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人頭樹
公孫術是對的，莫青沒談過我叔，我叔說她是一位故友的後代，這無法考證。
先拋開其他人，單說周淵，我忽然對他的身份猜忌起來。
我叔說見過他，沒合作過，周淵卻能如數家珍說了這麼多，真的都是聽說？
還是，他在撒謊？
呂九說不認識我叔，我叔也說不認識呂九，我們假設其中一個人說的是真話，那麼周淵就是在撒謊。
先是雙方都否定不認識對方，然後呂九卻給我叔帶了一句話，這個無解，現在周淵說呂九跟我叔多年，也無解，他怎麼就確定呂九一定跟過我叔？不確定，就是在撒謊。
好了，問題又踏馬來了，周淵爲什麼要撒謊？
沒道理啊，他沒道理騙我，我們一起走過多少次鬼門關，他爲什麼要因爲不確定的事騙我？
沃靠……想的真踏嗎腦子疼。
我搖搖頭不去想，感覺腦細胞都死了幾千幾萬個，有這功夫還不如休息休息。
半個小時後大家休息的差不多開始出發，去前進找到最終的謎底。
跟着公孫術走進一條低矮的墓道，拐了幾個彎前方豁然開朗，接着衆人停住腳步，我一探頭，頓時心裏握曹一聲。
前方是一個非常深且非常大的空間，無數的棺材整齊的碼放，組成幾十架非常高的棺材樓，看起來相當壯觀，就跟現實裏的樓羣一樣，這些棺材樓高度起碼十來米，再仔細看，每一副棺材擺放的都非常整齊，經歷瞭如此長的時間不僅沒有腐爛倒塌的跡象反而嶄新如故，就好像……剛剛纔建起來一樣。
從人俑身上的木頭再到會議室裏的，最後到這裏，看樣子會議室使用的木頭並不是這種材質，這裏的棺材應該跟人俑身上的木材屬於同一種，可以達到千年不腐的奇效。
我們走近，這些棺材上已經落滿灰塵，燈光一打上去能照出灰塵下褐色的木質，和木頭人俑非常相似。
這些棺材看起來做工就很一般了，沒有任何雕刻的文字或者圖案，無法解析這些棺材裏面的祕密。
打開更不可能，這些棺材一個疊一個跟疊羅漢似的，除了最頂上的棺材能打開，下面的想都不要想。
而且，一旦強行破壞，這棺材樓必倒，一倒就會變成多米諾骨牌，跟着全部都得倒。
我們打着手電走在其中，感覺周圍溫度都下降了很多。
似是周圍有無數亡魂正看着我們。
“難不成是那些族人？”周淵問道。
我沒回答，縮了縮脖子，感覺雙手雙腳冰涼。
“很有可能。”公孫術點點頭。
我們穿過棺材樓到達後面，發現後面也有不少沒來得及架起來的棺材，我們走到一副棺材前打開，裏面的正主已經成了乾屍，身上的薩滿衣服早已爛成碎片。
奇怪的是，這具屍體並沒有頭。
這讓我聯想到了金烏子的無頭坑，立馬又開了兩個棺材，果然，還是沒有頭。
他們的頭呢？又飛了？
難不成跟周淵遇到的一樣他們的頭給單獨擺成一排一排，目的是爲了某種儀式？
不過那是幻覺啊。
我們接連着開了好幾個棺材，從衣服上能大致猜到應該就是當時的族人。
或許真是存在某種特殊的宗教信仰，不僅生前要在一起，死後也必須在統一的地方下葬？
可這忒麼什麼歪門邪道思想？人死了還把頭割下來拿走了？
關鍵是……拿哪兒去了？
看着這些屍體，大致能推斷出死亡時間都差不多，難不成還真給公孫術說中了，這些族人不是正常的生老病死而是被他們敬仰的領袖歇圖爾屠殺了？
“呸，竟然一個寶貝都沒有，你們好歹放個鐲子項鍊啥的我都能接受，可這……毛都沒有一根，玩兒呢？尋你周爺爺開心是不？”
我們不去理他，這個問題暫存，繞到後方一處拱門走了進去。
穿過兩間墓室和一處斷壁，我們到達了一處空地，手電朝前面一打，前方顯現出一棵類似於樹的模糊形狀。
我們都是一愣，燈光一聚集，上前幾步，這纔看清，那竟然是一顆玉做的通天大樹。
那晶瑩剔透的粗壯的樹根三個人圍抱都抱不過來，上面無數的枝幹縱橫交錯，朝四面八方延伸，再加上這樹的顏色竟然是青玉顏色，整棵樹看起來更像是天上纔有的神樹。
而且更奇特的是這大樹竟沒有一片樹葉，除了樹根就是無數的枝幹，光禿禿的，那些扭曲怪異的青玉枝丫上掛滿了豐碩的“果實”，就好比《西遊記》裏的人蔘果樹。
我們往前走去，再仔細一看，當時我大腦就嗡了一聲。
這忒麼哪兒是“果實”，這是一顆顆已經被風乾的人頭！
我次奧！
這是一顆人頭玉樹。
樹杈上的人頭每一個相間半米，一個拇指粗細的鐵鏈從頭頂穿入，另一頭系在樹杈上，那些灰色的頭顱已經風乾變得極小，所有人的表情都是一樣，全部閉着眼面容安詳。
我大概掃了一遍，這棵樹上起碼掛着幾千個人頭。
我忽然想到剛纔經過的棺材樓。
難不成那些人的人頭全部被掛在了這裏？
我傻眼了。
“前有鬼戲臺，後有人頭樹，這歇圖爾玩的是哪兒一出啊。”周淵也被震撼到了，站在大樹下擡頭仰望。
“這是樹祭。”莫青走過來，臉色慘白。
“什麼樹祭？”我問道，眼睛盯着這棵大樹沒辦法轉移注意力。
“薩滿有很多種祭祀，樹祭就是其中一種。”莫青走上前看着這些人頭，“我曾在書上看過，人死後將頭顱掛在樹上可以引來神鳥百食，之後就可以昇天，他們覺得其核心是靈魂不滅和輪迴往復，死亡只是不滅的靈魂和陳舊的軀體分離，是次元空間的轉化而已。”
“就好比現在XZ人推崇的天葬？”
“可以這麼理解。”莫青點點頭。
XZ那邊直到現在都推崇天葬，他們認爲此爲尊貴的佈施，體現了大乘佛教菠蘿蜜的最高境界—捨身佈施。（並非網絡旅遊指南中“天葬可以讓靈魂上天堂”之類的理論，藏傳佛教裏沒有“人死了可以上天堂”的說法。）
天葬和土葬、水葬、火葬一樣，都是一種信仰，一種表達對死者的哀悼方式。
周淵觀察起這些人頭，隨後表情凝重搖搖頭道：“不對。”
“什麼不對？”
“樹祭不假，但你們仔細看，這些人全部都是在同一個時間死去，這更像是一場屠殺，而且這場屠殺是他們自願的。”
我一愣，給他這麼一說頓時去觀察這些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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