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七章，坦克突擊
看到韓勇，鄭少愚還有馬丁斯便趕緊上前，鄭少愚依着國軍條令給鍾毅敬了一記標準的軍禮，馬丁斯也跟着給韓勇敬了一記美式軍禮。
陳納德卻是沒有敬禮，臉色也有些不自然。
看得出來，陳納德對韓勇還是有一些怨懟。
這也正常，在韓勇出現之前，陳納德真就是昆明航校的土皇帝，甚至不只在航校，在整個昆明城都可以橫行無忌。
大街上看中哪個姑娘，真就敢搶到車上去！
就連龍雲見了他陳納德都得客客氣氣對待。
可是現在，卻不行了，現在包括他陳納德在內，航校所有的美國籍教官，都必須跟着航校的學員一起，嚴格遵行中央軍校的軍規條令內務，但有一絲差錯，真就按照中央軍校的條令，嚴懲不貸，該挨鞭笞，那真就是拿皮鞭子抽啊。
從那之後，又有幾個美國教官沒堅持住，走了。
但是陳納德和剩下的美國教官卻堅持留了下來。
尤其是陳納德，他心中始終有一個夢想，他要改變空戰的戰術！
陳納德不肯給韓勇敬禮，韓勇自然也不會給他好臉，於是理都沒有理他，直接就帶着鄭少愚還有馬丁斯往機庫而去。
衝着韓勇背影，陳納德的嘴巴張了一下。
從口形看，那應該是個美國的經典國罵。
正往前走的韓勇似乎長了背後眼，突然間轉身回頭。
陳納德不由暗吃了一驚，下意識的閉嘴，並且立正。
韓勇冷冷的掃了陳納德一眼，這才轉身繼續往前走。
直到韓勇走遠，陳納德才長出了一口氣，放鬆下來。
回頭再說韓勇，邊走邊問道：“鄭參謀長，我走之後，陳納德還有那些個美國教官沒有再出什麼幺蛾子吧？”
“沒有。”鄭少愚搖搖頭說道，“就是有幾個美國教官吃不了苦，走了。”
“這樣的渣子，走了更加乾淨。”韓勇又道，“後來的那些退役飛行員呢？在進駐航校之後有沒有酗酒鬧事什麼的事情發生？”
“沒有。”鄭少愚道，“酒根本進不了校區！”
韓勇點了點頭，又問馬丁斯道：“馬丁斯，你們有什麼困難沒有？”
“困難肯定有，我們需要啤酒、需要大麻，需要女人……”剛說到一半，注意到韓勇的眼神瞬間陰冷下來，馬丁斯便趕緊聳了下肩膀，轉而說道，“然而現實卻是殘酷的，我們是來幫助你們打仗的，不是來享受的，所以算了。”
“我糾正一點。”韓勇冷然說道，“你們是僱傭兵，爲了金錢而戰！歐凱？”
“歐凱，毆凱。”馬丁斯趕緊舉起雙手做出投降狀，說，“我只是開個玩笑。”
“玩笑也不行，我們只是各取所需而已。”韓勇哼聲道，“當然了，如果你們在戰場上表現英勇，立下戰功，我也是不會虧待你們的。”
說完，韓勇又回頭對鄭少愚說：“鄭參謀長，這些鬼佬終究靠不住，我們絕不能將祖國的天空交給這些鬼佬，所以你必須儘可能多的安排航校的飛行學員上天，還有，第三批五百名飛行學員的招募工作也要抓緊了。”
鄭少愚立刻回道：“師座放心，已經在招了。”
頓了頓，鄭少愚又接着說道：“聽聞航校招生，昆明的大學生都踊躍報名，招滿五百名學員根本就不是問題，一千都夠！”
韓勇道：“那就擴招到一千人！”
“啊？”鄭少愚愕然道，“擴招到一千人？”
“對。”鍾毅重重點頭道，“擴招到一千人！”
“是！”鄭少愚立刻應道，“卑職回去就辦。”
說話間，三人已經走進機場右側的松樹林中。
衢州機場兩側就是松樹林，因爲韓勇的要求，施工方並沒有清除這樹林，而是在樹林上方覆蓋僞裝，做成了簡易機庫。
這樣的簡易機庫勝在隱蔽。
既便有鬼子偵察機從低空掠過，也很難發現。
在一顆顆的松林中間，靜靜的停泊着一架架的P-40戰鬥機。
寇蒂斯公司還算靠譜，或者說張謀之的監督工作十分到位，所以給航空第1師的戰鬥機都是嶄新的。
看着一排排的戰鬥機，鍾毅終於有了些底氣。
老實說，在今天之前，韓勇也是懸着一顆心。
但現在，韓勇懸着的那顆心終於落回肚了裏。
馬丁斯上前一步問道：“韓，我們都準備好了，什麼時候出擊？”
“這個先不急。”韓勇說道，“眼下時機還未到，你們還是先抓緊時間休息吧，而且我必須得提醒你，一旦空戰正式開始，你們很可能十天半個月得不到完整的休息時間，所以現在一定要養足了精神。”
“毆凱，毆凱。”馬丁斯點點頭，便不再多說。
韓勇又回頭問鄭少愚：“參謀長，航彈充足嗎？”
鄭少愚回答道：“機槍子彈足夠，就是航彈少點。”
稍稍停頓了下，鄭少愚又接着說：“1000磅航彈只有磅航彈磅的航彈要稍微多些，但也只有1000枚。”
韓勇蹙眉說道：“怎麼只有這麼點？”
韓勇當初從美國訂購的航彈可遠遠不只這個數。
鄭少愚回答道：“師座，是這樣的，您從美國訂購的那批航彈其實已經到仰光了，就是滇緬公路還沒打通，所以運輸比較困難，這批還是空運到昆明，然後藉助粵省的南方物流公司的車隊緊急輸送過來的，昨天傍晚剛剛運到。”
“原來是這樣。”韓勇點點頭，又道，“好在暫時也夠用了。”
說到這裏一頓，韓勇又叮囑道：“鄭參謀長，有個事我必須提醒你，不管在昆明，還是在衢州，你一定要管好那些美國教官和飛行員，嚴禁他們外走！不管誰，陳納德也好，馬丁斯也罷，誰敢抗命，一律嚴懲不貸。”
鄭少愚低聲道：“尺度怎麼把握？”
殺肯定是不行，所以懲罰標準就很難把握。
韓勇想了想說：“暫時先關禁閉，剩下的等我回來再處理。”
“是。”聽到韓勇這麼說，鄭少愚便鬆了口氣，這沒問題。
古色附近，日軍近衛第1師團師團部。
參謀長山田誠一走進指揮帳篷，向佐佐木清次報告道：“師團長，船隊已經返回，還安排部隊渡河嗎？”
佐佐木清次看了看窗外的夜色，說道：“算了，等天亮再渡河吧。”
“哈依。”山田誠一頓首說道，“將士們今天也已經累了一整天，就讓他們美美的睡上一個好覺吧。”
頓了頓，山田誠一又接着說道：“明天，只怕還有一場惡仗要打。”
“是啊。”佐佐木清次點點頭說，“過了錫當河，就是勃固，勃固也是拱衛仰光的最後一道屏障，不出意外支那軍肯定會嚴防死守的！”
“哈依。”山田誠一再頓首說，“那麼，師團長也早一點休息吧。”
“我嗎？”佐佐木清次搖頭說，“我還不能休息，今晚還沒巡夜呢。”
“巡夜就讓我去吧。”山田誠一恭聲說，“師團長還是早點休息吧。”
“不，身爲師團長，巡夜這種事怎麼能讓人代勞？”佐佐木清次一邊說，一邊轉身就往帳篷外走。
山田誠一跟上來說：“那就讓我跟師團長一起巡夜。”
佐佐木清次沒拒絕，因爲他這時候也想找人說說話。
出了帳篷，只見近衛第1師團的駐地已然一片寂靜，除了野戰醫院的營地裏還亮着燈光之外，其他部隊的營地大多已經被黑暗籠罩。
人所共知，日本是一個島國，油料匱乏。
所以發電的柴油甚至於點燈用的煤油都是能省則省。
所以入夜之後，除了野戰醫院要做手術必須得照明，其他部隊的營地，頂多就是燒幾堆篝火。
不一會兒，兩個老鬼子便走到了重炮兵聯隊的陣地。
夜幕之下，只見一尊尊的大正四年式150mm口徑野戰榴彈炮蹲伏於地，筆直的炮管斜着插入夜空之中，就像巨獸對天呲出來的獠牙。
這個時候，炮兵陣地上的炮兵基本上都已經睡下了。
夜幕之下，隱隱可以看到一個個幽紅的火頭在燃燒。
空氣中也隱約可以聞到一股淡淡的清香，那是蚊香。
在緬甸這個鬼地方，夜間如果不點蚊香，簡直就沒辦法入睡！
這股淡淡的蚊香，卻把佐佐木清次的煙癮勾了起來，當即靠着一尊大正四年150mm口徑野戰榴彈炮坐了下來。
又從口袋裏摸出一包菊花牌香菸。
“山田君，來一顆？”佐佐木清次問道。
“不用了。”山田誠一擺手說，“我不抽菸。”
“對，忘了你不抽菸。”佐佐木清次笑笑，自顧自點燃了。
點燃之後深吸了一口，佐佐木清次一邊感受着濃煙在肺裏翻滾所帶給他的暢快，一邊滿足的說道：“真的是安靜啊。”
“哈依。”山田誠一頓首說道，“今晚的夜色美的讓人沉醉。”
“呵呵，山田君不愧是帝國大學的高材生。”佐佐木清次打趣道，“隨便閒聊，說出的話都是這麼的富有詩情畫意。”
“哪裏。”山田誠一擺了擺手，剛想要謙虛幾句，忽然臉色一變。
“嗯？”幾乎是在同時，佐佐木清次也聽到異響，眉頭一蹙說道，“什麼聲音？”
“好像是……”山田誠一凝神聆聽了片刻，目光忽然轉向正南方，蹙眉說道，“好像是汽車引擎發出的轟鳴？不對，聽着不像是汽車，不像。”
“是坦克！”佐佐木清次斷然道，“是坦克引擎的轟鳴聲。”
“對，就是坦克。”山田誠一道，“司令部又派了戰車部隊過來嗎？”
“不可能。”佐佐木清次斷然道，“司令部若要調派戰車部隊過來，肯定會事先跟我們打招呼，又怎麼可能一聲不吭派過來……”
說到這裏，佐佐木清次突然間停頓住。
下一霎那，兩個老鬼子便赫然站起身。
“支那軍，支那軍！”佐佐木清次厲聲道，“支那軍的戰車部隊！”
山田誠一卻還是有些不敢相信，蹙眉說道：“支那軍有戰車部隊？”
“這肯定是英緬軍留給他們的！”佐佐木清次氣急敗壞的咆哮道，“情報部門的那些蠢貨被耍了，英緬軍並沒有把坦克帶走，而是都留給了支那軍！”
說此一頓，佐佐木清次又回頭衝副官大吼：“快拉警報！”
跟在佐佐木清次身後的副官便趕緊從挎包中取出警報器，拉響。
下一霎那，刺耳的警報聲便立刻沖霄而起，驚碎了軍營的寂靜。
聽到警報，原本正在熟睡的炮兵們便紛紛驚醒，忙亂的坐起身。
佐佐木清次和山田誠一併沒有急着返回師團部，而是第一時間登上了附近一個制高點，站在這個制高點上往正南方向看去，只見星星點點的燈光已經亮起。
看着夜幕下那密密麻麻的燈光，兩個老鬼子瞬間倒吸一口冷氣。
“這麼多？！”山田誠一失聲道，“至少有一個聯隊，至少有上百輛坦克！”
“八嘎牙魯！”佐佐木清次幾乎從牙縫裏崩出一句惡狠狠的咒罵，這一刻，他真的是連腸子都悔青了，早知道昨夜就不應該讓戰防炮大隊過江！
現在好了，沒有了戰防炮大隊，怎麼對付國軍坦克？
雖然近衛第1師團也配了一個戰車聯隊，但是這個戰車聯隊實際只有兩個中隊，區區五十多輛九五式輕型坦克，佐佐木清次並不認爲憑藉這兩個戰車中隊，就能夠跟英緬軍留給中國軍隊的這一整個的裝甲團相抗衡。
唯一的希望或許是，華夏軍隊還不能熟練駕馭坦克。
畢竟，根據內務省提供的情報，緬甸戰區的華夏軍隊都是川軍。
這些川軍連大炮都沒怎麼用過，駕駛坦克對他們來說就更困難。
“命令！”佐佐木清次咬牙說道，“戰車聯隊立刻出擊，攔住支那軍的坦克部隊！再去聯繫運輸部隊，儘快把戰防炮大隊運回西岸，哪怕運回一箇中隊也好！對了，再把支那軍投入戰車部隊反擊的消息，儘快上報司令部！”
“哈依！”山田誠一重重頓首，又示意身後的副官前去傳達命令。
目送副官身影遠去，山田誠一再收回目光往前看時，只見從正南方向過來的那片燈光的距離更近了，坦克引擎的轟鳴聲也更清晰。
畢竟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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