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那晚的人是不是你？
荊釋川的表情看上去一言難盡，“你丈夫說你們結婚之前，你就已經失了身，是誰？和你發生關係的人是誰？”
心臟陡然一跳，藍桉萬萬沒想到，孫嶽平居然把這件事告訴了小叔。
她心裏一瞬間亂了方寸，表面上卻還不能顯露出半分，只能強裝鎮定迴應，“他喝醉了，你別聽他胡說八道。”
“真的是他胡說八道嗎？還是你在對我隱瞞真相？”
荊釋川真的快瘋了，他不能想象，如果自己真的對藍桉做過那種事，後來卻又無止盡的傷害她，那自己和畜生有什麼區別……
“我、我能對你隱瞞什麼真相，這種事有什麼好談論的，且不說孫嶽平喝多了，就算是真的，我已經成年了，也沒什麼大驚小怪……”
“是誰？我只想知道那個人是誰？”
荊釋川步步緊逼，按着她的雙肩，目光似要將她望穿一般，要將她所有隱瞞的祕密都窺個清楚！
藍桉快要無處遁形了，就在這個時候，荊釋川直接挑明瞭他心裏不敢面對的那個真相，“是不是我？當初我喝醉那一晚，蘇南說我和她發生了關係，我早上醒來什麼也不記得了，腦海裏卻隱隱有過和你在一起的畫面，藍桉，是你嗎？那晚的人是不是你？”
“你告訴我實話，那是不是你？”
荊釋川情緒激動，瞳孔也染上了血色，藍桉心慌到了極致，此刻小叔的模樣告訴了她，一旦她說出真相，兩個人的生活都會發生天翻地覆的改變。
她已經沒有精力再和小叔重新開啓一輪新的牽扯。
終於在他不停的逼問之下，她調整好了心態，擲地有聲的否認，“不是，我從未和小叔有過那種接觸，如果有的話，憑我當年對你的執念，我根本不可能隱瞞。”
若是放在不知道她病情前，荊釋川可能會相信，但現在他不會再輕易相信她的話了。
“不是我，那是誰？孫嶽平說得信誓旦旦，他不可能誆騙我，到底是誰讓你失了身？”
“我不想說是不想讓你愧疚，沒錯，我的確是失身了，但那個人是誰我也不知道。”
荊釋川驚怒的打量她，“你這話什麼意思？什麼叫你也不知道是誰？”
“就是阿婆去世當晚發生的事情，當時我什麼狀態你也清楚，你把我掃地出門，我無處可去，深夜一個人在大街上游蕩，後來體力不支昏倒了，等我再醒來時，就不知道被誰糟蹋了。”
心臟被猛然插了一刀，荊釋川痛的差點趄趔倒地，“你說什麼？你被人糟蹋了？還不知道是誰？”
藍桉知道自己這樣編造謊言，會讓小叔深深愧疚，可是比起這個人是他造成的愧疚，這是她當下唯一的選擇。
“這些都是過去的事了，就不要再耿耿於懷了，我自己也早已釋懷了，現在我女兒都這麼大了，再去糾結過往的事沒有意義。”
“你確定你說得是事實？不可能，這不可能……”
荊釋川接受不了藍桉說的話，雖然不管結果是怎樣，都讓他承受不了，可比起她被不知名的人玷污，他情願這個人是自己……
“小叔，我沒有理由騙你，本來這件事我也不想再提，如果孫嶽平不說，我打算埋在心裏一輩子，這畢竟也是我心裏的一大傷痛，你現在揪着不放，是將我的傷口又重新撕開，是讓我重新又直面一次那樣的痛苦知道嗎？”
荊釋川閉上眼，眼淚還是抑制不住的落了下來。
他頭痛欲裂，他已經不知道自己到底虧欠了藍桉多少。
他的大腦一片混亂，心裏接受不了這件事，痛苦如影隨形，像被施了魔法的藤條束縛住，他被勒得喘不了氣。
“小叔，你先回去吧，這是我的閨房，你留久了對我名聲不好，至於這件事你也不要去想了，真的過去了就過去了，我已經不在意了。”
荊釋川不知道後來他是怎麼走出的孫家。
他只記得自己頭頂一片烏雲瀰漫，心上被壓着一塊巨石，他幾度淚流不止。
深夜。
坐在空蕩蕩的別墅客廳裏，又回想起白天發生的一切，想到孫嶽平說的話，想到藍桉的解釋，想到她真的曾經因爲他，而喪失了清白。
雖然不是他直接造成的，但卻是他間接造成的。
鋪天蓋地的愧疚又向他席捲而來，荊釋川痛苦煩悶的快要崩潰，他拿起桌邊的酒瓶，他又想喝酒，可是酒水倒進杯子裏，舉到嘴邊時，又想到了藍桉的話——
“小叔，答應我，不要再喝酒了好嗎？”
心裏的疼痛不停的加劇，他這一刻，真的很想用酒精來麻痹自己，來緩解內心的痛苦，可是他又無法說服自己去無視對藍桉的承諾。
一番痛苦的心理掙扎之後，最終還是藍桉佔了上風，他忍住了對酒精的渴望和依賴。
但心裏的痛苦卻無法宣泄，他只能拼命的隱忍，手裏的杯子在強力的隱忍之下，突然被咔嚓一聲捏碎，碎片落的滿地都是。
幾秒鐘後，鮮紅的血又滴落了下來，從荊釋川的掌心，一滴滴掉落在地上，混合着滿地的碎片，映照出了一個滿目瘡痍的紅色世界……
緊繃的心這纔有了一絲鬆懈。
凌晨四點，藍桉醒了。
這一晚她幾乎也是等於沒睡。
輾轉反側，沒眯個一會兒就又驚醒，醒了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小叔。
想到小叔今天倍受打擊又傷心的模樣，今夜他也一定徹夜難眠……
枕邊的手機突然亮了一下，她輕輕劃開一看，是一條小叔發來的信息，只有簡短的五個字：
“桉桉，對不起。”
自從重逢後，小叔對自己說過最多的話，大概就是對不起。
他對她的愧疚已經不能用言語描述。
她就知道小叔一定也是難以入睡，但藍桉卻沒有回覆隻言片語，她這時候的任何迴應，都會在兩人的心裏蕩起一片不小的漣漪。
以前不懂得隱忍的情感，在歲月的磨礪下，終於都懂了。
擱下手機，她睜着眼睛，等着黑夜被黎明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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