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五十七章氣勢滂沱的推倒計劃

作者:萘蔻
就松蘿的經驗,高門大戶在晚上一般不會隨便落鎖。就算是李府這種位置尷尬的門戶,倘若有外客到來,也指定是要等人走光纔會將門鎖上。而且小廝開門又換了個管家樣的大叔鬼鬼祟祟地看,也很值得懷疑。分析一下,松蘿覺得也許這女子是隻身來密談什麼事。但如果一個人要密談要事,她會騎着高頭大馬馳騁馬路,而且還跟一個幾乎不認識的路人說“我要去某某地方找男人喝酒一會就回”嗎?

  但這是京城,波詭雲譎暗流涌動。不知道該不該管這檔子事,松蘿猶豫了,而且腦子裏還漸漸冒出一個奇怪的念頭。松蘿心想一個姑娘家,一會兒在池塘裏穿着短褲和男人游泳,一會又半夜一個人跑到別家府裏跟男子喝酒,別人提醒你你還聽不進去,真出了事你自己責任最大,我完全是仁至義盡了,不論如何也沒什麼好自責的。

  但是下一瞬間,松蘿意識到這並不是自己最真實的想法。自己真正的想法是,爲什麼我只是進山溜了溜就被一隻畜生推倒了。被寅斑按着的時候,我多希望有個人能來救我,多希望這世界上能有我的英雄,多希望自己頭上帶着女主角光環,能夠所向披靡無往不利。可即便這麼想,那時候還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松蘿相信這世界上有英雄,但也相信這種生物跟自己沒有一毛錢關係。

  如果在這個世界上對自己施捨了一點點關愛和保護的是寅斑,如果寅斑纔是對於李松蘿而言最接近英雄的存在,那也許可以說明,在當前的世界體系中,自己註定應該受到傷害與虐待。如果不受到傷害不被虐待,那自己必將連英雄的一根毛都看不到,這就是李松蘿的命運。幸運是你們的,健康是你們的,父母的關愛是你們的,可我呢,我註定一無所獲。所以從前有人說,有的事看清了比看不清更加可怕。既然如此,在這種情況下,如果我要遍體鱗傷地出手去救自作自受的你,那你讓我情何以堪呢?

  意識到自己居然會產生這樣難以名狀的心思,松蘿驚了。就在這時那扇角門吱呀一聲開了,剛纔那名大叔帶着一名小廝快步出來將松蘿抓住詢問爲何逗留。松蘿立刻表示剛纔有個女子騎馬濺髒了自己衣服,自己一路追上來,可女子進了這巷子就不見了,又連連追問這女子是不是這戶的小姐。

  見松蘿說得很真而且口音也不像京城人,那大叔才示意將人放開。這下松蘿意識到這件事是真不對了。剛纔那個女子叫世子,可見這應該是苻家皇族的府邸,而苻家皇族幾乎全是se情變態狂,百十號皇族裏也就苻雍品行還算端正點,可以說是出淤泥而不染。因此從如今的架勢看,灌醉qiangjian恐怕都是保守估計,說不定人家會在完事之後直接殺人滅口把人砌牆裏。

  無奈之下,松蘿費勁地摸到了那個尉遲府的側門,不斷扣門打算提醒一下將人接回來,誰知正扣着一個黑影卻徐徐接近。松蘿惶恐地轉頭,立刻看見一名黑衣人站在自己身旁,而且看身形明顯就是剛纔開門的小廝。

  郡王府內殿。聲歌震驚地盯着苻雍:

  “李柔?!”

  苻雍瞅着聲歌苦笑:

  “怎麼,聲默可以娶苻家的女孩,可我居然連李家的姑娘都配不上嗎?”

  聲歌沉吟了一下:

  “其實我的確不情願你娶她。一則她比你大兩歲,二則她比我高太多,逢年過節一起喫飯必然襯得我矮了。”

  見苻雍笑了,聲歌將鼓凳搬近壓低聲音:

  “但這也無所謂,你喜歡就好,橫豎我長得比她強。可如今李柔已經要入宮爲妃了,你又如何能跟聖上爭女人。不如這樣,倘若這事黃了我再去問可好?”

  聽了這話苻雍道:

  “也好。但是聲歌,你覺得李柔有沒有可能已經和聖上有了什麼?如此我豈不是要當個活王八,我爹泉下有知該多傷心?”

  這一番話直接把聲歌說愣了。其實聲歌本來想說你爹泉下有知也沒啥可傷心的,畢竟你爹纔是四海聞名的活王八啊。當然如今他已經過世了,就算硬說,他也已經是個死那啥了。但這話實在難以吐口,聲歌只好道:

  “這斷斷不會。畢竟當真如此,聖上一定會納李柔爲妃的啊。”

  伏在桌上嘆了口氣,苻雍道:

  “也許你不明白。在男人心裏,在納娶之前失了貞潔的女子是輕浮不堪的。所以不管一個男人如何表白日後會娶你爲妻,也多半會在明媒正娶之時放這個女子鴿子。所以我想,如果聖上已經和李柔做了什麼越禮的事,那他也不過是玩玩而已。”

  聽見這話聲歌忽然不知道說啥。見對面沉默,苻雍提起酒壺爲聲歌滿上:

  “這幾日我府裏砌牆,你先住下幫我看管。”

  聲歌皺了下眉:

  “我爹說聲默婚事說定前不讓我在你府裏過夜,怕女方挑刺。”

  這次苻雍沒說啥,又爲聲歌滿上。沒喝片刻兩人就都醉了,聲歌直接以頭搶桌一動不動。眼看聲歌不動了,苻雍徐徐站起來伸出一根手指戳戳對方肩膀:

  “聲歌,聲歌!”

  見對方還是一動不動一臉醉意,苻雍架貓一樣架着腋下將人徐徐放在了裏頭的牀上,又坐在邊上摸了摸聲歌的臉。見對方胸前起伏還是沒醒,苻雍徐徐靠近抱着聲歌肩膀,然後在對方脖子上輕輕親了一下。但就在嘴脣剛碰到對方脖子的時候,尉遲聲歌忽然像是詐屍一樣直挺挺坐了起來:

  “啊!!!!”

  捱了這一嚇苻雍驚恐地閃到了旁邊連連擺手示意自己什麼都沒有做,誰知聲歌又直挺挺躺了回去:

  “我要回家,回家給兔子擦屁股!”

  見聲歌這樣苻雍連忙道:

  “好好好,我們擦屁股。”

  眼看安撫了一陣又睡了,苻雍站在旁邊驚魂未定,這時候外頭突然傳來常麟的聲音:

  “有情況,剛剛外頭抓住了一個盯梢的女子。”

  被捆在馬廄裏塞着嘴被一名小廝堵着,松蘿覺得這次自己是死定了。其實松蘿並沒聽說過從前京城有個姓尉遲的門戶,但從這個架勢看那小姐來頭並不小,縱然是苻家皇族,要玷污這樣身份的女子,多半也是不會留下知道了太多又無名無姓的活口。正在驚恐之中,門吱呀一下開了,外面進來一個人。一個男人站在松蘿面前:

  “你是宮裏的人?”

  意識到此時此刻自己必須坐實一個合理而且可能保全性命的身份,松蘿立刻入戲高聲罵起來:

  “你這個色胚,我家小姐在哪裏?她說過喝了酒要出來的,你把她怎麼樣了?”

  聽見這話男子蹲下來舉着火把來來看松蘿的臉。看見苻雍的臉出現在自己面前,松蘿差點心肌梗死。松蘿心想不是吧大哥,怎麼會是你?原來十年前的苻雍,居然是一個四處強搶民女的淫賊嗎?但下一瞬間松蘿發現這件事有問題。松蘿非常確定苻雍比聖上苻亮小七歲,如此算來在當下的時間點苻雍的年齡應該是十五歲上下,但問題是苻雍明顯沒變樣啊。

  想了一下,松蘿意識到,在這個世界裏別人的年齡完全寫實,而自己和苻雍則完全沒變,這說明這個世界就是苻雍腦子裏的幻覺想象,而自己是不小心誤入這裏的。換句話說,此時此刻所有的人都是某種類似於文字的信息,這些人都只存在於苻雍的記憶或者內心之中,只有苻雍和自己是唯二的真人。松蘿記得在佛教用語中,夢幻泡影就是用來形容這種情況的。

  看了松蘿的臉一會兒,苻雍道:

  “我在尉遲府住了九年,尉遲府的大丫頭我全都見過。你到底是誰?”

  感覺苻雍可能不認識自己了,松蘿心裏一沉,但此刻再說別的也不可能圓過去,松蘿只能強行繃了半天,打算一會再說自己是剛入職的,順便再把偷褲子的來龍去脈都說一遍讓對方相信。誰知過了片刻苻雍站了起來:

  “的確是尉遲府的丫頭,好像還是李氏部的人。”

  這麼一聽松蘿瞬間明白了,苻雍不是完全不記得自己,但是爲了適應現在的世界,他腦子裏的信息全都串臺了。但這樣也好,坐實自己是尉遲府的丫頭而且是北周五部的人,苻雍應該不敢隨便弄死自己。果不其然,聽見這話旁邊的小廝道:

  “那就關在這裏?”

  誰知苻雍吹滅了火把擡手打了個手勢,下一個瞬間那名小廝直接抽出一把匕首就來抹松蘿的脖子。驚恐之下松蘿想高喊這些都是假的,現在是天德三年。但就在嘴都張好的時候松蘿猶豫了一下。聽說把夢遊的人喊醒人的內心世界會崩塌,現在自己就在苻雍的內心世界裏頭,倘若這個世界塌了,自己會不會直接飛了?

  就在這時門忽然通的一聲開了,一名小廝慌亂地走進來:

  “……尉遲府來人了,他們要將尉遲小姐接回去。”

  聽見這話苻雍擡起一邊眉毛:

  “尉遲小姐睡了,讓他們明日一早來接。”

  誰知那名小廝的聲音變得更急:

  “尉遲府瘋了,現在尉遲泰裕和尉遲謀全都來了,見不到囫圇人一定是不會走的。”

  聽見這話苻雍眼光一閃:

  “先不殺她,我且出去看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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