個地方已經算好的了。”
執政官還是不明白他和賽特之間的恩怨,這個自稱是賽特朋友的男人,拯救了錫金之後被賽特親自下令關了起來。他也試圖想去向賽特探尋緣由,然而賽特每一次都是極不耐煩的打斷了他。
他在地上蹲了下來,潔淨的衣服也順勢垂落到了地面,“你真的是國王的朋友嗎”
“是的,不過我們最近鬧了一些矛盾。”奧修偏過頭,和執政官的目光對視上。
“如果只是這樣的話,你應該很快就會被放出去了。”執政官也並沒有完全相信奧修的說辭,只是一些矛盾的話,按照賽特的性格絕不會這麼不分青紅皁白的把他丟進監獄。但奧修畢竟拯救了錫金,一些曾被他從羅馬送回來的平民,甚至還進入王宮爲他求情。
奧修調整好姿勢,閉上了眼睛。
他已經很久沒有在這樣的環境裏呆過了,但事實上從他出生開始,伴隨着他的就是陰暗,潮溼,惡臭,這也是他現在能在監獄裏如此自若的原因。
年輕的執政官碰了碰他的手臂,意有所指的說道,“錫金銘記每一個幫助它的人。”他的語氣陡然銳利起來,“但前提是,這個人沒有做過什麼罪無可恕的事情。”
賽特本來準備馬上折返羅馬,但奧修的突然出現打斷了他的計劃。他不得不留在錫金,想如何處置已經被他關進監獄的奧修。
沒有比眼前更好的解決掉奧修的機會了,可是這麼一個掌握了自己祕密,又深知自己想要置他於死地的男人,爲什麼會做出這樣自投羅網這樣的蠢事呢
僅憑那幾個爲他求情的錫金平民嗎
從監獄回來的年輕執政官看到了扶窗站立的賽特,他比他年輕時以美貌著稱的姐姐更要動人,陽光在他眼睫上鍍了一層金色的光暈,與他的眼瞳相稱,有了一種凌駕於凡人之上的神明感。
執政官腳步停頓了片刻,在他走入宮殿,察覺到他到來的賽特從那灑滿陽光的窗戶旁回過頭來時,那種可望不可即的神明感忽然就消失了。
“你也是來爲他求情的”賽特問他。
執政官搖了搖頭,“您是國王,沒有任何人能干預您的決定。”
賽特的神色這才緩和了一些毋庸置疑他是想殺了奧修的,然而奧修那些多餘的所作所爲,讓他的臣民中有不少被奧修所打動的,而更讓他忌憚的是奧修敢涉此險境的底氣。
黑暗中忽然亮起了一團火光,火光影影綽綽的映照在牆壁上,蚊蟲在那有限的光明裏橫衝直撞着。
蜷縮在黑暗中的囚犯們紛紛挪動起身體來,四面都是窸窸窣窣的聲響。
賽特彎腰走了進來,與他在羅馬時的簡潔穿着不同,回到了自己的王宮,他的服飾也變的華貴隆重起來。執政官跟在他的身後,這個代替賽特執掌錫金多年的青年人,在他面前是如此的謙卑和溫順。
“這些人是因爲什麼原因被關在這裏的”賽特問他身旁的執政官。
“一些人是行騙的商人,一些人是和商人合作的平民。”
木柵欄裏的人,臉色都有些蠟黃,那是長時間不見陽光產生的。
“本來該處決一部分人的,但因爲之前發生的事,一直沒有機會對他們進行判決。”執政官也沒想到,賽特忽然會對這樣的小事有興趣。
“平民是錫金的人嗎。”
“是的。”
“從前怎麼處置這些人”賽特問。“撕掉身上那塊那印有鷹神圖騰的皮膚,將他們驅逐出錫金。”這個刑法已經足夠殘酷了,沒有國家庇護的人,他們活不了多久了。
有被關押着的錫金的人看到了賽特的金瞳,他們扶着欄杆向他們的國王求饒。
“買賣自己的同胞,比那些唯利是圖的商人更可惡”
“他們也是你的臣民啊,無論他們做錯了什麼,驅逐他們殺掉他們都太過殘酷了。”黑暗中,奧修的聲音傳來。那些人以爲奧修在爲他們說話,在他們積極的附和中,奧修再度開口,“就將他們送到那些被他們拆散的家庭裏去吧,讓那些人來任意處置他們。”
一時間整個地牢鴉雀無聲。
“那些人沒有了丈夫沒有了兒子,一定十分痛苦吧他們可以做耕田的牲畜來使用。”
奧修的話還沒說完,已經有人恐懼的叫出了不。比起被恨他們的人慢慢的當作牲畜折磨,將他們驅逐出錫金似乎還成了一種恩賜。
“國王。”執政官將徵詢的目光投向賽特。
“就這麼做吧。”賽特聲音冰冷,“至於那些商人,就這麼關在這裏,從明天開始不再送任何食物進來。”語氣停頓了一下,賽特看着那些因爲絕望面色蒼白的人,又給他們留了一絲希望似的開口,“如果有人能活到兩個月,那他將無罪釋放。”
奧修坐了起來,在這個角度賽特看不到黑暗中的他,他卻能看到被火光籠罩的賽特。他幾乎能想象得到一個月之後這裏淪爲人間煉獄的慘景而這些都是賽特今天的一句話所挑唆的。
賽特下達完自己的命令,正要離開這裏,奧修卻叫住了他,“那你打算怎麼處置我呢”
“你這麼急着想上行刑臺嗎”賽特反問他。
看到賽特停下腳步,奧修抓住柵欄,讓自己埋在黑暗中的面孔顯露出來,“我更想去你的宮殿。”
“如願進入我的宮殿,你高興了嗎”打發走執政官之後,賽特看着雙手雙腳都綁縛着鎖鏈的奧修,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去。
在他的授意下,有人拉動繩索,將奧修手臂勒出青紫印跡的鎖鏈繃直,他被迫踮起腳尖才免於被吊起來的狼狽。
賽特背靠在象牙雕就的擋板上,在他身下鋪滿顏色鮮豔的綢布,他用右手託着一邊臉頰,神色冷淡的注視着狼狽的奧修。
奧修第一次看這個模樣的賽特,不同於在羅馬宮廷時的隱忍,他目光咄咄,舉止間帶着只有王室纔有的睥睨和傲慢。
“和我想的有些不同。”奧修似乎真的審視起了賽特的宮殿。
“你想的是什麼樣子的”
“你離開錫金的時候也才十七歲吧十七歲的王子,不應該在宮殿裏堆滿玩具嗎”奧修天真的發問。
和寵溺後代的貴族不同,王室的子嗣從小接受的就是最嚴苛的精英教育,賽特童年裏唯一在宮殿裏的玩具就是那個鞦韆,唯一的玩伴就是他的姐姐。
“我在十七歲的時候,可擁有一座碎石搭建的城堡和兩把弓箭。”
“你是在拖延時間嗎”賽特可沒興趣和一個奴隸攀比過往。
“不我只是想更瞭解你一點。”
賽特看向鞭手,對方會意,一鞭子狠狠的落在了奧修的身上,奧修的衣服馬上被撕裂,袒露出來的皮膚上出現了猩紅的鞭痕。
“你曾經養過一隻鷹對嗎你在羅馬時,救下現在這位執政官的時候,還請求他回到錫金,去平原上幫你去看看那隻鷹。”在因疼痛沉默了一會兒之後,奧修繼續說了下去。
賽特不知道他是從哪裏知道的這些自己的事,但見到自己的祕密被窺探,他還是有些不悅。
“真可愛啊,賽特。”
賽特終於忍無可忍,命人堵住他的嘴巴之後,繼續執行鞭刑。空曠的宮殿中,鞭子末尾帶出的鮮血被甩到了地面上。
“不要再說那些廢話了。你來到錫金,已經做好了準備吧”賽特似乎一直認爲他有其他準備,所以讓那些鞭手行刑時,他在一直站在旁邊等他招供,“你的準備是什麼再不說出來的話,你可能沒機會說了。”
奧修已經承受了一百鞭了,他本來完好的衣服,現在破破爛爛的掛在身上,血跡從衣服的撕裂處沁了出來。
鞭刑手將他堵住他嘴巴的東西拽了出來。
奧修低着頭猛烈的喘息着。
賽特以爲他痛的有些神智不清了,他起身走過去,拽住奧修的頭髮,將他的頭顱拉扯了起來,讓他意外的是奧修還清醒着,那雙異色瞳孔與他對視。
“如果我說我只是突然間太想見你了,所以什麼後果也沒有想到就來了,你會相信嗎”
賽特當然不會相信,“想見我爲什麼”
“我愛上了你。”
賽特頓了一下,發出了十分不屑的恥笑聲,他認爲奧修一定和墨丘利有什麼串通,所以纔敢大搖大擺的來見自己,“你的那支軍隊呢”
“我讓他們先回羅馬了。”
錫金外的平原上,確實沒有那支軍隊的蹤跡了。哪怕奧修真的跟墨丘利有過預謀,也沒有必要付出這樣慘烈的代價來對付他。
“那我可以放心的殺了你了。”刀尖抵上了奧修的腹部,賽特只輕輕一用力,刀尖部分就沒入了奧修的皮膚,“伊西斯死了,你也失蹤了,墨丘利會發瘋的吧”
刀尖慢慢上移,起先只留下了一絲血線,緊跟着鮮血涌了出來。
賽特的刀尖已經劃到了奧修的脖頸,“我以爲你是個聰明的男人,卻沒想到你會犯這樣的蠢既然你愛我,那我就親手送你去見死神達那特斯吧。”在他短劍刺穿奧修脖頸的那一刻,不知道是因爲恐懼還是單純的只是疼痛,奧修的聲音帶着幾分顫抖,“殺了我,墨丘利真的會崩潰嗎他只會更強大,更冷酷。他不會給西塞羅太多的權力,哪怕現在給了,很快也會收回來你知道的,他是征服者的兒子。”
“大帝年輕時,就是在殺了自己的兩個兄弟之後,才變的戰無不勝。”
“墨丘利是他的兒子當有一天他做了和他的父親一樣的事,你猜他會不會變成第二個大帝”
這也是賽特所擔心的,如果不是衰老擊敗了那個瘋狂的男人,他終有一天會帶着羅馬的軍隊與埃及宣戰,那時候錫金只會變成犧牲品。
看到賽特的刀不再前進半分,奧修將自己的脖頸從刀尖偏開了一些,“你只是想要錫金繼續存在,想要你的姐姐在埃及能夠平安對吧。”
賽特對西塞羅並沒有寄予太大的希望,西塞羅在他心目中只是一個羽翼未豐的孩子,如果密涅瓦沒有死的話,賽特殺掉奧修不會有任何遲疑,但密涅瓦死了,他不知道西塞羅會把自己帶向何方。
“賽特,我可以幫助你。”
“就像這次一樣”
賽特只遲疑了一瞬間,就又握緊了短劍,“我爲什麼要相信你”
“因爲我已經成爲你的奴隸了,不然我怎麼會在這裏。”奧修太想得到賽特了,得到賽特的甚至超過了他曾經想要得到自由,“你可以在我身上刻上錫金的圖騰,讓我成爲你的所有物。這樣的話,哪怕到時候我背叛了你我自己也逃不過墨丘利對背叛者的懲罰。”
“”賽特還在遲疑,他無法原諒奧修對自己做的事,然而他也不願意讓錫金再度遭受到這樣的災禍。
接受奧修的投誠,似乎變成了最好的選擇墨丘利的親信變成了自己忠心的奴隸,他在羅馬掌握的權力,也能讓自己重新進入羅馬的政治中心。最重要的是,他如果背叛自己,他自己也會死任何一個國家的執政者,都不會原諒一個別有用心的親信。
而他得到這一切,只需要
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
小天使:我怎麼感覺墨丘利纔是美強慘妹妹沒了,母親臨死還坑他一把,弟弟恨他,好兄弟奧修還他媽是個牆頭草,太慘了真的太慘了
墨丘利:笑着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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