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 17 章
本能驱使她向他越靠越近,他的气息,他的体温……有關於他的一切,仿佛都能安抚她的躁动。
只是……
萧彻也察觉到了她的异样,见她整個人像是支撑不住,几乎贴在了自己的身上,身子更是又烫又软,显然不正常:“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我……”颜嘉柔咬紧唇瓣,疼痛迫使她找回一丝清明:“好像是骊山……骊山的旧伤犯了,伤口突然……很难受……腿……腿软了……”
“腿软?”萧彻蹙眉:“那還能走么?”
颜嘉柔枕在他怀裡摇了摇头。
萧彻抬眉,只觉今日的颜嘉柔十分反常,许是身子真是难受极了,否则怎么会挨得他這么近,或许也只有生病了,才会這么乖顺。
他搭上她的肩头,微微往外推了推:“松开。我送你回去,帮你传太医。”
太医……颜嘉柔自然知道自己病了,却也明白她的這种病找太医根本不管用,她的身体告诉她,或许只有萧彻身上,才有她想要的解药。
虽然不清楚为什么,可她推测她约莫是中邪了,所以才会躁动难安,却偏偏只有萧彻能够安抚她。
她一点儿都不想变成這样,可她控制不了自己,不過這個病发作得并不频繁,在今天之前,她几乎以为骊山上发生的事情都過去了,她对萧彻做的种种异常举止……或许只是错觉……
如果不是脚上的伤口迟迟不肯愈合,时刻提醒她骊山之行发生的事都是真实存在的话。
不過沒关系,她安慰自己,這個病似乎只有跟萧彻近距离接触才会发作……她既摸到规律了,以后注意着点也就是了。
至于眼下,她相信只要跟萧彻這样待上一会儿,利用他安抚好自己的身体后,一定可以跟上次一样,很快便能恢复正常。
至于太医……不管用先不說……她才不要让太医见到她现在這個样子……
不用照镜子,她也知道她现在是個什么模样……脸上那么热,必定是红得不成样子……视线也已变得模糊,是难以抑制的生理性泪水溢满眼眶……发髻也在萧彻的怀裡蹭乱了……
实在丢脸。
指不定還以为她中了什么不可明說的药,再将她和萧彻联系在一起,事情岂不是更糟。
若是传到萧珏的耳朵裡,那更是大大的坏事了。
她才不要。
只要再坚持一会儿,再坚持一会儿,自己一定能恢复正常:“不要,沒什么大碍的,不用去看太医了……我缓一下……我缓一下就可以了……”
萧彻“哦?”了一声,低头打量着她:“那你,能不能先松开我?”
“你!”颜嘉柔咬牙,她现在這個样子,哪裡松得开他!
她抬头瞪了他一眼,气息不稳:“萧闻祈,你怎么這么小气?我都說了我……我腿软站不稳,借我靠一下又不会怎么样……”
說是瞪,其实眼下她的情形,脸色潮红、眼眸湿润,這一瞪软绵绵的沒半分力道,倒更像是在调情。
尤其她嗓音本就轻软,极力克制下声音轻颤,尾音拖长,夹带了一丝若有似无的哭腔,如泣如诉,明媚张扬的一张脸,此刻倒显出几分楚楚可怜,一双眼眸氤氲着水汽,愈发浮着艳色。
萧彻眯眼审视着她:“颜嘉柔,你又想玩儿什么把戏?”
“我……我沒有……”她仰头看向他,水眸中透着委屈,红润的唇瓣已被咬出了湿闰的齿痕。
萧彻似乎說了什么,可她已经沒有心思再去分辨了。
只能看到他說话时上下耸动的喉结,以及附近那些,爬在他颈部,微微凸起的青筋,她下意识地舔了舔唇瓣,不知道为什么,从上一次骊山之行开始,她便觉得他脖颈处隐伏的血管十分诱人。
是,诱人。
血管裡静静流淌着他的血液,她甚至能感受到他脉搏的跳动,這种奇异的感官让她有一种冲动……
渴念又在体内疯狂叫嚣。
她在犯病时,萧彻身上的每一处,于她而言,都十分诱人。
尤其是血管隐伏的脖颈。
对她有着强烈的吸引力。
她几乎就要控制不住自己。
意识到這一点后,她连忙强迫自己移开视线。
利用他的气息温度安抚就够了,如果忍不住咬上他的脖颈,那事情就会变得彻底失控。
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也为了稳住萧彻,她故意转移话题,跟他說些有的沒的:“萧彻,我有话跟你說……”
萧彻果然问:“什么?”
“我……”颜嘉柔咬紧唇瓣,竭力平稳气息,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与往常无异:“我……我想跟你說……”
但到底要跟他說什么呢,颜嘉柔脸颊枕在他的胸膛,感受着他衣料底下薄而坚硬的肌理传来的热度,贴得這样近,甚至能感受到他的心跳,依旧平稳而有力,不像她,因为犯病的缘故,一颗心跳动得极快,毫无章法。
鼻腔盈满了属于他的气息,被他的温度包裹着,瘾念得到了暂时的满足,身体上的躁动的确稍稍得以安抚,她发出了一声舒服的喟叹,短暂地恢复了神智,也因此,她想到要跟萧彻說什么了:“萧闻祈,你……你心裡有好過一点么……”
“什么?”
“就是我爹爹跟我說的那些话……我每次想他们时,如果觉得心中难過,便把我爹爹跟我說的话翻出来安慰自己,马上就不难過了,很管用的……那你呢,对你有用么,听了那些话之后,你心裡有沒有好受一点?”
萧彻喉结耸动,低头凝视着她,小姑娘梳了时兴的半翻髻,发髻上饰以金铜杂花,翠围珠绕,他低头刚好可以看见她将后面的发缕层叠盘绕于头顶,露出饱满的后脑勺,圆滚滚的可爱极了。
他唇角勾起一点弧度,道:“的确好受多了,多谢。”
颜嘉柔微微一怔,似乎是沒想到萧彻会突然這么說……毕竟他对她,从来都不会好好說话。
她恍惚觉得,這样的萧彻,才是她预想中他向她低头服软的样子,而决不是什么待她同旁的世家小姐一般,冷眼视之。
萧彻他顿了顿,目光无意识地落在半空中,仿佛陷入了某种回忆:“很多年前,你也這么安慰過我……有些东西,倒還真是沒有变。你還记不记得你小时候的样子?”
颜嘉柔抬头,眼神迷茫。
他忽然凑近,一张脸陡地逼至身前,令人呼吸一窒,他勾唇缓缓吐字道:“很可爱。”
颜嘉柔雪白的面颊瞬时红透了,這样的萧彻,她尚不习惯,自然也不擅长怎么跟這样的他相处,只能磕磕绊绊道:“你……你觉得好多了就好……”
她又绞尽脑汁地又想了一些安慰的话:“而且,虽然你母妃不在了……但是你還有你的父亲和兄弟……”
這确实是她的真心话,她自小父母双亡,萧彻即使失去了母亲,依然是她羡慕的对象。
人都是這样,倘若她失去父亲或者母亲,自然羡慕那些父母健在的人,可若父母尽皆失去,自然也会羡慕那些還有父亲或者母亲的人。
這远比她在這世上孤孤单单一個人要好多了,她也庆幸萧彻是如此。毕竟双亲亡故的滋味有多难受,她再清楚不過,她自然也不希望他和她一样难過。
萧彻却只是轻嗤了一声,语调意味不明:“父亲,兄弟?呵……”
“是啊,父亲,兄弟,他们会永远陪在你身边的……不光他们,還有你的朋友,比如燕骁……”
萧彻略一抬眉,唇角噙了丝若有似无的笑意,浅色的瞳仁在日光下折出细碎浅芒,剔透如琉璃,与之对视,会产生一种奇异的晕眩:“那你呢?你会永远陪在我身边么?”
颜嘉柔晕晕乎乎,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会……”
萧彻唇角的笑意更甚,附在她耳边,缓缓吐字:“告诉你一個秘密,我其实,从来都不讨厌你。”
颜嘉柔猛地睁大了眼睛。
萧彻从来都不讨厌她,那为什么……为什么一直捉弄她、欺负她,与她作对?
他的气息依旧丝丝缕缕地纠缠着她,灼人的温度包裹着她,可暂时被安抚的躁动,在短暂的满足之后,却迎来了更疯狂的反噬。
她想要更多。
她想一定是因为這個原因,所以她神智已经有些不清了,才会在前面鬼使神差地对萧彻說“会”。
身子止不住地颤栗,她竭力克制住自己的渴念,连忙低下头,将脑袋深埋进他的怀裡,否则她怕她会忍不住攀咬上他的脖颈。
她想也一定依然是因为這個原因,她才会隐约感受到萧彻的手环上了她的腰……這一定是幻觉……
灼热的呼吸倾吐在她的耳后,他的嗓音带了点微哑的笑意,轻如梦呓:“就這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這次過后,我只当你,是我真正的皇妹……”
颜嘉柔想她真的是神志不清了,因为就算是幻觉,幻觉中的萧彻,說的竟然也是自己完全听不懂的话……
什么意思……她名义上,本不就是他的皇妹么?
耳后一阵痒意,是萧彻轻轻对着她的耳廓吹送了一口气,嗓音透着磁性,颇有点蛊人的味道:“你真的,愿意一直陪着我么?”
還不等她回答,他目光一顿,像是看到了什么,挑衅地一扬眉,“嘶”了一声,颇为叹惋地道:“可惜,你陪不了我了。”
“——你的太子哥哥来了。”
话音刚落,颜嘉柔便觉怀抱骤然一空,让人为之迷恋的气息与温度也突然撤去。
被奇异的欲望苦苦折磨着,因为负隅顽抗,早已精疲力尽。她的意识也已陷入了一种混沌的状态,对周遭发生的一切事都无法感知。
再次恢复清醒的时候,入目却是萧珏那张写满担忧的脸:“嘉柔,你沒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