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禮物
今天羨娘和川哥又fangdao了~殷羨有一瞬間以爲自己進錯房間了,可看到那個安安靜靜坐在窗邊的人,才明白不是自己進錯了房間,而是這兒來了人。
和方怡不同的是,他第一眼看到她就看出對方對孟凌川絕對有點別的意思,因爲那眼神里根本掩飾不住的幾分受傷和無奈。
殷羨挑眉,一時也不知心裏作何想法。
一邊旁觀的孟心見狀一臉莫名,他這就走開了一會兒,怎麼覺得好像走了好幾天?
“這……老闆來此所爲何事?”僵持的場面讓人不自在,卻又不明白爲何會這樣,孟凌川忍不住開口問道。
方怡抿脣,原來這是酒樓老闆。
殷羨垂下眼眸,微笑道,“並無要是,不過是想給客人們介紹一下我們樓裏的新品點心,也不知道公子需不需要?”
如果是方纔,孟凌川或許還會有興致聽他說個一二,可現在方怡還在這兒,想必他們都沒那個心思去聽,便拒絕了,“多謝,不過不必了,對了,一會兒把我點了飯菜都打包帶走,就不在這兒吃了。”
殷羨心中微動,面上卻不露分毫,“好的,不過,咱們樓裏過兩日便會有每月一次的美食會,不知道公子可有興致來遊玩一番?”
其實他說這話心裏也覺得不太妥,按照對方現在的處境,讓他出門只怕會成爲人們關注和八卦的中心,於那人有弊無利。
可他只能用這種方式搭話,心中的無奈更甚。
他也不知該怨什麼,只是心裏就是有股散不去的哀怨,隨着在這個世界待的時間越久變得越來越多,越來越大。
如今在重新遇見這人後,變得越發積盛了。
其實算下來,他與孟凌川不過見了三次面,總共說過的話不超過十句,在原來那個世界,可能隨便和網上一個陌生人閒聊都比他們說的多。
他相信一見鍾情,卻不信這種事會發生在他這種以利爲主的商人頭上,別說什麼越是擅長勾心鬥角的人越是愛初見時的純潔和朦朧。
他只知道如果自己第一次見一個人,那隻會是一種狀態——防備。
如果不是他們當時是那樣的情形,並且那件事還是自己主導,理虧在先,他怕是根本不會對這人上心。
可事情就是這樣的巧合,巧合地勾動了他這個唯利是圖的人的心,無論是因爲身爲一個男人的責任,還是因爲那一抹淺淺的心動,他都認定這個人了。
然而就在他想要有所行動的時候,卻發現前面等待着他的路太難了。
一來,這個世界對男子的壓制和約束,男女之間應避嫌,讓他想和那人多接觸都不行。
二來,他區區一屆商人,而對方卻是聖旨親封的二品郡王,皇室中人,在所有人眼裏,他能和他說上話便是天大的恩賜,又何談嫁娶一事,即便對方現在已經名聲盡毀。
三來,他的男子身份還必須得好好隱藏,若是被人發現,那便是欺君之罪!若是他和孟凌川已經在一起了,還有可能放過他一馬,可若是他在此之前就暴露,等待他的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更不用說對方日後是否能接受他的真實身份。
因此他只能上杆子努力搭話,想盡辦法加深對方對他的印象以及他們之間的聯繫,哪怕不擇手段,哪怕死皮賴臉。
在現代追人都要歷經千幸萬苦,走過九九八十一難,何況這樣一個封閉封建不知道多少倍的古代女尊世界。
三年多,不成功便成仁。
他其實不喜歡這樣汲汲經營、時時算計孟凌川的自己,可這是他唯一的辦法,如果他現在跑到對方面前說自己就是當初佔了他清白身的人,想要找他負責和他在一起,最好的情況也只是那人只會一頓棍棒將自己打出去,永不再見!
不過也不可能再見了,因爲孟凌川能放過他,王府的王女王夫,皇宮的女皇卻不可能放過他。
所以徐徐圖之纔是他最穩妥的路。
如果可以,他肯定是希望自己能一輩子將男子這個身份死死捂住,他不想給自己本就跟山路十八彎一般的人生再多添幾分波瀾。
而他既然認定了孟凌川這個人,認定了這條路,那麼能幫自己的,就只有他了。
微微擡頭看了孟凌川一眼,緩緩道,“如果公子沒有空的話,我們可以派人去將食物送去府上。”
孟凌川猶豫了半晌沒有說話,本就是有些爲難,如果是以前,他當然不會錯過這樣熱鬧的場景,可若是他如今去,只怕自己就成了別人眼中的熱鬧,他不傻,權衡之下就想拒絕,不想又聽見對方這麼說,再推拒就不好了。
可他在點頭答應之前,卻是將頭轉向殷羨的方向,面上疑惑道,“老闆……”
“在下姓殷,名羨。”殷羨見縫插針,說了自己的名字。
孟凌川頓了頓,才明白對方是讓自己叫他名字的意思,片刻,才猶豫喊了一聲,“羨娘子?”
這稱呼一出,不止殷羨,就連孟凌川自己渾身都有點不自在。
好在殷羨已經練就了內心千瘡百孔,表面百毒不侵的本事,纔沒讓自己的殭屍臉出現。
“我能問問,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嗎?”
殷羨勾起一抹笑意,“推廣,讓更多的人知道我們酒樓,日後不怕沒客人來,現在的付出也是爲了日後的回報。”
孟凌川應了一聲,心裏卻稍稍鬆了口氣,又不免有些不好意思。
他怎麼會覺得這人是對他有意思呢?若是以前的他或許還有可能。
定下了此事,孟凌川也要離開了,孟心扶着他爲他領路,走過殷羨的時候,他忽然停下來,微微偏了偏頭,秀眉輕蹙,忽而抿脣一笑,“不知爲何,我總覺得殷羨娘子的聲音有點耳熟?”
殷羨冷汗瞬間就出來了!
今兒也沒例外,一車的大老孃們跟着比誰聲音大誰知道的東西家的閒事兒多似的,直聽得他後悔怎麼就沒帶棉花這種神物,一拍腦袋,這纔想起這兒根本沒有棉花這種東西。
“誒?劉金鳳怎麼不在?要不要停下等等她?”有人驚道。
身邊一人拉住她,嘴裏嫌棄道,“等什麼等,人家這會兒估計在哪個銷金窩逍遙呢,哪兒還想着回家!”
“她有錢?她女兒不是傷了腿嗎?上回還到我家借錢來着。”另一人詫異問。
“你借給她了?”
“沒呢,我家有幾個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哪有閒錢借給她。”
“沒借就好,看她那模樣,借了錢也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那她怎麼有錢去找樂子?”有人把話題繞了回來。
“你們是不知道,劉金鳳女兒不是和人打架傷了腿嗎?她傷的重,人家也傷的不輕,本來定的親也被退了,眼看就要官配,臨時找不到娶夫的人選,就跟劉金鳳家商量了換親。”
“換親?!”驚呼的可不止一個人,就連殷羨都轉過頭來看着她們,聽了一耳朵,不單是因爲“換親”那個陌生的詞,還因爲人家口中的“熟人”。
“可不是?劉金鳳那心裏窄得只剩自己,聽見能不花錢的事兒忙不迭就答應了,半句條件都沒談,兩家一談妥,第二天就將人送了。”
“那家人急着娶夫,劉金鳳家又不着急,她家女兒才十五六歲,可還有好幾年呢,怎麼就答應了?”不怪人這麼問,在這兒,能換親的人家,怕都是家境差不多的,換的人估計才貌也不怎麼樣,不然誰不會找個條件好點兒的兒媳?就算做夫侍怕也比這換親好。
“誰讓她女兒傷了腿呢?現在家裏又沒錢治,能不能把腿治好都還不好說,日後娶夫也有礙,比起以後花聘禮娶個人回來,還不如現在換親,好歹一分錢不花就能換個女婿進門,你們又不是不知道那家人,從沒將玉哥兒放在心上,能換利益就巴不得脫手,又哪會替他考慮。”
在這裏,換親其實是件很掉面子的,基本就是家裏窮得揭不開鍋的人才會幹的事兒,哪怕家裏沒有餘錢做嫁妝,也會帶上一牀棉被兩身衣裳,可換親嫁出去的兒子可是什麼都不會帶的,就一個人過去就行了,甚至連酒席都不用擺,在婆家的地位也就比買來的下人高不了多少。
也就是因爲換親不用花錢,劉金鳳才答應地這麼幹脆,既然不用攢錢給女兒娶夫郎了,夫郎有了指望,這下女兒的腿都變得不那麼重要了,劉金鳳就立馬拿了家裏攢的給女兒娶夫的錢到城裏好好放鬆了下,因爲家裏一連串的事兒,她都好久沒來這兒找樂子了,這纔想夜不歸宿。
後面的話也沒什麼乾貨了,殷羨默默扭過了耳朵,他不由得想到了那個有過一面之緣的小男孩兒,這才過了多久時間,竟然滄海桑田,都嫁作人夫了。
那孩子是歡喜的嗎?殷羨想都不想就知道答案是否定的,可他是心甘情願的嗎?殷羨卻不敢下定論了。
這個世界制度或許和華夏古代有詫異,可最終的效果卻是殊途同歸,專制,壓制,無論是從國家法規還是社會道德,總有太多像大山一樣壓着人的東西。
孝道,就是其中之一。
從年輕到年老,從生到死,甚至有人到死都沒能明白自己究竟是爲什麼過了一輩子沉苦的日子。
他們自己都看不清,他一個外人,有憑什麼指手畫腳呢?
聽得了這一消息,殷羨什麼也沒做,也沒什麼可以做,只是默默在心裏劃掉了那個名字。
等回到家裏,推開門,入眼的就是那個昨天剛被他收留的人正在院子裏洗衣服的畫面。
殷羨皺眉,“就你這身子,還用冷水洗衣服?是不想下半輩子好過了是吧?!”他心裏有氣,他前腳剛救回來的人,背後就自己糟踐自己。
君顏面一白,“我……我沒,我燒的熱水……”他說話支支吾吾,生怕殷羨嫌棄他用熱水洗衣服浪費柴火。
殷羨往廚房一看,確實有白煙,便也沒再說什麼,他倒也明白對方寄人籬下的心思和感覺,左右他們也不是很熟,有些話他不會逾矩。
轉身去廚房做了簡單的飯菜,端給對方一份,卻在離開的時候被人叫住了。
“仙……”迫於殷羨的眼神壓力,君顏總算記得改了稱呼,“羨娘,你出去後,我想了許久,心裏……心裏總覺得不踏實。”
“有什麼不踏實的?”
“……你這男扮女裝雖然方便,可終究不可能僞裝一輩子,你日後年齡到了總要娶夫的,屆時身份被拆穿,可是要下大牢的!”他語氣不難聽出擔憂,可殷羨卻皺起了眉。
“那你說當如何?”
“我……我……”他囁嚅,因爲他雖然擔心,可心裏也實在是沒想到有什麼萬全的好辦法,所以這才說出來想找殷羨想辦法,他本就不是多聰明的人,不然當時也不會被人抓住毫無反抗之力了。
殷羨一眼看中他的心思,斜瞥了一眼道,“男扮女裝這事我心裏有數,無論日後換不換回男裝,我都只是殷羨,不會是其他的誰,娶夫之事我自有打算,你也別瞎操心,不指望你能有什麼助力,只要別幫倒忙就行了,目前你的任務還是好好養身子,杞人憂天這種事是極費精氣神的,不適合你做,若是日後找到姐姐了,她卻怪我沒把你照顧好就不好了,一會兒我來收碗,吃了好好休息。”
邊出門邊想自己留下這個有些傻的人到底對不對,可千萬別真的拖他後腿纔好。
想想又搖頭,罷了,他總不可能將人打發走,與原主有關的人,他總不能袖手旁觀。
回到屋裏,將白天才城裏買的筆墨紙硯取了出來,這麼久了,他還是用不慣毛筆,不過好歹看着有些型,不再像之前那樣什麼都看不出來了。
整理了一晚上企劃案,完事後睡了個回籠覺,睡之前還迷迷糊糊地想,他覺得自己工作狂模式也同樣穿越了,可是他一點兒也不喜歡啊!
她自小便與孟凌川相識,又因爲表姐弟的關係多有親近,漸漸的,隨着長大,也有了點別的心思。
可惜孟凌川太聰明瞭,早在她透露出自己的想法的時候,他就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她不明白,爲什麼自己條件這般好,他們明明也這般親,甚至連長輩們都支持,可他爲何不願嫁給她?
心裏想不通的方怡一氣之下向上級請求調到外地去練兵,臨走前還特地去找了舅舅,讓他多勸勸表弟,想着半年後她回來,對方就算不會一口答應她,態度也會軟化。
可世事難料,誰曾想她剛走沒多久,孟凌川就發生了那樣的事,她遠在外地並不知情,直到昨日回京後,聽到街上、府裏都傳的沸沸揚揚,這才得知這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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