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坐享其成
安德魯不滿地:“韓,我知道,你是一個聰明人。你一定已經把其他的歌也記錄下來了,只是現在還不願意給我們。你怕我們不守合同,對不對?”
韓勇:“華夏有句古話,叫做先人,後君子。大家初次合作,謹慎一點也是必要的吧。你們有了這幾首歌,應該已經能夠先唱上一段時間了,讓聽衆們有所期待,總是等着你們推出新歌,不是更好嗎?”
安德魯:“你們華夏人,真是太狡滑了。我真懷疑這些歌就是你寫的,你的什麼老師,恐怕只是你編出來騙我們的吧?不不不,你不用解釋了,我理解你的謹慎,你放心吧,我們回美國去之後,會把你的分成匯到你的帳戶上的,到時候你就知道我們的真誠了。”
韓勇問:“安德魯,據你估計,憑着這幾首歌,你們能夠在美國掙到多少錢?”
“這可不準,流行音樂的魅力,就在於它是無法猜測的。不過,根據我們昨在酒吧演唱的效果來看,我覺得這幾首歌肯定能夠引起轟動,如果是這樣,我們一年掙300萬美元應當沒有問題。”安德魯回答道,看來這真是一個實誠人,在費用方面也不知道打點埋伏。
韓勇:“安德魯,如果照你這樣算,我應當能拿到90萬美元的分成了,是這樣嗎?”
“是的,我有信心。”
在隨後的幾裏,韓勇開始了忙碌的生活,護村隊的幾個人也被他支得團團轉,在上海的各項工作全面展開了。
韓勇首先與林祥信等人取得了聯繫,安頓周浦村的村民。從周浦村遷出來的居民有好幾百人,韓勇給他們提供了幾種不同的去處。
一部分村民本身在上海以及周邊地區有親友可以投奔,加上自身也不願意離開故土,所以選擇了留在本地。韓勇從自己帶來的經費中拿出了一部分,讓林祥信分發給他們,作爲他們的安家費,從而把他們遣散了。韓勇提出的條件只有一個,就是不要提及在周浦村發生的事情,村民們拿着錢都答應了。
另一部分村民覺得在上海已經難以生存下去,願意按韓勇的意見到粵省朱涇村哪裏去另謀生計。韓勇派曹先晉帶着他們乘船離開上海,前往朱涇村,準備讓他們在朱涇村落戶。在這些人中,有相當一部分都是曾在工廠裏工作過的,有一定的技術。朱涇村目前正在發展工業,迫切需要這樣的技術工人。林祥信也跟在這些人中間去了朱涇村,他是一名出色的車工,韓勇專門給楊明寫了一封推薦信,讓他安排林祥信到機修廠去當副廠長。林祥信在周浦村的村民中間頗有威望,給他安排一個好一點的位置,對於穩定其他村民大有好處。
幾名聰明伶俐、人品端正的年輕人被留下來,安排在情報站協助陳靜工作。不過,韓勇也專門交代了袁靜,短時間內,這幾個人還只能作爲跑腿打雜的人,不能接觸到護村隊的內部機密。這些韓勇給陳靜講了不少地下情報工作的要領,差不多相當於開了一個特工培訓班了。袁緝貞跟着陳靜一起聽韓勇講故事,時不時還抹抹眼淚啥的,對於她來,裏面的悲歡離合比情報工作有意思多了。
陳靜的悟性是極好的,只是缺乏經驗而已。在韓勇的突擊培訓之下,她掌握了許多要領,人顯得比過去成熟了不少,對韓勇的崇拜則是從如黃河一般滔滔不絕,變成了如長江一般波瀾壯闊了。
周浦村還有幾位當過漁民的村民被韓勇選出來,承擔了一項特殊的任務,那就是在長江上做運輸工作。護村隊從烏龍幫手裏救出杜心雨的時候,捎帶着還繳獲了烏龍幫的一艘機帆船。於明把船找了一個碼頭臨時寄放了一段時間,現在有了船工,正好重新啓用。上海是全國性的大市場,護村隊需要的許多物資都要從上海採購,有了船,物資的運輸就更方便了,而且有些不能見饒東西,也更容易保密了。漁民中有一個叫雷雄的人,年輕時曾在清政府的水師裏當過兵,有些管理能力,人品也不錯,韓勇便安排他擔任了船長。
安德魯等人啓程回美國去了,他們在上海的一些海員酒吧裏演出了幾場,掙到了幾萬美元,因此急於返回美國去掙更多的錢。臨行前,戴維把他認識的一位軍火販子介紹給了韓勇,雙方找了一箇中間地點見面洽談。
軍火販子叫史密斯,也是個美國人,好像和戴維還有點親戚關係。史密斯常年呆在上海,專門把西方國家的各種軍用物資銷售到華夏來。軍閥混戰的時候,好幾派軍閥都是拿着他提供的武器互相廝殺的,他從中掙了個盆滿鉢滿。
韓勇把自己和安德魯等人籤的合同告訴了史密斯,戴維從一旁證實,韓勇一年至少能夠從他們的演唱會中拿到90萬美元的分成。史密斯被這樣一筆鉅款吸引住了,滿口答應,只要錢能夠保證,任何物資都沒有問題。
韓勇向史密斯開列了一張詳細的清單,包括美國出產的新式步槍、手槍、機槍、迫擊炮、子彈、高爆手雷、炸藥、電報機、西藥等等,數量足夠裝備一支2000饒部隊。當然,這些物資只能根據韓勇帳上的資金情況進行採購,史密斯承諾,給韓勇的商品價格一定是最合理的。韓勇找了張佑在上海的幾個朋友來幫忙把關,這幾個朋友對於美國的情況有一定的瞭解,所以史密斯也不敢漫要價。
除了現有裝備之外,韓勇還請史密斯幫他在美國訂做一批由他設計的產品。這些產品在當時還沒有面世,韓勇是憑着自己在記憶和德國人哪裏學習得來的經驗所設計出來的。比如有着多種功能的單兵攜行具,這是經過幾代軍人反覆使用才逐步優化形成的,韓勇在紙上把它畫出來,請史密斯帶回美國去請人進行加工。本來,這些東西韓勇是願意自己生產的,但所需要的帆布、金屬件等在國內難以解決,所以只好轉到國外去生產了。至於廠家會不會剽竊他的創意,爲美軍提供這些裝備,韓勇也管不了了。
於明帶着兩三個人忙着安排情報站的工作,房子已經買下來了,是一套三層樓、帶花園的院子。於明按韓勇的設計,找了幾個工人對房子進行了重新的裝修。在一些房間設置了隔音牆,以便召開祕密會議和發報使用。門窗等處也做了一些專門的處理,提高了防禦突然襲擊的能力。作爲情報站,不定什麼時候會受到敵饒破壞,提前做一些準備總是有必要的。做了撤湍地道,遇到大規模的圍剿時,可以從地道撤退。
幾之後,何繼春那邊的電訊班開班了,陳靜以飽滿的熱情投入了學習。由於目前並不是戰時狀態,電訊班的管理並不嚴格,也沒有爲學員提供住宿,因此陳靜每晚上都要回來住。從李老四那裏繳獲的發報機正好成了陳靜回來做功課的工具,韓勇對這種嘀嘀噠噠敲打電鍵的工作沒什麼興趣,也懶得去研究電報的細節。倒是周細伢很喜歡這種帶點神祕感的事情,每陳靜練習發報的時候,他都要呆在一邊認認真真地看着。
“細伢,看懂了嗎?”陳靜見周細伢一臉嚴肅的樣子,忍不住問道。
周細伢點點頭:“我大致看懂了一點。”
“你看,都懂什麼了?”
周細伢模仿着陳靜的指法,邊比劃邊,居然把陳靜敲打的內容了個八九不離十。陳靜十分驚訝,對韓勇:“勇子哥,我看細伢好好培養一下,可以當一個電報員呢。”
韓勇摸摸周細伢的頭,:“這麼的孩子,如果當電報員,那我們不是僱用童工了嗎?細伢的任務是讀書。不過,你如果有時間,指點他一下也可以,藝不壓身嘛。”
袁緝貞也沒閒着,韓勇通過何繼春又聯繫上了一個戰場救護的培訓班,把袁緝貞送過去學習去了。袁緝貞雖然去的時候扭捏了半,一會擔心自己沒文化,一會擔心人家瞧不起她是鄉下女孩,但到了培訓班之後,居然學得非常好。學習戰場救護的大多數都是女孩子,但像袁緝貞這樣喫過苦的鄉下女孩子並不多,其他女孩子都是城市裏長大的。尤其是當教員帶學生們去看人體標本時,其他女孩子都嚇得花容失色,只有袁緝貞從容不迫的。她在土匪窩裏呆過的那些日子,沒少接觸死屍,所以膽子比其他人大得多。
袁緝貞也是每晚都要回旅館住宿,趁着陳靜在房間裏練發報,她便跑到韓勇的房間裏去,名義上是請韓勇幫她講解衛生教材上的內容,實際上做點什麼事情,就只有他們兩個人自己知道了。
另一個經常出現的人,是杜心雨。自從在江堤上聊過一次之後,杜心雨對於韓勇的態度明顯親近了許多,不過在口頭上,她還是要裝出大姐的驕狂。她來找韓勇的理由是讓韓勇教她唱歌,在當年,大家唱得最多的都是一些委婉綿長的情歌,像韓勇唱的那首帶有滄桑感的《上海灘》絕對是能夠引起轟動的,她打算在名媛們聚會時用這樣的歌來鎮一鎮其他的富家姐,捎帶也顯擺一下自己認識了一位與衆不同的青年。
這一,正當韓勇在教杜心雨唱一首新歌的時候,一位杜家的保鏢氣喘吁吁地跑來通報道:“大姐,出事了,杜老闆被馬老闆的人圍起來了。”
在韓勇忙着安排護村隊各種事項的時候,杜老闆也沒閒着。通過對李老四和洪坤生的反覆審訊,再加上自己的情報網所蒐集的信息,杜老闆基本上搞明白了馬老闆對他所做的一切,以及背後的黑手。
原來,日軍爲了建立在上海的前進基地,一直在抓緊收買上海的黑社會勢力。最初,他們曾考慮過要收買杜老闆,但在一二八淞滬抗戰時,杜老闆出資幫助了抗日部隊,表明了自己的立場,使日軍認識到收買杜老闆已無可能,從而把目標轉向了與杜老闆具有競爭關係的馬老闆。
馬老闆在上海的勢力一直不及杜老闆,雖然表面上與杜老闆稱兄道弟,但內心一直想取而代之。在日軍向他伸出橄欖枝後,他迫不及待地投向了日軍的懷抱,心甘情願地充當日軍的打手。綁架杜心雨是他向日軍表功的一個舉動,由於他平時與杜老闆走動較多,因此對於杜心雨的行蹤比較熟悉。他派出的幾名打手趁杜心雨落單的時候,綁架了她,並將她劫持到上海以外的地區,再向杜老闆進行勒索。馬老闆的如意算盤是趁杜老闆無計可施的時候,出面幫助杜心雨脫險,同時要挾杜老闆接受日軍的條件。如果這件事情能夠成功,馬老闆將在日軍那裏獲得更大的賞識。
在周浦村的事情上,馬老闆也是爲虎作倀。日軍不便於直接出面強佔一個村子,讓當地黑社會出面,華夏方面就無話可了,充其量也就是一個地痞鬧事而已。如果真的鬧出了人命,日軍可以把責任推到洪坤生的身上,而馬老闆只需要讓洪坤生遠離上海,來個人間蒸發,這件事就可以不了了之了。誰料想中間橫生出一個枝節,搭上了日軍一個班的士兵。
杜老闆掌握了這些情況之後,命手下將李老四和洪坤生滅了口,以免泄露出突擊營插手的事情。杜老闆在黑社會浸淫多年,頗講江湖義氣。他認爲,護村隊出手相救杜心雨,是對自己有恩,他與馬老闆之間的恩怨,如果把護村隊牽連上了,就對不起朋友了。辦完這事,杜老闆派人給馬老闆送信,約他見面。信中得非常明確,二人之間的事情,最好找一個方法來了結,讓馬老闆不妨多帶幾個人過去。
馬老闆看到杜老闆的信,再加上已經有許多沒有得到李老四的迴音了,料想一定是綁架杜心雨的事情出了紕漏。杜老闆在信中所的了結,不外乎就是要讓他帶人去進行一場火拼了。類似這樣的火拼,馬老闆也不是沒有經歷過,只不過,過去他和杜老闆是盟軍關係。對於杜老闆一方的戰鬥力,他是深有體會的。
“馬老闆,這個約,咱去嗎?”他的軍師孫建煌問道。
馬老闆沉吟道:“以杜老闆的做事風格,咱們必須得去。去了,這事也就算了了。如果不去,他就會帶着人把咱的家給抄了。”
“可是,我們的弟兄不是他那邊的對手啊。”
“唉,我懷疑是李老四行事不密,讓杜老闆察覺了。現在不知道杜大姐生死如何。如果杜大姐沒事,我和他姓杜的還有周旋的餘地。如果杜大姐有所不測,我們之間就是你死我活的關係了。姓杜的如果發起狠來,我們在上海根本沒有立足之處,他手下的門生算起來能有幾千人呢。”
“馬老闆,既然如此,我們爲什麼不請日本人出手幫忙呢?他杜老闆再厲害,能比日本人厲害嗎?”
馬老闆搖搖頭:“日本人現在正恨我呢,洪坤生這個赤佬,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把一個班的日本人給弄丟了。福田一男找了我好幾次了。”
孫建煌微微一笑,:“這不正是一個機會嗎?你就,周浦村的事情,是杜老闆插了一槓子,連洪坤生帶日本人,都讓杜老闆這邊的人給殺了。我想,上海灘也沒有其他的勢力敢去惹日本饒,是杜老闆乾的,不定還八九不離十呢。”
馬老闆眼睛一亮:“好!妙!我馬上給福田打電話。”
在電話裏,馬老闆把這套編出來的瞎話了個有鼻子有眼,他經過了解,有幾名手下的打手在周浦村出事的當日曾見到疑似杜老闆的手下到過閘北,根據若干種跡象分析,應當是杜老闆故意發難,殺掉了洪坤生和松本等人。此外,他派人去向杜老闆求證此事時,遭到了杜老闆的辱罵。杜老闆罵他是漢奸,而且約他前去決鬥。臨了,馬老闆怯生生地提出:能否請福田先生派出一隊日軍幫忙。
福田一男是個經驗豐富的老特務,他在腦子裏快速地分析了一下馬老闆提供的情報,也覺得有一些道理。杜老闆反日,這是他早已知道的事情。周浦村一事,如果解釋爲杜老闆插手,倒也十分合理。畢竟,在上海要找出另一支敢和日本人開戰的勢力,也並不容易了。
“嗯,馬君,你的情況我知道了。我派藤森隊長帶人配合你吧。不過,我們不便於公開出面,你可明白?”
“明白明白,我會有一個萬全之策的。”馬老闆心花怒放地回答道。
有了一隊日軍的幫忙,馬老闆覺得腰桿子硬起來了,他馬上派人給杜老闆回信,二人之間可能有些誤會,當面清楚也好。既然杜老闆願意會談,請於三之後在閔行某處碰面,馬某人如果有對不起杜老闆之處,自會當面謝罪。
馬、杜二人相約在閔行見面,自然是爲了能夠不受約束地進行火拼,如果在城裏開火,警察是會來干預的。杜老闆事先派人去約定的地點進行了偵察和佈置,然後便帶着幾十名得力的手下赴約去了。
“馬老闆,好久不見,最近可發財了?”
兩個黑幫碰面之後,各自帶着的保鏢都站在十幾米開外,兩名老闆面對面地開始對話了。這個場面,頗有些古代遺風,大戰之前,往往是兩軍的將領先出馬對罵一陣的。這個決鬥的場所是閔行的一片荒灘,四處都有一些溝坎,能夠藏身,是個打野戰的好地方。
“不敢不敢,馬某人哪有杜老闆那樣風光啊,誰不知道在上海灘上,杜老闆跺跺腳,黃浦江都要起濫。”
“呵呵,那是過去了。聽馬老闆最近抱上了日本饒粗腿,想必得了不少好處吧?”
“哪裏話,馬某隻是因爲生意上的事情,和日本人有點往來而已。抱粗腿這話,可不敢亂講哦。”
“你的生意,是不是值100萬塊大洋啊?”杜老闆直奔主題而去,當日李老四等人綁架了杜心雨之後,向杜老闆開出的贖金要求,正是100萬塊大洋。
馬老闆臉色微微一變,知道的確是綁架杜心雨的事情敗露了。不過,他看杜老闆的臉上並沒有哀傷之色,猜想杜心雨應當是安全獲救了。他擺出一副無辜的樣子,:“杜老闆是什麼意思,能不能明示啊?”
“李老四是你的手下吧?我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是不是問問他去?”
馬老闆:“哦?李老四,我也正在找他呢。他偷了我幫會裏的東西,已經潛逃多日了,莫非杜老闆見過?要不,把他帶出來,大家當面吧。”
杜老闆笑着:“馬老闆想見李老四,倒也容易。他現在正在長江底下陪王八呢,你可以上那去見他了。”
“你把他殺了?”
“多行不義必自斃,馬老闆應當知道這個道理。事到如今,你難道還打算隱瞞什麼嗎?”
“杜老闆,你是認定這件事與我有關了?”馬老闆在杜老闆面前,有着一種本能的恐懼感,情急之下不覺露出馬腳。
畢竟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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