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先知與歷史
看着眼前的老人，威斯恩相信如果不是他的意志和脖子上的鏈子的話他早就不知變成沙子還是塵土了。老人的名字叫沙啵，是這羣瀚州人的頭領也是他們的教導者、先知，自從成爲奴隸以來他一直領導着這些瀚州人，不斷的告訴他們瀚州人的歷史和責任，告訴他們應當勤勞忍耐並努力學習，告訴他們應盡一切可能幫助自己的族人；他爲自己的族人傳承着歷史和知識，無論何時，在刀劍的威脅下也都沒有一絲的動搖，他爲自己的族人傳承着瀚州人的傳統並主持儀式......從谷杉的記憶中，威斯恩發現的是崇高，代表這谷杉對於他的無比尊崇。威斯恩也不由得佩服他，能在皮鞭和飢寒下爲瀚州人維護着自己的尊嚴，給他們帶來希望和動力，這是一個多麼偉大的人啊！威斯恩自認自己絕對是做不到的，至少曾經如是。
當老人和他的孫子在什維塔村長的帶領下來到房間時，威斯恩立馬就從老人的項鍊上覺察出一絲力量的痕跡，不是神力但類似於它的存在，類似於在西莉亞教會的大主教們身上才能出現的一種力量：聖力，只有那些崇聖之人或者得到大量神力滋潤的凡人凡物才能逐漸產生的一種能力，一種屬於他們自己的能力，誠然它們也是信仰力量的一種。老人不可能是大主教，瀚州人的神靈已經隕落了，而那種聖力雖然表面上附在項鍊上，但是神是不會受到矇蔽的，聖力來自於他的身體或者準確地說來自於一種他信仰的存在地賜予。聖靈，毫不懷疑他的力量來自於他所信仰的某位聖靈，因爲聖靈不能賦予神術，所以纔會借用器物和信仰來賜予一些力量同時也可以使他在凡人面前得以隱藏他的某種身份，因爲基本上除了傳奇生物和各位教皇級人物外凡人是不能發現這種狀況的，而那些人恐怕不會是他這個奴隸能夠輕易碰到地。看來這也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啊！
當威斯恩在打量着老人的時候，老人也在打量着威斯恩。在老人眼中，威斯恩與一般瀚州人並沒有多大不同，無非是白皙了一點不像瀚州人那樣一身黃褐色皮膚也不像他們那麼粗狂。不過沙啵老人並非是沒有什麼見識的人物，他知道畢竟威斯恩只有一半瀚州人血統，而且還出自大貴族家庭，常年錦衣玉食不事勞作的他會長得粗狂纔怪，更何況他還是個魔法師。沙啵老人從來就沒有認爲瀚州人太笨所以學不會魔法，因爲他知道以前的瀚州人也有魔法師的，雖然數量很少。但是，常年的戰爭和暗殺，使的瀚州人養不起也護不了自己的魔法師，畢竟魔法師要求的天賦太高耗資太大，遠沒有祭祀、神衛來的容易，於是漸漸的瀚州人斷了魔法傳承，不能也不願再訓練魔法師了。
對於威斯恩，沙啵老人還是很感激的。他們這一支人剛被捉到的時候，足足有五千多人，隨後就被四處分散賣掉了，老人一直沒有忘記自己身爲祭司的責任，他極力將瀚州人的文化在他們之間流傳下來。只有他才知道這有多麼艱難，前後他被賣了五個國家，奴隸主們要的只是幹活的人，他們嚴禁老人的宣傳，但是老人依舊在刀劍地陰影下盡着自己的責任，常年的艱辛勞作和皮鞭好幾次差點讓他活不下去了。直到來到了坎庫而德公國，他的境遇纔有所好轉，這裏雖然生活依舊艱苦但是卻沒有皮鞭和刀劍，他們甚至可以有自己的傳承，大公甚至允許他們每年有兩天來安排自己的節慶活動，並在此時給予一些食物的賞賜，在這裏他們作爲奴隸的唯一標誌僅僅是沒有私有財產，所以他才一直告誡自己的族人要忍耐，要努力學習外人的一切，畢竟在他看來只有生命和傳承纔是最重要的，也只有擁有足夠地實力才能解救自己，才能解救自己苦難的族人——這是他們不惜隱身爲奴出來的原因之一！
沙啵老人曾經也以爲自己不久就會作爲奴隸老死在公國，大靈的力量雖然能延緩他的衰老但是並不能讓他不朽，時間依舊強悍地在他身上留下痕跡，他已經漸漸地感覺到陣陣疲憊和勞作地無力，而與他同時代的老人們都在疾病和衰老中早已化爲塵土。唯一讓他擔心的是他的工作他的祕密無法傳承下來，作爲他中意的繼承人，前幾個不是被迫離開就是已經累死了，根本來不及傳承，現在作爲人選的他的孫子還太小還遠不能承擔這個責任。
萬幸的是，大靈保佑！正當他以爲自己堅持不到孫子成人那天，爲此擔心不已的時候，他們突然被告知公國大公將他自己所有瀚州人奴隸賞賜給了那個擁有瀚州人血統的天才法師領主，於是他們被送來這個據說荒涼無比的地方。讓他欣慰的是，也許真的是血統的原因吧，那位從未謀面的領主竟然解除了他們的奴隸身份，給予他們土地並予以私產。大靈保佑，籍着自己先知的身份，不管是之前見沒見過的瀚州人都予以他極大的敬重，他所分配的分地早早地被族人操持好，族人們將第一塊肉、第一支魚都送給了他；連村長都給予他足夠的尊敬，從未因爲他的不事勞作說過什麼，還老是張着一張笑臉與他商量村子的事情。“也許是領主的命令吧！”老人如是想，畢竟在外人看來瀚州人都是比較卑賤至少比較粗魯野蠻的。
生活的好轉使老人覺得自己的身子現在輕鬆了好多，他相信在大靈的庇佑下他完全能夠堅持下去，直到自己的孫子完成傳承。所以，他還是比較感激威斯恩的，因此當什維塔村長通知他威斯恩要見他的時候，他立即帶着自己的孫子來了。他也希望見見這個給予了他們希望的領主，曾經有一段時間他甚至有了將自己的一切由他傳承的想法。而他最後放棄這種想法並非因爲威斯恩的資質問題，而是他沒有足夠的資本和信心說服威斯恩放棄現有的美好生活，畢竟他能給與的遠沒有現在威斯恩擁有的多。
看着眼前骨瘦如柴但是精神抖擻的老人和那個清秀、滿臉純真的少年，威斯恩覺得一絲親切，“他鄉遇故知”可是人生的一大喜事啊！
“請坐，先知。我請您來是希望能夠詳細瞭解一下母族！老實說我還基本上對此一無所知。什維塔，你就先去忙你的吧！”發覺事實與自己的想象有所差距，威斯恩立即更改了自己原先聯絡感情的計劃。
“遵命，大人。”什維塔錯愕的看了威斯恩一眼，躬身退下。
“這是我的榮幸大人。請允許我爲您詳細講述我們瀚州人的歷史。”沙啵老人欣喜地說道，畢竟眼前這人是瀚州人中最爲成功的一個，如果他能全力支持瀚州人的話那就太好了。
“我們瀚州人其實並非這個世界的原住民，據古老的傳說，我們來自另一個世界的......”
聽着沙啵老人的講述，威斯恩終於知道原來瀚州人是來自另一個主物質位面的原始人。據說那個位面的人類曾經非常的繁榮，他們統治一切，即便是最爲強大的巨龍都被趕到遠遠的極地雪山掙扎求存。但是物極必反，盛極必衰地古老的劇情再次呈現，當人類沒有了對手的時候，他們就將自己的同胞作爲對手。貪婪與暴戾的氣息日積月累，爲了權利爲了力量他們不願向諸神祈求力量而紛紛藉助惡魔，從自己同胞的鮮血和生命甚至靈魂中來獲得力量。由此，他們被諸神所拋棄所詛咒，大量的魔物充斥大地，炎熱的地方下起了刺骨寒冰，冰冷的極地被火山融化，大地被撕裂吞噬這一切生命，末日降臨了。
人們紛紛逃亡，但是他們依舊不知悔改，變本加厲的用同胞的血肉和靈魂向惡魔祈求力量，向着外面的世界逃亡。最終，逃亡的一小部分人中，不知是因爲他們一直都堅持仁善並虔誠信奉神靈而得到救贖還是僅僅因爲運氣，有一支大約幾千瀚州人來到了這個世界。雖然他們從此再也不能得到神諭，但是他們依舊在反思自己族人的錯誤並虔誠信仰，最終終於鑄造了自己的神靈。正因此，先人們定下了不得相互爭鬥，不得與血腥貪婪的人結交，相互扶助友愛等鐵律。它爲瀚州人帶來了千年輝煌也帶來了百年苦難，雖然他們擁有最英勇的勇士卻沒有足夠的武器和戰爭的思想。
因爲人類褻du了靈魂，所以本源在抗拒在抹殺他們，處於如今的位置威斯恩遠比他們更理解原由，這就是原因。處於本源核心的靈魂本源是絕對不容褻du的，當一個人褻du了它就註定墮入深淵或被消滅，當一個世界超過一半的靈魂意識都在褻du靈魂的時候，淨化就會來臨，末日就會來臨，這是世界本源在反抗在淨化，基於原力而生的衆神根本就不能阻止也無法阻止。這就是因果命定，本源的本能反應，是沒有寬容沒有折扣一視同仁地，而失去信仰力量的神靈若不能超脫那就必然隕落——從某種意義上講他們瀆職了
瀚州人的苦難一言難盡，敵人的罪惡亦罄竹難書，足足用了一天的時間，直到黑夜的來臨，沙啵老人都沒能將瀚州人那苦難的歷史講述完。這遠比前世的八年抗戰更爲苦痛，更爲悲慘！
“已經很晚了，摩勒！你先送先知回去休息吧！”看着眼前淚流滿面的老人，威斯恩能感覺得到他那赤誠地對族人對故鄉的眷戀，這令他肅然起敬！
“遵命，領主大人！”摩勒向威斯恩恭敬地行了禮後，扶起自己的爺爺向外走去。
看着老人闌珊的背影，威斯恩覺得心悸，但是應該做的依舊要做無可迴避。
“沙啵先知，請轉告那位大能的存在，我希望能儘快與他有所聯繫！”
沙啵老人，倏然停步，轉身錯愕望着威斯恩，似乎從他的眼中發現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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