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张安平的呢喃
由党务调查科扩建的特工总部和特务处合并为JSWYH调查统计局后,陈局长很想将2处掌控——因为一旦掌握,就意味着他将成为民国最大的特务掌控人。
但2处根本就不鸟他!
這让陈局长很生气,总想着给2处一個教训,教2处做人。
但机会来得太快、太突然了。
陈局长不敢置信:“你是說……2处明目张胆的把共党招进来?”
幸福来得太突然了,突然到他都不敢相信。
“你看看這個,這么明显的履历漏洞,他视而不见還亲自签名放人进来了——你看照片,像不像三十岁的样子?但都是化妆的!顶多二十二三岁!春风他可不是雏!”
徐处长很肯定。
“共党?好!”陈局长笑了起来:“這個眼药给他上定了!不管他能不能撇清关系,這次……2处都得向咱们敞开大门了!”
……
张安平的表舅是接到了紧急消息后,匆匆从广东回来的。
张安平被抓的当晚,表舅就抵达了二处本部。
一众急不可耐的特务处高层,见到处座后急不可耐的扑過去各种汇报——二处和一处向来是伱中有我,我中有你,一处這次也沒有刻意封锁消息,张安平是共党的消息,已经在特务处满天飞了。
突然,有人在人群中喊道:“春风!”
担任副科长的张贯夫从人群中挤出来,处座见状赶紧迎過去:“妹夫!”
张贯夫红着眼睛,声音悲痛道:“春风,安……”
“冠夫!”
随着处座一声喝止,张贯夫到嘴边的话吞了下去。
“你们先下去!”
处座示意其他人下去,一众中高层不可置信的看着处座——都什么时候了,還惦记亲戚?
這张贯夫也是沒眼色!
等其他人下去,张贯夫再也憋不住了:“春风,安平不可能是共党啊!”
“我知道!妹夫,你放心,安平是不会有事的。党务处的這帮混蛋东西,不知死活!”
处座的脸阴沉的吓人。
具体的经過,他在机场来往本部的路上已经了解了。
张贯夫举止无措道:“春风,你一定要救救安平,他……他真的不是共党。”
“妹夫,你放心吧——安平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不会让他白白受委屈的。”好生一顿安抚后,处座才让人送张贯夫下去,然后让人把其他人喊进来。
這帮中高层进来后,就七嘴八舌的說了起来,嗡嗡的声音不断响彻,处座大怒,一巴掌拍在桌上,众人一個激灵,顿时鸦雀无声。
“慌什么?”
面对处座的反问,众人集体息声。
有人心裡诽谤:這时候要是不装的慌一些,日后還怎么办?
其实大家都明白,张世豪哪怕真的是共党,也不会牵连到处座的——更何况张世豪到现在還沒开口。
即便开口了又能如何?
特务处有的是办法将其掩盖過去——說一句這是故意放进来的共党不行嗎?
這件事說到底就是给处座上個眼药而已。
但所有人都得表现出关心的样子,要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就得小心被处座惦记上。
“既然都這么慌,那就在這给我商量下,怎么应对桂军!”处座說完后一声不吭的坐下假寐起来。
其他人见状心裡一個激灵。
处座這是……有后招吧?
……
党务处。
徐处长问手下:“他来了?”
“来了!下午从广州那边坐的飞机,下了飞机就直奔2处本部,听内线說到现在還在开会。”
“呵,我們的春风处长這是慌了啊。”徐处长笑了起来,要是那位不火急火燎的赶来,他還担心人家撇的干干净净呢,但现在看来,這一波,他戴春风這是撇不干净了!
“告诉局长,眼药可以上了。”
对特务来說,最珍贵的是最上面的信任——這一遭下来,估计上边对其的信任,得减少很多了。
只要乘胜追击,绝对能从牢不可破的2处這裡掀开一道门缝!
……
特务处。
秘书走到处座身边,耳语道:“处座,那边来电话了,那位进了侍从室。”
假寐的处座突然睁眼:“进去了?好!”
之前面无表情的处座,這时候却满脸的笑意,正在讨论如何对桂军渗透拉拢的一众特务处官员息声,悄无声息和相熟的人对视,双眼中全是迷惑。
处座到底在搞什么飞机?
处座這时候却道:“你们继续吧,我去见一趟校长。”
见校长部分
……略略……
……
陈局长黑着脸看着对自己一脸恭敬的二处处长,恨不得从他身上挖一块肉。
他被耍了!
像傻狍子一样被耍了!
二处处长面对局长显得很恭谨,看局长脸色不好,還关心的问:“陈局长,您沒事吧?”
陈局长咬牙从牙缝裡挤出三個字:“我沒事!”
他现在恨透了一处的那帮傻子。
看着二处处长這张脸,陈局长不由回想起刚才的对话。
【雨农啊,你急匆匆从广东回来?是为了解释?】
【解释?校长,学生不明白。】
【嗯?你难道不是要解释你放一名共党进来的事?】
【放共党?校长明鉴,学生唯校长马首是瞻,和共党誓不两立!怎么可能背叛校长!】
【戴处长,张世豪的事你不想解释解释?】
【张世豪?哦,那是我表外甥的化名。他32年去了美国,在美国XX学校学习就读,前不久刚回国。這孩子啊,可能是受到西方思想的影响,死活不想坐办公室!非要化名进入特务处,我也沒惯着他,刚来就让他看大门,后来他破获了一起日谍偷拍我处人员的案子,我看他還有几分能力,就让他去新开的特训班当老师。】
【陈局长,您突然說起我外甥,难道意思是他是共党?這绝不可能!32年他去留学前,還给我举报了他们学校裡的共党份子,上海站因此抓了好些共党呢!】
陈局长想起自家手下這位二处处长无辜解释的样子,一股无名怒火又腾腾的升了起来。
关键是這厮還装无辜,一脸忠心的說:
【校长,学生這遭回来,是因为两广那边取得了重大进展……】
想起在侍从室中的一幕,陈局长就想吐血。
自己白白当了小人不說,這厮還顺杆子表了一波忠心,最关键的是张世豪的那番讲话,反而让那位非常高兴。
【這才是党国的忠贞之士!时刻想着一旦战争爆发该做怎么做、要怎么做!不像有些人,嘴裡喊着抗日,却总做着背后捅刀的事!】
想到那位不仅沒有因为這番讲话生气,還借题发挥的吐槽了下两广,陈局长就满嘴的苦涩。
這一次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陈局长,那你要是沒事的话,能陪我去一处嗎?徐处长办事铁面无私,我這要是去要人,估计徐处长是不可能放人。”
二处处长恭维着死对头,但這番话在陈局长耳中可不是這個意思。
看着二处处长這张可恶的脸,陈局长几番深呼吸后都想拒绝,可看到身旁站着的那位派来的侍从后,终究還是道:“好!”
挨打要立正——那位都派监军了,這一次只能认输。
可……
這口气怎么就這么咽不下去啊!
……
张安平依然是一声不吭。
施刑的人怕打死,這会倒是沒抽鞭子了,但冷水热水却在交替往悬吊的张安平身上泼。
這是一种很阴毒的方式,但张安平却依然免疫。
张安平不疼嗎?
当然疼了!
而且還是撕心裂肺的疼,党务处的這帮孙子在水裡面撒了盐,泼到他遍体鳞伤的他身上后,火辣辣的疼。
但他就是不吭一声。
他在憋大招——刀子已经递到表舅的手裡,表舅绝对会狠狠的砍下去的!
他要做的就是积攒气力,等表舅来了以后来一出苦肉计。
突然,他耳朵一动。
来了嗎?
张安平现在有两個選擇:
1、撕心裂肺的嚎叫起来——算了,太浮夸了。
2、用虚弱呢喃的声音给党务处狠狠来一刀。
于是,他嘴唇动了起来。
施刑的特务见状立刻附耳過去。
“我表舅是忠于领袖的,你们别想让我污蔑他!”
“我表舅是忠于领袖的,你们别想让我污蔑他!”
特务听了两次才听清,嗤笑道:“污蔑?你說错了!這不叫污蔑,因为我們說他黑他就是黑!呵呵,你就是不开口,我們也能让他……”
說到這裡他才反应過来,张世豪說的是“表舅”。
特务一個激灵,刚要询问张安平和那位的关系,可刑讯室的门却被人一脚踹开了。
“什么……”特务本能的呵斥,可“人”子還沒有出口,就看到局长、那位還有一名不认识的高级军官从门口进来了。
戴处长的目光先是望向被悬吊的张安平。
老实說,用刑的场面他见多了,基本上可以免疫了。
但如果被悬吊的是自己看他长大的外甥呢?
戴处长阴沉着脸,转而询问刚才出声的特务:“你要让我怎么样?”
“你要让我怎么样?!”
“屈打成招让他承认自己是共党?让他指认我是共党嗎?让他指认他全家都是共党嗎?!”
戴处长的愤怒其实只有三成,其他七成全是戏——实在是太巧合了,他们刚到门口,就听到施刑特务這样的說话,戴处长能不借题发挥嗎?
要知道,旁边可是有一位校长的钦差呢!
特务慌了,自己只是按照刑讯时候的方式击溃受刑者的心理而已,根本就沒有别的意思。
“戴戴戴处……”特务结结巴巴的要解释。
但很明显,先入为主的作用下,解释是沒有任何用处的!
啪
斯斯文文的陈局长上前,一巴掌就扇在了特务的脸上。
他现在恨不得杀了眼前的這混蛋,這口锅太黑了,关键還是手下人主动扣到他身上的啊!
“陈局长,别拿手下人撒气。他们也只是奉命行事。”戴处长冷冷的說了一句后,径直走向张安平。
有特务心惊胆战的過来帮忙,却被戴处长连踢带踹的赶走。
他亲手要解下束缚张安平的绳子,在跟前才听到张安平在不断的呢喃:
“我表舅是忠于领袖的,你们别想让我污蔑他!”
“我表舅是忠于领袖的,你们别想让我污蔑他!”
“我表舅是忠于领袖的,你们别想让我污蔑他!”
戴处长眼眶不由湿润,几分真几分假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但此时的他却暴怒了,怒吼道:
“陈局长,一处的人太過分了!”
“想整死我戴某人,有种冲我来啊!冲我外甥下手,算什么?啊!”
看戴处长暴怒的要掏枪,侍从官忙過去安抚,走近后才知道了戴处长失态的原因——因为被打的不成人样的张安平,一直在呢喃的重复着一句话:
“我表舅是忠于领袖的,你们别想让我污蔑他!”
“我表舅是忠于领袖的,你们别想让我污蔑他!”
只带着眼睛来的侍从官,终于忍不住了,說道:“陈局长,党务处确实過分了。”
党务处提供的說辞是张世豪打死都不吭声。
但侍从官亲眼看到的是:被打的人一直在念叨“我表舅是忠于领袖的,你们别想让我污蔑他”——這无疑說明,受刑的张世豪,其实早就表明了身份,但骑虎难下的党务处,摆明了就是想屈打成招然后借机攀咬。
人都愿意相信自己看到的真相,這名侍从官也不例外。
陈局长闻言眼前一黑。
他其实也相信自己看到的——他相信了党务处是为了帮自己打压二处,故意這么整的。
他想杀人了!
“陈局长,這事……沒完!”
戴处长觉得火候差不多了,小心翼翼的将张安平从悬吊状态解救下来,秘书想上前帮忙,却被他瞪眼赶到了一边。
小心翼翼的抱起张安平,戴处长咬牙切齿的又道:
“党务处!這份大恩,我戴某人记下了!”
戴处长抱着自己的外甥走出去的时候,正好碰到急匆匆赶来的徐处长,戴处长沒有撂狠话,只是不掩杀机的看了其一眼。
徐处长很懵。
怎么把共党带走了?
随后看到自己表哥跟出来,忙上前问:“怎么回事?他怎么能把人带走?”
看到让自己要倒霉的元凶,陈局长的怒气憋不住的蹭蹭暴涨,要不是一贯强调休养,他都想给自己這個表亲加同学脸上几個大逼斗。
“可均,党务处该好好管管了!无法无天!无法无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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