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五十章我要成仙兒,快樂齊天兒

作者:萘蔻
松蘿覺得自己從來沒這樣過。這種感覺就像是精神突然好了,突然就像個非常健壯的農家婦人一樣心跳加速,臉紅耳熱,急切地盼望男人碰觸擁抱親吻啃食自己,就算寅斑正在這樣做還是覺得不夠。松蘿希望對方再狠辣一點,不要這樣溫柔地抱着自己的背,而是掐自己的脖子撕扯自己的血肉,把自己整個吞到肚子裏。松蘿希望寅斑行房之後就變回老虎,然後將自己喫光,這樣一來李松蘿就能永遠這樣瘋狂地和他呆在一起,成爲他的血肉去到燕山最高的地方,在長城上面吹着東風不斷飛躍,在太行山上看春天的桃花春雨,享受夏天楊樹葉子之間磷光閃閃的陽光,去觀賞秋天燕雲的滿山紅葉,在冬日裏頭在厚厚的雪地上跳躍。被老虎喫掉以後自己將不再是那個病弱無能的李松蘿,自己就也是老虎了,自己就永遠安全了幸福了,再也不會被任何人拋棄了。

  見松蘿癲狂地抱着自己後背與肩膀,大聲喘氣臉頰發紅頭,寅斑也激動地勒松蘿後背。但顯然這樣一使勁人都得碎了,寅斑只能不住空懸着胳膊將人往高了擡,以至於松蘿都感覺到自己整個人都在懸空的狀態下不住咣噹。得虧這裏牀是石頭的洞也是石頭的,要換到深宅大院那種木架子牀這麼折騰,就算牀不散,那榫卯結構不拆了重新裝一遍也令人深感夠嗆。

  仲春四月,梧桐甜美但又特別跳脫的氣味飄滿了山麓。紫花地丁和紅色毛茸茸的地黃花四處盛開,一隻老虎正側躺在岩石上假寐,樹上也落滿了休息的喜鵲與黃鸝。忽然之間山麓上的洞穴裏傳來一陣女子的尖叫。這叫聲音量倒還算不得太大,但聽着就好像把三魂六魄從嗓子眼兒裏叫出來那麼生動投入,只叫得洞外的老虎後背上的毛全都一根又一根地炸了起來。痛楚地叫了片刻,松蘿大汗淋漓地癱在石榻上頭,人也像漏了氣的皮鴨子一樣精氣神瞬間扁了。看見松蘿癱着不動了,寅斑愣了一下爬起來不斷搖松蘿肩膀:

  “喂喂!醒醒,剛纔還很開心呢又怎麼了啊!”

  被寅斑推得腦瓜子嗡嗡的,松蘿也不知道這是怎麼了。躺着裝死了好了好半天,松蘿漸漸意識到大概發生了什麼。其實松蘿也受過一定的基礎性教育,快要當替補嫁到陳府的時候,李家人拿出了發黃的祖傳小黃書給松蘿私下研讀。但是實事求是地說,這種書教的基本都是姿勢什麼的,很具體的實操性知識裏面也沒有。但私下聊天的時候,松蘿也聽小丫頭說女子和男子在一起的時候,有時是會感覺開心,但也有的時候會感覺不好受。至於爲什麼有這種區別,大家自然也說不清楚,總之最後大家得出結論,如果男人有錢有勢長得又帥性格又溫存,那麼女子就比較開心,反之如果男人各方面都不怎麼着調,女子就會不好受而且心裏膈應。

  可能是因爲寅斑確實也不怎麼着調,而且這關係也着實不怎麼着調,松蘿最開始的體驗實實在在就是疼而且膈應。後來時日久了漸漸不那麼疼了,而且寅斑也變得更耐心,所以松蘿漸漸不排斥做這種事,甚至在身體允許的情況下偶爾還會期待這種娛樂活動。在和寅斑行房的時候,松蘿總是感覺自己異常墮落,這種墮落和自甘下賤,而且心甘情願承認自己下賤的感覺反而讓人特別放鬆。但此時此刻松蘿忽然明白了,但也不知道到底明白了個啥。

  腦子嗡嗡地想了半天,松蘿弱弱地看向寅斑。見松蘿看着自己臉頰發紅似乎有點媚態,寅斑也是一臉迷惑,但很快又露出一個複雜的表情。示意寅斑靠近,松蘿伸手抱住寅斑後背。被抱着沉默片刻,寅斑也擡起手抱着松蘿。

  春風徐徐,月光柔軟。柔黃的月色普照着天下牀榻上無數的男人和女人,無數洞窟裏頭的公兔子和母兔子,甚至普照着糧倉裏頭一窩窩黑黢黢的小家鼠。松蘿心想月亮啊月亮,你知不知道,此時此刻你照着一個女子和一隻畜生。一個靈長目動物和一隻貓科動物被你照着,用chun藥催着,也忽然間有點終成眷屬那味兒了。

  春日裏頭,天光剛亮。兩隻梅花鹿站在樹叢裏趴着正在交尾,一隻巨大的老虎突然從旁邊的灌木叢中冒出頭來。看見樹叢裏狗尿苔一樣長出了大老虎,兩隻鹿嚇得打了個機靈直接都跌在了地上。老虎低頭看看兩頭鹿:

  “早上好啊!我是山神,做個小調查!現在是繁殖季節,你們食草動物的□□繁殖情況還順利嗎?”

  眼看不但冒出老虎還說話了,兩隻鹿驚恐地站起來踉蹌着逃到了密林深處。見鹿跑了,老虎狀的寅斑縱身一躍跳到石頭上,然後往後坐了一下一邊拔腿狂奔一邊大吼:

  “防火常年抓,森林靠大家!砍柴無規劃,子孫兩行淚!”

  眼看大清早有老虎在山巔上發癲兒,哺乳動物全都開始四散奔逃,一大羣鳥也騰空而起鳥屎淋漓而下。折騰了一圈已經卯時三刻了,寅斑露出一個我可真辛苦的老幹部表情,曬着太陽徐徐走回了洞穴。一般這時候松蘿還在牀上睡得正香,誰知寅斑悄悄進了山洞,立刻看見松蘿正穿着圍裙揮汗如雨地揉麪,旁邊還放着一盆肉餡,看起來是準備包包子。原地愣了一下,寅斑探頭道:

  “你……這麼早起來幹嘛?”

  松蘿溫和地看了寅斑一眼:

  “養漢養漢,自然要賢良勤快點。日後日日起來做早飯給你喫,把你喂得胖胖的。”

  蒸好包子吃了早飯,松蘿又穿着圍裙將鋪蓋全部拆開泡在大木桶裏,搞得寅斑一臉不知所措。泡好了褥子被套,松蘿開始跪在地上揮汗如雨地擦石壁的地面,直擦出了好幾斤陳年老土。擦完了地面,松蘿又開始坐在椅子邊準備洗褥子,但還沒開動臉色就變了:

  “寅斑,我……我有點頭疼。”

  第二日胡大哥過來,剛到洞門口就看見寅斑叉着腿坐在大木桶前頭一臉憤怒地拿着根木棍敲被套。看見老虎居然在洗褥子被套,胡大哥吃了一驚:

  “你在幹嘛啊老哥?”

  繼續笨拙地敲被罩,寅斑怒道:

  “難得勤快一日,還沒蹦出花兒來就累倒了。”

  往洞穴裏看了一眼瞄見松蘿弱弱地躺在牀上頭,而地上堆滿了鍋碗瓢盆、衣服和外賣垃圾比上次還亂,胡大哥一臉不知道說啥好。將棍子丟回盆裏,寅斑將胡大哥拉到一邊:

  “老胡,我想斷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胡大哥心想正是呢,你一隻老虎給女孩子洗鋪蓋內褲什麼的豈不是被人恥笑?可話還沒說出口,寅斑已經一臉嚴肅地攥起拳頭:

  “……我要成仙兒。”

  燭光映照,眼看寅斑認真地看着自己,松蘿瞬間不知所措:

  “哈?人界怎麼能……升職?”

  實話實說,松蘿覺得寅斑成不了仙,那肯定不是搖不上號那麼簡單。就松蘿的個人經驗,如果不是哪天天界出了啥大事空出一大堆編制名額,而且還需要馬上搞仙人羣毆要人往上頂,那寅斑恐怕是成不了仙了。但這麼說打擊寅斑的積極性也沒啥意義,松蘿只能含蓄道:

  “我想只要按資排輩,一定會等到那一日的,何必着急呢?”

  寅斑將手放在膝蓋上:

  “你只是個人,自然不明白成仙的好處。不如我們換個說法。倘若你的上司和別人在下面的職位上各安插了一個自己人,大家都想讓自己人上位,但又不能明說,畢竟不好撕破臉嘛。在這種情況下,是不是出了力就可以有個編制?既然如此,怎麼樣才能出力呢?”

  聽見寅斑這麼說,松蘿隱隱約約察覺到什麼。從之前的事情上來看,寅斑的上司應該就是那個財神,而安大哥的上頭應該是那個火神。雙方看起來是在較勁,但較勁的着力點不是自己嗎?既然如此,那這個安插了自己人又是什麼意思。因爲有自知之明,所以松蘿非常清楚地知道自己這種廢柴絕對不可能是什麼上仙安插在人間的人。從現在的情況看,自己和李鬆藍乃至整個李家都是這些事裏面的炮灰罷了。既然如此,那神仙在人間安插的人能是誰,他們爲啥要這麼做?難道神仙還有什麼利益糾葛,就好像西遊記和封神榜那樣嗎?

  感覺寅斑似乎是不方便說太多,松蘿也沒再追問,畢竟自己只是一個朝不保夕的人,這種神仙啊地上的細作啊跟自己也沒有一毛錢關係,說到底不管地上的人是誰自己也壓根不可能認識,所以追問那麼多也沒有意義。想了一下,松蘿道:

  “你上司對家選的人,有沒有什麼毛病?”

  見寅斑不住點頭,松蘿坐起來耐心道:

  “你不能傷害沒有行差踏錯的人。但是如果一個人自己做了一些錯事,就有人可以合理合法地替天行道。如果一個人表露出能力上的缺陷,那麼旁人也可以合理合法地把他擼下來。這種事的關鍵在於,你不是製造他的不足,而是抓住了他的不足,而且不能讓人察覺是你在誘導他表現出這種不足。這麼說你能聽懂嗎?”

  沉默了片刻,寅斑示意松蘿繼續睡。見松蘿蜷着睡着了,寅斑抱起胳膊:

  “不是吧,真要對皇上釣魚執法了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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