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一章,不同的理戀

作者:步槍子彈
看着袁輯貞的背影,鄧主任輕聲道:“貞兒,你果真是一位奇女子。”

  回到家中,韓勇並未在家,天擦黑,他纔回來,二人到小蓮那裏吃了飯,袁輯貞始終沒有告訴他今日去見了鄧主任。

  和棟兒玩了一會,韓勇正想和妻子說說今日的事情,保衛人員來報,說周公和鄧主任來了,這可奇了,韓勇急忙外出迎接,袁輯貞在屋中收拾桌子椅子上的雜物,心中泛起嘀咕,不會是今日談話又有什麼壞影響吧?

  隨着周公爽朗的笑聲,三人進門,袁輯貞上前見禮,招呼二人坐。

  “貞兒,要不你我帶棟兒出去玩玩,讓他們談?”鄧主任笑道。

  袁輯貞有些驚訝的看着她,見丈夫也是一臉疑惑,急忙道:“好,鄧大姐等我下,我給棟兒拿件衣服。”

  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妻子進屋拿衣服,帶着雨兒和鄧主任出門,趙子贇回不過神來,周公見他表情怪異,笑道:“看來韓委員長並不清楚你的夫人今日干了件大事。”

  “什麼大事?”韓勇一頭霧水。

  周公笑而不答,來到羊城也有幾日,不過他只是禮節性拜訪韓勇後,便以和重慶來羊城好友見面,未進行會晤,韓勇知道,周公這是要先走訪一下,尤其是孫夫人和老於那邊,瞭解粵省聯合政務委員會成立的背景和現在一些工作性質,來確定和韓勇商談的內容,周公沒想到袁輯貞的突然拜訪,打破了這一種微妙的平衡,此刻他倒揹着一隻手,看着牆上的萬里河山圖:“我得知韓委員長家中有這幅畫,當時的表情你可知道?”

  “驚訝?”

  “不,害怕。”

  周公說着,轉過身看着他:“一種對無法預知的危險的害怕,一種自己一舉一動都暴露在別人注視下的害怕。”

  “周公言重了。”

  周公繼續道:“我當時對自己的害怕感到很驚訝,這不應該,可後來,慢慢的我發現,其實我真正害怕的是,你已經不知不覺的走在我們前面,你的很多做法,讓我不知所措。”

  “周公……”

  “很奇怪我說的話嗎?你不知道,你的夫人,今天又給我們上了一課,再次讓我有這種感覺。”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周公請坐下說。”

  坐定後,周公看着他:“韓委員長,你和你的夫人,給我的感覺就像是不屬於這個時代的人,你們的想法、做法和說法,已經超出了我們很多人的認識。”

  韓勇頓時嚇了一跳。

  “我們**黨人,是無神論者,我無法解釋,不過今天,聽到你夫人說的話後,我突然有種感覺,你們一直以來都在引導,引導我們,引導這個國家。”

  “周公言過了,我年紀輕輕,沒有這樣的能力。”

  “是嗎?韓委員長三四年入朱涇村,解救我黨大量的人,當時我並不認爲你是刻意去做的,但後來的賀昌、周建平兩位將軍做的,就可以斷定,你清楚誰是我們的人,你刻意扶持他們,目的就是爲了讓他們在山東站住腳跟。”

  韓勇不做聲,看着周公。

  “再有三五年,你支持我們武器,看似是交易,但你轉告我們東西征的話,意圖就很明顯了,我實在無法相信,那時候你就斷定我們會是你抗日的盟友。而西安事件,我們各方還在猶豫、討論,你卻突然出手,在各方都來不及反應的情況下,一舉化解了危機,我始終不明白,你爲何敢如此決斷。”

  “抗戰以來,你支持我們,和我們聯合作戰,我們也主動配合,在外人看來,雙方是共同抗日,其實我知道,很多事情,已經超出了盟友之間的幫助,而這一次的粵省和福建,你並不是毫無解決福建的趙世尊的辦法,韓委員長,是否真如民間傳聞,你可以後知五百年?”

  “不能,周公,也許我只是運氣好,能夠洞察一些先機。”

  “總是有原因的,我並不是來和你探討這其中的原由,今日你夫人來辦事處,說的話讓我如坐鍼氈,我很想知道,是否有解決的道路。”

  “周公,貞兒到底跟你們說了什麼?”

  周公將袁輯貞找鄧主任說的話大致說了說,韓勇聽得一愣一愣的,這些事情他不是沒想過,而是沒想到確實已經到了刻不容緩的地步。

  “你夫人說,她沒有解決之道,這讓我很憂心。”

  韓勇苦笑了下,妻子和他爺爺袁世凱交流更多,怎會沒有辦法?只是這辦法不是太容易讓人接受罷了。

  看出韓勇爲難,周公道:“我今日來,也是以私人身份,韓委員長但說無妨。”

  “既然周公坦誠相待,我也直說了,真正的解決之道,恐怕只有延安儘量向我們靠攏。”

  周公頓時蹙眉,這條路他想過,幾無可能,“沒有其他辦法嗎?”

  韓勇沉思良久,“周公,我們換個角度來討論,周公看過粵省的軍工,如果我說,要是我不想辦法學習德國歐美的技術,想要有今天的局面,是完全不可能的,這話周公是否同意?”

  “同意,我們也是在學習你這裏的技術,有些事情不得不承認,白手起家非常難。”

  韓勇點點頭:“這就說明,要想有所作爲,得放下顏面去學,哪怕是學我們厭惡人的優點和長處,我想,周公困惑的是我爲何提出延安要向羊城靠攏,說溫和些,應該是學習,如同延安派人學習這裏的軍工,農技一樣。”

  話有些道理,但不是一回事,技能沒有政治色彩。

  “我知道,這麼說也很難接受,雙方政治觀點完全不同,在延安很多人眼中,我們代表的是資本主義,不過話說回來了,資本主義好的東西難道絕對不能學習和接受嗎?”

  周公若有所思,類似的話在延安,韓勇也曾表達過,他一再提及,是有深意的。

  “我不是共產主義者,但我想周公一定也清楚,我和重慶的區別之一就是我不排斥馬列的思想,好的,我也照樣學,莫斯科的計劃經濟,我也同樣認爲有可取之處,如果,貴黨真想探索一條華夏特色的道路,閉門造車是不行的,必須取長補短,只要原則不變,不僅僅是羊城的朱涇村的,重慶的、蘇聯的、美國的、德國的,甚至是日本的,都有可學習之處。”

  韓勇的話猛然讓周公發現問題之所在,很多時候,己方是先入爲主,一些人因爲對韓勇的成見,直接將他做的、說的,劃到對立面,而且還要針鋒相對的提出解決辦法,但正如韓勇所說,羊城很多地方都有共產主義思想的影子,直接排斥,造成的結果就是己方需要從馬列之外去尋求不一樣的辦法,由此又造成思想上的衝突,比如這土地政府化,幾乎和蘇聯一樣,不贊同,那怎麼解決?非政府化?私有化?顯然是不現實的。

  從建黨以來,一直都是在摸索中學習,共產國際的指導證明馬列思想在不同國家還具有特殊性,慘重的代價不能遺忘,一味照搬框框條條,註定會失敗,學習成功的經驗,異常重要,只是這一步邁得出去麼?

  “周公,如果貴黨始終有非此即彼的觀念,我們雙方的矛盾會越來越多,越來越明顯,從而會形成一種難以糾正的處理事情的方式,我不會停止粵省,福建發展的步伐,如果很多方式我先採用了,你們更加無法接受,這樣一來,哪怕是以後雙方強行推動聯合政府形成,我擔心到時候會出現我們提議,你們反對,你們提議,我們反對的兩敗俱傷局面。”

  周公猛然驚醒,這纔是最可怕的結局,由此造成的動盪很有可能引發大規模內戰,將全國民族推入水深火熱之中,就算一方僥倖贏了,執政基礎也蕩然無存,進而讓這個苦難的國家走向衰敗,很難說列強要重返這片土地,這和他遠大理想完全不符。

  “如果韓委員長也能退一步,提出雙方互相學習……”

  韓勇笑了,這太簡單:“可以,我甚至能夠讓學習落到實處,周公,還記得上次我去南京,你我雙方提及試點麼?我認爲現在時機已經成熟了。”

  此事周公記得,“哦?韓委員長有何想法?”

  “請你們的人來出任我粵省的一個縣縣長,在不違背粵省大的原則下,由你們來管理。”

  周公有些驚訝的看着他,這一步邁得非常大!“不知道韓委員長想在哪個縣試點?在粵省嗎?”

  “是的,粵省梅縣。”

  周公有些坐不住了,梅縣何地?其名聲還在羊城之上,是整個粵省最引人注意的地方,現任縣長何同光,是跟隨韓勇的老人,一直在河源任上,聽說幾次調他來省府,他都拒絕,說,朱涇村是粵省起家之地之一,他不願離開,但張力調特別事務處後,接到調他前往梅縣的命令後,他立刻就收拾行裝上任,說此生死在梅縣,已無遺憾。

  周公心動了,真這樣,很多話就好說了,只要這一步邁出去,他相信雙方的隔閡會漸漸消除。

  “韓委員長,我想冒昧問一句,粵省,福建聯合政務委員會成立,有什麼特別的意義嗎?”

  韓勇看着周公的眼睛:“粵省,福建聯合政務委員會,是我試探性的一步,可以說是給重慶,也是給你們的,要說真有什麼特別的意義,還是在粵省,福建內部,這對於粵省軍政和廣大民衆來說,粵省,福建不再是幾個孤立的省,而是一個整體,重慶也好,延安也罷,今後面對的,不再是我韓勇個人,而是粵省,福建這個整體,但周公需要清楚一點,粵省,福建,不是一個國家。”

  話語非常明確,羊城依然期待延安的合作,粵省,福建聯合政務委員會只是把合作從以往的個人關係,上升到集體關係,周公也就更能理解袁輯貞的擔憂,在一個集體下,韓勇不能再自作主張,強行推動羊城和延安的聯合,得綜合考慮了,“如此,我即刻回延安。”

  史學家對發生在三九年春夏之際華夏最重要的一次合作和轉折非常着迷,只是作爲當事人的韓勇夫婦和周公夫婦雙方都沒有透露過任何細節,這次轉折是因何而起,不得而知,只有羊城辦事處的人在回憶中提及袁輯貞突然到訪的事,而此事是否是引發周公夫婦當天就回訪不得而知,史學家認爲必定有關聯,從而也將袁輯貞擡到一個更高的高度,稱她爲當代中國最具影響力的女子之一。

  事情就此發生重大改變,周公和朱老總緊急飛回延安,向中央做詳細彙報,經過激烈的爭論,首先確定下來的是繼續合作的大方向不變,這一點質疑聲不佔主流,從韓勇去南京以來,傾向於合作的聲音一直佔據了主導地位。

  就相互學習的提議,幾乎所有人都知道這不過是個幌子,一旦同意,就意味着要接受韓勇提出的很多東西,在心底並不能讓人接受,這有可能導致整個黨喪失了主動權。

  壓力和阻礙是巨大的,周公對此作了分析,如果徹底劃清這一界限,那麼最可能出現的情況就是當日本人戰敗後,華夏將形成三方對峙的狀態,他認爲,粵省,福建置身事外的可能性很大,若是重慶逼迫粵省,福建,將會把粵省,福建推到獨立的邊緣。

  由於延安和重慶曆史上矛盾尖銳,和平解決的道路也異常艱難,整個華夏將出現非常複雜的局面,延安和羊城沒有歷史上難以解決的矛盾,但現在兩邊地域交集,非常有可能出現摩擦,更爲難辦的是粵省,福建內現有大量己方的人,雖不至於有危險,但被迫離開粵省,福建要害部門幾乎是必然的事。在此,周公特別強調,千萬不能自作聰明,做出一些事來,讓粵省,福建走到對立面去,比如外蒙,韓勇已經明確表態,哪怕雙方合作困難,也不會在南方西部做文章,可粵省,福建也是有底線的,南方西部在延安手裏沒問題,前提是不能和蘇聯有瓜葛。

  因此,周公的意見是儘可能的合作,至於分歧,總要有一方讓步的,延安爲何不能?

  針對有人提出的爲何不是羊城讓步,朱老總進行了反駁,羊城不是沒有讓步過,只是以往都是人家看情況就主動做了,根本不等延安提出來,比如皖北雙方區域的劃分,比如在外蒙提出只是驅逐喬巴山的人,比如雙方人員來往,羊城就對延安苛刻的條件進行了讓步,甚至在雙方合作的工廠中,也只負責技術方面,其餘的,都不過問。

  爲此,朱老總提到了左權等人,他問在座所有人,是否能夠接受羊城的人直接進入十八集團軍的指揮系統,參與作戰指揮?是否敢像羊城一樣,任命一個他們的人來出任一縣之長?是否願意在抗大,開設一門課,學習羊城的經驗和西方經濟,如同羊城之南方大學開設馬列課一般?

  “其實讓步有很多種方式,開放和包容就是一種,我從不認爲這方面延安做得比羊城好。”朱老總的發言讓人深思。

  畢竟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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