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寶貝兒

作者:北方南方
盛夏咬着嘴‘脣’,忍住啜泣聲,好半天才能用稍微正常一點的聲音回答顧一川:“剛到沒多久,之前在跟爸爸聊天。,。”

  “怎麼了,在哭?”然而,張開口說第一個字的時候,顧一川就察覺到了不對勁。他幾乎是立刻,聲音就堅硬了起來,帶着疑‘惑’,帶着擔憂。

  盛夏裝作輕鬆的吸吸鼻子,調整了下嗓音道:“是呢,剛剛回家,老爸提起小時候的事情,媽媽在一邊又是給我做夜宵,又是收拾房間,心裏感動了下,就忍不住哭鼻子了。”

  這樣啊!

  ‘女’孩子都是這麼的多愁善感,一丁點小事兒就感動的一塌糊塗。這麼久沒回去,顧一川也有點理解。

  他剛纔一下子提到嗓子眼的着急的心臟又撲騰一下回到心窩子裏。可轉念一想盛夏的行程,又忍不住老媽子附身,“家裏怎麼樣,人多嗎?事先你都沒來得及通知你爸媽,回去這麼趕,家裏的一切都安排好了沒有?”

  “沒事的,我家裏人不多,老人們都不在了。我哥也還沒找‘女’朋友,家裏就我們四個,不怎麼需要招呼。我有點累,我先睡覺好不好?”

  盛夏生怕自己再接受一丁點來自顧一川的噓寒問暖,她整個人就無法控制和收斂自己的情緒了。頭一回,顧一川纔開口跟她說了幾句話,她就想要結束通話。

  “恩,早點睡,晚安。”顧一川自然體量她路途奔‘波’,而且也的確不是很早了,尤其,農村人家睡覺更早。

  顧一川跟盛夏道了晚安,然後主動掛了電話。而電話一掛斷,盛夏就再也忍不住了,又撲到‘牀’上,嗚嗚嗚地哭了起來。

  而遠在千里之外的顧一川,電話纔剛剛掛斷,之前好不容易纔停止胡‘亂’跳動的右眼皮,又開始一跳一跳的了。

  左眼皮跳財,右眼皮跳災?

  還是右眼皮跳財,左眼皮跳災?

  顧一川不記得了,他只知道,這種情況,他從來沒有遇到過。盛夏一掛完電話,他心裏的那些不安又翻起來了。

  樓下,不知道是萬子還是司南正要開‘門’出去,車子的油‘門’踩得很厲害,轟隆隆的,震天雷一般。曾幾何時,他也是深夜飆車一族,但自從有了盛夏,那些熱鬧而刺‘激’的東西他已經很少去碰了。然而今天,他卻十分的有興致。

  樓下轟隆隆的引擎聲一縱即逝,超跑在黑暗中揚長而去。顧一川沉默了幾秒,也轉身而去。

  ……

  第二天中午,盛夏睡到很晚才醒來。

  然而,即便是日曬三竿的時候,也沒有人來喊她。往常這個時候,繼母肯定在地下吆喝,要她做這個做那個,洗衣洗碗了。

  今天,卻一點動靜都沒有。

  陳力家周圍還有五戶人家,此刻都已經忙了起來,殺‘雞’宰豬,打年糕,準備着今晚的年夜飯。

  大家都是喜氣洋洋,忙的不亦樂乎,樓下卻一點動靜都沒有。

  盛夏下樓,旁邊陳力一家三口住的屋舍裏面一個人影都沒有。走出‘門’的時候,纔看到陳大帥一個人蹲在‘門’口‘抽’煙。

  “哥。”盛夏小聲喊了一聲。

  陳大帥沒答應,只是見她走近了,把剛剛纔點燃沒多久的煙給扔到地上,這才說話,“我媽回孃家過年去了,你爸去城裏了,‘春’節,這段時間勞工工資高,他說出了十五回。”

  “恩。”盛夏點點頭。

  雖然知道這樣的情況不好,可是她一時之間卻不知道要說點什麼好。她頭一次覺得自己是個外人,對別人的家事說不得半分。

  “我也不在家,去隔壁村阿惠那裏,我也十五回。”陳大帥說完已經起了身。

  阿惠是他的相好,也是個苦命的孩子,是個啞巴,家裏只有一個七十多歲的‘奶’‘奶’了。雖正當妙齡,卻無人提親。

  陳大帥和她斷斷續續處了很多很多年,只是他娘一直不同意,就一直沒個結果。

  陳大帥剛走到‘門’口,又回了身,“還有錢嗎?昨天輸了一半。去阿惠家總不能空着手什麼都不帶。”

  “沒有現錢了。”盛夏搖搖頭,“不過有一張卡,裏面有三萬塊,沒有密碼的,你等等我。”

  盛夏說完話,她知道陳力一定會等,便也沒再看他,直接回了後院,她的箱子昨晚放在陳力的房間,失魂落魄的忘了提上去。

  然而,她一進去,就看到自己的箱子早就被劉金菊打開了,裏面的東西北翻得‘亂’七八糟,散落一地。她放在箱子最上面的一個小包不見了,裏面是顧一川給他的幾副小金首飾,讓她當過年禮物給劉金菊。

  這些不在了也就不在了,盛夏根本不在意,本身就是給她的。

  她徑自往行李箱的隔層裏‘摸’,裏面是兩張卡,一張三萬,是顧一川給她過年的,還有一張十萬塊,是當時幫他陪客戶拿下海域使用權她給的報酬。

  而實際她也就這麼多錢了,之前的片酬一下子全給了曹清河,的片酬還沒到。前兩天的佳期獎金倒是有一筆,可那是拿了犒勞整個劇組的演員們的,她不可能獨吞。

  按照顧一川的說話,她平常‘性’格也不是很討好,在劇組裏時有得罪人。以前還好,都是新人,現在好歹是在演藝圈立穩了腳跟,就要防止別人詬病。以後要試着和陌生人多處處。而請客喫飯,彰顯大家防範就成了必然。

  所以這一筆獎金,她是一分都不留。何況,獎金都要走勞務合同,公司雖然給了錢,實際還是要過幾天走了合同才能拿到的。

  都說演員是個光鮮亮麗的職業,賺的多,可是‘花’的也多。

  越是名氣越大,‘花’費就越是高。因爲名氣來了,穿着出行就不能簡單,要大氣上檔次,與之而來的配合着一起名氣而來的酒會,名包,豪車,豪宅……這些都是自身價值的體現。

  娛樂圈都這樣的風氣麼,保持本心很難的,身價纔是王道。所以纔有那麼多打腫臉來充胖子的人。

  盛夏捏着手裏着薄薄的兩張銀行卡,腦子裏一晃而過自己未來的模樣,轉眼,腦海裏就浮現出昨晚陳力說過的那幾句話。

  她一咬牙,心裏又是一陣不服氣。

  別人那樣,不代表自己也會那樣。她清清白白出道,踏踏實實演戲,以後,她也一定勤勤懇懇做事,本本分分做人。

  她一定不會走別人走過的路,更不會做盛藍那樣的‘女’人的。

  她一定要證明給所有人看,她一定要做個與衆不同的大明星!

  盛夏在心裏默默的立誓,不斷的給自己警醒,待這幾句話在自己心裏烙刻成印,她纔拿着銀行卡回身下樓。

  陳大帥還在等,面上已經有了一點焦急。

  盛夏將那張三萬的卡遞過去,“這個你拿着吧,小惠姐姐也‘挺’可憐的,如果你堅持,你媽媽一定不會反對。就是你這吊兒郎當的‘性’格,連你媽媽都不會相信你是認真的。”

  “囉嗦。”陳大帥‘抽’過卡,瞪了盛夏一眼,“自己都還破罐子破摔着,就想來教訓我。”

  他低估了一句,拿着銀行卡就走了。

  n機,那裏可以取錢。

  他去小惠家正好要路過,還可以買點東西回來。

  盛夏看着陳大帥走了,這才從臺階上下來。

  她舉目遠看着這片靜謐祥和的村子。村子裏幾乎都是祖祖輩輩就生活在這裏的人。包括她慈祥的、一輩子孤苦伶仃的‘奶’‘奶’,她那從未見過的負心的“爺爺”,還有從來不曾帶過她、從來不曾給過她溫暖的媽媽。更多更多的,是質樸的村裏人。

  小時候,陳大帥欺負她,隔壁大嬸總會呵斥他,人一小丫頭,沒爹沒媽,可憐兮兮的,你好歹也是半個哥哥,要照顧照顧人家。

  然而,事實上,他們卻不知道,陳大帥會欺負她,罵她野丫頭,別人家的小孩卻不能。小學的時候,學校是幾個村子集資的,在另外一個現在已經發展的很好的小鎮上,學生從四面八方來,他們都會喊她野丫頭,什麼苦活累活都讓她做。高几個年級的陳大帥就會帶人來罵人,打人,凶神惡煞的威名知道他後來退學。

  於是,從小學開始,盛夏就基本沒有過朋友,幾乎全是被陳大帥嚇跑了。

  只是,陳大帥到底是愛護她,還是可憐她,到底是拿她當妹妹。還是恨她讓他們一家人都擡不起頭來?

  盛夏無法說清楚。總之,她被陳大帥恨也恨過,報復也報復過,但現在還是相安無事着。

  好好的回家過個年呢,卻反而是悽悽涼涼的自己一個人在家。

  盛夏嘆了一口氣。早知道,再怎麼想家也不回來了。

  陪陪顧一川也是好的。他身上的傷都沒有好利索。

  這樣忽然一打岔,想到顧一川,盛夏心裏身體裏對顧一川的想念就一發不可收拾起來。

  她忽然想起來,昨天他就打了電話來問平安的,她說了幾句就掛了電話,後面就一直哭睡了過去,再也沒有理過他。

  這一睡睡到中午,手機都沒看。

  盛夏心裏一慌,趕緊掏出來手機看。

  果然,來電提醒那裏顯示有好幾通電話未接,還有一條短信。不過不全是顧一川的,還有一通是閨蜜小雅的。

  短信是顧一川發來的,就七個字,“寶貝兒,好好休息。”時間大約在昨晚通話結束後的一個小時後。

  盛夏笑了一下,心裏甜甜的。他以前從來都不會在短信裏叫她寶貝兒的。不,是他以前基本都不怎麼發短信的,有什麼都電話說。

  “寶貝兒,我會好好的。”盛夏頭一次學了顧一川的說話的樣子,飛快的給他摁了短信發送過去。

  然後才撥通了小雅的電話。

  小雅和盛夏是高中同學,小雅是市裏面的,盛夏則住郊區的村子裏。

  兩個小丫頭許久未見,盛夏一直在外頭拍戲,小雅也是才工作,忙得不可開‘交’,兩個人好好說話的時間都沒有。

  這一電話,立馬打開了話匣子。兩個人嬉鬧了許久,掛了電話之後,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了。

  手機從昨天回來就沒充電,現在掂量只有一格了,盛夏轉身回去,想要去充電。

  這才走了兩步,電話又嗡嗡嗡的響起來。來電顯示上是萬子的名字。

  萬子!

  盛夏皺了皺眉,印象中,除了工作時間,他從不給她電話的。他一直堅持着她是顧一川的‘女’人的身份,即便是工作上,都從未逾越過。

  是有什麼事?

  盛夏擔心了下,還是立刻接起來電話。

  然而,不等萬子完完全全的說完一句話,盛夏就整個人都不好了。

  顧一川不見了?電話打不通?

  這麼大個人,竟然不見了?

  她這才走了一天。

  盛夏急得眼淚都快掉出來了。可是卻壓根沒有辦法,他也是昨晚九點多的時候才聯繫過顧一川的,那個時候,他正好在絮園。

  他和萬子幾乎是在同時失去他的消息。

  可是……

  不對啊!

  之後的一個小時裏,他還給他發了短信。

  “會不會出什麼事情了?”盛夏說這話的時候,聲音都是顫抖着的,“他昨晚十點多忽然給我發了短信,我剛纔回了短信,他也沒回我。”

  “恩,我知道了,他一找我我立馬電話給你們。”

  盛夏等萬子那邊掛了電話,都還沒有動作。她整個人彷彿都呆滯了,臉‘色’都是蒼白的。

  怎麼會不見了?

  他從來不會是這麼沒有計劃的人。做什麼事情都穩重有條理,從來不需要人擔心的。

  可這一次……盛夏的內心幾乎是崩潰的。

  她這兩天彷彿成了淚人兒了,情不自禁的,眼淚就又撲簌撲簌的落了下來。

  “嘀嘀嘀……嘀……嘀……”

  盛夏哭得太專心了,屋子旁邊的草坪上有車子一直在鳴笛,她也不在乎。

  “嘀……嘀……嘀…………”然而,盛夏不理,這車子的鳴笛聲卻越發的來勁,還一聲比一聲綿長而悠揚。

  盛夏本身已經十分煩躁了,現在越發覺得這聲音簡直是刺耳聒噪。

  她整個人臉‘色’一沉,轉過身就去看是哪個人哪輛車子這麼討嫌。她家‘門’口的草坪這麼寬,還按什麼按啊,又不是過不去。

  然而,她一轉過身去,正在鳴笛的那輛車子即便是再豪華,再炫目,她都看不到了。

  她的視線裏,彷彿整個天地間,就只剩下那個耀眼奪目的,帥氣的一塌糊塗的,氣質卓絕的高貴男人。

  ————

  臥槽,這一定是我這輩子寫過的最癡情最瘋狂的男主了,開了一夜的車啊,傷還沒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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