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五十二章動物智障皇族丟人
眼看苻雍跪在地上舉着玉璽雙眼直視地面,渾身一動不動,苻亮深呼吸了一下,隨即又做出一個和善的微笑表情,隨即單手將印璽拿了起來看看上面的字:
“是了,冀北王當真是北周的忠臣,自然都不會與朕搶奪任何東西。”
苻雍扶着膝蓋看着地面,滿臉都是冷漠:
“您是天子。您要的東西臣從來甘願雙手奉上,從來不敢覬覦分毫。”
聽見這話苻亮表情怪異地回頭看向苻雍。亮相僵持了片刻,苻亮閉上眼噓了口氣,隨後拿着印璽徐徐走回座位上坐下:
“這印璽看起來倒像是個古物,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請國丈上前,一起參詳一二。”
眼看苻亮不叫自己起來,苻雍仍然扶着膝蓋在原地單腿跪着。坡風扇在京城和幽州中間,今日一大堆幽州官員跟着來,一大羣人只能瞅着被晾在前頭的苻雍。在前頭研究印璽足用了一盞茶的功夫,苻亮嘆道:
“看來是真的了?”
聽見是真的,所有臣屬全都站起來朝着苻亮跪下齊聲高呼陛下萬歲。幸好太行山不是雪山,要不然衝這一聲也非得雪崩把所有皇族埋裏頭不行。折騰完一圈衆臣平身,苻亮方纔低下頭看看苻雍隨後露出一個震驚的表情:
“你在幹什麼啊?自家人,快請起。”
擡起一邊眉毛眼光閃了一下,苻雍站起來坐回座位上。擡頭看了苻雍一眼,苻亮拿着酒杯道:
“苻雍啊,倘若沒找到這東西,我北周總顯得並非受命於天。今日爲國你立個大功,想要什麼賞賜?”
擡頭看了苻亮一眼,苻雍輕笑道:
“臣子效忠家國本是分內之事。”
苻亮笑道:
“加封你平章政事,加諳班勃極烈好了。我朝開朝後還沒封過勃極烈,如此是爲極大尊榮,也配得上你這份功勳了。”
勃極烈是北周的一種爵位,在taizu太宗及廢帝朝都有勃極烈,這種制度類似於大議長或者周代的大庶長制度。但是在開朝時勃極烈是有實權的,這種實權類於後世的八旗議政。但是在廢帝的時候北周改制,勃極烈制度從本根上被瓦解了。所以很明顯,如今封了也不過是個虛爵沒什麼用。聽見苻亮要封自己勃極烈,苻雍眉毛動了一下露出一個冷漠的神色。雖然這動作轉瞬即逝,但是混官場的人對別人的微表情通常十分敏感,意識到苻雍可能不滿意,苻亮身邊的唐辯機和另外幾名武官立刻站起來朝着苻雍下跪:
“恭喜冀北王任本朝第一位勃極烈!”
見一衆人朝着自己跪下,苻雍皺了皺眉露出一個木訥的表情,隨即起身走出來再次朝苻亮跪下:
“陛下,臣生來就憑血統腆坐高位,這也實屬德不配位了。臣福薄命舛,不敢接受爵位折了壽數。倘若您真要賞臣,不如免幽州十年稅賦徭役。”
見苻雍跪下,後面的幽州官員立刻跟着站起來一起跪在地上。見此情形苻亮悠悠站起來:
“苻雍,你……”
見苻亮站起來,苻雍忽然大聲道:
“臣提幽州百姓謝聖上恩典。”
瞅見這情況,唐辯機和苻亮面面相覷。幽州本來就有幽州營相當於一個還沒削掉的番,日常有賦稅徭役這邊還能制衡,倘若地方上稅都不交那就真的是各自爲政了。想一下,一個事實上的節度使會用省下來交給中央的錢來幹什麼?不管幹什麼,對朝廷來說恐怕都不是個好消息。感覺這話最好不接,苻亮徐徐近前一步,但是想了一下又退了一步冷笑着坐了回去示意起來。一大羣人重新坐回去開始喫飯喝酒。見苻雍認真挑魚裏頭的刺看起來當真開心了,苻亮用手指勾了勾長袍的領子,然後將外套脫了露出裏頭的大紅色襯衣。苻亮身形保持得極好,筋肉結實筋骨修長,穿着這身衣服倒還挺好看。吃了片刻菜,苻亮笑道:
“冀北王久不在京城,怕還不知道京城出的罕事。前年太宗嫡孫苻卞謀反被殺。苻卞有個女兒嫁給了廢后的一個堂弟爲妻,我自然也沒有深究於她,連嫁妝也沒有查沒。誰知就在這個月初苻卞的女兒暴斃。我想縱使是罪臣之後也是我們苻氏部的女孩不能如此死得不明不白,於是立刻着人開棺。果不其然,這姑娘竟然是被人用pishuang毒死的。”
聽見這話苻雍先是一愣,隨後點點頭露出一個同意的表情:
“如此說來,近日幽州也出了件罕事。幽州有個中年參將名叫苻芫的,陛下可還記得?”
見苻亮似乎想不起這麼個人,苻雍道:
“這個苻芫乃taizu胞弟之後,雖說是苻氏部的後人,但他這一支早就破落了。此人在幽州爲官,做到了從七品上的忠勇校尉。前日臣弟命人將這個苻芫在幽州南門勒死了。”
聽見這話苻亮也是一愣。見苻亮不說話,唐辯機怒道:
“苻氏部的人即便犯法也應報宗人府處置,況且此人也算是苻氏部的近支!”
瞅着苻亮見對方還是不說話似乎已經在提防話裏有坑,苻雍繼續道:
“處置此人前,臣想着要不要密報聖上。但想來想去,臣認爲倘若報給聖上,聖上一定處置得更重。這苻芫在上四輩裏雖不算官運極好,但官運也不算差。此人當年曾跟隨太上皇出兵匈奴,因此有了些軍功。但在興定四年第四次隨太上皇出兵時,此人被匈奴的伏兵衝散。就在被幾名匈奴士兵圍在蘆葦塘裏在劫難逃之際,一名女將持鑠衝了出來連殺兩人將他搶了出去,後來才知道那女子乃是韋室部武將韋衝才的女兒。被救了一命之後,苻芫着人向韋衝才提親,與韋氏結爲連理,韋氏爲苻芫生育了七名子女,夫妻感情可謂甚篤。”
見苻亮警覺地看着自己,苻雍深吸一口氣:
“這苻芫原本也已經年過五十,年初的時候我還親自見他,對他說不如換個閒職,不要再在幽州營陣前衝鋒。誰知他總想再升一品,爲自己的兒子留個更好的祖蔭。三月時苻芫在幷州與匈奴的散兵對峙,並在其中發現一名鮮豔年輕的匈奴女子。苻芫貪圖女子美色,竟然將其私自留下爲妾。韋氏知道留下他國密探乃是大罪,與苻芫起了爭執,兩人互毆,苻芫不敵被韋氏當衆打了一耳光。苻芫惱羞成怒又害怕韋氏揭發此事,便着人將髮妻關了起來,誰知這匈奴女子憑藉得寵落井下石,在幷州的軍營之中不給韋氏喫喝。想到以韋氏性格剛烈,一旦出了軍營或按耐不住將這事全盤攀咬出來,苻芫也是聽之任之,竟然將韋氏一個好好的女子生生roulin致死,自然也不記得若不是韋氏,他也沒命活到現在。知道這事後,我將這位堂爺爺誆了回來。我想此人到底跟隨太上皇出過兵,倘若再問陛下意思,未免叫您作難,還還請堂兄恕罪。”
說到這裏苻亮和旁邊的人都是一臉茫然。雖然這話邏輯還算清楚,但又好像雲裏霧裏的,以至於苻亮身邊的官員都聽蒙了。見苻雍和苻亮互相瞅着半天誰都不說話,氣氛很需要有人來打破,但是是等了好半天還是沒人出頭。
一大羣人後面的山脊上頭。老虎狀的寅斑轉頭看看身後的猞猁:
“看吧,非常順利。如今是春日,動物比較躁動。他們這麼多人必然難以保持安靜,待他們發出巨大的聲響,你就將那幾只野豬趕進去。皇上穿着紅色的衣服,野豬見紅激動必然會去衝撞他,到時候我再衝進去意圖阻止,伺機而動就萬無一失了。他自己沒有常識違背了動物的天性,這種事自然也沒誰怪到我們頭上。”
見猞猁做出一個呆滯的表情看起來完全聽不懂,寅斑皺皺眉毛一臉煩躁,然後用尾巴指了指穿着紅色衣服的苻亮,又指了指埋伏好的野豬,猞猁終於露出一個似懂非懂的表情。見情況部署好了,寅斑又看向下面一大羣人的隊列。
在山樑下頭的飯桌前又僵了一會,苻亮親自站了起來:
“春日天光好,朕爲諸位舞一套槍助助興。冀北王給朕做個陪如何?”
喫着一半飯皇上忽然要攜王爺給大家舞槍,本質上說這種行爲就跟喫一半飯皇上忽然要帶着王爺給大家跳個舞也沒啥分別。但皇上情緒明顯不好,大家也不敢說話,本來皇后李柔能勸但是李柔又沒來,一羣人只能面面相覷半晌然後看向苻雍。沉默了半天才站起來,苻雍道:
“臣身手不好,但也自然不敢違背御令。”
苻亮超旁邊伸出手,下屬立刻將兩件紅色的馬甲放在苻亮手心裏。將馬甲丟給苻雍,苻亮道:
“說起來自taizu去世後,我苻氏部男丁的玩法已經十多年不見了。還是老玩法,用白色的石灰打到身上就可以計分。”
見苻雍和苻亮都把寫着分數的紅馬甲穿上,老虎狀的寅斑一臉茫然地把點點眉悠悠垂下去:
“……啊這。”
轉頭看了一眼猞猁,寅斑道:
“要不還是算了,你先把野豬弄回去吧?”
見寅斑朝自己說話,猞猁再次露出一個懵懂的表情,然後仰天發出一聲尖銳的叫聲。一聲叫完,只見四五隻野豬瘋了一般從旁邊的山麓直接衝了下去。下頭的朝臣本來喫個飯聽着皇族說話明槍暗箭的已經很難受了,此時又驚見一大羣野豬衝下來頓時全都傻了,下一瞬間人羣的巨大叫聲就開始在山谷中不住迴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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