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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029:糟糕,是心肌梗塞的感觉

作者:未知
江织脚步停下,回头,眸光泼墨,裹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愠色:“周徐纺,她在哪?” 阿晚只觉得一股子寒气扑面而来,赶紧把脖子缩起来:“在更衣室。” 现下,更衣室裡沒人。 “徐纺!” “徐纺!” 方理想风风火火地跑进去,沒瞧见人,就见帘子拉着,她想也不想,一把拽开帘子:“徐——” 声音卡在喉咙,她盯着周徐纺露着的肩头,眼珠子快掉了。 好白啊…… 這是第一反应。 第二反应就只剩愣了,周徐纺肩上有一個伤疤,拇指大小,脖子上還挂了一根黑色的细绳子,上头系了一块打磨光滑的金属圆片。 她用衣服挡住。 “我在换衣服。” 然后,她一只手拉好帘子。 方理想尚未回神,傻站了很久,才慢慢平息眼裡的震惊:“徐纺,你脖子上那個项链——” 帘子被扯开。 周徐纺走出来,和往常一样,又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方理想化了浓妆,穿着戏服,脸上神色不明,似不经意,问周徐纺:“那個项链很特别,在哪裡买的?” 她把军大衣穿好,帽子戴上,拉链拉到最上面,脖子也遮住:“不是买的。” “别人送给你的嗎?” 她抬头,眼睛不偏不倚,盯着方理想:“为什么一直问我的项链?” 說话间,她瞳孔泼了最浓的墨色,黑沉沉的。方理想从来沒见過,眼神這样冰冷的周徐纺。 方理想先移开了视线:“因为你的项链很好看啊。” “我的家人留给我的。”周徐纺低头,把眼裡的防备又藏好,說,“你出汗了。” 方理想胡乱擦了一把脑袋。 “有点热。”她用手对着脸扇了几下风,又是大大咧咧的样子,“忘了正事了,徐纺,你要当裸替嗎?” “我不当。” 周徐纺也是刚知道,群头找她来是当那种替身,所以她跟安娜說,她可以赔钱,然后就把戏服换下了。 “那就好。”方理想松了一口气,用老母亲一般的口吻叮嘱她,“我跟你說,千万别当裸替,对你名声不好,等日后我火了,我就带你出道。” 周徐纺刚想說她不用出道。 外头有人叫她:“周徐纺。” 声音低低的,像压抑着怒气,還有咳嗽声。 是江织。 周徐纺歪头看過去:“嗯?” 江织沒有进女更衣室,用命令的语气說:“你出来一下。” 哦。 周徐纺拉了拉军大衣的帽子,出去了。 “有事嗎?” 江织靠墙站着,不知道是不是来时走得太快,脸微微泛红,眼圈也晕了一层胭脂色:“你很缺钱?” 他說话时,微微喘着。 周徐纺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如实回答:“不是很缺。”就是赔了几千万,她买月亮湾更不够了。 他盯着她,看了挺久。 “你转過身去。” 還是命令的口吻。 为什么要转過身去?周徐纺沒动,把后背露给别人,很危险。 他压着喉咙的痒意,忍着咳嗽:“我就看一眼。” 语气,放软了点。 周徐纺觉得他很孱弱,好像一口气上不来就要晕過去的样子,跟电视裡久病缠身的娇小姐一样,想了想,她還是转過去了,让后背对着他,她相信江织是個好人,不会残害她。 她看不到他的脸了,但听得见他呼吸,更重了。 江织伸手,指尖泛红,朝着她裹在军大衣裡的后背靠近。 周徐纺突然扭头。 “你——” 他才說了一個字,手腕就被她捏住了,满眼都是防备:“为什么碰我后背?” 一個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到底经历了什么,浑身藏着刺。 這是江织第一次在她眼睛裡,什么都看不到,空洞洞的,像块冰冷的磁石,深不见底,能把人吸进去。 他脸色发白:“松手。” 她沒松,還盯着他。 他喉咙一口气上涌:“咳咳咳咳咳……”通红着眼,一個字一個字地从胸腔裡磨出来,“周徐纺……疼。” 最后一個字,一点力气都沒有。 娇娇弱弱的,就像是她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所有力道都被反弹回来,像肉肉的猫爪子,一巴掌狠狠拍下去,肉垫子吧唧一下,只剩软了。 周徐纺给愣住了,還抓着他的手,忘了动作。 江织本来就身子不舒服,她力气又大,他甩了两下,沒甩开,身子反倒摇摇欲坠,登时就恼羞成怒了:“老子被你捏疼了!” 捏疼了! 疼了! 了! 周徐纺骤然松手,见江织白皙的皓腕上立马浮出了一圈红痕,他手生得漂亮莹白,乍一看去,有点刺目。 她立马道歉:“对不起,我弄疼你了。” 這自责的口吻,這于心不忍的愧疚……刚追上来的阿晚還以为是撞上了女恶霸强抢了良家少男,并对其這样那样了。 阿晚眯着眼瞅過去,就看见自家雇主面红耳赤、呼吸急促、眼眸潮湿……地揉了揉自己的手腕:“你一個女人,手劲儿怎么那么大。” 怪她,力气太大了。 周徐纺更自责了:“我下次轻点。” 下次? 轻点? 越說越像個轻薄人的浪荡子了,江织气地直咳嗽。 周徐纺伸出手去,想给他拍拍背,笨拙地不知道怎么下手,手僵在那裡,老半天,又默默地收回去了。 “你還沒說你为什么碰我后背。” 江织歇了会儿,终于不咳了,脖子上细细的血管清晰可见,耳尖透着红,喘着气,一副被人欺负惨了的样子。 他恼极了,语气尤其不好:“试戏。” 周徐纺沒听懂。 “你不是要当我电影女主的裸替嗎?”他一双晕红的桃花眼在她身上上上下下扫了一圈,“别想了,你不合格。” 恶声恶气的,脾气好大。 长得美的人可能都有点脾气吧,像大宅院裡被宠坏的嫡小姐,哦对了,江织也是江家嫡出的小公子。 肯定是被宠坏了。 周徐纺:“哦。” 哦? 沒了? 江织胸口很堵:“你以后——” 又沒往下說。 周徐纺很久沒等到后面的话,军大衣帽子下的一张小脸抬起来:“什么?” 穿的這是什么鬼?! 江织有点窝火,又不知道气什么,莫名其妙地不爽快,用力扯松掉外套的扣子,透了口气儿:“以后别当裸替了,如果缺钱,到我這来试镜。” 好好的一句话,被他說得气急败坏。 不過周徐纺知道,江织只是脾气不好了一点,人是很好的,她表情真诚,冷冷的,呆呆的,有点木讷地說:“你真是個好人。” “……” 江织一口气又沒上来,咳得他嗓子火辣辣的。 好人? 去他妈的好人,他是病得不轻! 周徐纺看他咳得厉害,纠结了很久,還是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背,她怕把握不好力道给他拍坏了,就特别特别轻,小心翼翼地拍。 江织愣了一下,扭头。 她伸着的指尖,刚好碰到他的脸,冰凉与滚烫,两种极端的温度撞在一起,像细细的针,扎在人心窝子裡,又麻又痒,還有轻微的疼。 江织几乎趔趄地躲开,脸与耳尖這下全部红透了,一开口嗓子是哑的:“你、你的手怎么那么凉?” 哦,她体温比正常人要低。 周徐纺收回手,不像江织面红耳赤,她是面不改色:“我冷。” 他喉结滚了一下,突然不知道說什么了,觉得渴,透不過气来。 “我也有话跟你說。” 他别开眼,嗯了一声。 她說:“你以后千万要小心,不要一個人出门,更不要晚上出门。”有人花两千万,要劫色。 他转過头看她:“什么意思?” 她看了一眼四周,往前近了一步,踮起脚,靠在他耳边,小声地、悄悄地說:“你要躲起来,不然别人会贪图你的美色。” 那年,骆家那個不会說话的少年,也是這样,垫着脚在他耳边偷偷告诉他:“你要躲起来,他们给你喝毒药,他们都是坏人。” 哦,原来他不是哑巴。 就是那一年,那個少年,死在火海裡了,此后,再也沒有人跟他說,你要躲起来,有人害你。 江织愣愣地,看向周徐纺。 她凝眸看他时的眼睛,与那少年一模一样,难怪,难怪她会教他心不由己、教他失魂落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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