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四十九章大郎竟是我自己

作者:萘蔻
悠悠睜開眼,松蘿立刻看見一顆老虎大腦袋正懸在自己臉上方翻着三白眼瞅着自己。冷不丁又被嚇了一下,松蘿倒吸一口涼氣好懸纔沒又厥過去。看見松蘿醒了,寅斑張開嘴就要大聲咆哮,但忍了一下還是細聲細氣道:

  “你醒啦?”

  被老虎的口氣噴得直咳嗽,松蘿弱弱地看看石榻與洞穴。松蘿本來還想問自己是怎麼回來的,但是看了一下發現寅斑後背上還有一個溼漉漉的人形印子,而自己渾身是汗頭髮和身上仍然溼漉漉的,頓時把嘴閉上了。

  見松蘿不說話,寅斑用尾巴戳戳松蘿的額頭:

  “今日那裏頭冰凍靈珠壞了,我已經把負責的打了一頓,沒事的啊。”

  聽見寅斑這麼說,一隻狐狸忽然從旁邊洞穴越過來:

  “她又不是中暑關冷氣什麼事,她分明是受到驚嚇應激了。”

  寅斑轉頭叼着虎眼咆哮起來:

  “什麼驚嚇?今天我全程在場,誰嚇她了?誰敢?”

  見老虎對着自己大吼大叫,狐狸不忿地皺起臉:

  “分明是你說要把她租給別人生出內丹,她受到驚嚇就昏倒了。主意還是我出的難道我不知道嗎?”

  見對方這樣寅斑再次怒吼起來:

  “誰聽見了?老子根本沒說過這話!”

  聽着這兩位奇葩說話,松蘿弱弱地伸手從後腰上摸出一大串葉子:

  “這……這是什麼?”

  寅斑不耐煩地用爪子把松蘿扶起來又用尾巴撣了撣:

  “是葉子,你昏倒的時候把綠植砸爛了。”

  聽見這話松蘿臉色一變:

  “你說砸爛了?有多爛?”

  完全不能理解這話啥意思,寅斑一臉迷惑地垂着點點眉指了指旁邊搗爛的草藥。聽說自己這麼注意控制體重的少女居然當衆把綠植砸得稀爛,松蘿覺得這簡直就是社會性死亡。不敢想象那些能轉體空翻三週半的姑娘得怎麼嘲笑自己,松蘿嘴角開始徐徐往下拉。眼看不知道爲啥又要哭,寅斑立刻擡起大爪子擺來擺去試圖阻止。但外人在場松蘿到底忍住了,只是咬着嘴脣嘴角不斷抽動。長長噓了口氣,寅斑將那根稀爛的綠蘿勾起來放在褥子上示意自己玩,然後和狐狸徐徐走到了旁邊洞穴。

  見寅斑將兩個洞穴中間的破簾子拉上,狐狸變回人形:

  “早就對你說過了她陽壽不會太長,沒必要中途變卦籤什麼領養協議,多此一舉。”

  變成人形坐在凳子上,寅斑從屁股下頭抽出張發黃的紙放在桌面上,上面寫着松蘿的名字,而陽壽一欄後面顯示出一排一直在跳動的漢文數字。見不斷跳動的數字最少顯示爲壹拾陸零肆月,最高顯示爲貳拾伍零八月,胡大哥撓了撓頭:

  “地府檔案副本?這個變來變去的啥意思?”

  寅斑敲了敲數字:

  “我和她籤協議之前,她檔案上顯示的陽壽是二十六歲。簽了協議以後她的壽命是我對她的態度決定的,所以這個數字就是變的。但如今我日日照顧她,她反而活得短了?你說這東西是不是壞了啊?”

  無語的瞅了寅斑片刻,胡大哥走到角落裏面開始打包臘肉:

  “你這些都不要了吧?”

  用拳頭敲了敲桌子,寅斑嘆道:

  “早知她命這麼短,是不該當成寵物來待。”

  將臘肉包好,胡大哥擡頭看看寅斑:

  “最近有人出貨,都是子二代沒有安全問題的,要不要再幫你弄一個來?老規矩,五十個買來收你百分之五十抽成,給八十個就行。”

  說到這裏洞穴那頭忽然發出啪的一聲響,寅斑眨了眨眼,伸手示意安靜。

  那天胡大哥走了以後,寅斑看起來心情一直不太好。松蘿在牀上歇着,每日起來洞裏已經沒有虎也沒有人,只有桌上放着買好的飯和水果。到了晚上寅斑才醉醺醺地回來,回來以後也沒什麼話,只是帶着松蘿去洗澡以後兩人就歇下了。見寅斑日日不動自己話也不多,松蘿也不知道這是jiaopei季過了,還是寅斑真的已經在別的洞穴安置了別的姑娘。當真如此,自己這樣一個病懨懨的樣子,對於寅斑來說明顯沒用而完全是個拖累,那外面那個就只剩下等着自己騰地方的份了。雖說寵物和老婆不完全具備可比性,但正室夫人身體不能太差差不多也是這個原因,畢竟沒人樂意看着別人天天盼着自己早死。

  實在不知道應該如何處理這種問題,到了晚間松蘿試探道:

  “寅斑,我想喝雪梨蓮子湯。”

  老虎狀的寅斑用爪子墊着下巴瞅着松蘿:

  “你身子差,該當喝不了這個吧?明日幫你買些別的湯吧。”

  見寅斑整個老虎邋里邋遢毛都打縷了,不像是在外面被人偷偷刷過的樣子,看態度也沒流露出對自己的任何不耐煩。感覺從這個表現看並不像是外面有人了,松蘿一時也不知道應當作何感想,而且更不知道自己爲啥要這麼想,只能沉默地摟着老虎臭臭的爪子。

  第二日寅斑當真下山用葫蘆買了些雞湯回來,而且還非常超規格地買了四個炒菜。坐在桌子邊看着自己明顯吃不了的紅燒肉和小炸魚,再看看碗裏頭顏色發紅的雞湯,再擡頭看看坐在對面看着自己一臉悲憫的寅斑,松蘿忽然察覺到這件事不太對了。這是什麼意思?這湯裏有東西?爲什麼,難道寅斑要毒死自己?但他也沒必要這麼做吧,如果想要自己死只要趁自己睡着了咬死就足夠了吧?

  見松蘿瞅着自己一臉迷惑,寅斑徐徐拉住了松蘿的手。沉默了片刻,寅斑道:

  “松蘿,你知道嗎,我活了一千年,但還沒把任何一個人養到自然死亡過。你也知道吧,比起自己殺掉一條狗喫肉,把狗養到壽終正寢,這種事反而會讓人更不爽。”

  見寅斑拉着自己手這麼說,松蘿看着這湯水好半天都不知道應該說啥。

  雖然還是不理解這話背後的意思,但作爲一個從小養過衆多小貓,給諸多小貓養老送終過的資深主人,松蘿還是能理解這話的表面意思。從小到大,每次看到自己親手養大的貓被人害死,看到自己精心養了十幾年的老貓壽終正寢,松蘿都覺得身爲一個強大的物種自己是悲哀的。因爲自己比貓咪要強大,所以就好像有義務要保護弱小的寵物。因爲作爲人類的自己比小貓的壽命要長,所以就必須忍受送走衆多小貓的孤獨與痛苦。這種不舒服,就好像是一種強者對弱者需要盡的義務一樣。

  但此時此刻自己和小貓的位置似乎顛倒了,作爲虎妖的寅斑變成了那個有義務保護弱小人類的高等動物,與此同時由於變成妖精活得太久,他也不得不忍受送走寵物的孤獨和無奈。如今松蘿忽然想起來,從前自己養的一隻老貓得了腎病,毛都掉得差不多了,每年都要病危好幾次,搞得眼淚精神都不少花。那時候松蘿想過,自己是不是應該把它安樂死掉,也許這樣對它對自己都是個解脫。但是松蘿對自己從小養大的動物不能夠像對人一樣狠,因此還是又養了這貓四五年貓咪才歸西。

  但認真想想,自己畢竟不是寅斑從小養大的,其實滿打滿算,從去年十月到現在,自己和寅斑才認識了整半年。想到這裏松蘿都震驚了,原來自己和寅斑才認識了半年嗎?要不是這麼認真想一下,松蘿甚至覺得此時此刻寅斑對於自己來說比親爹親孃還可靠。但畢竟自己親爹親媽原本的確當真也不怎麼可靠,作爲一隻無所事事的老虎,寅斑也沒必要虐待自己,他隨便施捨一點逢場作戲,或許也當真足夠溫暖李松蘿一整年的了。

  那麼如今呢,難道說感覺留着自己沒意義了,而外面的女子還在等着騰地方,所以寅斑也要把自己安樂死掉了?

  實在不知道應該如何梳理這裏面的邏輯,松蘿看着雞湯訥訥道:

  “我對你說過嗎,其實從前我有一隻貓,那隻貓是黃色的,是我嫡母院子裏的貓生的。那是一隻母貓,我不喜歡母貓,起初我不想養的。我的意思是……如果我亂吃藥,而你吃了我。那你也會……你也會中毒的。”

  聽見松蘿這麼說,寅斑臉色一沉。沉默了片刻,寅斑坐過來抱抱松蘿:

  “既然不想喝,那咱們就不喝了。來吧,我喫這倆肉菜,你喫點素的。”

  聽說可以不喝,松蘿放鬆地長長噓了口氣。

  半夜,松蘿徐徐爬起來含着淚將碗裏的湯都喝了,喝過以後又把葫蘆裏的湯倒出來一併喝了。又過了片刻寅斑翻了個身,又用尾巴在旁邊摸了摸。感覺人不見了,寅斑坐起來不耐煩地四下看看。摸黑看見松蘿弱弱地躺在桌子邊的地上,寅斑驚了一下跳了下來衝到桌子邊將松蘿揪起來。眼看碗裏都空了,寅斑又用尾巴卷着葫蘆搖了搖:

  “靠!你全都給喝了?”

  覺得此刻的自己比這輩子任何時刻都活得更有尊嚴,松蘿喘着粗氣摸黑瞅着寅斑:

  “沒事,這個毒藥吃了不太痛苦,就是渾身上下有點燥熱。”

  變回人形拿着個破蒲扇不斷給松蘿扇風,寅斑怒道:

  “神經病啊。這不是毒藥,是那個王府拿的日藥啊!”

  意識到寅斑只是不忘初心想爽一爽的意思,自己有點過分解讀了,松蘿感覺自己笑容瞬間凝固在臉上,整個人也痛苦地捂着肚子又躺回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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