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你娶誰我已經不在乎
藍桉聽到這個聲音就在她的不遠處,擡眸無力望了一眼,看到竟是一個瘋子乞丐。
他身上髒亂不堪,頭髮也遮住了大半張臉,瘋瘋癲癲的在那裏傻笑,嘴裏不停的說着她要死了……
藍桉很想問,你是說我嗎?
眼前卻越來越模糊,被帶出靈堂的那一刻,她昏了過去。
再次醒來,還沒撐開眼皮,耳邊傳來小叔的聲音,“她怎麼樣了?”
“大少,沒事,就是近期心理壓力太大,可能沒休息好,營養也不良,所以纔會出現短暫的昏迷。”
“什麼時候能醒過來?”
“應該快了吧。”
許少言話落音,藍桉睜開了眼睛。
“哢,醒了。”
“行,你先走吧。”
荊釋川目光如炬的視線落到藍桉臉上,待許少言離開房間後,才森冷開口,“現在給我一個解釋!”
房間裏靜的出奇。
藍桉擡起一隻手臂搭在眼瞼上,她內心一片荒蕪,不知道該跟小叔說什麼。
片刻後,才掀開被子下牀,想離開這個窒息的空間。
“站住!我說話沒聽到嗎?”
即使沒有看小叔的臉。
也知道他此刻被無盡的怒火包圍。
藍桉空茫地站在那,身體如枯木般僵硬,像被掏空了靈魂的美麗木偶。
一言不發,等着暴風雨的來臨。
“我讓你給我一個解釋!”
“你想要什麼解釋?”
“爲什麼要在蘇教授的葬禮上做出那般無禮的舉止?在所有人都在爲他的離去感到悲傷痛心時,你卻在那裏手舞足蹈,擠眉弄眼,好像他死了活該,即便他不是你的老師,哪怕是一個陌生人,看在逝者爲大的份上,你也要有起碼的敬意和尊重,可是你在那裏幹什麼!”
藍桉拼命忍着眼眶裏的酸楚感,“我不是故意的。”
“你當然不是故意的,你就是有意的,若非你平日在學校裏對蘇教授無禮慣了,你的同學們又怎會料定你是來搗亂的。”
“可笑的是我竟以爲你真的覺悟了,選擇相信你,認定你決不可能那麼惡劣,你卻讓我如此的失望!”
荊釋川一想到葬禮上的那一幕。
便難掩對她的灰心。
原本以爲那晚她已經醒悟了。
卻原來還是老樣子。
“小叔你認爲我有什麼理由那麼做?”
“因爲老頭子就是多管閒事,因爲他在上課時批評你了,他批評你作的畫偏離主題,更因爲他是蘇南的爺爺!”
如果是前半部分,藍桉可以理解。
她說老頭子就是多管閒事,那是口是心非的話,她知道蘇教授是唯一關心她的老師。
蘇教授也的確批評她的畫了,但她絕不會生出狹隘的報復心理。
還是在他的葬禮上。
可他偏偏又提到了蘇南……
“所以小叔你覺得我在葬禮上那麼做是針對蘇南?”
“難道不是嗎?你明明知道她失去至親悲痛萬分,偏偏選擇在那時候往她傷口上撒鹽,你這樣惡劣的行徑不僅是對蘇家的挑釁,更是對蘇教授的侮辱,蘇教授生前那麼關心你的心理狀況,你卻有負他的師恩,你都不配當他的學生!”
“可以到此爲止了嗎?荊釋川,我今天鄭重的跟你說一聲,你要娶誰我根本就已經無所謂,別再以爲我會去嫉恨蘇南了,我什麼都不在乎了,不要再自以爲是了!”
藍桉只覺得眼前的人在拿刀凌遲她的心臟,一片一片的,近乎要將她活活剜碎。
眼前的世界也彷彿在眨眼間都坍塌了,猶如廢墟映入眼簾,所有的景色都失去了應有的顏色。
日月都變得暗淡無光,她真正體會到了什麼是生無可戀。
荊釋川被她這一聲直呼其名喊得驀地愣住了,下一秒又怒不可遏逼問,“不是因爲蘇南,那你告訴我爲什麼要那麼做?爲什麼要有那些荒唐的行爲?”
藍桉真的好痛,她的心像是裸露出一片荒原,寸草不生,雞犬不聞,空留她一人闇弱無斷,搖搖欲墜。
“如果我說我要死了,是不是就能取得原諒?”
在瀕臨崩潰下。
她吶喊出這一句。
奈何男人根本不信她說得話,甚至不當一回事,只當她是任性的說辭。
因爲這樣的說辭她已經不是說一次了。
“任何藉口都不能成爲你在葬禮上做出那些大不敬行爲的理由!”
她一次次的說真話。
他一次次的不以爲然。
藍桉眼中的光芒湮滅了,就像是被夜色吞噬的,她的悲傷,無聲卻強烈,山河盡碎。
“那就行了,什麼也不用說了。”
說她忘恩負義也好。
說她公報私仇也好。
說她狼心狗肺也好。
所有的指責她都不再反駁。
她麻木不仁走了出去。
曾經以爲心疼到痙攣的時候會歇斯底里哭泣,直到經歷後才明白,只會絕望的沉默不語,心如死灰。
……
翌日。
藍桉正常去學校。
幾天沒來了,加上葬禮上發生的事,大家都以爲她要退學了。
卻沒想到她又來了。
一踏進教室,一雙雙仇恨的目光便朝她投射過來,李靜更是第一個上前找茬,“
“你是真的一點臉都不要嗎?公然羞辱死去的蘇教授,現在還跟沒事人一樣來上學,你這樣跟禽獸有什麼區別?”
藍桉像是沒聽到她的挑釁。
“在自己老師的葬禮上跳舞,慶幸自己的老師終於死了,你是千古第一人,第一個喪盡天良的人!”
“九年義務教育,竟然會教育出你這樣的敗類,真是文化的恥辱。”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
什麼話惡毒說什麼。
然而藍桉卻像是聾了一樣,對於他們羞辱的語言,完全置若罔聞。
以前還會像個刺蝟一樣反擊,現在一點反應也沒有了。
看她這副破罐子破摔的姿態,同學們縱然憤慨,卻也無可奈何。
最後只得總結她:果然人至賤則無敵……
藍桉在學校裏徹底被孤立了,甚至連各科老師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樣,她卻不以爲意。
每天依舊獨來獨往。
這天放學,她剛一邁出校門,突然被幾個染着黃毛的混混堵在了路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