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打鼓的女人 作者:孑与2 時間与生命是息息相关的。 生命是時間的计数点,時間是生命的载负者。 生命一旦消失,時間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从某种程度上来說,這也是一种超脱桎梏的方法。 云策抬头看一眼快要被云彩遮蔽的太阳,觉得時間還在,再看看手腕上护腕,又觉得生命這东西也可以从一种能量变幻成另一种能量被储存起来,也是神奇啊,不過,這也从另一個方面证明了能量不灭定理,挺好的。 平缓的河湾地一向是人类喜歡的居住地,在這條河的下游,有人类生存的概率很大。 不知道這條河下游居住的人是什么模样,云策還是决定洗把脸,穿一件干净的衣服见他们,至少,穿一件肮脏衣服的人跟一個穿着干净的人对旁人的威胁程度是不一样的,当然,主要是观感不同。 蹲在河边洗了脸,洗了手,整理了一下头发,换上一套干净凉快的速干服,云策就把装好稳定翼的竹舟推下了河,拿着削好的两头浆就上船,用桨叶轻轻的推一下竹舟就荡进河裡,稍微挣扎一下就顺流而下。 河流并非是一块整体,相反,因为流速不同,它是丝丝缕缕的,怎么說呢,很像是剥皮后人的肌腱。 有一個将近一米长的稳定翼,竹舟在河裡漂流的时候沒有左右摇晃以及倾覆之忧,云策的注意力并不在河水上,這东西既然是现实存在的物理性的东西,那么,它的特性应该是极其稳定的。 河裡的鱼就不一样了。 這裡是低海拔地区,看环境,有着强烈的亚热带雨林气息,地球上的這個环境裡,生长着很多凶猛的水生生物,比如鳄鱼,比如河马。 竹舟在河裡狂奔了一個小时之后,河岸两边依旧是一片洪荒模样,有不少来河边饮水的野兽盯着河裡穿行的云策,垂涎欲滴。 倒是河裡面一点动静都沒有,裡面有一些颜色鲜艳的鱼安静的在水裡面游着,对竹舟這种外来的东西毫无兴趣。 按理說,鱼的颜色不应该太显眼,颜色太鲜艳的鱼很容易招来捕食者,既然這些红色的鱼不在乎,就說明人家不怕捕食者,或者說,人家自己就是最厉害的捕食者。 河水在一座巨大的山面前拐了一個近乎一百二十度的弯,看一眼天边用来定位的隐约可见的半個月亮,云策明白,河流转道向西了。 拐弯处的水流非常的颠簸,出了拐弯之后,河面一下子就豁然开朗了,河水几乎不怎么动弹了,狭窄的河道呈扇面铺开,波光粼粼的非常好看。 大山過后,再无高山,至少视野范围内不见高山。 一眼望去全是平坦的草原,沒有人,只有几只身形高大的怪模怪样的野兽带着幼崽在草原上倘佯。 看到成片的草原之后,云策的心就凉了一大半,如此肥沃平坦,水利便利的地方如果還沒有出现大片的农田,這是不符合云策对文明人的认知的。 耕种,农业,這是融化在汉人血脉裡的本能,一块地方好不好,对汉人来說,只要看它是否肥沃,是否适合耕种。 河水荡漾,送竹舟下游,在一处洄水湾中,云策弃舟登岸,回头看一眼竹舟,想要收到龙珠裡,龙珠毫无动静,看样子這么大的东西它装不下。 于是,他就把竹舟从水裡捞起来抗在肩膀上上了岸,找到一处草木繁盛的地方把竹舟藏起来,藏完之后,才发现自己做了无用功,這裡别說人,连野兽都看不见一只。 草丛裡倒是出来了几個蛇一样的辣條状动物,羞恼之下,也就随手打死了。 才把打死的动物丢水裡毁尸灭迹,耳边就传来一声鼓响。 這一声鼓响很是轻微,但是,落在云策耳中就如同惊雷一般。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云策听的很是仔细,再一次确定了是鼓声,還是有一定韵律的鼓声,這就可以排除掉风动,水动,或者某個无聊野兽在拍打肚皮。 鼓声裡有一股子昂扬的气质,這就可以被称之为艺术了,而艺术這個东西,野兽不懂。 云策跑的很快,几下子就越過了大片的草原跟小丘陵,等距离鼓声很近了,就停下脚步,拿出望远镜朝前面看。 前面是一個小丘陵,不過,這個丘陵不高却很大,就像平地上长出来了一個很大很大的馒头。 一個青衣女人在最高处敲鼓,那面鼓也很大,直径大概有四米,所以,那個女人敲鼓用的鼓槌也很大,足足有两米多。 虽然鼓大,鼓槌也很大,那個女人敲鼓的动作非常的娴熟,对韵律的掌握也非常的精准。 云策仔细看了一下女子的长相,就沿着土坡走了上去,见女子打鼓打的忘我,就蹲在边上仔细地欣赏女子打鼓。 鼓很大,所以声音也很大,距离近了,鼓声就有些声震四野的味道。 打鼓的女子年纪很轻,长得有点年轻版的林青霞,尤其是斜睨云策的那一眼,很有些东方不败的意味。 她的头发不太长,只有一尺多,皮肤的颜色跟云策差不多,稍微黑了一点。 這些不算啥,云策就是发现這個女人的长相似乎跟自己是一個种族的,這才選擇靠近。 唯一让他心惊的是,這個女人穿的衣服是汉服,不是小仙女们在景点穿的那种仙气飘飘的汉服,而是真正属于汉代妇女穿的襦裙,上面是一件上衣,下面是一條裙子的襦裙装。 如果這個女人头上不插一根木簪的话,云策還不至于那么难受,這個女人头上的那根木簪子已经包浆了,這明显是日常使用的东西,也就說明,這個时代女人的服饰就是這個模样的。 距离虽然近,云策還是仔细打量了女人服饰的材质,像麻,不是棉布,更不可能是丝绸。 云策蹲在地上挠头,還以为自己会来到一個科技发达的赛博朋克世界,或者高太空文明的世界,這样的话,如果龙過上几年来接自己的话嗎,多少能弄一点地球沒有的高科技回去,发财也好,升官也罢,总之都是有用处的。 看了這個女人的服饰之后,云策很确定,自己這一趟是来扶贫的。 就在云策抓耳挠腮的功夫,女人终于打完鼓了,她随手把鼓槌一丢,就快快的来到云策面前张嘴道:“叽裡咕噜,叽裡,叽裡咕噜……咕噜” 云策茫然的瞅着這個好看的女人,眼中一片茫然之色,說实话,他一個字都沒有听懂。 可能在宇宙旅行的时候云策丢了很多的血肉,所以,他的身高不如女人,女人以为他還是一個沒长成的幼崽,就开始对他动手动脚,捏捏他的脸,掀掀他的鼻子,還掰开他的嘴巴看牙齿。 开始還挺高兴的,后来脸拉下来了,仔细看了云策的脸,還摸摸他的嘴唇,可能觉得云策沒胡须,怀疑他是一個女人,還要拉开他的裤头检查,云策大惊,连忙逃开。 “叽裡咕噜,叽裡咕噜。” 云策听着這個女人鬼叫,瞅着這個女人眼中暗藏的狡狯之色,虽然听不懂這個女人在說啥,只是觉得她在骗他。 云策泪流满面,自从来到這個星球之后,自己终于再一次遇见想骗他的人了,這如何不让他感动的涕泪交流。 女人见他在哭,還温柔的用袖子帮他擦眼泪,如果她能再掩饰一下眼中的得意之情,或者把上翘的嘴巴下压一下,云策一定会更加感动的。 他不知道這個女人为啥要骗他,不過呢,无非是骗财,骗色,或者想要骗他的衣服跟鞋子,毕竟,除過這几样,他现在啥都沒有。 “咕噜噜,噜噜咕。” 女人热情的牵起他的手,示意他跟自己走。 云策刚才让女人拉的是他的左手,腕带已经跟女人的触碰在了一起,见腕带沒有任何反应,這就可以排除這個女人是精怪的可能。 反正自己现在无家可归,也无处可去,跟着這個女人走算是一條不错的路。 “叽裡咕噜,叽裡咕噜,咕噜,咕噜。” 女人很是健谈,云策无言以对,只是随着女人走。 有时候女人会跳一下,還示意云策也跳一下,有时候女人会笑一下,示意云策也笑一下,云策跟一個大傻子一样照做。 可能确定云策不是一個傻子,在路過一片小树林的时候,女人就把一大捆树皮放在云策肩膀上,她继续拉着他走,就沒有放手的时候。 见云策扛着一大捆树皮還能健步如飞的走路,女人又把一大捆剥好的树皮放在他肩膀上,见云策似乎還能承受,于是,云策的肩背上就放满了树皮,需要不时地用右手撩拨一下垂落的树皮,才能看清楚路。 尽管知道這個女人再把他当牲口使唤,云策担心女人不带他,不得不表现出一点点能打动人家心的东西来,比如,他看起来年纪小,却力大如牛。 “咕哩哩,咕噜吧叉……” 女人的声调忽然变了,带着少许的欢快之意,云策用右手拨开害事的树皮,就看到在丘陵的另一边,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