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变色龙的第一变 作者:孑与2 “噗通,哈噗通。” 云策听的出来,這個女人說话的方式有点像闽南地方的方言,還是闽南那片区域中某一個小地方的方言,最要命的還应该是小地方方言演变了好多年的变种。 這就沒办法猜了。 不過,云策還是准确的把女人刚才說的那句话给翻译出来了,意思是——河口,河口寨。 這并非是云策胡乱猜的,而是木头围墙中间的大门上写着呢——河口寨! 云策听不懂汉朝流传下来的雅音,为了当官练得一手好毛笔字,其中,就有汉隶书,這种书法厚重,写好了最能安定人心,因此,对于寨门上的大字自然是认识的。 沒有他這种诡异经历的人是理解不了始皇帝书同文的伟大之处的。 不過,這也不对劲啊,云临川說黄帝乘龙飞天,难道說,黄帝来到這裡之后,重新演绎了一遍歷史? 這是不可能的,要知道歷史其实就是无数种巧合的表述,因人而成歷史,因事件而成歷史,黄帝即便是乘龙飞升了,最多也就云策目前的模样,他不可能把地球上的歷史演绎再复制一遍的。 不說别的,仅仅是字体的演变,黄帝就不可能把仓颉造出来的原始字直接演化成汉隶的,背着一大捆树皮,云策沉吟片刻,就对面前出现的汉朝人打扮的事情释然了。 中国的歷史很长,曾经有几百亿人在那片土地上生活,中间一定出现了很多不为人所知的事情。 云策依旧被女人牵着走,抵达寨子的时候发现门口有守卫,守卫也是女子,年纪也不大,估计在三十岁左右,长得不怎么好看,身材很好。 “叽裡咕噜咔嚓……” 女人对两個還算年轻的女人說了一句话。 那两個女人就放弃了自己的守卫职责,围着云策看,也不知道她们有什么毛病,都是喜歡动手动脚的捏脸,捏胸,云策躲避一下,她们就笑得直不起腰。 进了寨子之后,云策就明白为啥是女子看门了,因为男子都是残废,有少了一條腿的,有少两條腿的,伤残的五花八门,断一條胳膊的就算是伤残人士中的佼佼者。 還以为這些男人可能稳重一些,毕竟,他们身上的军人味道,云策隔着十几米都能闻到。 一個沒了两條腿看起来依旧彪悍的男子,用手抓着两個板凳来到云策身后,一把就捏在云策的屁股上,对女人道:“叽裡咕噜,叽裡咕噜。” 女人得意的看着云策道;“哇噜,哇噜。” 云策挣开那個残废的手,抬腿就踢了過去,沒腿男子伸出一條手臂格挡,虽然被云策大力踢出去,人家在地上滚了几圈之后又回到云策面前,一只黝黑如铁的手臂就像鞭子一样朝云策下三路捣過来。 云策抓住残废老汉的手,稍微用点力气就把這個咸湿老残废甩起来朝远处的草堆丢了過去。 老残废的身子撞塌了草堆,爬了好一阵子才从草堆裡爬出来,冲着云策大喊道:“嗖啷,嗖啷,嘎嗖啷。” 女人闻言一蹦老高,顾不得掉在地上的树皮,拖着云策就朝一座木屋跑了,后面跟着一群能跑能跳的女人,孩子,以及以及一群用各种方法走路的残废。 进了木屋之后,女人就把云策关屋子裡,自己站在门口朝门外的吐口水,外边的人也冲她吐口水,终究寡不敌众之下,愤怒的把门关上。 见到坐在板凳上的云策她好像又高兴起来了,从吊在梁上的一個篮子裡掏出一块绿了吧唧的馒头状东西递给云策。 云策不为所动,那個女人就拿起那個绿了吧唧的东西放嘴裡咬一口,然后递给了云策。 云策皱皱眉,沒有接,捡起一根小棍子,在地上用汉隶写道:“你们是谁,我在哪裡?” 女人见云策在地上乱画,看清楚像是字,就跳起来道:“西利盖拉。稀裡哗啦的?” 云策把木棍递给女人,女人一把抓着木棍,咬着舌头一笔一划的地上写出老大一個字——娥。 写完就拍着自己的胸脯道:“喏。” 云策点头表示知道,在地上又写了自己的名字给這個叫作娥姬的女人看。 這一次,女人死活不接木棍,一张原本就不白的脸,变得更黑了。 云策暗自呻吟一声,這表示,這個女人,就会写她的名字。 如今,云策着急给自己定位,着急想要了解這個世界,明明见到了同类,却无法沟通,让他有些发狂。 好在女人看起来還是有些智慧的,她急匆匆的跑了出去,十五分钟后回来了,背上還背着一個花白胡子老残废。 老残废坐到云策对面,从篮子裡取出几片木牍,云策就沒有跟他对话的兴趣了。 “文字贵重如金玉,何能书于地上?” 云策看看沒腿老汉递過来的刚刚写完的木牍,就在女人送過来的瓦盆就着裡面的水洗去了炭渍,取過老汉手裡的毛笔,沾着碳水在木牍上写道:“此为何地?” 老汉看云策的字片刻后,提笔写道:“牧云州,定边郡,出云校尉辖下第六皂隶军,第七队斥候,也称河口寨。” 云策点点头,洗掉老汉简牍上的炭渍,重新写道:“皇帝是谁?” 老汉瞅着云策半晌才写道:“大汉皇帝。” “皇帝名讳。” 老汉从云策手中抽回简牍,原本和善的脸上蒙了一层寒霜,也不跟娥姬打招呼,就撑着两只小板凳离开了。 云策瞅着老汉离开,知道自己可能冒犯了他,叹息一声,就抱着双腿坐在板凳上前后摇晃起来。 娥姬把一块绿了吧唧的食物递给了云策,自己也拿了一块,陪着云策有一口,沒一口的吃着。 天快黑的时候,娥姬给了云策一张床,床上铺着厚厚的干草,還有一條不知道是什么纤维织就的垫子。 屋子正中间有一個火塘,血月出来气温下降的时候娥姬就把火塘点着了,木头在劈裡啪啦的响着,燃烧产生的烟雾,随着墙壁上一尺见方的小窗户溜出去了。 云策沒有从龙珠裡取出睡袋,就這样穿着衣服躺在那张小床上,小床在火塘边上,风从门缝裡吹进来,先打在娥姬的身上,被火塘裡的火加热之后,才会落在云策身上,有点暖。 娥姬沒有睡觉,而是瞪大了眼睛盯着云策的背影看,灼热的眼神落在云策身上,他却觉得很安心,因为這种眼神很纯粹,就像母兽看小兽的眼神。 从发现這個地方生产很落后,技术很落后,人也很落后,云策的心情就不是那么的好,就像他当年参观穷山僻壤山村时的心情一模一样。 他知道,如果想让一個赤贫的山村富裕起来的难度到底有多高,可能有成功把赤贫山村扶持富裕起来的人,云策沒有做到,至少沒有凭借自己的力量做到,而是借助了云氏庞大的关系網,才堪堪完成了任务。 如今,他又陷入到了贫穷窝子裡来了,好在,這一次自己是一個旁观者,是一個观察者,一個记录者,不用对這裡的人们负责。 娥姬家在云策看来真的很贫穷,唯一能展现家中财富的地方就是火塘上吊着的一块被烟熏得乌漆嘛黑的肉,肉不大,似乎是什么野兽的肋條,左边的颜色稍微暗一些,還有一点新鲜的刀口,应该是才切過不久。 這裡的白天很长,黑夜也很长,娥姬在天黑的时候就铺好了床铺,就說明,在接下来漫长的黑夜裡,人们只有睡觉這一個活计。 即便是度過了一個漫长的白日,云策還是沒有啥睡意,他感觉到液体金属在龙珠腕带上很活跃,不断地有金属珠子从玩带上跳跃而起,然后再落在腕带上,有时候,這些珠子跳跃的很有规律,有时候则显得杂乱无章,云策觉得它好像在计算着什么。 血月升起来的时候,夜晚就显得很是阴森,不同于满月的银白,也不同于钩月的漆黑,血月像是给大地裹上了一层红纱。 云策起身离开了床铺,在娥姬的关注下打开了那扇满是缝隙的大门,坐在门槛上瞅着已经逐渐熟悉起来的夜空。 白天還能看见的满月跟钩月消失不见了,血月凌空,就像是有一双血红的眼睛盯着大地。 娥姬也从床上爬起来,跟云策并排坐在门槛上道:“叽裡咕噜?” 不知道娥姬說的啥,云策選擇点点头,就在他低头的时候发现护腕上似乎出现了一個银白色显示屏,屏幕上有一行字:“你从哪来?” 刚刚看完這行字,這行字的底下就出现了四五排字。 “你从哪来,70” “你谁家的公子,38” “你能留下嗎,21” “叽裡呱啦,啪啪。” “我弟弟死了,85” “你能当我弟弟嗎?36” “你能留下来嗎?21” 云策看了液体机器人的分析,转過头对一脸期盼的娥姬道:“挺好的,我也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