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見義勇爲

作者:步槍子彈
韓勇說道:“唉,什麼時候國家能夠安定下來,搞個科學院,把那些對數學感興趣的人都當國寶養起來。說不定,華夏人還能解開哥德巴赫猜想呢。”

  何繼春驚訝地說:“韓老弟居然知道哥德巴赫猜想?這可是個很偏門的東西。”

  韓勇尷尬地呵呵笑着,其實華夏人知道哥德巴赫猜想多半是因爲蔡元培,但這個理由恐怕無法跟何繼春解釋,因爲在這會兒,有的人好像纔剛出生呢。

  何繼春也沒有進一步追問的意思,只是順着韓勇的話頭說道:“是啊,什麼時候國家才能夠安定下來啊。當今的華夏,可謂內憂外患,災難深重啊。”

  “何兄在政府部門工作,對於日本人的動向,可有一些瞭解嗎?”

  何繼春遲疑了一下,反問道:“韓老弟怎麼想到問這個問題?”

  “我聽老闆娘說,周細伢的父母就是在一二八的時候被日本人的炸彈炸死的。一二八事變雖然經列強的調停已經結束了,但日本人滅亡華夏的野心不死。華日之間,早晚必有一仗。何兄在政府工作,難道政府對此就沒有一點準備嗎?”

  何繼春說:“據我所知,委員長一刻也沒有忘記來自於日本的威脅,只是國力太弱,現在華夏根本沒有力量和日本全面開戰。委員長的策略,是先求穩定,積蓄力量,迎接最後的決戰。現在就怕時間不等人啊,日本人這兩年在華北頻繁活動,越來越肆無忌憚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戰爭就要降臨到華夏了。”

  韓勇聽到何繼春的話,望着茫茫大江,突然有了一些感慨,忍不住引吭高歌:

  “狼煙起,江山北望

  龍起卷,馬長嘶,劍氣如霜

  心似黃河水茫茫

  二十年,縱橫間,誰能相抗

  恨欲狂,長刀所向

  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鄉

  何惜百死報家國

  忍嘆惜,更無語,血淚滿眶

  馬蹄南去,人北望

  人北望,草青黃,塵飛揚

  我願守土復開疆

  堂堂中國要讓四方

  來賀……”

  一曲《精忠報國》唱得雄渾有力,袁緝貞和陳靜等人都從艙裏跑出來了,站在韓勇身後聽着。等韓勇唱完,袁緝貞先鼓起了掌,陳靜則呆站着,細細品味着歌詞中的意味。何繼春也拍了兩下掌,問道:

  “韓老弟,這首歌我從來也沒有聽過,聽起來真是蕩氣迴腸啊,不知叫什麼名字。”

  韓勇說:“這首歌叫做《精忠報國》,剛纔何兄說起國家內憂外患,我不禁想起了岳飛抗金的壯舉。我輩男兒,生逢國家危難之際,正該如前人一樣,百死無悔,爲國盡忠啊。”

  何繼春讚道:“韓老弟,難得你有這份壯志。中華民族如果有千百萬像你這樣的熱血男兒,一個小小日本又能奈我何呢?”

  韓勇藉機問道:“何兄,有一件事我想諮詢你一下。如果中日之間真的爆發了全面戰爭,我欲組織家鄉子弟組建民兵參加抗戰,不知道政府會是什麼態度。”

  何繼春又是一愣,說:“韓老弟,據我猜想,你恐怕已經組織起自己的隊伍了吧?我看你的幾名隨從好像身手都很不凡,而且舉止動作都像是接受過正規軍事訓練的,可不像是一般的鄉丁啊。”

  韓勇哈哈笑道:“何兄真是好眼力。我這幾個弟兄的確是受過正規軍訓的。不過,目前我們只是爲了保護一方水土,說難聽點,就是看家護院而已。未來如果國家有難,我想我們是匹夫有責,只是不知道政府會不會接納我們。”

  何繼春說:“我想,這種事情政府應當不會反對吧。韓老弟,既然你有這份心,我可以幫你留意一下。我也有一些朋友在軍方的,也許到時候可以替你聯絡一下,看看編入哪支部隊的作戰序列吧。”

  韓勇其實也只是想從何繼春嘴裏瞭解一下目前政府部門對於私人武裝的看法,醒過來之後,他除了與湯元浦打過交道,還不認識其他的什麼政府官員呢。何繼春此人精幹練達,估計是重要政府部門的人物,所以韓勇也有意想聽聽他的說法。

  倆人又聊了一通,天色漸漸地黑了。小火輪緩緩離開主航道,靠近岸邊停泊。這個時代,長江上沒有航標燈,夜間行船很不安全,小火輪停靠的地方,已經有好幾條船拋錨停泊了。大家的船都離得不遠,目的是夜裏能夠有個照應。

  胡林已經在喊大家喫飯了,韓勇和何繼春轉身向船艙裏走。剛走出一步,何繼春突然停了下來,側着耳朵聽了聽,問韓勇:“韓老弟,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韓勇也側耳聽了聽,小火輪的主機已經停了,周邊十分安靜,韓勇隱隱約約地聽到不遠處傳來了一縷輕微的聲音:嘀嘀噠噠嘀嘀嘀噠……發出聲音的地方,是靠着小火輪不遠的一條機帆船。

  “這是……發電報的聲音?”韓勇說。可不是嗎,這種聲音韓勇在現實中沒有聽過,但在記憶裏可聽過無數回了,這正是發電報的聲音。但是,在這江面上,怎麼會有人發電報呢?

  何繼春顯然也在問這個問題,在那個年代裏,電報機可是一個稀罕物,尋常的一條機帆船上,怎麼會有一部發報機呢?

  “你說,會不會是有軍方的人在那裏?”韓勇瞎蒙道,在他心裏,想得更多的是記憶中的狗血情節,如果在這種偏僻的地方出現發電報的聲音,十有八九就是特務在發情報了。只不過,現在的政府是國民政府,特務就意味着應當是紅軍的情報人員了。

  何繼春擺擺手,示意韓勇不要吱聲,他向電報聲的方向又走近了兩步,偏過耳朵認真地聽着,嘴裏輕輕地念叨着。

  “韓老弟,發報的是個黑幫。”電報聲停止後,何繼春小聲地對韓勇說。

  “你怎麼知道?”

  “他們發的是明碼電報,我聽得不夠真切,但好像他們是在勒索贖金。聽他們的意思,好像是綁了一個大人物的家人,他們正在用電報和這個大人物聯繫,讓他們送100萬元來贖人呢。”

  韓勇的眼睛睜得像燈泡一樣大:“何兄,你太神了,光聽聲音就能把電文譯出來了?你是幹什麼工作的?”

  何繼春謙虛道:“沒什麼,我的工作正好和電報業務有點關係。他們發的是明碼,所以我能聽出個大概來。如果是密碼,我就不行了。”

  韓勇也顧不上再多問什麼了,當然,他心裏明白,如果何繼春不願意講,他再問也是白搭。他說:“何兄,你覺得這事應當怎麼辦?”

  何繼春說:“我看這事我們不能袖手旁觀。綁架勒索是重罪,一張口就是100萬贖金,看來被綁的人份量不輕。我們覺得我們應當馬上和警察局取得聯繫,讓他們派警察過來救人?”

  韓勇看看夜幕下黑乎乎的江岸,搖搖頭說:“這黑燈瞎火的,上哪找警察去?再說,等警察來,人家說不定都已經撕票了。”

  “韓老弟的意思是?”

  “我們先出手救人吧,救出來再看。何兄能不能判斷一下,對方有多少人?”

  “你們去救?”

  “對呀。”韓勇輕鬆地說,“何兄不是說我的弟兄訓練有素嗎?我們正好用這個機會來檢驗一下吧。”

  這次跟着韓勇出來的,有袁緝貞、陳靜兩個女孩子,蘇曉峯、胡林兩名軍官,以及於明帶領的一支5人的警衛小隊,一共有10個人。即使扣掉兩個女孩,也還有8名能夠打仗的人員。韓勇估計,以特勤隊的訓練水平,這8個人的戰鬥力不會亞於正規軍裏兩個班的士兵,用來對付一羣烏合之衆的黑幫,應當是有些把握的。

  韓勇天生不是一個穩重的人,有熱鬧的事情,他一般是不會錯過的。眼下這個場景,正是渾水摸魚的好時機,他忍不住想出手惹惹事了。

  韓勇和何繼春回到船艙,把特勤隊的全體官兵召集起來,向他們通報了何繼春發現的情況。在說到黑幫綁票的事情時,他發現蘇曉峯臉上現出忍俊不住的表情,還和胡林耳語了一句什麼。韓勇轉念一想就明白了,對呀,護村隊不就是黑幫出身嗎?怎麼一轉臉就開始管起黑幫的事情了。

  “隊長,這種事情,我們不太好管吧?”於明發表意見說,“黑幫有黑幫的規矩,誰也不知道他們之間是什麼恩怨,我們是路過的,不太好插手。”

  聽到於明搶先說話了,其他幾名士兵也附和起來,大致意思也是說這種事情旁人不太好插手。何繼春的臉色有點難看,不過這個結果也不算是太出乎他的意料,反而是韓勇一開始說自己要出手,更讓他覺得意外。韓勇說要出手,本來也是一時衝動,覺得自己有人有槍的,對於這種綁票行徑不能坐視不管。他偏偏忘了一件事,而是在20世紀30年代,見義勇爲這個詞,在這個時代應當是有其他的詮釋的。

  “這麼說,大家都不贊成我們管這件事了?”韓勇有些尷尬地問。

  袁緝貞說:“勇子哥,被綁的那個人是什麼人啊?如果他沒做什麼壞事就被人綁了,我覺得我們應該管。”她其實對於這些事情考慮得不多,只是看到韓勇有些爲難,便下意識地幫着韓勇說話了。

  陳靜也插嘴說:“我覺得我們是不是瞭解一下情況再說。如果綁票的人是被逼上梁山的窮人,做的是殺富濟貧的好事,我們就不必管了。如果他們是流氓黑幫,敲詐勒索,我覺得我們應當管。”

  這就是當年的邏輯了,在亂世之中,法律是沒什麼意義的東西,最重要的是正義。其實紅軍打土豪分田地就是跟法律對着幹的,誰又能說他們做得不對呢?不過,紅軍在打土豪的時候也要區分政策的,不會幹敲詐勒索的事情。

  韓勇覺得頭有點大,他用求救的目光看了看何繼春,說:“何兄,關於這件事,你還有什麼其他的信息沒有?”

  何繼春苦笑着嘆了口氣,他是政府公務員,思維方式與這羣土匪出身的突擊營官兵是不同的。不過,他也明白大家說的是什麼意思。他想了一下,對大家說:“我補充兩個情況:第一,他們勒索的金額是100萬大洋;第二,他們裝備了發報機。”

  不得不說,何繼春的確是個高手,他只補充了兩個信息,一句多餘的話也沒有,但這兩個信息一下子把特勤隊的士兵們說服了。能夠裝備發報機而且一下子就敲詐100萬大洋的,恐怕還真說不上是什麼窮人了。

  “這樣吧,咱們按小靜的建議辦,先派兩個人去偵察一下,瞭解一下情況,然後再決定怎麼辦。”韓勇不失時機地安排道。

  大家的意見達成了一致,韓勇到船頭跟船主說了一聲,把小火輪向下遊挪動了幾百米,以免一會如果發生衝突,會傷及小火輪及船上其他人的安全。爲了不引起機帆船上黑幫的注意,小火輪沒有發動引掣,而是由幾名特勤隊的士兵以拉縴的方式挪走的。這一段江面水流很緩,小火輪在江上移動沒有什麼難度。

  小火輪移開後,韓勇帶着特勤隊的士兵從岸上悄悄接近了發出神祕信號的機帆船。何繼春堅持也要跟着大家一起行動,他說這事是由他引起的,他躲在後面不太合適。韓勇問他:“你會用槍嗎?”

  何繼春答道:“跟朋友玩過幾次,勉強算會吧。”

  韓勇從他的回答中感覺到一些自信的味道。這幾天的接觸下來,韓勇對於何繼春的性格已經有所瞭解了,知道這個人十分低調,如果他說自己能夠做一,一般就意味着實際能夠做到三或者五。他既然說勉強會用槍,估計離專業水準也不會差太遠了。韓勇從特勤隊帶的武器中找了一支駁殼槍遞給何繼春,何繼春接過來,熟練地扳了扳保險,然後一聲不吭地把槍插到腰裏了。

  大家離機帆船不遠的岸上隱蔽好,韓勇安排一名叫作方桂山的士兵躡手躡腳地下了水,偷偷游到機帆船邊上,去探聽一下船上的虛實。方桂山是特勤隊裏水性最好的,被韓勇任命爲游泳教官。這一次因爲要走水路,所以於明專門把他招進了警衛小隊,沒想到在這個時候發揮了作用。

  方桂山在水下像條魚似地無聲無息遊動着,不一會就靠近了機帆船。機帆船上的黑幫絲毫沒有想過在這樣一個荒郊野外的江面上還會有人要暗算他們,只留了一個人坐在船頭瞭望,其他的人都呆在船艙裏喝酒聊天。方桂山避開了船上哨兵的視線,藉着船幫的掩護,輕輕貼上了船艙,船艙裏黑幫們的聊天聲已經清晰可聞了。

  “李老四,你說這個杜老闆有這麼多錢嗎?咱們一張嘴就是100萬,他能拿得出來嗎?”一個聲音在問。

  被叫作李老四的人答道:“不該問的就不要問,馬老闆讓你們幹這樁事,總有他的道理,別太多嘴。”

  “你還別說,這個小妞長得是真夠不錯的,不虧是大戶人家的小姐,細皮嫩肉的,讓人看着就想咬兩口。”有人淫笑着說。

  “你就算了吧,等拿到工錢,想找什麼女人找不到,這小妞可別去碰,馬老闆交代過的,如果碰了她,就壞事了。”

  “媽的,你別說,這小妞可真夠烈的,在她手裏折了咱們兩個兄弟了,真想好好收拾收拾她。”

  方桂山掏出一把小刀,輕輕地在船艙的篷布上劃開一個小口子,向裏張望。船艙裏一共有5個人,正圍着一張小桌子喝着酒。他們所說的人質並不在船艙裏,方桂山估計,這個人質應當是被關在船艙下面的密室裏,這種船一般都有一個這樣的密室,是用來儲存一些生活用品的。

  各種情況都瞭解清楚後,方桂山慢慢地潛入水中,游回了岸邊,向韓勇等人彙報。

  “杜老闆?馬老闆?”何繼春若有所思地念着這兩個名字。

  韓勇問:“怎麼,何兄認識這兩個人?”

  何繼春說:“我也不知道對不對,不過,這兩個名字湊在一起,倒真是容易讓我產生一些聯想。上海灘上,恰好有一位杜老闆和一位馬老闆,而且倆人關係從表面上看還不錯,不過,坊間傳說,馬老闆一直想取杜老闆而代之。如果這事果真與他二人有關,倒真應了這種傳言了。”

  韓勇腦子裏如電光般一閃,一個名字浮現出來。他把嘴湊到何繼春耳邊,低聲說了三個字。何繼春點點頭:“沒錯,我說的杜老闆,就是他。”

  韓勇在心裏默默地回憶着關於杜老闆的事情,此人是上海的一個幫派的幫主,依靠販大煙、開設賭場等起家,隨後又經營了許多具有壟斷性的業務,富可敵國,勢力極大。此人在歷史上可謂譭譽參半,其中最出彩的就是其堅定的抗日立場。在抗戰期間,他曾捐出大量家財,資助抗日軍隊,日本佔領軍數次想拉攏他都被他斷然拒絕。

  “據說,這個人很愛國啊。”韓勇嘗試着問何繼春。

  何繼春說:“一二八的時候,他曾經組織過民間的抗日活動,爲十九路軍捐獻過一批軍用物資。這件事全上海都知道。”

  “如此說來,如果被綁票的人是他家的小姐,我們還真得出手幫忙了。”韓勇說,“這也算是對抗日的貢獻吧。”

  “你打算怎麼救人?”何繼春問。

  “我倒是有了一個想法,我們大家一起合計一下吧。”

  畢竟事後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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