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賀新生!
彷彿上一秒他纔剛在友人的懷裏閉上眼睛,下一刻自己就橫跨大洋莫名其妙的從中東風格的建築中醒來。
玻璃花窗下夕陽金紅色的餘暉還殘留在視網膜上,友人落下繃帶後清俊的面容也還歷歷在目,在意識的最後,織田作隱隱的想起他那如孩童般年少的友人也已經十八歲了。
醒來後的世界比較玄幻,字面意義上的玄幻。
在他醒來的第一時間就有人帶走了他。
那人是個少年,穿着一聲藍白黑搭配的修驗者的服裝,但說是修驗者,這套服裝又過於精緻好看了一些,走出去更像是玩csplay的。少年的脾氣有些矛盾,雖然語氣不大好甚至說話總帶着刺,但織田作又能清晰的感覺到對方並沒有懷揣惡意。
他們穿過村莊,從阡陌的小路走到喧囂的集市,在旋轉的步道上織田作停下了腳步遙望着遠方的地平線,頭一回意識到這裏不是他平生所見的任何地方。
然後他邁入華麗的宮殿,在意外樸素的內室,見到了那自稱神明布耶爾的女孩。
女孩向他解釋了他的現狀,雖然許多專有名詞還不是很明白,但也能大概理解。他大概是在死後穿越到了異世界,不知道爲什麼藉由這邊的力量體系變成了和以前太宰他們經常玩的電子遊戲中史萊姆一類的奇幻物種。
對於他的總結,神明大人也給予了直接的肯定,原話是“也不算錯,織田作先生現在是藉由提瓦特地脈形成的元素生物,和史萊姆確實是一個種類的,不過相比於史萊姆,織田作先生有着和人類相當的靈魂與知性,這是你們的差別,當然,也可以被歸爲個體性差異?”
嘛,大概就是這麼一回事。
然後,他的肚子就響了。
在空虛的飢餓感中,織田作纔想起來自己死前那一天貌似也沒喫什麼東西,畢竟當時的他已經沒有了活下去的慾望。
“不止啊,你在沙漠差點被曬到脫水啊!”飄在空中跟寶可夢一樣的精靈開口說話了。
啊,難怪腦袋有點暈。
實在不能怪他,死的太久忘記餓是什麼感覺了。新生的身體是完全空腹的,只配齊了生物生存的基礎營養需求,但再怎麼樣也架不住他在沙漠裏被暴曬到虛脫。
爲了防止某位異世來客剛復生就被餓死,一行人非常乾脆的轉戰飯館,當然一起去的其實只有那位名叫熒的旅行者和那隻據說是應急食品的名叫派蒙的小女孩。
那位神明大人似乎還無法離開?
在滿腦袋茫然且朦朧的疑惑中,織田作被端上來的飯菜噴了一臉煙火香,當那冒着熱氣的嫩肉在他口腔內壁旋轉、在舌尖跳躍的時候,織田作才第一次真切的意識到自己活過來了。
“織田作先生!小心燙啊!!!”
啊,順帶一提,飯錢都是對方出的。
一頓飯喫的賓主盡歡,金髮的旅行者好奇這位異世來客的過去,而復生的男人也並不忌諱自己的死因,於是在杯筷的碰撞間,織田作緩緩的講述自己那似乎有些短暫無趣卻又比之常人跌宕起伏的一生。
那是關於一個殺手稀裏糊塗的一生。
有些胡來,有些發笑,卻也足夠發人深省,讓人悵嘆的一個簡短的故事。
熒是個很好的聽衆,她有時欲言又止,但最後卻又什麼都沒說出來,只是舉起酒杯示意,三隻酒杯碰在一起,沒有一個杯子裝的是酒,卻也足夠令人懷念。
“慶賀新生?”
“慶賀新生!”
碰杯後,作爲交換,熒開始給織田作介紹提瓦特的信息,或許是因爲同爲外來者,她從自我視角出發所編織的詞句更加易懂,至少織田作終於明白自己到底身處於一個怎樣的世界了。
飯後,派蒙摸着自己鼓鼓的小肚子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真好喫啊,不過織田作還真的是瞎了我一跳,原來這麼餓的嗎,那道菜肉眼可見的冒着燙氣,你直接夾起來就往嘴裏塞。”
織田作復生以來的第一口菜就把自己的嘴燙出了個水泡,新生的皮膚似乎比較敏感,刺痛直接鞭撻了他的神經一整頓飯,讓他喫的痛又滿足“不,大概是死太久了沒注意到。”
他們酒足飯飽,沒完成的事情也跟着來了。
流浪者通知他們其他的塵世執政已經到了。
說這話的時候他臉色難看的不止一點點,熒估計着應該是和影碰上了面。時過境遷,流浪者對上彼身的創造者依舊跟只炸了毛的貓一樣。
他們來到淨善宮裏時,七位塵世執政只到了四位。
“冰神、火神和水神目前都還無法離開自己的國家。”納西妲坐在自己編織的鞦韆上解釋道,並表明他們直接回示同意,後續商議具體事項的時候會有各國的代表人到場。
依舊是那一幅綠斗篷吟遊詩人模樣的溫迪坐在中間的桌子上朝幾人打了聲招呼,而後攤了攤手“實際上我們也沒什麼好商議的,事情到了這個地步,沒有不同意的理由。”
熒看了一眼他們桌上四散的卡牌和骰子,由衷的懷疑在他們來之前這四個神其實就是在打七聖召喚。
影聽了溫迪的話一邊把自己的卡牌收好一邊點頭“確實,會對世界影響如此之大的事情,作爲稻妻的塵世執政無法置之不理。”這就兩人同意了,溫迪探了探頭,看向另一旁負手而立與世界意識的光球對望的鐘離“老爺子,你該不會是有什麼反對意見吧?”
鍾離搖頭“以普遍理性而論,無論是作爲鍾離還是摩拉克斯,我都應當伸出援手,但...”他的目光瞥過糊里糊塗跟在熒身後進來的男人“無論任何事都應當遵循公平二字,我們和旅者既然不計前嫌伸出援手,那麼那個世界也應當付出一定的代價纔算得上公平。”
不愧是活了六千年的契約之神,考慮的非常到位。熒給鍾離豎了一個大拇指,換來鍾離一聲緩和的輕笑。
同樣動作的還有溫迪“不愧是你啊,老爺子。”他看上去恍然大悟,但熒知道這貨估計早就料到了,接下來的事情就是鍾離,哦不,摩拉克斯和世界意識相互掰頭的場合。
熒十分有幸的見到這位最古老的契約之神怎麼從那個世界意識身上抽絲剝繭的敲了一個又一個的好處,包括但不限於,降臨人數、實力限制、後援供給、存在合法化,以及技術知識獲得許可等等等等。
方方面面,面面俱到。
條例詳細到熒上去看一眼都頭皮發麻。
畢竟,契約之神對契約之外的小手段也是精通的無人能敵。
到最後,在那縷無處可躲的世界意識瑟瑟發抖的目光下,當然如果祂真的有眼睛這種器官的話,巖君終於說出了他的口頭禪“如此,契約已成,食言者當受食巖之罰。”
哪怕是面對世界意識,執掌契約權能的巖神也依舊能保證懲罰的應驗。
彷彿是看了一場好戲一般,溫迪吹了一聲口哨,跟着鼓掌“精彩啊,老爺子,好多年沒見到這場景了。”,納西妲和影左右看了看也跟着一起鼓掌,而後影茫然的問道“那還需要我們做些什麼嗎?”
鍾離無奈的瞪了一眼自己千年的老友兼同僚,讓他不要帶壞這新生沒多久的小神明“接下來就是具體事項安排了。”
“前輩對契約權能的掌握確實深刻。”納西妲感嘆道,她身爲智慧之神,在失去記憶的狀態下總是覺得自己力不從心,她還是過於稚嫩,過於弱小。“不知道以前的我是怎麼做到的呢?”
溫迪和鍾離頓了頓,沒說什麼,鍾離轉而對熒解釋道“去到那個世界首先需要一個錨點,然後我們才能藉此降臨,旅者這點需要你的幫助。”
派蒙拍着胸脯“交給她放心吧,鍾離。”熒點頭“沒問題。”若非提瓦特的意外,她和哥哥本就是穿梭於星海之間的旅行者。
“不僅如此,旅行者,此行一趟還需要你爲降臨者們提供基礎的能量,所以你還需要一個保鏢。”鍾離繼續道“一個能隨叫隨到出現在你身邊,武力高強,以及同你交好的人。幾位執政的到達時間不定,所以暫時無法列入選擇”
溫迪不知何時跑去和納西妲擠一個鞦韆,聽了這話笑嘻嘻的“不過對你來說,提瓦特上很少有你不交好的人吧?”
確實,不交好的那幾個基本都掛了。
熒揉了揉腦袋,想着從過往的好友中篩選出幾個備選,還不等她回憶,一個身影就從無邊的墨綠夜色中殺了出來,斬斷了她其他的念想。
“如有需要,便呼我名。”那個人是這麼說的。
熒本不願去打擾他的,那人心懷璃月日夜除魔總是累的,再讓他放下職責陪她去到異世總有些許強人所難,但此行難得,她也生出了幾分念想。
“看來你已有人選”鍾離看着她的表情,似是瞭然的微笑,熒沉吟片刻,終於呼出一口氣,難得透露出幾分少女的古靈精怪“就看先生願不願意讓個人出來嘍。”
巖君掩脣,似笑似嘆,語氣中帶着一點欣慰“樂意之至。”
納西妲在一旁看的似懂非懂,見一旁的影也是一臉懵懂,只好擡頭看向抱着自己的前輩,只見風色的詩人豎起食指噓聲示意“納西妲後頭就能看見了哦,人類那名爲愛的詩篇,我可是好久未做新詩了,這回剛好有素材啦。”
他樂呵呵的抱着女孩看戲,像是早已知道結果。
“對了,我到了那邊怎麼召喚你們降臨啊。”搞定了人選,熒一拍腦袋纔想起最關鍵的一茬。
這回終於輪到智慧主發話,她擡手從桌上拿起一個匣盒,正是七聖召喚所用到的祕典之盒,抽出屬於自己的那張角色牌朝她是示意,朝她wink了一下“當然是用這個。”
好傢伙,這下子七聖召喚真的就成了線下真人卡牌召喚遊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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