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當大小姐失身給一隻哺乳動物
“抱歉啊,我忘了去了。”
黃衣神仙落下來叉腰看着被寅斑踩着的火應星君:
“火兄,今天臘八宴席,你不出席跑到這裏所爲何來?”
火應星君臉上一紅,一把揚開寅斑站了起來:
“錢兄請看,你的老虎日日強搶民女還則罷了。作爲代理山神今日它居然爲追這個姑娘公然跑到大路上,我路過看見此事不忍見他無端擾民,不過出言提點,它居然惱羞成怒出手將我爆打一頓,此事該當如何說?”
這下松蘿瞬間無語了。您好歹也是神仙這麼說臉皮也忒厚了吧?眼看已經和這位徹底撕破臉不用再保持表面恭敬,松蘿決定還是抱定寅斑大腿,於是爬了幾步抓起一架乾坤鏡:
“今日你無端來太行山設立結界,我身上還有被你傷了元神的痕跡,證據都在這裏你還好意思這麼說?”
黃衣神仙嘻嘻一笑看向松蘿:
“你是李御史家的長女?李松蘿是嗎?”
見對方忽然問自己名字,一瞬間松蘿縮了。這感覺就像是一個賣炭翁在幽州街上揹着碳低頭走路,這時候冀北王策馬走到旁邊彎下腰問道:
“您好,請問您是賣炭的張三嗎?”
即便不知道什麼情況,在這種狀況下正常人都會感覺害怕。不知道即將發生什麼,松蘿愣住了。寅斑眼神一閃,揚起尾巴將松蘿推到身後:
“她不是李家姑娘,只是一個樵夫的女兒。”
黃衣神仙示意寅斑安靜,隨即再次看向火應星君:
“老火你怎麼看?這個容貌這個身材,你認爲她到底是不是李家姑娘?”
不知道爲什麼,火應星君露出一個複雜的表情,隨即轉身騰雲而去:
“好了,此事改日再議吧。”
見火應星君走了,黃衣神仙擡起一邊眉毛瞪向寅斑。寅斑坐着用大爪子撥弄地上的土:
“老錢,你得尊重我的生理需求啊。我們東北虎一天要jiao配三十多次的,除非你送我一隻能變成人的母老虎精,不然到jiao配季結束我是不會把她交出去的。”
黃衣神仙嘆道:
“巧了,長白山剛好有一隻,我現在給你送來如何?”
寅斑聞言高低眉吊起虎眼:
“你說變成人是六十多老太太那個嗎?你讓我整個jiao配季和她待一塊兒?”
這下黃衣神仙也攤着手急起來:
“你也要尊重現實啊。老虎精是老虎練成的,母老虎不但要抓獵物和你們這些公老虎jiao配還要帶崽。小虎崽精力旺盛,公老虎如果想要jiao配又會找機會把小虎崽咬死,所以同時帶一大波虎崽可是很辛苦的,哪像你們這些公老虎不是捕獵jiao配就是在洞裏睡大覺?這麼辛苦人家怎麼可能那麼年輕就修煉成精?母虎各個年紀都有各個年紀的風韻,你怎麼體會不到呢?”
寅斑坐在地上怒道:
“六十多的老太太有風韻,你朝老太太下得去嘴嗎?”
黃衣神仙皺着眉頭動了動嘴脣:
“不想成仙了是吧?那你的名額我可給別人了,再見。”
見對方直接騰雲飛走了,松蘿有點惶恐:
“不是……他是認真的嗎?這事有這麼嚴重?”
聽見這話寅斑低頭看着地面表情陰沉,半晌都沒說話。
一人一虎費勁地徐徐走回洞穴,松蘿歇了片刻又爬起來去溫泉提水。被摔在地上傷得不輕,這次松蘿連一桶水都提不了,只能來回來去提了四次半桶。雖然感覺自己最終衝了回來,而且吐露給安大哥的情況也是假的,事到如今寅斑不會責怪自己逃走還紮了他的爪子,但松蘿仍然感覺搞到這個地步自己的虛情假意昭然若揭,而且爲了這事寅斑可能連成仙都更困難了,如今有點沒法面對他。因此將水注入缸裏,松蘿先拖着傷用布爲老虎擦洗身後的傷口。擦完之後沒力氣再去提水,松蘿只能將就着用髒水把自己漿洗了一番,隨後一頭倒在石榻上頭。見松蘿疲憊地躺着,老虎忽然用爪子將松蘿撥得躺平。不知道對方在搞什麼,松蘿悠悠睜開眼,立時看見老虎神色詭譎地瞅着自己。不理解發生了什麼,松蘿疑惑了一下:
“……怎麼啦?”
寅斑低頭看着松蘿脖子上原本帶着護身符紅繩的地方:
“你看,你的護身符沒了。而且現在我餓了。”
看着寅斑這個表情,松蘿忽然間渾身發毛:
“你喫剩的肉我埋在外面雪裏了,現在去挖一點給你喫。”
寅斑簸籮大的腦袋居高臨下地瞧着松蘿半晌,隨後忽然低頭一口咬住了松蘿的脖子:
“你還記得嗎,我是一隻東北虎。”
這一下來得過於突然,松蘿完全沒有一點心理準備。清晰地感覺到四顆虎牙dao一樣插進了脖子裏,松蘿大聲尖叫拼命撲騰起來,但仍然完全沒辦法將體重是自己六七倍的猛獸推開。這時寅斑從爪子裏伸出五根刀一樣的指甲,松蘿只感覺四周響起一陣痛快的裂帛聲,身上的褙子和襖子展眼已經被撕成了碎片。這時松蘿終於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只能伸手奮力抵住寅斑的頭臉:
“不要,不要!!我是爲了保護你才弄丟了護身符,你不能這麼對我!”
老虎變回人形將松蘿死死壓在身下:
“別怕,一會我就把你喫掉,不會讓你再受零碎折磨。”
凌亂中松蘿用盡全力想要踹開寅斑,又伸着指甲拼盡全力去抓寅斑的後背。被抓得不耐煩,寅斑再次狠狠咬住松蘿氣管。被咬得窒息了好半晌,松蘿眼前金星亂冒再也無法掙扎,只能用最後的力氣推着寅斑,眼淚順着臉頰不斷往下淌:
“寅斑,不要。沒了貞cao我就什麼都沒了,看在花娘的份上求你放過我,放過我……”
寅斑此刻嗓音低沉沙啞:
“如果你是花娘,那我就放過你。”
說到這裏寅斑似乎愣了一下:
“可你是花娘嗎?你不是花娘。花娘是不會因爲我叫她就回頭的。那天我站在太行山的官道邊叫了她很久很久,她的馬車還是那樣開走了,甚至都沒有快一點,甚至也沒有慢一點。你只是另外一個滿口謊言虛情假意的人類,而且你不是花娘。”
正在試圖理解這個你對我好我就來傷害你的詭異邏輯,下一瞬間松蘿只感覺身體如同被人穿成算盤一樣完全破碎了。這種疼痛不像是嬤嬤口中那種撕扯感,而更像是被什麼兵刃給紮了個對穿。疼痛之下松蘿仰起頭劇烈地慘叫出來,這駭人的聲音在洞穴之內不斷迴盪,最終變成了無數重疊的回聲。
從前松蘿聽別人講,在西北與匈奴的大戰之中,北周的將士使用兩種兵刃,一種是瓜頭槌和馬刀,另一種是馬槊。說馬刀和瓜頭槌是一種武器,是因爲這兩種東西的用法都是掄起來用力擊打敵人的頭顱和臟腑,用鋼鐵的力量將人的腦漿和臟腑砸成一團漿糊。而馬槊的用法不是這樣。在對戰之時將士策馬加速俯身降低風帶來的阻力,同時雙手將馬槊抱在腋下,藉助馬衝撞的力量將這兵器狠狠貫入敵人的身體之中。據說被馬槊紮了會感受到一種爽快的苦痛,死者會躺在地上不斷抽動,露出一個不能分辨是快樂還是痛苦,彷彿看透一切的賢者表情漸漸步入死亡的懷抱。但再喪心病狂的士兵也是一下得就啊。
劇痛之中松蘿提醒自己保持最後的尊嚴,畢竟現在求饒已經沒有意義了,但最後還是受不了這種折騰含着眼淚哭喊起來:
“饒了我,求你了!”
聽見松蘿的哀求寅斑反而興奮得微微顫抖:
“花娘,是你。一千年了,我一直很想你,我一直想要問問你,一直想要玷污你殺死你。如今你還記得我嗎?”
松蘿將疼得抽搐的胳膊垂在石榻上,茫然地看着洞穴上方的岩石。松蘿先是看見東頭天花板的岩石花紋,然後又看見西頭天花板的岩石裂紋,這個過程循環往復,松蘿不斷咳嗽,渾渾噩噩癱軟在石榻上發抖,肚子和胃都像痛經一樣疼起來。此時此刻松蘿再也說不出任何求饒的話,只想立刻死在這裏,哪怕昏過去也行,只要暫時擺脫這種折磨就滿足了。但是事實證明,自己在不痛不癢的時候老是頭疼腦熱只是一種矯情,到了這種關鍵時刻自己身體像李逵一樣健碩。
直到天光都有點亮起來,寅斑終於爬起來變回老虎伏在旁邊舔舔爪子又擼了擼發腮的臉毛,松蘿也只是意識混沌地歪在石榻上沒徹底昏過去。將下巴放在爪子上吊起虎眼瞧了松蘿一會兒,老虎把肚皮側翻將肚子上的皮毛都拱到松蘿身上,閉上眼烤火的橘貓一樣一臉滿足地開始閉目養神。休息回血了不知多久,松蘿無力地擡手摸索,頓時摸到一大灘黏糊糊的東西。將手擡起來,松蘿看見自己的手指上留着一片血痕。
看着自己的手指,松蘿心想,因爲沒有了這一滴血,我李松蘿一輩子的前程幸福全都隨風而去了。一個女人前半生的一切經營努力,後半生的所有欣欣向榮,就這樣被一念之差徹底砸碎,自己此後的人生必然如同破抹布一樣逃不開被丟進回收站的悲慘命運。既然如此,另一個問題就來了。自己是如何喪失這比性命還寶貴的賭注的呢?是因爲戀愛腦上頭,想把最好的東西留給自己心愛的男人?是因爲利令智昏,被人用錢財寶物哄騙?
調動已經死了一大半的腦細胞,松蘿感覺這兩種情況好像都不是。早就知道以上兩種心態會導致自己損失最寶貴的籌碼,松蘿時刻保持清醒保持警惕,一日三省吾身來唾棄李鬆藍的戀愛腦,但最終卻栽在了一點點突如其來的動搖上。在聽見寅斑叫自己花娘時,松蘿只覺得寅斑是一隻柔弱無辜的小動物,它就像一隻被人馴養的小貓一樣無助又可憐,因此想要回頭去保護這隻小動物。在這種救世聖母腦的催眠之下,松蘿忘了寅斑不是小動物而是大動物。嚴格來說他連大動物都不是,他是一隻殺人的妖孽喫人的虎,他的體格比自己大那麼多,隨便一爪子就能把自己打到腦殼迸裂腦漿綻放。但即便這樣,松蘿也不是沒有過機會。如果在寅斑睡覺的時候將護身符塞到他嘴裏,然後再用匕首去戳他脖頸後面的弱點,那麼此時此刻,自己已經拿着一張絕世限量版老虎皮榮耀歸來,將貞cao當做是入股投資交到相公手中,然後躺在老虎皮上幸福地撫摸着隆起的肚子暢想着未來美好的人生,期待着光明璀璨的來日,而此時此刻這些都徹底成爲了泡影。
松蘿不會去說那種人不該因爲一念之善受到懲罰之類的屁話,因爲這種話不過是強者教化那些善良又愚昧的世人所說的,真正的惡人一直利用他人的善念奴役控制對方,最終將對方喫得渣都不剩。這就是世界的規則,一時忽略規則的結果就是,自己的結局還不如那些利令智昏或者戀愛腦上頭的姑娘。至少人家還是失身給人因此可以討到部分世人的同情,總有人會說你是受害者,壞的是那些臭男人。而自己居然失身給了一隻畜生,這種事一旦曝光所有人只會在看着自己時感受到無比的噁心,認爲自己給所有人類帶來了巨大恥辱,沒人會說出了這種事是動物的錯,因此沒有任何人會同情被動物玷污的女子,從現在開始只剩死路一條了。
看着手上的血跡發愣,松蘿隱隱感覺下腹再次疼起來。迷茫中松蘿再次伸手去摸,再擡手卻發現幾根手指上都是血。
感覺松蘿在旁邊捂着肚子發抖,寅斑半睜開眼又擡了下眉毛,爬起來伸出帶着毛刺的舌頭舔掉了松蘿手上的血跡,又俯身幫松蘿舔腿上滲出來的血。雖然異常噁心作嘔,松蘿還是因爲體力精力透支發着愣原地石化。仔細舔了好半天,寅斑煩躁地擡起點點眉:
“撕裂傷。你怎麼這麼脆弱?感覺疼嗎?”
此言一出,松蘿頓時露出一個不敢置信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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