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章人間智障大危機
“據說人喝這玩意兒能補血,快喝。”
松蘿完全搞不懂爲啥要在流血的時候不止血先補血。這個邏輯大概是隻要補血的速度夠快,那流血的速度就追不上我。但當真沒有多餘的精神值,松蘿只是伏在牀上無聲痛哭。看見松蘿這樣寅斑將破碗丟在地上轉身開始翻箱倒櫃,折騰了半天銜出了一盒雲南白藥膏來。將藥膏打開,寅斑嘆道:
“從前有人教給我一種絕版的止血術法。但這種法術施行不易,必須要集人類智慧與老虎天賦之大成才能施行。”
說到這裏寅斑展開一張乾淨毛巾,隨後再次變回老虎,將尾巴勾起來彎成一個“s”形插進半桶乾淨水裏涮了涮,隨後又把上面全是黑色圈圈的尾巴從水裏抽出來在乾毛巾上各個角度擦了擦。看着寅斑這套動作,松蘿只感覺事情似乎有點不大對勁。將尾巴上的毛擦乾,寅斑再次將尾巴勾起來畫出個“s”形,用尾巴尖在雲南白藥的盒子裏蘸了蘸。看見這情景松蘿忽然有點明白過來,立時坐起來一邊推拒一邊往石榻裏側躲,但體力不支實在躲不開老虎尾巴,只能再次嘶啞地慘叫起來。松蘿只感覺自己好像又被侵犯了一樣劇痛,就連兩條腿都軟了,叫了一會兒整個人癱在牀上。
一覺醒來,松蘿發現天居然還是黑的。準確地說也不能算黑,因此此刻洞穴外面飄散出一種藍色的調調,仔細看時洞穴外頭飄起了鵝毛一樣的大雪片。老虎乖乖趴在洞穴門口擡頭看着天上的雪花,白色的雪光映照在老虎的側臉和鬍子上,看起來就像是某種新品種的名貓。見松蘿迷茫地看着自己,老虎扭過頭和松蘿對視。
互相看了好半天,老虎徐徐走回來跳到石榻上,然後變成人抱着松蘿。抱了松蘿半晌,寅斑爬起來試圖親吻松蘿的嘴脣。雖然被寅斑抱着只是木然沒有反抗,但見對方親自己松蘿心中一陣噁心,立刻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見松蘿這幅樣子,寅斑臉上露出一個哀怨的表情,將松蘿推到牀上再次用力咬松蘿脖子,松蘿只能流着淚忍耐。折騰了片刻,寅斑用力捧着松蘿的頭似乎又要吻下來,這次松蘿直接用兩隻手堵住寅斑的嘴。沉默片刻寅斑一臉木然起來,雙臂抱着松蘿後背瘋了一般發力。感覺自己身上的傷口又裂開了,滾燙的血再次燙了下來,松蘿再也忍不住仰着頭哭叫起來。
見松蘿這個反應,寅斑不但沒有停下反而興奮地啃咬松蘿脖子,而且繼續用力衝撞。受傷又不喫不喝躺了一日已經非常虛了,這次沒過片刻松蘿就開始意識混沌,渾身盜汗得如同被水洗了一般。松蘿只感覺自己真的要死掉了,但想到只要死掉就再也不用面對這個無法收拾的爛攤子,松蘿又輕鬆起來。這時候寅斑開始大力咬松蘿肩膀,這陣疼痛就像最後一根稻草,下一瞬間松蘿感覺彷彿墜入了九重天際,腳底下都是軟軟的棉花。在這種感覺之中,松蘿想到自己的人生好像一直殊途同歸,從前是好風憑藉力,送我上青雲。而如今是妖風很給力,送我上青天。
眼看松蘿臉色慘白徹底昏了過去,寅斑抱着松蘿用力去掐人中。掐了半天松蘿長長出了口氣顫抖着不斷流淚,寅斑舀了碗水坐回來示意松蘿喝一點。見對方的碗靠過來,松蘿擡起手直接把碗打掉了。隨着一陣嘩啦啦的聲音,碗掉在地上碎成了一大堆碎瓷片。看了地上的碎片半晌,寅斑嘆道:
“我真的不懂你有什麼好氣?這件事從頭到尾難道不是你欺騙了我嗎?既然嫌棄我是動物,又何必撒謊說把我當男人喜歡?”
看着天花板半晌,松蘿忽然很想問一句我妹妹呢。但想到如今問這個已經沒有意義了,松蘿再次閉上嘴什麼也沒說。
見松蘿不理自己,寅斑將手放在膝蓋上看着窗外的雪:
“長得醜身子還差,就是因爲這樣陳家纔沒有相中你吧。玩也玩過了,老子也受夠你了,明天去問問誰樂意要你,趕快滾吧。”
說完這話寅斑憤憤然變成老虎,漏夜衝着外頭的霜雪拂爪而去,一晚上都沒露面。雖然不合理,但看見自己被孤零零丟在洞裏,松蘿還是忍不住不斷流淚。但或許是因爲真的哭不出來了,只哭了一會松蘿就變得空前客觀佛系起來。松蘿覺得自己已經大徹大悟,甚至能夠跳出這個複雜的局面去看待所有的問題。也許寅斑認爲自己背叛了他,又或者寅斑把對花娘的怨恨都發泄在自己身上,把自己當做了花娘的替身,這種事松蘿也不是不能理解。松蘿只是不明白,爲什麼花娘享受了寅斑幼虎時期的一切可愛福利,等到老虎長大了沒法收拾殘局的時候,就直接扔到山裏卻不用付出任何代價,而自己什麼都沒做卻要爲花娘承擔一切後果。但如今松蘿也想通了。人活在世,總有一些人是永遠被幸運之神眷顧的。按照能量守恆原理,既然如此就會有人像李鬆藍一樣時而幸運時而不幸,也有人會一直在走背字。在老人們的口中,一個人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爲上輩子作孽太多。但只要將人生看做是一場棋局,那摸了一把臭棋,盡心竭力後還是滿盤落鎖,那面對這種事也就願賭服輸了。就當這次運氣不好,人總不能每一次都拿一把臭棋吧?這麼想感覺好多了。
眼看天光亮了,松蘿爬起來穿好衣服小心地站起來,然後一瘸一拐非常徐徐地朝着溫泉的方向過去。剛走出一丈遠,松蘿看見一隻老虎在樹坑下頭啪啪地拍一隻已經變成了餅狀的地鼠,看起來老虎今天的心情也非常不美麗。見松蘿看都不看自己繼續扶着樹走路,寅斑攔路虎狀跳到前頭:
“到哪兒去?”
松蘿低頭看了寅斑的虎臉,心理忽然異常輕鬆起來。心態改變不再患得患失以後之後,松蘿忽然發現作爲一隻老虎寅斑還是這麼精神漂亮。暗歎了一口氣,松蘿道:
“我要去洗澡。”
見松蘿跟自己說話了,老虎眉間的紋路鬆弛了點:
“還能行嗎?我陪你去。”
說罷寅斑用尾巴指了指後背示意松蘿上來。松蘿示意不用繞過寅斑繼續走路,寅斑看着松蘿的背影也沒有跟來。走到溫泉邊松蘿費勁地脫了衣服,又將衣服疊好試探着泡了進去,瞬間感覺到了空靈乾淨的天堂。舒服地泡了一會兒,松蘿把匕首從衣服裏摸出來,將匕首刃放在自己左手腕上。但願刪號重練以後下輩子能拿一個好號。自己也沒有太高要求,只需要拿一個女主劇本,長得像四大美女集合體,智商像武則天,家底像石崇就行了,拜託拜託。想到這裏松蘿用力將匕首割了下去,但這一下力氣太大,下半身也被牽扯得抽疼起來。疼痛之下松蘿右手一鬆,匕首咕嘟一聲掉到了水坑裏。眼看匕首末在水裏看不見了,松蘿連忙探身下去亂摸。第一下沒有摸到,松蘿暗罵一聲往下探着繼續去摸,誰知這時腳一滑整個人陷了下去。發現自己被卡在水面之下不能呼吸,松蘿本能地用力撲騰,折騰了幾下才發現是腳腕卡在了溫泉出水口裏頭。
在水中吐着泡泡,松蘿心想難道我上輩子是白起,造成了長平大屠殺?洗個澡都能淹死,這合理嗎?但是轉念一想自己本來就是來自殺的,至於什麼死法本質上沒有差別,差別只在於割腕而死的話寅斑很快就會發現,那麼造成的水源污染就會輕微一點。但如果卡在這裏淹死,寅斑很可能第一時間以爲自己逃下山了。太行山是幽州這邊的高地,讓山下的村民和太行山上的動物喝十天半個月李松蘿湯,這樣真的好嗎?
這麼一想松蘿頓時控制不住不斷嗆水,正嗆着四周忽然響起一陣被動物跑步踏出的響動,下一瞬間一條老虎尾巴猛地探進水裏捲住了松蘿的腰。被尾巴用力往上提,松蘿頓時感覺腳踝上的骨頭劇痛起來,看來再這麼拽下去自己腳都要斷了。松蘿心想自己已經失了身,不想失了身還無情一樣被人用輪椅推着。心念電轉間松蘿在水裏伸出兩隻手向上擺動,然後用虎口上下擼做出一個管子的動作,努力暗示寅斑爲自己拿一根蘆葦杆來先喘口氣。但馬上松蘿意識到,作爲動物寅斑應該是很難理解自己的意思。果不其然,寅斑的虎臉在水上頭露出一個呆滯的表情。松蘿再次用虎口做出一個擼東西的動作,又把虎口一頭放在自己嘴裏,這次寅斑臉上露出一個靈光一閃的表情,轉頭朝旁邊嗷嗷虎嘯起來,很快旁邊的一隻老虎就咬來了一根粗的葦子杆。
見寅斑叼着葦子杆將杆插進水裏,松蘿心中狂喜馬上用嘴去接。誰知嘴脣剛剛接住葦子杆,松蘿感覺有什麼東西正從管子那頭用力吸,連忙雙手用力把管子“波”地拔了出來。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四周已然響起一陣巨大的“滋滋”聲,與此同時水坑裏的水線迅速下移轉瞬間已經到了松蘿頭頂,隨後就到了眼睛處,而後又到了嘴脣上面。用力咳嗽又大口呼吸了好半天,松蘿茫然地擡起頭,立刻看見寅斑正叼着蘆葦管半眯着眼,一臉認真地咕嘟咕嘟把水坑裏的水吸上去喝。看見這個情景,松蘿徹底驚了。眼看愣怔了一下水就到了自己肩膀位置,松蘿連忙將管子拔下來示意別喝了。寅斑仰起頭脖子往前伸,“訛~”地打了個長長的水飽嗝:
“幸虧老子機靈,你怎麼不小心一點?”
低頭看看寅斑喝得圓滾滾的肚皮,松蘿一時擡着眉頭無語了。
蹲在洞裏的火堆旁烤乾了衣服和頭髮,松蘿只感覺自己胳膊腿再次變得異常沉重,抱着腿也沒精力說一句話。寅斑伏在地上看着空氣,額頭上的王字都扭曲起來。沉默了片刻,寅斑站起身走到洞外叼了一個荷葉包進來,又咬開繩子露出裏面的素包子。看見寅斑居然偷偷給自己買了早點,松蘿心裏五味雜陳起來,但半天也沒伸手去拿。見松蘿不拿,寅斑用尾巴將松蘿直接拖到自己背上,跳出洞穴朝着山陰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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