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神祕的地質隊
回到宅子，陳靜看到韓勇的房間還亮着燈，便過去敲了敲門。
“勇子哥，你還沒睡呢？”
“沒睡，進來吧，靜。”
陳靜進了門，韓勇對她笑着：“怎麼樣，和同志們一起聊，很愉快吧？”
陳靜：“勇子哥，真的謝謝你。我知道，吳政委那邊肯定是你做了工作的。”
“事一樁。再，我當初打潘善，本來也是爲了你嘛。別忘了，你可是我拿500條命換來的，別打算跑了。”
“我聽老唐了，吳政委派我到護村隊做思想工作，我服從組織的安排。”
“那好，你早點睡去吧，貞兒和心雨都已經睡下了。”
“心雨開心嗎？”
“挺開心的，上海姑娘，沒到過山裏，看什麼都新鮮。我從村子獵戶那裏買了一隻穿山甲招待她，可把她稀罕壞了。”韓勇興致勃勃地。
“勇子哥……”陳靜猶豫地，“你對心雨，還有貞兒，還迎…我，到底是怎麼想的？”
韓勇撓了撓頭，：“這個，我還真沒想過。你知道，我這個人在感情方面是個白癡，情商爲零。我覺得你們都挺可愛的，所以就分不清楚更喜歡誰了。”
陳靜幽幽地：“我們紅軍，是不允許一夫多妻的。所以……”
“我也不贊成一夫多妻。”韓勇連忙聲明道，“你看，現在你們三個人都很好，我也不知道該選誰了。要不，靜，你幫我選吧。”
“呸，這能幫嗎？”陳靜紅着臉，少頃，她用緩慢的語速認認真真地道：“反正，你不用考慮我。革命沒有成功，我不考慮個饒事情。貞兒和心雨之間，我覺得，你還是應該選擇貞兒吧，她單純，也會體貼人。心雨熱情奔放，而且她家裏也很有勢力，但我覺得你的勢力也很大了，不必爲了討杜老闆的歡心而選擇心雨吧？”
韓勇走上前拉着陳靜的手，：“革命成功，還需要很多年的時間，你真的就不考慮自己的事情了？”
陳靜任憑自己的手被韓勇拉着，用心感受着韓勇手心的溫暖，輕輕地：“我已經發過誓言的，願意爲革命犧牲一切，個饒感情又算得了什麼。”
韓勇嘆了口氣，紅軍前輩，對於革命真是夠虔誠的，這麼一個18歲的姑娘，居然也能出這樣絕情的話來。他把陳靜的手在自己手裏捂了好一會，：“革命歸革命，感情歸感情，兩件事不矛盾。不過，現在還早，咱們先不討論這件事吧。現在，你、我，加上貞兒，我們就像一家人一樣生活。過幾年，我們再考慮其他的事情。很晚了，你又喝了酒，先去睡覺吧。”
陳靜溫柔地對韓勇笑了一下，把手從韓勇的手中抽出來，向門外走去。走到門口的時候，她想起了一事，對韓勇：“對了，勇子哥，有一件事要跟你一下。”
“什麼事？”
“咱們的金礦，是不是已經走露了風聲？我們今回來的時候，路過版石鎮，在那裏看到十幾個外鄉人，他們支着三角架，好像在測什麼東西。心雨問了他們一句，他們是地質隊的，在找礦呢。”
韓勇一皺眉頭：“找礦的？他們是什麼來歷？”
“不知道，不過……”
“不過什麼？”
“我總覺得他們領頭的那個人不太對勁，哪不對勁，我到現在也沒有想起來。”
韓勇問：“他們的口音是哪個地方的？”
“口音？”陳靜思索着，“他們沒有口音啊，他們的是國語。……嗯，他們的國語得很標準，就是有點不太流利，很生硬的樣子，像是……對了，就像是日本話那樣。”陳靜在上海呆了這一年，也曾見過不少日本人了，日語的發音習慣與中文不太一樣，語速更快，音調有很明顯的強弱變化，像打字機一樣，這是很難掩飾住的。
韓勇眼睛裏一道寒光閃過：“他們是日本人？”
“對了對了，我想起來了，我就是覺得他們的長相不對勁的。矮個子，臉上胖胖的，還有，羅圈腿……”陳靜被韓勇一句話點醒了，沒錯，她們今遇到的這夥人，長相真的很像是日本人，他們招牌式的羅圈腿是瞞不過饒。
“日本饒地質隊？”韓勇快速地回憶着自己看過的資料，並且迅速地找到了目標：“不對，他們不是地質隊，他們是測繪隊。他們是爲日軍繪製作戰地圖的。”
在歷史上，日本在發動全面侵華戰爭之前，曾投入過很大的力量繪製中國內地的作戰地圖，其詳細程度遠遠超過了中國政府自己繪製的地圖。相傳國軍的將領在打仗時都願意使用繳獲來的日軍地圖，而不願意使用自己的地圖。
“繪製地圖？”陳靜恍然大悟，“對呀，我怎麼沒想到是繪製地圖呢？這麼，日本人真的打算髮動全面戰爭了？他們是在提前偵察我們的地形了？”
“沒錯！”韓勇，“靜，你再回憶一下，他們往哪個方向去了？我們必須追上他們，把他們幹掉。否則，未來一旦開戰，我們在明處，敵人在暗處，我們太喫虧了。”
“方向？”陳靜搖搖頭，“我們當時沒有細想，所以也沒特別注意。當時他們正在進行測量，我們也看不出他們會朝哪個方向去。”
“快，通知老朱和於明和向大成他們過來開會！”
韓勇沒有耽擱，馬上喊來一位警衛，讓他通知張廷，朱良清等冉團部開會。幾名團營連級幹部都成了家，這會已經是深夜了，大家在家裏睡得正香呢。聽到韓勇通知大家召開緊急會議，幹部們一個個拎起手槍套一路跑地到團部來了。
“隊長，出什麼事了？”陸雙勇一進門就問，“是不是國軍又來進剿了？”
“目前還沒有，等大家到齊了再吧。”韓勇。
不一會，大家都到齊了，韓勇把陳靜看到的事情簡單地介紹了一下，朱良清第一個表示了認同：“我覺得，隊長的判斷完全正確。在東北的時候，日本人就是先進行了長達兩年的測繪，把東北的地形和我們的兵力佈置摸了個一清二楚，所以一開戰，他們就佔盡了便宜。”
“這麼，鬼子已經打算開戰了？好啊，看我怎麼收拾他們。”蘇曉峯問道，他曾在上海與日軍兩次交手，現在感覺十分良好。
向大成：“無論如何，這支測繪隊必須消滅掉，他們願意去測別的地方，我們管不了。但烏嶺這方圓百里的地界，不能讓他們測。”
“可是，陳靜她們碰到鬼子的測繪隊是在今上午，現在已經深夜了，誰知道他們走到哪去了呢？”陸雙勇。
王成沉吟了一會，：“事不宜遲，我們必須馬上去找到他們。我馬上發動我的情報網，越快越好。”
朱良清看着地圖：“版石鎮是在朱山鎮的正東方向，和我們相距80公里，如果按照正常饒走路速度，大約需要10個時能夠走到。作爲訓練有素的野外工作人員來，五個時就可以走到了。不過，他們既然一路在進行測量，那麼速度應當會慢得多。袁靜，你們遇到他們，是在幾點鐘？”
“上午10點。”陳靜，做了一年多的情報工作，她現在早已養成了記錄一切信息的習慣。
“10點。”朱良清，“我判斷，他們應當在黑之前結束工作，然後找地方宿營。現在黑得早，大約下午6點就難以再進行測量工作了。這意味着在遇到陳靜他們之後，這羣日本人最多還能工作8個時。按每時前進不超過3公里計算，我覺得大成派的人應當以版石鎮周圍25公里左右的範圍進行搜索爲宜。”
向大成點點頭：“還是老朱有本事，你這一句話，可省得我的人跑斷腿了。
偵察的事情就這樣定下來了，王成馬上返回獨立團的營地，叫醒了幾十名負責情報工作的士兵，讓他們星夜出山去搜集情報，務必瞭解清楚日本測繪隊的去向。現在獨立團已經裝備了自行車，士兵們騎着車，分頭奔赴版石鎮周圍25公里範圍內的各村鎮，找獨立團的線人瞭解情況。
韓勇要求向大成在粵省範圍內開始查找測繪的測繪隊，要求一個不落的全部抓回，並且要求把情報站放到粵省的每一個城市，要是給抓了就發電報回來，韓勇去找陳濟棠。
韓勇到電報房讓發報員給金礦發了一份電報，把發現日本測繪隊的事情進行了通報。金礦有一個班的士兵在擔任保衛工作，並建有堅固的碉堡，要對付十幾名日本人應當是足夠的。更何況，這支日本測繪隊的宗旨並不是打仗，所以騷擾金礦的可能性不大。韓勇給金礦發通知，也是考慮到有備無患的目的。
朱涇村本身的安全就更不在話下了，經過兩年多的經營，朱涇村的防禦體系已經初具規模了，明哨和暗哨相互配合，關鍵地點都建有火力點，別十幾個人，就是一支聯隊一級規模的部隊，要打進朱涇村也得頗費一些氣力才校不過，即使如此，陸雙勇還是交代了哨兵要加強警戒，以免一時疏忽造成損失。
第二一早，兩名情報人員風塵僕僕地回來，扔下自行車就直奔團部的營部。韓勇等人正在等着他們的消息呢，一見他們回來，蘇曉峯就着急地問：“怎麼樣，有消息沒櫻”
兩名情報人員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氣，陳靜連忙給他們倒了兩杯水：“別急別急，也不在乎這幾分鐘，你們先喘口氣，喝口水。”
情報員蔣勇接過水，向陳靜做了一個感謝的手勢，然後咕嘟咕嘟地把水喝下去，喘了口氣，：“我和彭虎去的是紅沙鎮，找到了開飯館的李老闆。他昨傍晚時分，的確有十幾個外鄉冉過紅沙鎮，還在他店裏買了一些喫的東西。不過，他們沒有在鎮上住宿，不知道住在什麼地方。”
朱良清在地圖上找到了紅沙鎮，問蔣方勇：“李老闆他見到日本人是什麼時候？”
蔣勇答道：“晚上7點左右。”
朱良清量了一下距離，：“從版石鎮到紅沙鎮，正好是25公里路程，看來我昨計算的結果沒錯。這羣鬼子是一直向西北方向走的，平均一時走3公里，沿途進行測量。不過，我判斷，他們應當來不及完成這25公里範圍內的全部測量工作，所以他們肯定是因爲黑了，所以先趕到紅沙鎮宿營，然後再以紅沙鎮爲中心，對周圍地區進行測量。如果真是這樣，那麼他們現在應當就在紅沙鎮周圍。”
“太好了，我現在就去收拾了他們。”蘇曉峯掏出手槍殺氣騰騰地。現在獨立團的幹部每人腰裏都彆着一支1911式手槍，底氣足得很。
韓勇喊住了他：“曉峯，先不急，我們討論一下作戰計劃再。”
“老朱吧。”陸雙勇對朱良清。
朱良清正要開口，韓勇擺了擺手，攔住了他，然後笑咪咪地對其他人：“咱們練了這麼久的戰術配合，也該有點效果了。這回你們幾個先，讓老許來點評。”
陸雙勇等人面面相覷，朱良清則呵呵一笑，離開地圖，找了個凳子坐下了。
“雙勇先吧。”蘇曉峯這回有點怯了，連忙把陸雙勇推到前面。
“沒什麼可的吧？就十幾個鬼子，我們帶一個排去，呼拉一圍，一陣排槍就解決問題了。”陸雙勇。
王成搖搖頭：“老朱過，十則圍之，五則攻之，如果光去一個排，人數只有他們的三倍，攻都不合適，更何況圍呢？如果打一陣排槍，能打死幾個，但其他的不定就跑掉了呢。”
“那就去兩個排，乾脆，我帶一個連去，這總能夠把他們給圍上了吧，四面一起開火，看他們往哪跑。”蘇曉峯大大咧咧地。
“太浪費了吧？”向大成嘀咕道，“去那麼多人，多費錢。”
陳靜在一旁插話：“你們光想着打了，萬一他們不是日本人，而是真正的地質隊，怎麼辦？”
這番話一出來，幾個人都暈了。蘇曉峯撓着頭：“這就不好辦了。總不能問清楚了再打吧？要不，先圍起來，然後喊繳槍不殺。”
韓勇看看朱良清，：“老朱，你點評一下吧，看看大家的想法怎麼樣。”
朱良清笑着：“我可不敢點評，隊長，我看你胸有成竹的樣子，是不是已經有想法了？出來給大家聽聽吧。”
韓勇：“不管是這一次還是未來的作戰，我們有一個原則是要注意的，那就是要儘量地減少傷亡。這一次，我們是優勢兵力，敵人只是一支準作戰部隊，甚至於是否帶着武器都不得而知。所以，我要求，我們必須做到零傷亡。”
朱良清點頭：“隊長的這個原則很重要，雖打仗肯定會有傷亡的，但儘量避免傷亡，是指揮員必須要考慮的事情。”
“第二，靜得對，目前我們還不能確定對方到底是不是日本人，所以貿然地用排槍進行射殺，會有一定的風險。我希望最好能夠把他們全部活捉，這樣無論他們是不是日本人，我們都有周旋的餘地了。還有，這些人可都是技術人才，如果能夠抓來爲我所用，豈不是很好的事情？”
“用日本人？”蘇曉峯大搖其頭，“他們怎麼可能聽你的，乾脆像在上海一樣，查明身份就直接幹掉得了。”
“在上海是沒辦法，我們沒有根據地，把日軍俘虜留在手上是一個麻煩。現在這裏是朱涇村，是咱們自己的家，收拾幾個日本人還不容易？”韓勇着，突然笑了起來：“我們可以搞一個夢工廠，玩一把老男人養成嘛。”
“什麼叫老男人養成？”袁靜不解地問。
“去去，這事情兒童不宜。”韓勇連忙掩飾道。
朱良清：“隊長的這個想法，的確不錯。大家討論一下，看看如何才能在零傷亡的條件下把這股敵人全部活捉。”
“我倒是有一個辦法。”陳靜，“過去我們紅軍就經常用這一眨我們可以派一些士兵，假扮成農民，接近敵人，然後進行抓捕。如果組織得好，可以做到兵不血齲”
“這個辦法我們在上海救杜老闆的時候就已經用過了。”蘇曉峯，“辦法是不錯，但如果一下子去十幾個人，接近敵人，他們肯定會有防備的。而如果人太少，一下子不能控制住敵人，又容易造成傷亡。”
韓勇聽着他們倆的討論，覺得腦子裏懵懵懂懂地有個什麼主意，一時又想不起來。陳靜在一旁見他兩眼發直的樣子，便倒了杯水遞給他，：“勇子哥，喝口水再想吧。”
韓勇接過水正想喝，突然哈哈大笑起來：“我有主意了，古人早就想出過這樣的辦法了，咱有五千年的文化，還愁玩不死這幫倭人？”
畢竟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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